第二十一章 表白
沉默来得比深夜浓重。
严盛夏趴在余知崖身上,一动不动。他的呼吸渐渐平缓,脑子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没有个头绪,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说抱歉没必要,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说喜欢……余知崖可能不会信。太突兀了。他自己都还没有百分百接受。
“下去吧。”余知崖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去洗一下。”
他说得很冷静,好像两人现在穿着衣服正面对面说话。
严盛夏的脑袋在他胸口拱了拱,翻身到床上。他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余知崖,看他穿好内裤掀开被子,步履稳健地走向卫生间。
真沉着自如,大概不比安抚家里受伤了的大金毛费多少劲。
严盛夏有些小小被打击到。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下腹部有白色的液体痕迹,大部分是他的,很小一部分是余知崖的。他用手指刮了几处液体放到鼻子下闻,没什么区别。
严盛夏洗完澡从主卧浴室出来时,余知崖已经换好一身长袖长裤睡衣,躺在客厅沙发上闭眼假寐。
“找不到换的床单被子,我在沙发睡一晚,你去睡吧。”余知崖说。
“主卧的床是干净的,我们一起睡。”
“不用,你自己睡。”
严盛夏站在沙发边,踌躇着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余知崖用手遮住眼睛没说话。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侧过身背对着严盛夏说:“去睡吧。”
严盛夏又站了一会儿,才走去关了客厅的灯,趿着鞋回了主卧。夜深人静,偶尔汽车的喇叭声从远处划过,很快又听不见了。严盛夏躺在床上,脑袋里缠了很多根五颜六色解不开的麻线,有的是在l国的那段日子,有的是刚才听到的余知崖的心跳声,还有一根只写着“喜欢他”三个字。
他在床上折腾了很久,难受的情绪又渐渐涌了上来。现在的难受又比之前的复杂了许多,因为他伤心地领悟到:喜欢余知崖这件事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难受得睡不着。大约两点时,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脑袋靠在离余知崖胸口一点点远的地方。
初夏夜,客厅窗帘敞开,四五宽的大落地窗将夜色引入了室内,照得地毯上的半个人影冷冷清清。
余知崖对着趴伏在胸前的黑色脑袋看了很久,终究还是不忍心,自己往里挪了挪。严盛夏爬了上去,窝在余知崖身前。客厅的沙发睡两个大男人有点挤,余知崖的手无处安放,过了很久之后,迷迷糊糊落在了严盛夏的腰部。严盛夏拽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松垮地握着。
因为太晚睡着,第二天早上两人都没醒,直到严盛夏放在卧室的手机传来第三遍电话铃声,他才赤脚走去卧室拿手机。
电话是丁笙打过来。
“我爸妈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不要去,从家里逃出来了。我手上的卡都是和我爸妈的联名卡,一用他们就知道我在哪里了,你快帮我找个地方!”丁笙急促地说。
严盛夏安抚她:“你别慌,我现在过来。你在哪儿?”
“万汇广场星巴克,我手上现金只有几十。”
“等我来了再说。”
“好,你快点。”
严盛夏挂完电话出来,客厅里没人,客房卫生间传来水声。他回到主卧洗漱了下,然后过去和余知崖说:“丁笙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下。你等我回来!”
余知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叠睡衣:“去吧。”他低着头叠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