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暗涌

阿尔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思考着。

雷欧纳尔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但更深处却隐隐透出一丝赞许。这个儿子，果然比任何人都更加冷静沉稳，他甚至比自己更清楚王国目前的局势。

“不过，王室这里虽然无法贸然差手，圣教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雷欧纳尔忽然说道，语气意味深长，“最近的消息显示，他们的大主教坎蒂安·杜弗雷斯多次在教会内部发表强硬言论，似乎在试图遏制某些极端派系。”

阿尔诺的眼神微微变深：“杜弗雷斯？”

“没错。”雷欧纳尔微微点头，“王国最古老的圣职家族之一，整个圣教会的最高领袖。但比起他，我更在意他的儿子——西蒙·杜弗雷斯。”

书房里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雷欧纳尔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酒杯，目光意味深长，语调平淡却带着几分冷意：“他今天没有出席新生宴会。”

阿尔诺眯了眯眼，他确实没有看到那个浑身散发着圣光的，“圣徒”。

西蒙·杜弗雷斯——大主教之子，被誉为圣教会真正的‘利爪’，也是王国贵族圈里最神秘的人物之一。他有着最完美的“圣职者”形象，无论何时，他的身影都沐浴在圣堂的光辉之下，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和与仁爱。他的声音柔和，目光仿佛蕴藏着神圣的怜悯，他施予的每一个微笑，都让人不自觉地生出敬仰之心。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神的使者，圣洁无暇，仁慈而高贵。

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明白，他的光辉之下，藏着最深沉的黑暗。

他是圣教会最隐秘的利刃，是教会内部真正的掌权者之一。他的温和不过是一层伪装，他的仁慈之下，是冷静得近乎无情的算计。他可以在圣坛前祈祷，在穹顶下微笑着给予宽恕，同时用最平静的语气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不像其他狂热的教徒，信仰至上、毫无理智——他比他们更可怕，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信仰，他只是利用信仰。

雷欧纳尔冷哼了一声，目光如刃：“很多人把他当作‘神的使者’，可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地狱派来的信使。”

他微微抬起下巴，端详着自己的儿子，意味深长地道：“有人说，他才是整个圣教会最难对付的角色。”

阿尔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您是想让我接触他？”

“没错。”雷欧纳尔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你现在在学院里，身份比其他贵族子弟更特殊，教会不会主动接触你，但西蒙·杜弗雷斯……他一定会关注你。”

阿尔诺微微抬眸，蓝灰色的眼神依旧冷静。

雷欧纳尔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敬重。这是他的儿子，未来的蒙特朗公爵，他比任何人都更适合面对这样的对手。

“阿尔诺。”雷欧纳尔忽然沉声道。

阿尔诺看向他，目光平静。

雷欧纳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声音低沉：“如果杜弗雷斯那小子站在极端派一边，那么未来，你和他迟早会成为对手。”

阿尔诺神色如常，手指微微收紧，片刻后，他缓缓道：“……那我会亲自确认，他究竟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