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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伤

 

这是林晴最近做过好几次的梦。

他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狡黠的月光,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王丹的平稳的鼾声地从他手边传来,这让林晴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梦到眼睛,肠子,还有他曾经居住的地方。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曾经的噩梦,让他痛苦的来源。不过现在他不应该再痛苦了—他生活在远离那个炎热潮湿的地下室,他身边再也没有那些折磨他的人,最重要的,他有爱着他的人。

苍白的月光映在王丹的脸上,顺着他的眼眶流到了鼻尖。林晴低着头看着王丹的脸发愣。随后,他将手伸进了松松垮垮的三角内裤里。

他用着自己身为男性的器官自慰,用那根瘦小干瘪的鸡巴自慰。他先是舔了舔手指,然后便翻动着包裹着那根阴茎的包皮,费了好大劲才露出那可怜的龟头。林晴一只手撸动着自己的阴茎,另一只手伸进了松垮的背心里揉搓着自己的乳头。临海大陆的晚间总是吹着湿冷的海风,窗外的树叶互相摩擦撞击着,遮盖住了淫靡的水声。薄的快要破掉的背心透着月光,显出包裹于其中干巴瘦弱的躯干。林晴低着头叼着背心的边缘,喉咙中发出轻轻地喘息声。他用他的拇指狠狠地刺激着自己的龟头,另外几个手指快速地上下撸动着。兴许是那根属于男性的鸡巴太干了,他曲起腿坐了起来,将中指伸向那早已潮湿的穴口。透明的,粘稠的液体随着他中指的抽动被带了出来。随后,他将那液体涂到了自己的阴茎上,继续撸动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因为这时候他竟觉得自己是在操一个女人,或者是用女人的体液在自慰。他总是被那些人当作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但是如果在操他的话,那些人就只把他当作女人。但他根本不是什么女人,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男人。那块属于女人的部分是老天惩罚他才搞出来的罪恶东西。这样想着,他撸地更快了。那黏糊糊的阴茎变得越来越硬挺,上面的血管也逐渐显现出来。林晴看着那根挺起来的阴茎,发出轻轻的笑声。

这才是他本身。

他歪头看着还在睡觉的王丹,眯起了眼睛。刚长出来的胡茬,有些长了的硬质头发,被晒得有些黑的皮肤,还有上下起伏着的胸口。这些都表示着他们真的生活在一起,这是让林晴觉得安心的事物。他也不是多希望王丹和他做爱,只是生活在一起就好。随着一声细微的哼哼声,那根阴茎又回到了曾经瘫软的模样。

林晴看着手里稀薄的精液,竟想着把那东西射到王丹的脸上。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混杂着晨风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晴环抱着双腿蹲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树叶发着呆。他这一整天最喜欢的就是早上的这段时间,又有阳光又没什么人。他时常幻想自己躺在空旷的麦田里,看着泛着白光的蓝天什么事都不想。但这种时间终究是短暂的,过往住户的吵嚷声终究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只好收回了幻想,去洗漱和做饭了。

距离出高考成绩已经越来越近了,王丹这几天显得愈发的焦躁不安。他总是愣愣地在那发呆,过会又转过头来问林晴自己能不能够上自己报的学校的分数线。

直到成绩出来了,王丹去了第二志愿的学校。

王丹看起来高兴极了,林晴也跟着开心。只不过那个学校不在深圳,在北京。这是林晴最开心的事,他不想再去深圳了,但他能去北京吗?

“虽然没有去深圳,但是能到北京我也很开心了。”王丹的话语里没有失望的音调。

林晴的眼里快速的掠过一缕黯淡,随后便恢复如初。

“王哥,祝你学业顺利。”林晴笑着看向他。

“小林,我们一起去吧。”十八岁的年纪,正值无拘无束,“你照顾我这么久,我出车票钱吧。如果你能在我们学校食堂做份工,应该也有住的地方。”

真的能找到工作吗?他这个样子,大学会收留他吗?

但可以一起过去就是好事。

出结果那天王丹破天荒地出门去镇上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鸡腿,桶装泡面,辣条和半个西瓜。过去的这三四个月,村里的吴二妮都换了三四个省城的男朋友了,周围的人早就不关注那桩草草了事的强奸案了。在王丹结账的时候,小卖部的大婶还象征性地打探他要去的是哪所大学。不过王丹并不想和任何人说他去的学校,因为他想要在北京从新开始他的生活。

那天晚上他俩都喝了不少。厚重的云遮盖住了月亮的光辉,湿润的风混合着敲击声昭告着雨的来临。

他们手里都没多少钱了,除去那个被藏在大衣柜里的铜箱子。

“你不要去城里工地,在这边干点小工就行。”林晴说着走向了那个衣柜,“这里还有一些钱,是我姥姥的遗产。”他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张破旧的存折。

“个,十,百…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四?”

“嘘。”林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里还有点钱够交你的学费了。但是不能都给你。”他从王丹手里抢回了箱子:“我会给你这些钱,但不能现在就都给你。”

“知道知道,毕竟是你的钱。”王丹说着双手拄着地抬头望向天花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这些还是归我,但你就留在这边做小工吧。只要你带我一起去你学校那边,这些就给你。”他说着抱着箱子蜷缩在王丹的身旁。

“不去广州你很失望吗?”林晴侧过头看向王丹。

“北京也挺好的,说实话,去广州读书就是个念想。就好比一个目标,激励自己的。”

“我不想去广州,所以我挺开心的。我这样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为什么不想去广州?”王丹真的很好奇林晴的身世,但是他一直没太好意思问林晴,现在又可以以喝酒的借口去问了。

“因为我哥哥还在广州。”林晴说着将头埋进了膝盖中间。

又是那个人,王丹所怨恨,嫉妒的那个人。

“你会愿意听吗?我总是在说这些无聊的事。”

“没事的。”怎么会没事的,王丹其实很想听。在他看来,他对林晴产生的欲望越来越大了,大到想要剥开他的身体去看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他从没有对谁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从来没有想要如此透彻地去了解一个人。他有时候甚至会病态地想要去成为林晴身体中的一部分,这样就能永远拥有这个人。但他有时候又觉得林晴很令人厌烦,不论是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那种可能随时会死掉的状态。他厌恶林晴这种状态,却又不想让他变得更好。王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对林晴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真的爱着他那具身体,和他裤裆里的玩意。

“我害怕见到他们,我怕他们再把我抓起来,强奸我。”林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出了最后那三个字。

“我经常做噩梦,梦到我又回到了那里。他们并不会让我去他们的住处,而是把我关在一个很旧很旧的楼里。我现在都记得,那楼表面贴着的蓝白瓷砖,屋子里蓝色的窗户被围栏遮盖着,那里真的像监狱一样。我被困在那里,不记得白天和黑夜。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有人给我送点干粮,或者是有人来强奸我。他们往我的胳膊里打奇怪的药水,然后我就会头晕想吐,产生幻觉。之后他们玩完我就又把我锁起来,一遍,一遍,一遍!但我死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出国念书了,我才逃出来。但是他们又回去了,我从网上知道了,我就觉得那里好危险。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他将头埋得更低了,眼泪和鼻涕顺着下巴淌到了地上。

“他们强奸我,打我,骂我。用烟头烫我,剃我的头发,扇我巴掌……我记不起来了,还有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我不是怪物,我是无辜的。”林晴抽泣着。

王丹看着林晴瘦小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抽一抽的,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于是他靠近了林晴,用他的一只胳膊将林晴揽进了他的怀里。林晴顺势测过身抱住了他。这让王丹有点不自在,但当他看到领子下面的乳头时,又咽了咽口水。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应该是酒精的原因,我还是想和他做爱。

我的母亲是个沉默的人,她总是杵在一旁发呆。

或者是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抹眼泪。

我记得小时候她会给我织毛线的裤子,帽子,然后让我穿上带上。那时候她看起来很开心,像是看一个战利品一样看我。我总能从她身上闻到樟脑丸的味道,那种味道令我感到安心。

她后面变矮了,头发变得杂乱了,也变丑了。也就是那时候她再也不笑了,总是在那发呆。

我的父亲是个健谈的人,他总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头发规矩的放在耳后,带着金属框的眼镜。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有很多追求者,但是碍于娃娃亲还是和母亲结婚了。

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做爱后生下我的。

因为我亲眼见过父亲出轨的场景。那个会用凳子打我的可怕的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居然那么谄媚。

但是好在母亲也不爱我,她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这里,却只把我困在这里。

我沉溺在樟脑丸的气味里直到现在。

这几次的经历逐渐抹去了王丹内心的礼义廉耻,而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强奸他,打他,骂他,用烟头烫他……

他们,他们,他们。

他好痛苦,他……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变好,我总是做噩梦。我害怕一个人呆在这,我觉得他们会过来。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林晴双手紧紧的抱住王丹因为汗水而变得粘腻的后背。他的胳膊深深的嵌入他后背的肉里,他甚至能感受到林晴胳膊上一条一条的瘢痕伤口。他伸手抱了回去,轻轻地抚摸着林晴因为过度通气而发抖的后背,那里有很多条增生的瘢痕,像是用什么锐利的东西深深划过而留下的痕迹。他头一次看到林晴这么失态,虽然他之前也哭诉过他的过去,但这次他太过激动了。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没事了。”王丹学着他妈曾经安慰他的话术安慰着林晴。

“王哥,我曾经太脏了,但我不想你嫌弃我。”林晴说着抬起头,猝不及防地亲上了王丹的嘴。他的舌头娴熟的顺着王丹上下牙的缝隙中游了进去,勾起并缠绕着对方的舌头。王丹这次也没有躲开,而是任由林晴亲他。每当林晴的舌头扫过他的口腔上壁,他都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直通太阳穴。当他意识到自己有反应的时候,林晴已经熟练的将手套弄在那上面了。

“你会嫌弃我吗,王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贴的更近了,颤抖热切的喘息声顺着林晴的舌头送进了王丹的喉咙里。

王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朦胧模糊的感觉,他耳朵好像隔了一层膜一样,眼睛也开始发虚。

斑驳树影下的圆形太阳,只在清晨出现的吵闹市集,海尽头飘来的咸味。

这些事物都渐渐远去,只剩下屋子里绵延的喘息声。

柔软的头发一上一下地扫过王丹的肩膀,他抬头看着低垂着眼眸的林晴,看着他那颗琥珀色的眼睛。看到他这样,林晴便眯起眼睛朝他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希望林晴过的幸福。

爱情总会夹杂着情欲,心和性是相互杂糅着的,分不开的。林晴认为这是爱情,因为他不仅对这个人产生着依赖,还总是想和他发生性关系。他永远在痛苦,高潮和射精是带他短暂逃离痛苦的方法。不过他最近变了,只是坐在王丹身边他就能逃离那种痛苦,他便对王丹产生了可怕的依恋。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就是不可救药地无法离开王丹。他认为这种感情是不正确的,这种感情会伤害到对方。但他又无法避免地这样想,这样做。他甚至会幻想,未来的某一天王丹能像他的哥哥一样把他锁起来,关起来,囚禁起来,这样他就能永远在他身边了。

他不希望王丹交到新的朋友,见到优秀的人。

他无法忍受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和他分开。

不要分开!永远不要分开,除非死亡。不,死也不要分开!

还是算了。只有我死掉就好了。

林晴身上并没有樟脑丸的味道,但是将鼻子深埋与他的肩膀中,能闻到一股很轻微的久置衣服的味道,这种味道和樟脑丸的气息总有着几分相似。王丹闭上眼睛,身边的人逐渐变得丰盈起来。

母亲,妈妈,娘。纵使称呼再怎么变化,那个逐渐模糊的面孔依旧是王丹曾经每晚性幻想的对象。他幻想那个矮胖的身体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地起伏。

这才是绝顶的不知廉耻!

他后悔没有带回来任何母亲的东西,母亲的睡衣,胸罩,内裤。他曾疯狂迷恋过的母亲的精神,母亲的肉体,母亲的一切

“啊,妈妈,妈……”他一遍轻喘着一遍把头埋得更深了,直到再次射在了林晴的身体里。

妈妈到底指的是谁呢?他真的妈妈,还是对我的爱称呢?

林晴相信是后者。

“为什么要叫我妈妈?”林晴附在王丹的耳边问道。

“因为愿意这么叫。”

官方的回答。

七月,八月,快乐无忧的时间总是像开了加速度一样,从沉溺其中的人身边溜过。等到他们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盛夏已经要结束了。

林晴向学校的各种后勤岗位都投了简历,但是都被否决了。原因很简答,他的外形条件并不符合。但好在隔壁的刘婶听说了他们要去北京的事,把林晴介绍给了他在北京亲戚家的餐馆里。那里包吃包住,而且离王丹的学校只有十几分钟的公交车程。

林晴坐在地上看着王丹把他最后一个箱子捆了起来,像是捆着一只螃蟹一样,或者可以把他捆起来。把他杀掉,分尸,装进这个箱子也可以。

“走吧。”王丹说着朝林晴挥挥手。林晴握紧了他的手提袋—那里有他和王丹最紧密的联系,那个存折。

“好。”

开往北京的绿皮火车喷着浓烟开了过来,又开走了。

北京的一切都显得很新奇,比课本里写的还新奇。有高楼,玻璃房子,连接道路两侧的大桥,鱼贯而过的车辆,还有灰蒙蒙的天空。八月末的北京很闷热,那气候一点都不像北方城市。这里虽然没有广州那么潮湿,但依然勾起了他陈旧的回忆。他带着棉质的大口罩,穿着长袖长裤,背着行李听话地远远跟在王丹背后。他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身旁行走了。他总是感觉周围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臊得他更热了。王丹并没有回头招呼他,或者是检查一下他有没有跟上,而是飞快地向公交站走去。

叮叮当当,公交车里开着空调,林晴久违的感受到了凉爽。他依旧离着王丹远远的,仿佛他们素未谋面。

一路无言,直到快到目的地了,王丹才转过身来接走了林晴手里的行李。

“我自己过去了,你也去那边收拾收拾吧。”他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晴望着王丹远去的背影怔愣着,直到他的身影从拐角消失了。

“晚上就不一起吃了,我太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微信闪过一条消息后便没了动静。

好。

林晴翻过身对着发黄的墙面发着呆。

燥热的空气中混合着烟味和骚臭味,这一间不足五平米的小小的屋子竟然足足塞下了五个人。虽然林晴对这里的环境早有预期,但这里竟完全不及他曾经居住的小平房。好在这个屋子还有一扇窗户,顺着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不远处的玻璃高楼。不过很可惜,这个窗户被旁边矮房的楼顶挡住了一半,所以只能看到一半的景色。

他并不是这个屋子里最小的人,除去他,还有两个人年龄都没到十八岁。他们说着不同地区的方言,但看起来都还算好相处。这里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人们都叫他老孙。听说老孙是东北来的下岗工人。

“俺下岗了之后,媳妇也跑了,孩子也没了。”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挠着大腿,“俺爹死的早,就娘一个人。就俺下岗那年,俺娘得了什么骨头癌,为了给她治病哟,俺啥都干过,俺就差跟那群老娘们一样卖屁股了。后来俺娘还是走了,俺也没牵挂了,就想着来北京碰碰运,这一呆就是七八年。”

“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吃这苦,之后赚钱,能娶个老婆,生娃娃,就行。咱不要求那大富大贵。”

“我想赚大钱。”一个平头的年轻人打断了老孙的话。他叫马骉,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孩。听说他老家在山西,家里有五个小孩。他排行老四,上面一共有三个大姐。

“我二姐因为家里穷看不起病死了。我三姐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想我三姐也死。只要我赚够钱,她们不管生多少病都没事。我必须要赚大钱。”

“我也要赚钱,让家里那群瞧不起我的贱人看看我多牛逼。”另一个十七岁的小孩王启刚附和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第四个人发出了轻蔑的哼笑:“你俩就是刚进社会啥都不懂。等你们干几月就知道什么叫混子了。混吃混喝,多好。”说这句话的人叫李书武,二十六七的样子,剃着光头还有点地包天。“这年头谁他妈想好好干,混吃等死就得了。”

“新来的,看你细皮嫩肉的,学生?”李书武朝林晴仰了脖子。

林晴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挤在如此密闭的环境中,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这大热天你还穿长袖,不怕起痱子啊。”李书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孩子,你要是没衣服穿我这有背心,你拿去。”孙钱说着从枕头旁边摸出来一件皱了的背心。

“不,不用。谢谢您,我有。”林晴摆了摆手。

“欸,没仔细看你这孩子脸怎么回事啊?”大家顺着老孙的话都转向林晴,林晴一时间脑子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村里有个小孩刚出生家里人说他是畸形儿就给他用开水烫死了,我当时看他身上皱皱巴巴的就这样。”马骉义愤填膺地说着。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太难听了。”老孙朝他使了个眼色,马骉便不再说话了。

“没事,孩子,这里没人敢欺负你。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老孙朝林晴咧了咧嘴。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往死里整他。”刚才还沉默的李书武突然说道,“你得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林晴朝他们笑了笑,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那些人聚在一起就聊个不停,林晴听着他们从去年聊到今年,又聊哪个女人最骚,最后他实在是太困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没有很喜欢这里,但也不是很讨厌这里。

后厨比宿舍里还要热,双氧水和剩饭的味道裹挟着热气一阵一阵地往林晴的脸上扑。他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那些被残羹剩饭的油污侵蚀的碗碟。新的碗盘叮叮咣咣地被马骉运了过来,林晴就机械性地接过来继续洗。

店的生意真不错啊,从外面看也挺气派的,而且还建在位置这么好的地方。如果有朝一日也能在这里和王丹一起吃饭该有多好。今天早上王丹也没有联系他,估计是学校里忙吧。但是林晴还是挺想让王丹找他的一起逛逛的,毕竟自他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出过这一亩三分地了。就算是被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林晴也可以接受,只要能和王丹在一起就行。

“你是刚来北京吗?”马骉又端着一堆盘子走了过来,但这次他没有离开,而是蹲下来和林晴一起洗这些碟子。

“嗯。”

“你还没去其他地逛过吧。”

“嗯。”

“我们哥几个今天晚上准备去附近撸串,你去不?老孙特意告诉我让我邀请你去呢。”马骉凑近林晴小声说道。

“啊…”林晴被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诶哟,对不起。”马骉赶紧挪远了。

“好,只要你们不觉得我……”林晴顿了顿,“不觉得我这里丢人就行。”

“哪有啊,我跟你说,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知道吧。”马骉把最后一个盘子洗干净后就离开了。

林晴突然觉得这里也不错。

八月末的北京又闷又热,即使到了晚上也好不到哪去。林晴在下午就给王丹发了消息,跟他说他晚上要出去和工友吃饭,问王丹要不要一起去,王丹直到晚上都没有回他。他只好望着手机发呆。

也不知道王哥现在是怎么样,遇到的舍友都还和善么。之前一直住在一起,这突然间一天都没有联系搞得林晴心里有点难受。那种曾经如枷锁般萦绕在他身边的空虚感再次向他袭来,他只觉得曾经由王丹包裹着的内心再次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他感到寒冷与寂寞。周围的一切又开始逐渐褪色,直到他再也无法从中得到任何信息。

“走了走了。”马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林晴一激灵站了起来,跟着他们离开了宿舍。

“你知道这块地方叫啥不?”马骉指着路远处的金色雕塑说道。

“不知道。”林晴看着远方繁华的街道和涌动的人群向上拉了拉口罩。

“这是最现代化的地方,全北京,或者是全中国!你看那个歪七扭八的雕塑,那个叫啥来着?”他说着拍了拍老孙的肩膀。

“叫啥,叫啥螺旋,啥nba?”

“dna。”林晴扑哧的笑出了声,“nba是打篮球的。”

“对对,就是那个dna。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之前上过一段时间学。”林晴又向远处看去,金色的雕像伫立在车流之中,显得有点突兀。

“这前面就是中关村,别看叫村儿,实际上是个大城市。那里都是些穿西装的人,在那个大写字楼里上班。诶呦,看着就好羡慕,个个都是白领。”马骉说着摸了摸下巴,“你说,我姐要是也能去那工作就好了,夏天还有空调吹。”

“你三句离不开你姐啊。”王启刚在背后发出啧啧声。

“那也没你牛逼,基佬。”

“基佬就基佬,我乐意。”王启刚说着从身后推了马骉一胳膊肘。

他们聊着天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路口,直到进入到一个巷子里。

“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巷子。”看到周围的人逐渐少了起来,林晴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想不到吧,那边是富人呆的地方。咱们穷人又穷人呆的地方。”马骉说着熟络地跟烧烤摊老板打着招呼,“这是我们这边新来的兄弟,之后我们几个常来哈。您看能不能给咱们新来的来点小福利?”

“您,您好。”林晴朝老板的方向弯了弯腰。

“哟,好好,今天免费给你们一瓶哈啤。”老板笑呵呵地进屋忙去了。

“来来来,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咱们实行aa制哈,想吃啥点啥,自己付自己点的。今天咱们新人还没发工资,新人吃的就我们请客了。”马骉打着哈哈。

“什么我们请客,我可不请。”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李书武突然开口道。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扫兴呢?”马骉一脸不悦地看着李书武,“每次你都这样,有意思吗?这次还是在人家新来的面前。”

“有意思啊,你他妈爱请你自己请,别拐上我。”

“好了好了,这顿我掏钱。”老孙打着圆场,“咱们这次就好好吃好好喝。”

看起来还没到吃夜宵的时候,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林晴好奇地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他觉得这里不是很适合和王丹一起吃饭,有点不太干净。

油触碰到炙热的铁壁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老板咳嗽着朝那冒着烟的烤架扇着风,林晴就望着那烤架发着呆。他来的时候看到一群学生在路上走走停停,他们有的穿着大红色的校服,有的穿着蓝色的校服,有的又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他猜是这边的中学生放学了。他在心里羡慕这些小孩,感觉他们每天的生活都很自在。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能坐在教室里上课,又能在放学的时候和同学朋友一起回家。不过幻想到他打开家门就戛然而止了,因为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个蓝色玻璃的小屋子里。周围的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聊着不知道什么事情,林晴的脑子就像是能屏蔽掉外界声音一样麻木地呆楞着,他只觉得时间再次变得漫长,周围的空气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他们还在聊天,林晴无意识地吃着他附近的菜。

“都他妈说现在是赶上好时代了,赶上什么好时代了?”肉沫从李书武的嘴角喷溅出来,“现在就算是干一辈子都不如投胎投成哪个富豪他儿子。富豪他儿子长那缞样子还有美女能操,咱他妈都没女的正眼看。”

“只能看片里的女的,不过那有的日本老师也是人间绝色啊,就那胸那屁股,诶呦。跟欧美的国产的比起来,还是日本的正点。”马骉嗦着铁签子咂巴着嘴,“就是现在越来越难找这资源了,前一阵好几个网站给我封了。”

“幸好我在厂里打工那阵谈过几个女的,要不然这辈子都交代了。”李书武说着一把干了杯子里酒,“你现在还是小处男呢,你这手可不如女人的嘴好用。”

“我现在只想要我那几个老师的嘴,一般的我还看不上呢。”

“诶呦,用你姐的嘴呢?”李书武朝他挑了挑淡的快看不出来的眉毛。

“我操,那真他妈是绝色啊。你都不知道我三姐那身材有多好,我之前偷看她洗澡,诶呦。等我赚够钱了就带她看病,然后和她私奔去。”

马骉还记得小时候和村里的几个朋友一起玩的场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跟在一群十六七岁的新新人类屁股后面。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别人都叫他李超疯,他头发总是支棱着老高,还染着七彩的颜色,最绝是他那一双亮银面的尖头皮鞋和他那个离着十万八千里就能听见的大嗓门。那几个人整天游手好闲地在街上游荡,要不就是调戏女学生要不就是去饭馆赊账。村里的家长都不让自己的小孩跟这几个人玩,但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别人越说不自己越要做。除去那些被父母打的屁滚尿流嗷嗷叫唤的几个人和女孩子,村里的小男孩都把这几个人看作自己的主子。那天,李超疯递给马骉一个甜冰棍,让他带着自己偷看他姐姐马婷洗澡。要说这个马婷,那可算是村里的小美女,一头乌黑的长发和刚刚发育好的凹凸身材,把那群小伙子迷得神魂颠倒。马骉一开始还是有骨气的,但耐不住冰棍的诱惑,最后还是答应了。那天是改变马骉一辈子的一天,他把这天叫做自己开悟的纪念日。那天,他和李超疯顺着窗缝往里看,看见氤氲的水汽和若隐若现的白粉色裸体。他俩谁也不让谁,都想看个清楚,但是那乳房被藏在的背后,阴道也被埋在了身下,最后也只是看了圆滚滚的屁股。

那天晚上马骉第一次做了春梦,还梦遗了。家里人看见他梦遗了都高兴地不行,说他是男人了,马骉也跟着乐,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姐的大屁股。之后李超疯再找他去看他姐裸体,马骉就不答应了,他宁可不吃冰棍,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姐的奶子,这种好东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马骉长大之后也看过好多老师,但都没找到像他姐这么雪白粉嫩的屁股。自那件事之后,马骉终于也是参透了成为男人的秘密:爱上两件东西,一件是自己小时候吸过的奶子,另一件就是生下自己的阴道。

“不比当年了啊,当年在村里呆着总归能讨到老婆。现在来大城市打工反而没个女人。”李书武说着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邪性呢,感觉没有女人都活不了,真是被下蛊了啊。”那大街上穿得西装革履的白领女精英,丝袜里面裹着地不还是个放荡的阴道。李书武这么一想,他之前操过的厂妹和这些女人也没什么不同。说不定这群一身香水的女人逼里更骚呢。

林晴看着他们滔滔不绝地聊着女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自顾自吃着免费的咸菜。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女人这么感兴趣,虽然自己之前也对着裸女av自慰,但远没到渴求的地步。想着想着,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自己或许真的不能算是男人。自己长着女人的性器,又跟那么多男人做过爱,而且从来没和女人做过爱。这样一看,自己完全就是女人了。但是女人又不长屌,虽然只是个小屌子,但也能射精勃起,也能插到洞里。

他不想当女人,不想当那种在床上大声娇喘的骚货。

着念头形成之后,他就也加入了聊天中。可惜他只能编造他初中的时候晚上想着女老师手淫这种烂俗的剧情。不过令他意外地是那几个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就连把女人插怀孕的老孙也屏气凝神地听着林晴胡编乱造的故事。这让林晴心中徒增了几分作为男人的自豪感。

就在林晴讲得起劲的时候,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一大声尖叫,把这几个男人都吓得一哆嗦。他们转过身去,正看到一个女孩被另两个啤酒肚男人拽到在地。那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脸前,看起来像个疯子。那俩男人显然是喝醉了,口齿不清地说这女的不人情世故,陪他们喝酒就给她钱的好机会都不懂珍惜,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到林晴一脸惊恐的神色,王启刚撇了撇嘴说:“这女人就是矫情,大晚上一个人穿成这样来吃烧烤,显然就是为了那个需求嘛。没看上这俩大哥而已,还搞什么贞洁烈女。”

“别他妈在我这闹事!”老板提着菜刀冲了出来,强行让那俩男人醒了酒。等到那俩男人灰溜溜地逃走之后,老板冲着女孩挥了挥菜刀:“晦气,你也滚蛋。”

桌上的几个人大笑着,唯独老孙的脸色不太好看。林晴也跟着他们笑着,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地畅快。看着另一个弱势群体被欺负,而自己竟成为了强势的一方。这种感觉很微妙,或许是一种成就感,也或许是一种安全感,又或许是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不管是什么感觉,林晴现在认为自己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想赶紧跟王丹分享今天的乐趣,但打开手机发现没收到任何消息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跟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别无二致了。

城里的大学很气派,校园的大小比十个县城高中都要大。王丹第一次踏进校园就被一股巨大的自卑感裹挟起来。他再也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那样舒展着胸膛,而是像一个受了刺激的潮虫一样佝偻着背。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又狼狈又猥琐,但每当他想直起胸膛的时候,眼前总能恰好地停下一辆小轿车,并从上面下来一家三口。他感到背上的彩色编织袋有千斤重,将他狠狠地砸进地面。他逃也似地向自己所在的宿舍楼溜去,带着忐忑的心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那间房。男生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王丹是第三个到的人。在他进到宿舍里的时候,一床的张济民和四床的李铭宇都铺好床了,李铭宇的父母还特意来给他整理屋子。那对父母看起来很有文化,母亲的卷发整整齐齐地别在耳后,父亲的短发被特意的梳成了三七分。他们一看有新的学生来了,齐齐向门外看去。王丹敏锐地从他们友好的笑脸中捕捉到了一丝失望和厌弃。他们恰到好处地和王丹打着招呼,水到渠成地套出了王丹的所有信息。像是施舍和炫耀一般,他们告诉王丹自己都是海淀某高校的教授,儿子也是海淀重高的学生。然后那位母亲和蔼地朝张济民点了点头,像是朝他下达命令一般。张济民就乖乖地介绍自己是来自杭州的学生,父母是国企员工。只有王丹是个来自小城市又没爹没妈的小孩了。不过他也不傻,自尊心让他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父母都是中学教师,自己来自青岛的身份。

“孩子,你父母没来送你吗?”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阿姨,我爸妈今年都带初三班,太忙了就没来。”王丹低着头铺着床单。

女人嗯了一声,但那声音里仍带着怀疑。

“孩子,你们要和谐相处啊。”女人的声音像是咒语一样萦绕在王丹的耳边散不掉。

他心中徒然升起一阵无名火,他突然想转过身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杀死她。

“大家好啊,大家来的都好早啊。”突兀的声音切断了王丹的想法。

长得有点胖的男生满脸堆笑地朝屋子里的人打招呼:“我叫刘启迪,就是北京的,但我是东城的。之后各位外乡的朋友想玩遍北京欢迎来找我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各位先收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了一包绿茶。王丹趁机偷瞄李铭宇的爸妈,他看到这两个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随即立刻恢复正常,笑着迎了上去。

虚伪,恶心!不过他也瞄到了李铭宇的表情,感觉他并不开心。

等到李铭宇的父母离开后,李铭宇先是朝楼下看了一眼确认他们走远了,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操你妈的终于走了,哥几个多担待啊,这俩人就是神经病。我晚上请你们吃饭赔偿你们的精神损失费,他妈了个逼的。”

王丹没想到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男生居然骂起人来也这么带派,显然其他两位也没想到。

“这俩人就是他妈的神经病,控制狂,他妈的。”李铭宇看起来气得不轻。

“哥们别生气了,喝点绿茶去去火。”刘启迪打着哈哈。

“诶你们都为啥想来这个学校啊?”张济民探着他圆滚滚的头问道。

“因为我爸妈要我来。”李铭宇无奈的挠了挠脑袋,“我本来想学艺术的。”

“因为这个学校是我能去的最好的学校了。”刘启迪一边整理着小箱子一边笑嘻嘻地说。

“我是因为喜欢这个学校。”张济民拄着下巴看着窗外,“你呢?”

“因为没去成第一志愿。”

“天,你是滑档了才来的这吗?你成绩得多好啊。”张济民瞪大了眼睛。

“你还是山东的啊。”李铭宇补充道。

“妈呀,我们之后都得靠你了。”刘启迪说着又塞给了王丹一袋绿茶。

在这夸赞声中,王丹一整天都飘飘然地,就连原本佝偻着地背也挺直起来了。他突然间变得很自信了,感觉自己就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到这个学校其实是下嫁。早秋的风吹得他有点得意忘形,他看着操场上散步的女学生,觉得自己随便就能撩到一个玩玩。

这天过得很充实,直到晚上他才想起来一整天都没看手机消息。等他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林晴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王哥,我晚上九点要和同事吃宵夜,你要来吗?地点在……”

烦死了,和同事吃什么饭,还是夜宵?

“过几天的军训好像要去营地里啊,听说条件可烂了。”

“嗨,那能怎么办呢,逃不过的。”

七嘴八舌的夜聊开始了,王丹无心参与其中。他脑子里全都是林晴吃宵夜,然后喝酒,喝醉了被那群人一个接一个强奸的画面。除了他们,还有路过的人,老板,服务员,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都去捅他那个小逼,全部去强奸他。

“咱们睡吧,都挺累的了。”李铭宇说完就翻过身睡着了。

王丹睡不着了,因为他脑子里都是林晴被强奸的画面,自己下面的小兄弟有点太激动了。那东西硬地他难受,但他又懒得下床去厕所撸管,只能强迫自己静下来让那玩意自己软下去了。

那地方是软下去了,但他脑子里还是乱乱的,都是林晴。难道林晴是骚货,主动给那群男人投怀送抱?而且他们都住一个房间,到时候一起洗澡岂不是都给看光了?王丹越想越气,最后竟想掐死林晴以绝后患。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滔天的困意,沉沉入睡了。

等他再次醒来,人已经置身于一片无垠的稻田里。周围的天空是沉闷的暗黄色,水稻平铺在地里一望无际。他低头看着赤条条的自己,害羞的想要找片树叶子遮住自己的屌子。不过他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片叶子,他只好用手捂住那里继续往前走,期待能找到一片遮羞的叶子。四周的麦穗随着风的走势律动着,波浪一般的凹凸居然也像是女人的身子。走着走着,他发现两个白花花的肉体以相同的姿势倒在稻田里。他走近看去,那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脸,都是林晴的脸。不过一个是男人消瘦的身子,另一个是女人丰腴的身子。他蹲下身子自己端详着这两个身子,那个男人的身子太干吧了,那个女人的身子又太骚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不满意。他不喜欢男的林晴或者是女的林晴,他只喜欢那个有男有女,不男不女的林晴。在他观摩的时候,这两个林晴都醒了。女人的那个尖叫着往后退,男人的那个则站起来要和王丹扭打在一起。王丹看着这两个白花花的身子哈哈大笑出声。他指着两个人大笑着说:“怪物,怪物!”随后就一个跨步走到女人面前一只手攥住她的一个奶子,另一个手掐着她的脖子,直到那个身子再也动弹不得才停手。随后他想提溜小鸡仔一样把男人提了起来,放到死去的女人身子上面,命令那个男人和尸体交合。他一边踢着那个男人的屁股一边说:“快点啊!”

那个男人怪叫着哭哭啼啼地,但是下半身还是听话的照做了。王丹看着这两个身子,觉得像看狗交配一样。他又转念一想,人和人交配与狗和狗交配有什么不同呢。不只是狗,就算是苍蝇蚊子,也是这么叠在一起配种。想着想着,他笑得更大声了。他看到那个男人像是撒尿一样地抖了抖,就知道他干了什么。他突然感到悲从中来,一脚踢开上面的男人,抱着女人的下半身哭个不停:“你怎么射进去啦!那里是我的!”那个男人就爬过来用手去扣射进去的东西,也跟着王丹一起哭个不停。

之后王丹也掐死了那个男人,把他俩摆到一起。

然后他大哭着躺在两个人中间,摆弄着两个人的胳膊让它们覆在自己胸前,像是躺在父母怀里的婴儿一样继续睡去了。

随后他周围的男人和女人开始腐烂,渗出了血液。四周的风吹的更大了,裹挟着血液潮湿味道的风染红了四周的稻田,顺着根茎渗入水源和大地之中。在血液的滋养下,那些稻子开始挑高,膨胀,随后一个又一个接连炸开,从里面歪七扭八地流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子宫,啪嗒啪嗒地掉进了水里。王丹被这些声音吵醒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搭着的手臂,竟只剩两只手臂了。一股莫大的悲伤和恐惧从他心里升腾起来,他赶紧伸手去那些捡掉在地上的子宫,哭着喊妈妈。

哭声和喊声回荡在空旷的稻田里,没有尽头。

妈妈,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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