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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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静

 

夜晚的小镇是极度安静的,明亮的月光顺着窗户流淌到了铺着垫子的地面上。林晴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里的,虽然刚过来的时候在学校里吃了些苦头,但总体来说比在深圳要过的轻松。而且男生们欺负人的方式就是打和骂,并不会扒衣服。虽然他们会叫他“二刈子”,但是他们不会像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那样扒掉他的衣服然后疯了似的捅他身下的洞。那群男生只会把他逼到角落里,搜刮出他为数不多的零钱,然后用扫帚和拳头朝着他的头和肚子击打。如果运气不太好,他们也会朝他的裆部猛踹。他们还会让他趴在地上装狗,或者是让他吃一些奇怪的虫子。不过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不算恐怖,毕竟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发现他隐藏着的阴湿的秘密。

比起男生们肢体上的攻击,女生们的霸凌显得更加恐怖。林晴从同学们对话中听到同年级三班的一个女生在高二上学期期末跳楼了。虽然学校说她跳楼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但是同学们都知道她是因为被欺负才跳楼的。

她叫于文静,人如其名,她是一个很安静听话的女生。矮小的身体蜷缩在过于宽大的校服之中,齐耳的短发尽力地遮住她那长着青春痘的脸。她太不起眼了,就像是每一个因为认为自己青春期不够漂亮而自卑的女孩子。她甚至普通到没有人会把她当作霸凌对象的首选。不过这平静的生活在她念高二的时候戛然而止。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去收拾她那个智障妈妈的屋子,她妈妈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抓住她的胳膊,神情慌张地念叨着:“快逃,快逃。”

她被她妈的动作吓了一跳,奋力将手抽了出去。其实她一直都不喜欢她这个妈,她那个五十多岁的爸总是跟她说:“我们现在的这个生活都怪这个败家玩意,要不是她是个傻子,我才不会这么有善心一直养着她。”不过她又有些心疼母亲,心疼这个因为生了五个孩子而子宫脱垂的女人。她不知道这个智障妈妈到底多大,四十岁?五十岁?或者只有三十岁?她的眼神和她苍老的面孔,佝偻的身材,褶皱的皮肤格格不入。这种诡异的不协调感让这个“孤儿”母亲别扭的活在这里。父亲告诉她,她的妈妈是个孤儿,是被他们家大发慈悲收养的孤儿。不过母亲看起来并不来自他们镇,因为镇上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那母亲到底是谁呢?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智商不高的傻女人,一个矮小丑陋的家伙。

“快逃,快逃。”母亲念叨着从兜里摸出来一根钢笔塞给于文静,“给你,快点逃走啊,江玥瑾。”

“什么?谁是江玥瑾?“于文静问道。

“嘿嘿,喝,吃奶,喝。”母亲又变回了那个呆傻的样子。

姜月锦?姜悦锦?江月锦?到底是哪三个字?她又到底是谁?于文静搜着百度,到头来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时隔二十年,江母仍在寻找她的女儿。”一条不起眼的新闻被一划而过……

课间,于文静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根精致的钢笔。金色的笔盖配着墨绿色的笔身,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嚯,派克笔啊。”她的同桌蒋国立一把抢将钢笔了过来。

“还给我。”于文静的声音里一点气势都没有。

“从哪偷来的?”

“什么偷,我妈给我的。”

“就你妈还能有这本事?那个傻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背过身不让于文静碰到那根钢笔。

“还给我!”

“你妈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就算有咋可能给你嘛!快说,是不是从你弟那偷的?”

“不是!是我妈给我的!我没偷!”于文静生气地站起来去抢那根笔。但她怎么抢得过男生,她被蒋国立一胳膊挡了个趔趄。突然间,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拿起铅笔盒砸向蒋国立。

“还给我!”

于文静终于拿到了那支笔,但也被蒋国立记恨上了。那个下半张脸呈现出方块形状的男人是个记仇的家伙。不过他也很聪明,不想自己干坏事自己沾一身腥臊。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于文静成为了那个偷别人家东西的小偷。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但是好多人丢的笔和本都到了她的书包里。就连老师也摇着头叹息道:“这么乖的一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坏了。”

她的噩梦便开始了。

一开始只是被同学们孤立,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便在回家的路上被富有正义感的大姐抓住了。那群人总是管她要钱,美其名曰是要让她长点记性。不过于文静没有钱,所以只能换来一顿揍。后来的一天,她又被那群人堵住了。领头的女生是高三的留级生,王薇。她留着当下最流行的梨花烫,口红红的犹如那夏日的夕阳。她一把揪住于文静的衣领,将她推倒路边的矮墙上。

“小贱货,听说你偷了我好妹妹的口红是吧!”她说着朝于文静啐了一口。

“没有。”于文静的声音颤抖着。

“一个嘴硬的贱人!”王薇说着结结实实地给了于文静一耳光。

“满脸麻子的死猪,敢跟我姐顶嘴?”王薇身后那个留着土黄色长发的女生将嘴里的烟摁在于文静的脸上。

“啊!”于文静痛的叫出了生。

“靠!叫屁啊!”王薇说着又给了于文静一个巴掌,“妹妹们,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于文静挣扎着拽住她宽大的校服,但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最终,能留在她手里的只有一块残缺的破布。

她便也不反抗了,乖乖地照着王薇的指示站在墙角。那个瘦弱的身体被墙角的阴影压得更加矮小。干巴巴的四肢丑陋得依附在躯干上,黑色的乳头站在干瘪的乳房上,乌黑浓密的阴毛成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王薇举着三星翻盖手机饶有兴趣地围着她拍来拍去,末了她还是觉得不过瘾,便一脚踹向于文静的肚子:“给我趴下。”

于文静乖乖地趴了下去。

“叫你偷我姐妹的口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细长的唇泥捅进了于文静的阴部。

一根,两根,三根,一根铅笔,两根铅笔,三根……

于文静哭泣着,挣扎着,求饶着。直到天黑了,她们玩累了,离开了。

于文静默默地站起来,穿上了破掉的内裤和校服,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月光清洗着地面,也清洗着一切的罪恶。她突然想到,如果这样子回家父亲一定会骂她,就像之前她被那些人揍完之后一样。父亲会骂她是个败家的贱人,会打她,会骂她。她又想起来,今天早上弟弟吃了家里的最后一个鸡蛋。于是她去了教室,从五层跳了下去。

段锦烜不是个小气的人,在他看来,好东西是要和别人分享的。钱是好东西,女人是好东西,这个怪胎也是好东西。

没有性病的,不会怀孕的,不会随便射精的,不需要花钱的怪胎的确是个好东西。“他长得细皮嫩肉的,把脸蒙上和女人没什么区别。”这是段锦烜对林晴的评价。兴许是一个人玩太无聊,他在和林晴做了几次之后便叫上了他的朋友。林晴不记得他一共叫了多少个不一样的朋友,他只记得每次都会来两三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人一起上他。

他们有时候会恶趣味地蒙住他的眼睛,然后同时捅他前面和后面的洞。一开始还很黑很痛,但后来就麻木了。之后,他们兴许是觉得不够刺激,就给他打针。他记得第一次打针的时候他感到尤其的恶心。那种不适感让他吐了出来,那群人便对着他拳打脚踢。等到第二次再打针的时候,那种令人恶心的不适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眩晕的快感。就连那令他感到痛苦的性爱也变得有趣起来。他开始奋力摆动着腰肢,渴求那些阴茎能捅得更深。那些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嘲弄地给他拍照,喊着他母狗。他早就没有了自尊,在针剂和辱骂生中竟笑出了声。他真的像是个发情的母狗,被一群同样发情的公狗们围着。两根阴茎同时插进他前面的穴中,撑着洞口红的反光。他扭动着腰,渴望这两根阴茎可以直直插入他的子宫。

如果可以顶破子宫就更好了,让他在性高潮中死去。

眼前的三个男人逐渐都变成了他母亲的样子,长着阴茎的母亲。母亲们热情地捅进他的阴道,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感到天旋地转,天花板上生出了无数只眼睛。浑圆的眼睛转动着,粘稠的腥臊的液体顺着这些眼睛滴到他脸上,和他的小腹上。他突然能听懂母亲们说的话了:“你从这里被产下,你拥有产下你自己的阴道。”随后,他感到小腹变燥热。他低头看去,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再大,再大。小腹上的皮肉变得透明,里面的子宫,小肠,结肠变得清晰可见。之后,子宫也变得透明,里面居然孕育着一团红色的肉球。

“生下它。”母亲们围绕在他的耳边,吐出热气。

林晴便听话的叉开腿,努力地想要将肉球挤出体外,但是那肉球太大了。“我做不到,妈妈,我好痛。”他哭泣着,大喊着。

“没事的,我的宝贝,生下它妈妈就永远爱你。”母亲们将他环抱在自己胸前,林晴贪婪地吮吸着她们的乳头。

“生下它妈妈就会一直爱你。”

“好难受,妈妈抱抱我。”他将头埋得更深了。

“坚持一下就好了,宝宝。”母亲们也将他抱的更紧了。

林晴憋着气,努力地想要生下那团肉球。

一次,两次,三次……那东西终于在阴道口露出了一点头,然后随着阴道口被撑大再撑大,那东西逐渐冒了出来。

扑哧!那东西终于掉了下来,带出来一条条浓稠的液体,黏附在因为撕裂而流出鲜血的阴道口处。

那东西没有哭叫,只是在不停地蠕动。那上面长满了眼睛,还有牙齿和头发,扭动着朝林晴的阴道爬去。

“我不想离开你,妈妈。”那肉球说话了,“我想回到子宫里,想回到妈妈肚子里。”

“不!不要!我好怕,妈妈!它好恶心!”林晴挣扎着,恐惧地看着环抱着他的母亲。母亲们的脸突然扭曲起来,随后一同大喊道:“都怪你,都怪你,怪物!怪物!”

“我错了,妈妈,我不是怪物。”林晴大哭着,狠狠地抓着母亲们的乳房,“我让它回来!不要说我是怪物!”他伸出一只手抓住那肉球,狠狠将它塞入自己的阴道。那东西也听话地蠕动进产道:“妈妈,好温暖的地方。”

“妈妈,我塞进去了,不要说我是怪物。”林晴哭闹着。

“妈妈,你永远爱我。”

妈妈们突然变成了肉色的液体,顺着林晴的头流向他的四肢。林晴惊恐地用手去抓,但却什么都没抓到。

“妈妈!你去哪!妈妈!”任凭他怎么哭喊,妈妈们都不见了踪影。

他感到那肉球在他身体里蠕动着,他便发了疯似的捶打着自己的小腹:“怪物,从我身体里出来!”噗叽,那肉球被锤碎了,里面红色的粘液顺着他的阴道流了出来。他低头看去,那里居然有无数个鱼子一般的半透明小球,他捡起一个,啪唧将它碾碎,里面出现了一个皮肤褶皱的婴儿。婴儿顺着小球里面红色的粘液沿着林晴的胳膊爬过去,他的嘴一张一合,用尖锐骇人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林晴恐慌地甩开那婴儿,一个没坐稳压破了更多遗落在床单上的卵蛋。无数个婴儿朝着他的阴道爬取,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妈妈!”

“呃啊!”身上带着红色粘液的婴儿们钻进了他的阴道,进入了他的子宫。那原本就狭小的宫颈再次被撑开,林晴痛苦的抓着床单喊叫着。

“我靠,不会被玩死了吧,流了这么多血。”

“就让你别用这东西捅他,你看现在可好!”

……

“林晴?你怎么了?”王丹说着给林晴递过一杯水。

好像做了个噩梦,林晴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噩梦?”王丹也回忆起自己这几天做的梦。兴许是太焦虑了,他总是能梦见自己高考失利的场景。但这些和前几天那个梦比起来要好太多了。

那个梦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梦,而是一个缠绕在他四周长达四年的锈迹斑斑的锁链。

梦里的父亲变得好高好高,他的头直直地插入天花板,下半身长着一个长长的腐烂着的阴茎。那根黑乎乎的东西伴随着他身体的摆动左右地摇晃着。一个永远看不清脸的女人攀着他的大腿,伸着头去舔那根糜烂着的棍子。那肤色苍白的女人摇晃着大屁股,像狗一样跪在地上,长条形状的乳房低垂着,马上就要碰到地面。父亲嘴里说着母狗,婊子一类的污言秽语。那女人则发出尖锐的呻吟声。之后,父亲就将他那根棍子插进被黑黢黢的阴毛遮盖住的阴道里,两个人像交配的狗一样晃来晃去,皮肤接触的地方发出噗叽噗叽的水声。

王丹被绑在他们的前面,看着他们交配。

那女人笑眯眯地盯着王丹看,一边扭动着屁股一边将自己长条的乳房往王丹面前推:“要喝奶吗,小朋友。”那恶心的乳房让王丹想要逃跑,但他被死死绑住无法动弹。他只好竭力地往后躲,但根本躲不掉。那乳房被塞进王丹的嘴里,突起的乳头搜刮着他的口腔。那女人突然大笑起来,面容逐渐变得扭曲又逐渐复原,成了他家大黄狗的脸。

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凄惨的尖叫。他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极为肥胖臃肿的身体,身体上面镶嵌着一颗他母亲的头。那个身体哭喊着朝着交配的二人跑去。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那颗肉球疯狂地撕扯着狗面女人的头发。那个狗面人发出尖锐的笑声:“他的儿子!你的儿子!”那肉球听后哭喊的声音更大:“这不是我儿子!这是杂种!杂种!”

随后,她们两个人一起将头面向王丹,大吼道:“杂种!杂种!”

他父亲也将头低下来,恶狠狠地对王丹说道:“你不是我儿子。”

女人!恶心的女人!那个孕育和产下他的地方才是唯一的净土,而包裹着那颗子宫的身躯恶心至极。不管女人再怎么粉饰自己,她们身上那两颗瘤子一般的乳房都在向世界告知着一件事:她们是骚气的母狗。王丹想要用刀,一刀一刀砍下所有女人的乳房,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邪恶的东西。不止是这样,砍掉所有女人的头颅,四肢,只留下那个阴道和子宫。然后将这些阴道和子宫拼凑在一起,组成他的家。然后,他便可以永远地躺在那温暖的房子里过完他的后半生。

这世界上不再需要女人,只需要子宫和阴道。

这时,那个狗面人和他的父亲都消失了,只留下那个肥胖的肉球。“噗叽。”那肉球炸开了,母亲的头和子宫正正好好地落在了他的脚下。他努力向前伸着头,想要去亲吻那颗头。

燥热的夏季终是来临了,这两个月的复习并不算是糟糕,但也不是一帆风顺。好在林晴是个挺会照顾人的家伙,他总是能在王丹崩溃的时候及时的安抚好他。破旧的老房子里只有一台不会转头的电风扇,这台电风扇通常是朝着王丹的方向吹着的。每当林晴终于从做饭和收拾家务之中闲下来时,他也会不远不近地坐在王丹身边跟着吹风。他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树枝一般的双腿从空荡荡的裤管里伸了出来。他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将头倚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小桌和伏在上面写字的王丹。为了方便打理,王丹在刚住进林晴家里的时候便让林晴把他的头发剃掉了。如今两个月过去了,他的头发也长了出来。那颗圆滚滚的头就像初春的草地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新生的小苗。林晴突然感到十分空虚,那颗头和承载着它的身躯突然离他好远好远。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在这个时候恰好的相遇了。

那林晴到底算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王丹是个正常人,而自己不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不应该去影响正常人的生活。”这句话是他爸爸告诉他的。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王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把他视作一个怪物,一个丑八怪。王丹对他是和善的,王丹可以接受扎起头发的他,也会跟他说他长得帅气,还会叫他“哥们”,“朋友”。除了王丹,林晴再也没遇到过一个这样对他的人。和王丹相处的这两个人,他时长感到安心,自残和耳鸣也不那么频繁了。但是就在这么平常的一个时刻,那种令他感到空虚和无助的感情又向他席卷而来。

他意识到,他又在向其他人寻求爱了。

爱,他一直渴望的东西,有别于性。他这十几年的人生已经和很多人发生性关系了,但是没有人爱他。他自己也搞不清什么是爱,他只觉得如果能感受到爱,那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空虚了。所以他将爱看作可以填满他的东西。母爱,情人的爱,朋友的爱,任何形式的爱都可以。

他仿佛感受到了爱,但仍不确定,因为他仍觉得空虚和恐惧。

王丹意识到林晴正看着他的方向发愣,便拍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你去深圳还会回来吗?”

“怎么可能!我会留在那里,干出一番大事!”

“嗯。”林晴听到后便将头埋在了腿里,“你会成功的。”所以其实他并没有感受到爱。

“你想去深圳吗?”

“嗯?”

“你不是说你有个什么哥哥在那边,还办了画展?如果我能赚大钱,我也在那给你办个画展。”

“嗯。”空虚感好像减少了一些,但恐惧感增加了不少。林晴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他开心了很多。

王丹总是从林晴的身上看到很多不应当是他本人的投影。有一天,他甚至梦到林晴变成了女人,双腿之间吞吐着他的阴茎。当他起来的时候,内裤早已变得黏糊糊的了。他一边默默地对林晴道歉,一边思付着这是不是因为最近太忙都没有手淫导致的。他可不像林晴变成那种恐怖的存在,他不要林晴变成女人。可是他明明又不喜欢男人,怎么会对林晴有那方面的幻想呢!虽然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压力太大,但是即使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仍觉得林晴能隐隐约约地勾起他的欲望。这不仅仅是性欲,还有一种想要独占他的欲望。独占这个温柔的,漂亮的,瘦弱的人。然后躺在他的怀里,像个婴儿一样渴求他的拥抱,肌肤之亲。

高考开始了,又很快的结束了,这荒诞的高三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等待出分的时候,王丹用从家里取出来的钱带着林晴到省会“旅游”。如果他父亲没有做那种事的话,王丹现在应该和他班里的那两个朋友在深圳玩了。可惜现在没有那个机会了,他手里的钱也不够去深圳玩的。所以,为了庆祝高考结束,他只能拉着林晴到省会城市小小消费一下了。

这一天,他们见到了诺大的城市。那些高耸入云的大厦,人满为患的商场,和昂贵的餐厅让他们望而却步。溜达了一整天之后,他们还是选了街边的一家便宜面馆。那家面馆做的很难吃,面条又咸又硬,但是他们吃的很开心。王丹兴奋地向林晴讲述着自己未来的规划,而林晴就笑着听着。末了,为了庆祝高三的结束,他们点了好几瓶啤酒。苦涩的酸酒被一杯一杯地喝掉,直到两个人的意识都轻飘飘了,他们才停了下来。两个人歪歪扭扭地走进附近的一家招待所,迷迷糊糊地订好了房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深圳吗?”林晴笑嘻嘻地躺在床上说着,“因为,我在那被强奸了。”他说完便翻过身压在王丹身上。“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我是怪物吗?王哥。”

“不是。”王丹说着用手指摩挲着林晴的大腿。

“我是!”他突然哭着大喊,“我就是!”他说着站了起来,一把拉下裤子。

“我是怪物!我就是怪物!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掉在了王丹的脖子上。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不对!你不是怪物!”王丹一把将林晴拉到他身前,“不是!你不是女人,你不是男人!你不是怪物!”

好完美!他是新的人类吗?是佛祖终于听到他的愿望了吗?

“你不是怪物!”王丹疯了似的扒开林晴的腿,欣赏着腿间的裂缝。那缝隙一张一合,像是在邀请他的加入。

“你是我的救星!是佛祖送给我的救星!”王丹兴奋的喊道。

什么救星?他在说什么?酒精让林晴无法仔细的思考,他只感到好开心,好开心。

“你喜欢吗,王哥?”

“喜欢!喜欢!”

林晴便将手伸向王丹的裤裆,摸索着掏出他的阴茎。因为酒精的作用,那阴茎软趴趴的垂着,任凭林晴怎么摆弄都抬不起头。王丹看林晴有些失落,便拿开他的手,将头伸向林晴的阴部。

“啊!那里,脏。”林晴抓住王丹的肩膀想要制止,但他那里是王丹的对手。王丹贪婪地吮吸着林晴的阴唇和阴蒂,那里滑溜溜的,酸酸的。林晴舒服地握着王丹的头发,双腿环住了王丹的肩膀,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时林晴第一次感到做爱的乐趣,他感到下半身酸酸麻麻的,还痒痒的。他于是便也随着王丹的舌头扭动着腰,想要让王丹舔的更用力。王丹也明白了林晴的意思,更加用力地舔弄着林晴的阴部。阴部因为被不断的刺激边流出了液体,透明的粘液吃起来也酸酸的,王丹贪婪的把这一切都吞了进去。随着阴道有规律的一张一合,林晴高潮了。

“王哥,我去了!”他尖叫着紧紧将王丹的头按进了自己的阴部,仿佛要将他塞入自己的阴道。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粉红色的乳头向上站立着,顶起薄薄的短袖t恤。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受着那酥酥麻麻的余韵。夏日里那泛着花香和树叶味道的风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吹着林晴很舒服。

随着高潮的离去,那种巨大的空虚感再一次包裹住了林晴。王丹到底喜欢什么?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性器?

不要再去想了!

林晴便松开抓住王丹头发的手,坐了起来。

“王哥,我帮你吧。”他说着俯下身,去舔那根低着头的阴茎。

“别……”王丹伸手挡住了他的头,“我还没洗。”

“我口活很好的。”林晴抬起头有些委屈的望着王丹,王丹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现实和梦境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内心的欲望被无限地激发出来。他愣愣地盯着林晴那张因为烧伤而布满伤疤的脸,竟从中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他忽地将林晴的头按向自己的裆部,林晴也听话地吮吸着他的阴茎。林晴就这样趴在他面前,竖起的屁股像是揽客的妓女一般招摇着。他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隐于屁股之内的阴道。

“嗯……”林晴感受到了王丹的触碰,听话地将屁股翘得更高。王丹和那些哥哥们不一样,他的手指并没有侵略性。他更像是在探索,探索着那阴道里的角角落落。两根手指在阴道里游来游去,贪婪地捕捉着那块圣地里的每一个突起和弯折。

林晴被弄得很舒服,便更加卖力地吞吐着王丹的阴茎。那根阴茎虽然仍是软趴趴的,但在林晴的摆弄下依旧射出了白浊的精液。

王丹在高潮之中摆动地他的腰,嘴里模模糊糊着念叨着“妈妈,妈妈”。

妈妈?

“嗯,是我。”林晴吞下那咸腥的精液,将王丹搂在自己的怀里。“你也是。”他说着将王丹抱的更紧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做爱。

“对不起,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晴。

“王哥,对不起。我很喜欢。其实,昨天发生那些事也是因为我,我太自私了。”

“我也,喜欢。”

喜欢就好,但是你到底喜欢什么呢?我的身体?还是我。不对,不应该再这么任性的去纠结这些事了,明明他能接受我就已经很好了。

真的要去深圳吗?心里的执念是不是也应该放下了。林晴,林晴。如果,和他一起生活,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的生活也很好。毕竟我们都没有家人了,不是么。

本来想要和他做完那种事就离开的,但是现在居然有些舍不得了。王哥。

幸福,恐惧,空虚。

天花板上的眼睛,一只又一只地牵着手在那里跳舞。

低矮的窗户外面响着奇怪的鸟叫声。

顺着月光铺出的路走出去,原本熟悉的泥巴路竟变成了奇怪的褐色。没穿鞋的脚底板传来温热黏糊的触感,低下头仔细看,那居然是裹着小肠的泥土。

条件反射似地抬起头,天空中的月亮变得越来越暗,随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太阳。四周开始褪色,直到全都变成无聊的暗黄色。

向后看去,原本低矮的平房变得高耸,最后竟变成了塔楼。失神一般地走向那栋突兀的高楼,很快便来到了楼下。楼里面发出一股令人愉悦的味道,咸咸的,湿湿的。顺着那味道走进去,从楼梯走下去,地下室的灯光发着昏黄的色彩。倏然间,灯光消失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将人包裹了起来。

随后,鸟叫声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穿透耳膜。

这是林晴最近做过好几次的梦。

他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狡黠的月光,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王丹的平稳的鼾声地从他手边传来,这让林晴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梦到眼睛,肠子,还有他曾经居住的地方。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曾经的噩梦,让他痛苦的来源。不过现在他不应该再痛苦了—他生活在远离那个炎热潮湿的地下室,他身边再也没有那些折磨他的人,最重要的,他有爱着他的人。

苍白的月光映在王丹的脸上,顺着他的眼眶流到了鼻尖。林晴低着头看着王丹的脸发愣。随后,他将手伸进了松松垮垮的三角内裤里。

他用着自己身为男性的器官自慰,用那根瘦小干瘪的鸡巴自慰。他先是舔了舔手指,然后便翻动着包裹着那根阴茎的包皮,费了好大劲才露出那可怜的龟头。林晴一只手撸动着自己的阴茎,另一只手伸进了松垮的背心里揉搓着自己的乳头。临海大陆的晚间总是吹着湿冷的海风,窗外的树叶互相摩擦撞击着,遮盖住了淫靡的水声。薄的快要破掉的背心透着月光,显出包裹于其中干巴瘦弱的躯干。林晴低着头叼着背心的边缘,喉咙中发出轻轻地喘息声。他用他的拇指狠狠地刺激着自己的龟头,另外几个手指快速地上下撸动着。兴许是那根属于男性的鸡巴太干了,他曲起腿坐了起来,将中指伸向那早已潮湿的穴口。透明的,粘稠的液体随着他中指的抽动被带了出来。随后,他将那液体涂到了自己的阴茎上,继续撸动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因为这时候他竟觉得自己是在操一个女人,或者是用女人的体液在自慰。他总是被那些人当作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但是如果在操他的话,那些人就只把他当作女人。但他根本不是什么女人,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男人。那块属于女人的部分是老天惩罚他才搞出来的罪恶东西。这样想着,他撸地更快了。那黏糊糊的阴茎变得越来越硬挺,上面的血管也逐渐显现出来。林晴看着那根挺起来的阴茎,发出轻轻的笑声。

这才是他本身。

他歪头看着还在睡觉的王丹,眯起了眼睛。刚长出来的胡茬,有些长了的硬质头发,被晒得有些黑的皮肤,还有上下起伏着的胸口。这些都表示着他们真的生活在一起,这是让林晴觉得安心的事物。他也不是多希望王丹和他做爱,只是生活在一起就好。随着一声细微的哼哼声,那根阴茎又回到了曾经瘫软的模样。

林晴看着手里稀薄的精液,竟想着把那东西射到王丹的脸上。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混杂着晨风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晴环抱着双腿蹲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树叶发着呆。他这一整天最喜欢的就是早上的这段时间,又有阳光又没什么人。他时常幻想自己躺在空旷的麦田里,看着泛着白光的蓝天什么事都不想。但这种时间终究是短暂的,过往住户的吵嚷声终究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只好收回了幻想,去洗漱和做饭了。

距离出高考成绩已经越来越近了,王丹这几天显得愈发的焦躁不安。他总是愣愣地在那发呆,过会又转过头来问林晴自己能不能够上自己报的学校的分数线。

直到成绩出来了,王丹去了第二志愿的学校。

王丹看起来高兴极了,林晴也跟着开心。只不过那个学校不在深圳,在北京。这是林晴最开心的事,他不想再去深圳了,但他能去北京吗?

“虽然没有去深圳,但是能到北京我也很开心了。”王丹的话语里没有失望的音调。

林晴的眼里快速的掠过一缕黯淡,随后便恢复如初。

“王哥,祝你学业顺利。”林晴笑着看向他。

“小林,我们一起去吧。”十八岁的年纪,正值无拘无束,“你照顾我这么久,我出车票钱吧。如果你能在我们学校食堂做份工,应该也有住的地方。”

真的能找到工作吗?他这个样子,大学会收留他吗?

但可以一起过去就是好事。

出结果那天王丹破天荒地出门去镇上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鸡腿,桶装泡面,辣条和半个西瓜。过去的这三四个月,村里的吴二妮都换了三四个省城的男朋友了,周围的人早就不关注那桩草草了事的强奸案了。在王丹结账的时候,小卖部的大婶还象征性地打探他要去的是哪所大学。不过王丹并不想和任何人说他去的学校,因为他想要在北京从新开始他的生活。

那天晚上他俩都喝了不少。厚重的云遮盖住了月亮的光辉,湿润的风混合着敲击声昭告着雨的来临。

他们手里都没多少钱了,除去那个被藏在大衣柜里的铜箱子。

“你不要去城里工地,在这边干点小工就行。”林晴说着走向了那个衣柜,“这里还有一些钱,是我姥姥的遗产。”他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张破旧的存折。

“个,十,百…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四?”

“嘘。”林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里还有点钱够交你的学费了。但是不能都给你。”他从王丹手里抢回了箱子:“我会给你这些钱,但不能现在就都给你。”

“知道知道,毕竟是你的钱。”王丹说着双手拄着地抬头望向天花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这些还是归我,但你就留在这边做小工吧。只要你带我一起去你学校那边,这些就给你。”他说着抱着箱子蜷缩在王丹的身旁。

“不去广州你很失望吗?”林晴侧过头看向王丹。

“北京也挺好的,说实话,去广州读书就是个念想。就好比一个目标,激励自己的。”

“我不想去广州,所以我挺开心的。我这样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为什么不想去广州?”王丹真的很好奇林晴的身世,但是他一直没太好意思问林晴,现在又可以以喝酒的借口去问了。

“因为我哥哥还在广州。”林晴说着将头埋进了膝盖中间。

又是那个人,王丹所怨恨,嫉妒的那个人。

“你会愿意听吗?我总是在说这些无聊的事。”

“没事的。”怎么会没事的,王丹其实很想听。在他看来,他对林晴产生的欲望越来越大了,大到想要剥开他的身体去看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他从没有对谁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从来没有想要如此透彻地去了解一个人。他有时候甚至会病态地想要去成为林晴身体中的一部分,这样就能永远拥有这个人。但他有时候又觉得林晴很令人厌烦,不论是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那种可能随时会死掉的状态。他厌恶林晴这种状态,却又不想让他变得更好。王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对林晴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真的爱着他那具身体,和他裤裆里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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