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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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在公司这种地方泄身也不错吧

 

只一瞬,邢峯感觉到黎纪周身子略微后倾,将重量交付给了自己,时间短暂得像是错觉。

两人都在克制着逐渐失控的心跳。

黎纪周摆出一副愠怒的样子,“够了。”

邢峯捕捉到黎纪周态度的变化,扣着手指的力度不减,“黎总监,您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抗拒?”

“邢峯,昨天的事情,我希望就此翻篇。”黎纪周的话语平常得像是给下属发布一道命令。

邢峯不过刚刚察觉黎纪周态度上的软化,就被泼了冷水,心里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绪,男人的劣根性让他渴望扳回一成。

邢峯轻笑着说,“我兢兢业业地伺候您大半晚,就换来个翻篇?明明昨晚上您还对我又亲又舔的舍不得放开。”

轻佻的字眼让黎纪周的羞耻感陡然提升,他躲避对视,“…我不记得做过什么。”

邢峯面上笑意更甚,“千万别赖酒精,总监大人,我是男人,不吃这套。”

扣住黎纪周手背的指节在用着暗劲,“知道么黎总监,您那副只顾着自己爽的样子,真的很…”

话没出口,不堪的字眼却好似落进了黎纪周的耳朵里,手被捏得生疼,黎纪周心里明白,他现在的态度多少是激怒了邢峯的。

昨晚的一切,他有不少的心虚情绪在作祟,如果非要赖到邢峯头上,反倒有些叫他无所适从。

难道要怪邢峯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性刺激,将他未经人事的小缝欺负到软红肿胀?欲罢不能?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

回忆起下身那处被湿润的舌头侵犯的感觉,黎纪周竟然微微泛起了湿意,他赶忙撇开那些难言的奇怪念头。

他努力身居高位,为的就是能给自己最大保护,不论别人怎么看待他,至少没人敢轻慢他。

至于性和爱,这些不是他人生的必选项,说白了,他还是嫌脏,也还是害怕。

一想他会将那个异于常人的部位展露给谁,黎纪周就本能地畏惧。

哪想到就招惹了邢峯这人,懊悔也好,畏惧也罢,事到如今,黎纪周只有死死端着架子,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在邢峯身上栽跟头。

黎纪周试图挣脱,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己在力量上完全没有和对方抗衡的可能性。

“你要多少,直接说个数。”黎纪周尽力维持着平淡生冷的语气。

邢峯沉默了一秒,神色微凛,“拿钱打发人?您觉得我接受么?”

邢峯沉着声,他的呼吸距离黎纪周很近,似有若无地拂过黎纪周白皙皮肤上的细小汗毛。

他的这位上司,态度的确足够唬人,如果忽略那微微颤抖的躯体,和泛红的耳尖的话。

黎纪周的耳根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别扭又刺激,他听到邢峯像是能蛊惑人心的声音。

“黎总监,您知道自己的味道么?”

落在耳廓的亲吻来得猝不及防,嘴唇与皮肤的直接接触,让黎纪周霎时整个人都绷紧了,他敏感地一颤,小声惊喘。

“我知道哦。”邢峯说。

强行维持的冷静就像个笑话,极近的距离下,邢峯的兴奋毫无保留地朝他传来。

西装裤下饱满的臀部,和邢峯逐渐抬头的欲望,就这么蹭在了一起。

黎纪周意识到邢峯硬了,挣扎着转身,邢峯也如愿松开了对他手指的禁锢。

镇定的模样被彻底打碎,如同玻璃珠一般水润明亮的眸子盛着怒意,黎纪周睫毛颤着,眼里藏着淡淡的雾气,他瞪着邢峯,“这是在公司,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相比之下,黎纪周的表情诚实多了,有羞赧,有无措,还有几分在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面前才会散发出的朦胧诱引,黎纪周自己都意识不到。

邢峯眸色深沉,原本只想给这位目中无人还“管撩不管灭”的上司一点小教训而已,哪至于真的在这种时候举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许是被生生地撩拨疯了,从昨晚上开始疯。

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丝线一般地将两人缠绕,收紧。

黎纪周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完美的唇形上,意识到时,后脑已经被邢峯的大手托住,没有任何躲避,黎纪周微张着唇,迎合一般地和邢峯双唇相贴了。

这是第几次了…黎纪周闭上眼。

柔软的熟悉触感,一切似乎倒回了昨天晚上的无数深吻中,黎纪周被动接受着。

为什么…这种渴求无法停止?

黎纪周害怕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好不容易下决心抬手推拒,掌心恰巧摁在了邢峯的胸膛上。

好热…

隔着衬衣的料子,感受到眼前这具有力的男性躯体,在起伏,在克制,柔和的亲吻似乎已经是能给予黎纪周的最大温柔。

唇瓣被不住厮磨着,邢峯很快将黎纪周软润的双唇蹂躏得泛红。

“张嘴。”邢峯压抑着,发出命令。

黎纪周怔然,微微张开嘴,随即惊讶于自己居然乖乖照做了。

湿润的舌头强势地探入,腰间收紧的手臂力道很足,仿佛将两人死死焊在了一起。

黎纪周持续接受着柔软的侵犯,口腔内的每一处,齿列乃至上颚,都被细致又粗暴地舔舐。

桌台上透明茶壶里的半壶饮用水,随着两人起伏交融的呼吸激烈震荡。

“唔…”黎纪周的体内燃起一簇细小的火焰,抵住邢峯胸口的手,死死攥住了原本平整的衬衣布料。

在异样的快感到来之前,黎纪周仍然晕乎乎的,没意识到这样的吻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没了酒精的麻痹,他更能清楚地感知到口腔如何被填满,如何被舔舐。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常的性快感在侵犯他的知觉,他大脑宕机,脚下发软,如坠云雾。

再度分开时,黎纪周已然一副醉眼含春的失神模样,舌尖都忘了收回,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冷硬。

邢峯的手适时支撑着他,让黎纪周整个人得以软在他的臂弯里。

邢峯的眼底闪着属于狩猎者的愉悦的亮光,“黎总监,您忙不迭地让我当这助理,是想让我能天天这样对您?”

黎纪周一怔,短暂地回神,他牙关打着颤,“…不是的。”

邢峯装没听见,意犹未尽地又在黎纪周唇角亲了一口,男人的劣根性在一步步得逞的行径中展露出来。

“您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您怎么了,接吻而已…有这么舒服么?”邢峯明知故问,试探着黎纪周的下限,“您的小嘴,好像…很能吃的样子。”

离得实在太近,黎纪周的鼻尖轻易就蹭到邢峯优越的鼻骨。

邢峯已经将他看透了,剥净了,他无所遁形,所以下意识地害怕,怕邢峯更进一步的动作,更怕自己抵抗不了。

黎纪周终于软化了态度,“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这样你满意了么?”

邢峯直接道,“黎总监,我不是来威胁您求财的,更不需要您的道歉。咱们肉债肉偿,慢慢来就是了,您说呢?”

在邢峯的步步紧逼下,两人的距离再度消失,嘴唇不可抗力一般碰到一起。

黎纪周整个人都被亲化了,他朦胧地意识到,邢峯在用令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方式控制他。

皮带不知不觉中被拉扯得松垮,一只大手驾轻就熟顺着向里探去,往黎纪周的私密地带。

被温热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每一处都能激起他的一阵战栗。

爱抚一般的轻柔触摸弄得他很舒服,没有出现那些本以为会有的恶心和不适感。

经过昨晚,邢峯对他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给他带来的愉悦感受凌驾于不适之上,弄得黎纪周压根无暇顾及别的。

窄小的肉缝经历了昨夜的对待,仍在微微肿胀着,敏感到轻轻一按压一磨蹭就能出汁的地步,在饥渴地收缩翕动。

“黎总监,您最能吃的地方,应该是这里才对。”邢峯的手掌包裹着整个小肉苞,反复按揉。

“…不…嗯…唔嗯…”黎纪周捂住自己的嘴,堵住抑制不住的叫声,靠在邢峯肩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身为上司,在自己的办公室,纵容公司的员工狎昵地亵玩穴眼,黎纪周已经丧失了任何可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一面羞耻得想让邢峯赶紧结束,一面又极度渴望一种更为强烈的快意。

等到他的汁水泛滥成灾,邢峯的手指才不紧不慢地顺着肉缝找到了肿胀变硬的小核。打招呼一般在上边轻蹭了一下,随后是连续数十次的快速拨弄。

“嗯!!”黎纪周克制不住地仰起头,他死命咬着下唇,眼中泛起水雾,脚下压根站不住,颤巍巍地靠在邢峯怀里。

那处已经湿滑过度,让侵入顺畅了许多,水声自两人接触的地方再度扩散开,邢峯的手指开始在穴内小幅地探索,惹得黎纪周倒抽一口气,无法压制住体内不断攀升的快感,他蜷缩着脚趾,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随着怀中人一声压抑的惊呼,邢峯倏地停止动作,黎纪周软绵绵地靠在邢峯肩头,大口呼吸。

“黎总监,您又、弄得我满手都是。”邢峯特地加重了某个字眼,在耳边倾吐热气,“是不是该我了,总监大人?”

黎纪周被快感蹂躏到有些飘飘然,对待邢峯变得多少有些予取予求,然而在手被握着,碰到邢峯下身的那一刻,他仍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这不可能…”

徒手握住都觉得过于粗长的性器,要是进入那个地方…黎纪周无法想象。

他的手被烫到一般地弹跳着甩开,整个人处于一种想跑又无处可逃的状态,被邢峯一眼看穿,“别再想着躲了,黎总监。”

“…不要在这里。”

“只有这里。”邢峯打断他,“如果一开始就和我保持好距离,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您不能仗着自己是总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

黎纪周羞愤道,“到底是谁玩弄谁?”

邢峯无意在这方面争高下,大方承认,“是我,是我在玩弄您。一个底层员工,把大总监的小穴,玩到大水泛滥。”

“…谁说你是底层员工了,不要贬低自己。”

邢峯愣了一下,随即止不住地笑起来。他的这位上司,有时候真的只能用可爱二字来形容。

或许别人看不见黎纪周这一面,但是他,有幸见到了。

邢峯再度捕捉到黎纪周软润的唇,“您的关注点,真的很特别。”

“唔唔…”混乱中说了蠢话的黎纪周来不及自责,双唇犹如吸附住一般,和邢峯贴在一起。

咚咚咚——

门被叩响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愣,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还没回来么。”门外传来人声,把手响动的声音惹人心慌。

黎纪周方寸大乱,仓惶挣扎。

“别怕,进来的时候,我锁门了。”邢峯轻声道。

“你…”黎纪周瞪他。

“奇怪,一般这个时间在办公室的啊。”门外的人疑惑着,声音听不大真切。

没过几秒,黎纪周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眼神警告过邢峯后,强装镇定地接起电话,“喂,徐总。”

“黎总监,昨天那份计划书,我看过了,感觉还差点儿意思,你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我们单独讨论一下。”

“…我还没回呢,有点不舒服,晚点我过去找你吧。”

“怎么了?今天开会就见你状态不对。”

“没事,没休息好。”

“是不是又熬夜改案子了?你说你,小案子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了,哪有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我看着都累。你先休息吧,哦对了,等会儿的饭局,你可得过来啊。”

“…我吃不惯外边的东西。”

徐总压低了声音,“对面可是良焳科技,没人比你面子大。”

黎纪周没理由推拒,只得应下,“好,我会去的。”

挂掉电话,黎纪周再度抬眼时候,只见邢峯正蔫了吧唧地看着自己,和刚才那副侵略性十足的模样相比,这种反差多少显得有点滑稽,但让黎纪周的紧张感消除了大半。

黎纪周没忍住笑场。邢峯这人还算拎得清,坏倒也没坏到骨子里,知道不耽误他的正事。

“黎总监,笑我?”

“没有。”黎纪周的气势回笼了些,瞥见邢峯身上被自己揉皱的衬衫,想到自己也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内心升起一股焦躁感。

“好看么?”邢峯察觉到视线,故意往下拉扯领带。

“庸俗。”黎纪周面上一热,一记眼刀甩了过去,黎纪周只不过讨厌一切凌乱不洁,被邢峯说得,像在馋他身子似的。

“折腾够了吧,我等会还要出去,你回自己工位上去。”黎纪周端起捡回来的上司架子。

“怎么够,我都还没尝到。”邢峯没听见似的,手臂横过黎纪周的腿根,托住他圆翘的臀,面对面将他抱起。

黎纪周整个人失去平衡,慌忙搂住邢峯的脖子,腿夹着他的腰,看起来就像盘坐在邢峯手臂上。

“你!”黎纪周怒目圆睁,他难得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邢峯,可显然又丢了主导权,“你放我下来。”

“总监大人,是想在这儿,还是换地方?听说您的休息室很豪华。”邢峯觍着脸道。

“我不要,你别得寸进…唔。”

邢峯仰着头凑上前亲了亲黎纪周微张的唇,他故技重施,乐在其中。

这位上司,是真的很喜欢亲吻,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如同顺毛的猫一般任人摆布。

被人敲门和工作电话这一小插曲带来的影响,在湿热的吻中逐渐消散,空气再度燥热了起来,两人耽溺于无休止的亲吻中,多了些此前察觉不到的亲近。

要不就试试吧?

其实自己并不反感,不是吗?

就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有了。黎纪周在内心说服自己。

“去休息室。”黎纪周说。

“遵命。”

他被邢峯放倒在休息室的床上,立刻感到干净雪白的被褥被汗液给污染,不适地想起身,邢峯身体下压,制止他的动作。

“黎总监,已经可以了吧?”邢峯贴心询问。

“不…脏。”黎纪周半天憋出两个单字。

“脏?您可不能乱冤枉人,我洁身自好从不在外边乱来,不然您自己再来仔细辩识一下,看看色泽,气味,健不健康,再说说我到底脏不脏。”

黎纪周生怕邢峯骇人的性器就这么硬生生甩到自己脸上,赶忙大声解释,“就是字面意思!”

“嫌脏那就洗。”邢峯不带丝毫犹豫。

这回彻底跑不了了,黎纪周推脱再三,邢峯步步紧逼,最终演变成了两人赤身裸体地进入并不宽敞的淋浴间。

“半小时…可以解决吧?”黎纪周有些难为情地提问。

邢峯并没回答他,黎纪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沐浴液被打开,沿着邢峯硕大的龟头均匀地淋满了整根性器,偾张的性器青筋凸起,被半透明的沐浴液浇淋过后,说不出的淫靡。黎纪周的手被引导着,再一次直接碰到了那根滚烫的巨物,白净细嫩的皮肤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

邢峯嘴角上扬,体内的欲望如同火撩,表现得却很有耐心,“嫌脏的东西,您就来亲自洗干净吧。”

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隐约散发出一股荷尔蒙和多巴胺碰撞带来的暧昧潮湿的气息。通铺的地砖一尘不染,唯独茶水台边的地面上掉落着一条领带,还有几点暧昧的水渍。

一墙之隔的休息区域,淋浴间内,水流正哗哗地响着,水雾缭绕,显然已冲刷了有一阵子,过热的温度像在桑拿房,熏得人昏昏沉沉。

往日以高冷严厉着称的上司,此时眼底里只有藏匿不住的情欲,他的嘴唇被亲肿,小穴也被玩肿,肤如凝脂的白净身躯呈现着不寻常的淡色红晕。

他纤长的手指收拢,握持着一根粗壮得骇人的紫红性器,不断做着淫猥的、原始的重复动作。

身前高大的年轻男人在上司生涩的撩拨下,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起伏着,齿间发出难耐地粗重喘息,充斥着浓厚的性张力。

他终于克制不住的擒住眼前人的手腕,搭到自己肩上,引导对方环抱住自己。

“可以了?啊…”小心翼翼又不确定的疑问刚一脱口,便被一声细小的惊呼取代。

黎纪周被抱起,两人回到不久前相同的暧昧的姿势,只不过前一回还有着一层布料阻挡,现在却是毫无阻碍地肉体相贴。

“黎总监,您可得抱住了,别摔下去。”年轻男人狡黠的声音惹得他漂亮的上司微微蹙眉。

鸡蛋大小的龟头抵住翕动的穴眼,缓慢而坚定地一点点地朝里探入。

身体霎时绷紧了,未经人事的地方被过度撑开的滋味让黎纪周恐慌。

但正如邢峯所言,他怕摔,不上不下的怪异感受迫使他不敢乱动,只能乖乖地维持现状。

邢峯也并不好受,他的性器像被一个弹性极佳却难以撑开的橡皮圈给套住了,进退两难。

即便里面再湿滑,在不想让对方受伤的情况下顶开一个过度紧窄的穴,漫长的折磨不是能轻易忍住的。

“不…进不去的…”黎纪周惊恐万分,他开始打退堂鼓,悬着的腿抗拒地踢蹬了一下,无济于事。他自己也知道,邢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再次放过他。

脑子嗡嗡地响,黎纪周在淋浴的水声中隐约听见邢峯让他“放松点”的声音。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放松,小穴不受控地自行收缩着,一张一合地像是想要努力将那巨物给吞咽下去,又青涩得完成不了,再这么僵持下去,两个人多半都会被逼出毛病。

邢峯咬着后槽牙,卡着黎纪周腰身的手也在暗暗施力,性器又往里进了几分,已经到了一个他弯曲着手指时不可能碰到的位置。黎纪周被顶得眼眶发热,正在被男人肏穴的强烈实感,令他生出一丝悔意。

这是他想要的么?

被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侵入身体。

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黎纪周恍惚间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场景,在他还能感受到毫无保留的母爱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对“性”这件事发出疑问的时候。

“如果那个人足够爱你,你也足够爱他,在适当的时候,就可以交付给他。”

“我家小宝的第一次,要留给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那时候的黎纪周忘了问,他这样的人,真的有人会接受么?

如果有,那会是“爱”么?

现如今,母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温和地回答他,而他早就自行拟好了答案。

不会、也不是。

呜咽声中,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滑落,混杂在落向地面的细小水珠中。

不合时宜的回忆消散,黎纪周听到了破碎的低吟声,是自己发出的。

“嗯…啊…不…哼唔…”黎纪周的身体被邢峯掌控着,自下而上的顶弄,小幅地晃动,他死死咬住下唇,不想听见自己发出的羞耻声音,性交时的粘腻感刚一产生就被水流冲刷走,正在被清洗的感受,让他一贯的洁癖不至于发作。

虽然此时邢峯顶弄他的频率不算很快,交合位置不断摩擦生出的陌生快感仍在极速地汇聚、攀升。

那是一种能让人放弃思考,变成只懂交媾的野兽的新奇快感。

黎纪周眼里噙着泪,搂着邢峯的脖子向他索吻,不知是寻求慰藉,还是单纯想堵住自己不堪入耳的呻吟。

邢峯的手臂很有力,似乎单手就能将黎纪周托起,黎纪周被边亲边操,混乱不堪,他止不住口水,发出令自己难堪的吸溜声。

邢峯却很受用,他将黎纪周抵在墙面上,吻得粗暴而投入。

黎纪周贴着墙,后背发凉,身体却发热滚烫,被面前这个和他紧贴的男人亲吻得呼吸困难。猛然间懂得了那些沉溺于一夜情的人在追逐着什么,这种身体嵌合、毫无保留、抵死缠绵的感觉,仿佛深爱着对方,用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制造让彼此快乐的感受。

抱操的姿势持续久了,邢峯急于找到一种更好控制力度的体位,他索性将淋浴关了,一把拉过架子上的宽大浴巾,包裹住黎纪周。

黎纪周被亲吻麻痹了感官,在头晕目眩的失重感中倒向床上。吸水性良好的浴巾铺展开,将两人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汲干。邢峯急不可耐地卡着黎纪周的腿根欺身下压。

屁股被动上抬,黎纪周瞥见两人交合的地方,这才惊觉,邢峯的性器在他体内不过才进入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的黎纪周又起了逃跑的念头,柔软的脚心踩向邢峯的肩头,试图往床头的方向逃。

邢峯捏着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拽回。

“我不要了…我用手帮你。”黎纪周低声下气地讨饶。

被性欲冲昏头脑的年轻男人哪能感受到他的畏惧,偾张的肉刃始终没离开黎纪周的穴眼,黎纪周的双手被摁在脑袋两侧,邢峯身体下压的过程中,紧窄的肉壁被一点点地往更深处开拓。

“不…嗯…救…唔…”黎纪周的脚尖紧张地绷着,邢峯堵着他的唇蹂躏,已经不像是亲吻,而是啃噬了。

“救?黎总监想要谁救?”饿狼终于尝到了肉味儿,正在身体力行地将黎纪周拆吃入腹。

“不要叫…总监,啊!”黎纪周惊呼,窄小的肉穴被男人的性器一层层破开,往难以置信的位置狠狠地碾压过去,终于直抵最深处。

囊袋拍击肉穴时“啪”的响声,宣告着骇人的性器全数没入了黎纪周体内,黎纪周的肉穴充血紧绷,但总算接纳了侵入。

“太…深了…呜…”浑身像在过电抽搐一般,甬道死命地吸吮体内的巨大肉刃,一股温热的水柱浇在上边,将邢峯伺候得舒坦至极。

邢峯沉声发出舒服的喟叹,在黎纪周体内停留了一会儿,便开始进一步动作。

只不过这一回,不再仅是摩擦内壁,他的每回深入,都在初尝快感的穴心残忍地碾压。

黎纪周双脚悬空,在男人的操干下无力地晃动着,在做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敏感,在过度的性刺激下,高潮一轮接一轮来得毫无道理。

“要死了…呜…”黎纪周无助地摇头。

邢峯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每一次冲撞都像要将黎纪周的灵魂都一并顶出躯壳。

黎纪周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羞耻得想死,后悔得想死,又舒服得想死。

“…不要…嗯呜…好深…嗯……不行……哈啊…”黎纪周微微张着嘴,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讨饶声,丝毫不知他这样的反馈,只会招致男人更为过分的对待。

他的眼泪没停过,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高潮时的神情透出一股抗拒却被干得爽到极点的痴态。

邢峯眼底晦暗不明,他用两根手指塞进黎纪周的嘴里,黎纪周软润的口腔本能地包裹口中的侵入物,指头在濡湿的口中搅动,玩弄黎纪周的舌头,就像性器在充斥着淫液的穴里搅弄那样。

“唔…嗯唔…”黎纪周吸吮着口中的手指,上下两张嘴都像在品尝快意。很快,他攥着床单,颤抖着攀向又一轮的快感巅峰。

邢峯不紧不慢地抽出手指,指尖和黎纪周的舌尖牵扯出银丝,被濡湿的手指在黎纪周的穴口蹭了蹭,才发现这个汁液横流的穴,压根不再需要任何润滑。

他俯下身,在黎纪周耳边恶趣味地说着,“长着女穴的黎总监,会像女人一样怀孕么?”

黎纪周舒服得顾不上回答,口中还在嗯嗯呜呜地乱叫,混沌的大脑只想要快感,拼凑不出一种既能打消邢峯的念头,又不让快感终止的答案。

邢峯加快操干的频率。黎纪周立马受不住了,“啊…哈啊…要…干…死…了…插…坏了…啊…”

初尝禁果便被开发到极致的小肉穴,被肏得汁水飞溅,在撞击中不断磨出白浆,身下柔软的床垫猛烈地回弹,显示着雪白的两团肉臀,此时被粗壮性器开拓得有多狠。

邢峯以一种惊人的频率猛插了数十次,不忘摆动腰身磨黎纪周的穴心,终于抑制不住,像一头发狂的真正野兽,低吼着抵住黎纪周的最深处射精。

黎纪周失声惊叫,双目涣散,翻着白眼被可怖的性快感逼上高潮,前端未经抚慰的性器跟着射出一股又一股精水。

被内射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交,被比自己年轻的男人玩弄成这副德行,最后还内射了。

酣畅淋漓过后,巨大的羞耻感将黎纪周笼罩。体内盛满了邢峯的精液,黎纪周喘息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邢峯心情很好的样子,抽出性器后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他试图亲吻黎纪周,黎纪周难得地没有太多回应,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又或许是清醒但不愿面对。

邢峯亲吻黎纪周裸露在外的肌肤,性器抵着还在蠕动着往外出汁的穴眼,似乎想再一次。

“让我…休息。”黎纪周的嘴唇被蹭着,声音越来越弱,心里抱怨邢峯,这场性事的时间绝对不止半个小时,又意识到他似乎压根没答应过自己。

“好,不让您累。”邢峯喜滋滋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很讨巧地抱着黎纪周笔直修长的双腿,意犹未尽地在淫水混着精水的穴口轻轻磨蹭,又在黎纪周两条大腿并拢的夹缝间试探着挤入。

“你干什么…”黎纪周被磨得难耐,足底踏向邢峯的肩,软软地蹬了他一脚,“…你是发情的…狗么?走开,我待会儿还有饭局。”

邢峯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敛了,“那我抱您去洗洗。”

黎纪周没说话,算是默认,由着邢峯抱起他。

“黎总监之前,有跟人做过么?”

直接冒犯的提问让黎纪周猝不及防,他懒散地抬眼,“…你再出言不逊,就滚出去。”

“我只是觉得,您在某些方面相当生涩…会不会是…”

“想得倒美。”黎纪周心虚地打断邢峯,他知道自己这种性子只会带来麻烦,可他决不想在这种时候被比他年轻的下属揶揄调侃。

黎纪周呛声道,“我拿性伴侣名单玩儿连连看的时候,你毛都还没长齐。”

“我跟您才差了多少。”邢峯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他话锋一转,“那我今天的服务…您还满意么?”

“也就那样。”黎纪周不带情绪地快速说道,他被邢峯闹得无心睡眠,清洗过后,里外都换了衣服,戴好手套,支着酸软的腿,先一步走出休息室。

重新坐回皮质的办公椅,下体传来的酸胀感前所未有,黎纪周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

邢峯还在休息室里尽职尽责地整理两人折腾出的一片狼籍。出来时,黎纪周已经恢复了早先那副轻描淡写的不屑神情。

“如果刚才的事让你产生什么错觉,我深表遗憾。这下我们应该互不相欠了,你说呢。”黎纪周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份计划书上做着标注,眼也不抬。

邢峯被噎住了,兴高采烈地迎接冰冷的对待,是个人面上都挂不住,他怒极反笑,“行,那么黎总监,我就先走了,祝您早日找到满意的助理。”

直到门被啪嗒一声被关上,屋内只剩下黎纪周独自一人时,他偷偷紧攥着的拳头才松开。

奇怪的情绪在体内奔窜,原来生理上的餍足会给心理上带来如此巨大的空虚。

黎纪周最无法接受的一点来源于他自己。在和邢峯做的时候,他偷偷地幻想了,幻想中邢峯的亲吻无比温柔,在他耳边说“喜欢”他。

身体的反应因此更为强烈,邢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会用恶劣的话语调情,询问他是否会像女人一样怀孕。

这让黎纪周耻辱又悲哀,他怎么想会从邢峯身上渴求更多。

过了很长时间,黎纪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能再呆坐着,他快步离开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在最近的药店买了阻断药避孕药,又跑到对面的便利店,在门口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矿泉水,就着吞下。

黎纪周刚要转身走,不巧和买完东西走出便利店的邢峯打了个照面,邢峯脸色不好,显然没打算和他打招呼。

一道本成熟优雅却如少女般活泼的女声打破了沉寂,“小峯峯,我请你吃火锅去好不好?噢不对,你嘴那样儿,是不是上火了?”

赵晴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袋零食饮料,她一眼看见黎纪周。在领导面前,赵晴下意识藏了藏手里的一大袋东西,“呃,黎总监。”

“嗯。”黎纪周点头。

“走吧晴姐。”邢峯把赵晴叫走了,和黎纪周擦身而过。赵晴身上的香水味在黎纪周面前的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转瞬即逝。

“这天气挺容易上火哈?我刚看黎总监好像也有点儿。”赵晴的嘴机关枪似的凑在邢峯耳边说悄悄话,谁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晴姐。”邢峯无奈。

黎纪周听不到两人的悄悄话内容,只看见了两人的亲近。

邢峯的女人缘绝对不会差的,黎纪周想。

意识到自己正在刻意关注这些的黎纪周,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能潇洒点?邢峯的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做过一次就放不下了么?别活得这么难看。

收拾好心情,黎纪周给那位徐总打了通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淡漠又直截了当,他直呼其名,“徐子杨,你知道我从来不参与酒桌上的事情。”

他和公司的执行总裁徐子杨从大学时期就认识,起初是竞赛对手,之后又有些惺惺相惜,两人先后进同一家企业工作后,一直保有个习惯,彼此客客气气的,在方便说话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

“黎大总监,就当救救场,行不行?你也知道之前的合作扑成什么样了,再拿到董事会上听他们挨个评判,我人都该凉了,吃个饭的功夫和良焳科技拉拉关系,帮我留条后路,何乐不为?。”

“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在鹿城那个新能源项目上。”

“放心,你就当自己是个吉祥物,只要你在,一切好说!鹿城那边,到时我会想办法给你组一队最强人马,快来,我等你。”

熙来攘往之间,赵晴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确认黎纪周已经不在附近,才靠近邢峯神神秘秘的问,“小峯峯,以我女人的直觉来说,你和黎总监之间的气氛真的很怪,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今天我听人说你去找他谈判了。”

“能有什么,你想多了。”邢峯哪可能如实相告,岔开话道,“晴姐,我先送你回去,下午的话…”

“放心,包姐身上,有人问起你,我就说你跑业务去了。学坏了啊你,翘班去接小女友?是我们照片里见过的那个?”

邢峯解释道,“照片是她,但不是女朋友,是我妹妹。”

“妹妹?看着一点都不像。”

“不是亲的,说来有些复杂,不提了。”

赵晴点点头,也不再深挖。

回公司稍作休整后,邢峯驱车赶赴机场,原本他是怎么都不想跑这一趟的,在收到家里消息时,他正忙着和黎纪周翻云覆雨,没能即时回复,但他也着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国际航站楼的接机大厅内人头攒动,信息牌滚动着航班最新消息,邢峯随意扫了眼时间,黎纪周此时多半已经在赴他电话里那个局了,他的应酬只会多不会少。

应该没哪个不长眼的去灌黎纪周酒吧?邢峯想。

“邢峯哥,这里!”有人冲邢峯招手。

手机正在震动,屏幕显示“成敏”两个大字,正是她打来的,看到邢峯后,电话也随之挂掉。

“走吧。”邢峯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箱。

成敏穿着休闲,仍是一副没入社会的学生打扮,脸上却画着娴熟的妆,给整个人提了气色,不过邢峯明白,这底下掩盖的是怎样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两人原本毫无交集,成敏出身贫苦,长相清秀,性格乖巧,小小年纪跟着奶奶在附近的夜市摆摊,后来她奶奶走了,邢峯的母亲得知情况后,决定资助她。

成敏从小到大的所有开销花费,都由邢峯家承担,最后邢峯母亲更是将成敏接到国外留学深造,一起生活。

有不少人调侃过,成敏是家里给邢峯找的童养媳,邢峯从最初的无所谓,到如今的反感,原因无他,只因为邢峯母亲真就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成敏对他的心思人尽皆知,就差写在脸上,她极容易陷入直线思考,将邢峯对她的拒绝归结为自己的不足,成年后三番五次地试图越线,邢峯忍无可忍,他答应母亲转攻她要求的专业,前提是成敏要代替他,随母亲一起出国。

清净日子没过多久,邢峯很快得知远在国外的成敏自残导致感染进了icu,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诊断出严重心理问题的消息,成敏表现出的分明就是因邢峯的决绝而崩溃,矛头理所当然地再度指向他。

邢峯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成敏的行径影响生活,他逃避,家里便切断他的经济来源,以此威胁施压,邢峯课业之余四处打工,靠兼职男模的途径结识了一帮酒肉朋友,日日泡吧与玩咖们暧昧,坐实“风流”的头衔,过着浑浑噩噩的颓丧日子。

再次回归正轨,已经是大学毕业几个月之后了,邢峯依然选择了一份被强势的母亲认为极度不体面的工作。

成敏回国他早有耳闻,说是状态已经稳定,希望今后在国内发展,也联系了医生提供持续的心理辅助治疗。

“喂阿姨,是的,已经见到面了。住的地方啊…看邢峯哥怎么安排。”成敏在一旁接起了电话。

邢峯直言道:“我那儿不是很方便住人,给小敏安排了酒店,想住多久都可以,长住的话,房子得再另找。”

成敏忍不住失落,强打起精神,“阿姨,您听见了吗?都安排好了,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放心吧,医生那边我自己联系……”

邢峯话中夹着叹息,“有需要我会陪你去的。”

寒暄了几句才结束通话,成敏木讷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很惹人厌吧。”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先倒倒时差,约好医生后打电话给我,我可以陪你去。”

避开临近高峰期的拥堵路段,两人到了预订的酒店办理入住,邢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成敏表现的很不舍,执意要送他回到停车场再回房间。

兴许是两人间长时间无话的氛围让成敏难受了,邢峯很快发现她状态不对。

“怎么了?不舒服?”邢峯问。

成敏抿着唇,快步朝邢峯靠近,一头栽进他怀里。邢峯错愕之余,察觉到了成敏的眼泪。

“邢峯哥,你不会丢掉我的吧。”

丢字有很多含义,邢峯无从回应,他一双手无处可放,最后只得拍了拍成敏的后背,“别想这些。”

成敏摇头,用尽全力攀着邢峯,仰头和他说悄悄话,“能不走么,哥,你可以跟我睡。”

“我其实身材很好的,我只给你看,好不好?我们试试吧,我不要你负责还不行么。”

“成敏。”邢峯用上了最冰冷的语气直呼其名,说出的话不带半点温度,“记得以前你说我用手探你裙底的事情么?那时候我高二,差点挨了停学处分,你哭得声泪俱下,所有人都信了,原本和我关系近的人,自那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哪怕最后澄清了误会,依然有人觉得是你妥协。我只能在最不适当的时间点换学校回避,这事情放到今天再说起,依旧有人信,你觉得呢?”

“对不起…邢峯哥,我那时候只是…”

“你不需要为过去的事道歉,我只想说,当时的我不会对你做这些事,现在更不会。我不计较,不为自己辩驳来毁你名誉,因为我当你是妹妹,并不代表我们的关系会改变。”

“我很后悔…”成敏颤着声,没了后话。

邢峯深吸一口气,态度柔和了几分,“安心把病养好、身体调理好,别再想别的了。”

他目光朝向别处,聚焦后,视野中浮现熟悉的身影。

邢峯的眼睛微微睁圆了,对方同样发现了他,两人的视线隔着十米远的距离短暂相接。

为了照顾到成敏,邢峯特地选了离公司近的酒店。而不久前的黎纪周,恐怕在同一片区域赴了场饭局。

如果能感慨一句,邢峯倒真想说,停车场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黎纪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也能和邢峯碰面,一边苦于为什么总绕不开邢峯,一边又陷入一股恼怒和失望交杂的情绪。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们做过才多久,这么快又和别的女性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抱在一起。

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厌恶,正要拉开车门,被身边的人开口拦住了。

“哥,你既然没喝,是不是该顺道送送我。”

那人是黎纪周的弟弟纪焳,两人气质有些许相似,外貌确全然不同,纪焳身形高大,骨骼也更宽阔,神色中比黎纪周多了一层阴鸷,细看不难发现,他左眼有一道经过数次修复,仍留下浅淡印记的旧伤,从上眼皮向下延伸出近五厘米的长度。他喜欢眯起的那双眼中,总是没有笑意的。

“我和你不顺路。”黎纪周说。

“我是品牌方有晚宴邀约,离这儿很近的,送送我吧哥,我没开车。”

“既然有别的安排,你今天就不该过来。”

“还不是听说你会参加。”

黎纪周一时失语,想来是徐子杨先透露了自己会来,纪焳才肯应约,他还是被徐子杨坑了。

他不再强硬地推辞,“算了,走吧。”

“有谁…碰你了?”纪焳盯着黎纪周,手指碰了碰黎纪周侧颈的一小点皮肤。

黎纪周惊得一颤,抬手挡住脖子,如临大敌地后退半步。

纪焳笑了,“问问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哥。”

他朝前逼近,捏住黎纪周的肩膀。

那眼神和多年前如出一辙,纪焳半点没变,还是那个“恶童”。

黎纪周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反应激烈地挣脱,扶着车窗的边框退开两步,蹲下身,想把那股呕吐欲给压制回去。

纪焳面色不悦,冷漠地看着不住干呕的黎纪周,试图再度拉他起身。

“…别碰我。”黎纪周的声音像脱了力,好不容易克制住没让自己吐出来,又被纪焳强拉硬拽。

“看着我,哥。”纪焳说话的力度很轻,却将黎纪周重重地摁在车门前,发出一声闷响。

不远处的邢峯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站不住了,放话让成敏先行离开,三两步冲上前。

暗处的成敏微微抬眉。

纪焳来不及反应,被一股力道猛地拉住脖领子,重心不稳趔趄了两步,撞歪另一台车的后视镜。

黎纪周同时被一股力量所裹挟,摇摇欲坠的身体忽然有了支撑,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他还没来得及忘掉。

“看不到他很抵触吗?”邢峯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说话时胸腔传来的微微震动让黎纪周恍惚。

“你,谁?”纪焳整理了下衣服,冷着脸同邢峯对峙,自若得不显狼狈。

“您就是纪总吧,久闻大名,还是第一回见到本尊。喝多了不如叫个代驾?正巧我昨天联系过一个,电话还留着呢,需要推给您吗?给人当司机的事儿…就不必劳烦我们黎总监了吧。”

“你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纪焳露出个毫无感情的笑。

“我?当然是以一个黎总监并不排斥的人的立场,他看到我,倒也不会想吐,对吧?”邢峯反问着,鼻息略过黎纪周前额的发丝,透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

几句耍嘴皮子的话,正正好好戳中了纪焳的痛点,纪焳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黎纪周,“哥,过来。”

邢峯立刻打岔道,“纪总,有时候公私得分明,您觉得呢?”

纪焳笑了,“只能说很遗憾,你的路走窄了。”

“纪焳,你几个意思?不要牵扯其他人。”黎纪周急忙道。

纪焳发出低笑,从衣服侧边的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后,抬手一挥,一切仿佛恢复如初,“黎总监,祝您和这位男士,玩得愉快。”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纪周心有余悸,对邢峯怒目而视,“好端端的,你跑来惹他干什么。”

“这还好端端的?黎总监,您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活见了鬼,我不过来的话您打算怎么办?”

“…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黎纪周撇开视线,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和纪焳的关系处理不好是他的问题,但对邢峯的火气又是另一方面了。

他那处肿胀别扭,一下午坐立难安,邢峯倒好,没事人似的和其他女性搂搂抱抱。

不远处的成敏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冲突化解了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她叫了邢峯的名字,只是声如蚊蚋。

黎纪周顿感无地自容,如果不幸成了邢峯的“偷腥”对象,他情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呆在这看情侣吵架的场面。

他用手推邢峯,邢峯的手臂却仍然牢牢地扣在他腰间,迫使两人暧昧相贴。

力量的悬殊让黎纪周挫败,“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状态不好就别开车了。”

“她在叫你!”

傍晚的地下停车场,穿堂风凉飕飕的,吹跑三个人的沉默。

成敏的脸色并不比黎纪周好看。

“我让你先上去,你还呆在这干什么。”邢峯斜睨成敏一眼,神色冷峻,“热闹好看么?”

“对不起…”成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得咽下委屈,没再停留。

黎纪周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由惊诧,转化为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怎么也没想到邢峯会是这种性格恶劣的人。不,他理应想得到,看破他的软弱,利用他的愧疚,毫无道德感地诱导他在办公室做出那样的事。

说浅了的确是你情我愿。可往清醒了想,他不过是邢峯和女友见面之前偷尝的肉,不管邢峯和那位女性关系如何,他都不想夹在中间,蠢爆了。

“黎总监,您说,做没做过,还是不一样的吧?您是不是可以对我稍微…友善一点。”邢峯好死不死地精准踩雷。

“人渣。”黎纪周第一次用了近乎粗鲁的挣脱方式,隔着手套在邢峯脸上推了一记,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了一脚。

邢峯猝不及防接下一击,又挨了一脚,虽然不算太疼,他还是松了手,刚想说什么,黎纪周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转身绕进驾驶座,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一路上,汽车导航反复提醒黎纪周道路限速,安全行车,黎纪周才一次次地将车速和火气一并压了下来。从对邢峯恼火,到对自己生气,他是鬼迷了心窍,饥渴疯了会才惹上邢峯。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就赌邢峯不会拿他的秘密怎么样,黎纪周破罐破摔地想。

接下来的时间,黎纪周将自己完完全全打磨成了工作的形状,和鹿城的那个重要项目贴得严丝合缝,光是出差,黎纪周就在公司消失了大半个月有余。

回来后,其他人也只有起早贪黑地在公司大厅候着,才有机会看一眼每日步履匆匆的黎纪周。就连徐子杨见状都心悸,以为黎纪周的洁癖升级出了什么更难治愈的症状。

对黎纪周自己而言,工作的疲乏远不及某种无法与人说的煎熬折磨人。

他体内掌管情欲的瓶子压抑太久,封存太久,打开得猝不及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会因为偶然梦见下属将他压在身下,嘲讽之余不忘在他身上驰骋的画面而窘迫惊醒。也会因为压力之下偶然产生想通过之前那样舒适的性爱来寻求放松与刺激的念头而狠掐自己。

就像一张极易书写的白纸被填满瑰丽的画,再想擦去已经来不及了。

黎纪周忍着极度的羞耻,偷偷买了一根型号偏小的按摩棒,可他完全没法克服障碍主动去使用。过去的他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会怀疑起自己是个性需求强盛的人。

签约仪式结束当天,黎纪周如释重负,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又不受控地再度回忆起和那个男人接吻时的柔软触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这个年纪,有那种念头很正常,像对待公事一般及时处理掉就好了,最重要的是,得把和邢峯的记忆淡化掉。

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公司大楼的亮灯逐一熄灭,执行总裁办公室的灯,破天荒地还亮着。

黎纪周和徐子杨谈完公事,话锋一转。

“徐子杨,帮我找个地方。”

“怎么了?”徐子杨被他视死如归的表情吓到了,“你这是工作结束人就垮啊,什么状态?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拼命。”

“是,所以我让你帮我找个玩乐的地方。”

徐子杨故作心慌地顺了顺气,“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让我帮忙找个地方把你埋了,想去哪儿?”

黎纪周思索了几秒,“地方就你平时会去和人玩儿的那种地方,干净点的,保密性好的。”

徐子杨音调陡然拔高:“真的假的,你疯了吧黎纪周,强迫症好了?这种对你而言是要人命的高难度挑战吧。”

徐子杨紧接着清了清嗓,义正言辞地道:“黎纪周,我知道你的业余生活和我这种不婚主义自由人肯定有区别,感到好奇很正常,不过,你指望我给你介绍干净的?首先,你眼中的干净,和我们眼里的干净,可能有很大的区别。其次,我玩儿过的地方,碰到的最干净的人,说不定就我自己了。”

“那就你。”

“好,那就…”徐子杨停顿了一下,“哈?”

“我知道你男女不忌,当帮我个忙。”

“不是。”徐子杨下意识吞了口口水,“黎纪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从学生时代起,徐子杨认识黎纪周已有七八年。徐子杨家世不错,在外边玩得一直很开,交往原则就是互不负责,说他没对黎纪周起过念头是假的,但徐子杨的确从没想过能真的有机会碰他。

黎纪周在他眼里,就是高岭之花,再落魄也高不可攀,高岭之花就不该有那些世俗念头。

“…你脑子没烧坏吧黎纪周,我该说你不通人性呢?还是不当人呢?”

“我知道你在大学的时候,把我的证件照撕下来私藏。”

“……”

“你想不想?”黎纪周毫无感情地逼问。

“……想吧。”

“那就,先亲一下试试。”黎纪周平静地拉扯徐子杨的领带,将他拉近。

黎纪周并不打算和徐子杨来真的,只是互相抚慰的程度而已,徐子杨应该不会介意,他也可以继续守好秘密。

惊为天人的漂亮脸蛋陡然靠近,甚至能闻到隐隐的、柔和的香气,纵是徐子杨这种老油条也架不住,他脸噌地红了,“等一下…我先缓缓。”

深呼吸几轮,徐子杨从抽屉里拿出清新口气的喷雾喷了喷,又哈气闻了闻。

“好了,来吧。”徐子杨说。

“嗯。”黎纪周主动闭眼。

时间被按下减速键,每秒都被拉长,离呼吸交融仅剩一步之遥,黎纪周的眉头已经完全皱了起来。

“啪。”戴着手套的手,率先糊到了徐子杨脸上。

“抱歉,好像不行。”黎纪周直言不讳。

“黎纪周,你故意耍我呢吧?”徐子杨汗毛倒竖。

黎纪周也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场合不对,要不换个地方。”

“哪儿?”

“我住的地方。”

黎纪周在自己房间的状态是最放松的,这点他自己必须承认。

徐子杨没了二话,当场演了一出为亲芳泽,亲自下场当司机将人送回家的戏码。

黎纪周的住所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宽敞,以他的收入水平甚至过于小了些,似乎不打算给第二个人留下栖身的余地,空旷整洁得像没人入住。

只有小阳台上长势喜人的盆栽,看得出是有人长期在照料的。

“你的鞋放在这,外套挂在边,先消毒再坐沙发上,只有一间浴室,你等我洗个澡,洗完了你再去。”

“成,都听黎大总监的。”徐子杨点头。

将徐子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黎纪周安心进了浴室,这也是他愿意找徐子杨的原因,不用客气,也不怕得罪。

黎纪周很想速战速决,稍稍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他洗好擦净出了浴室,身上已经换好睡袍,发现徐子杨并没坐在原处。

徐子杨这会儿正站在门口,抱臂盯着虚掩着的门,一副犯难的模样。

“怎么了?”黎纪周不解地朝屋外看了一眼。

“嗨,黎总监。”

门的缝隙间露出一张五官出众,笑意满目,但黎纪周并不愿看见的脸。

“……”黎纪周下意识想关门。

邢峯反应极快地把住门框,“黎总监,我找您有事儿。”

邢峯拎着公文包,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徐子杨又还在场,样子总得装一装。

黎纪周皮笑肉不笑,“徐总,我当是谁让您犯难呢,自家公司的员工,让人进来就是了。”

徐子杨也跟着起了腔调,“话不能这么说,我呢,毕竟是客人,做决定前当然要询问黎总监的意见。”

邢峯厚着脸皮躬身歉意道,“真不好意思,下了班还来打扰领导们。”

黎纪周不愿多说,同样地指挥着邢峯定点落座,才从邢峯手里接过他带来的文件。

黎纪周粗略翻看,开门见山地说,“这应该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徐子杨平时热场子多了,习惯性地解围,“哎呀,我们都想鹿城的项目尽快敲定下来,不是说好了给你配一队最强人马,当时我就说要调他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但可以帮忙,反正最后没进成员名单里。最近这段时间,我和邢峯接触得也多,他私底下帮着做了不少事情,合作厂商也都是他帮着一路谈下来的,说句实话,这能力放在老刘手底下多少屈才了。”

“……这不合规矩。徐总,您太随性了,容易出问题。”黎纪周把文件放到一旁,“去洗澡吧。”

“啊?哦,好。”徐子杨差点没转过弯来,满头问号地往浴室走,合着黎纪周不打算装了?

得了机会和邢峯独处,黎纪周原本还算温和的态度骤冷,“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从我们做过之后的那天晚上起就知道了,我怕您心情不好影响开车,当时跟车了。”邢峯坦言道。

“你还跟踪?”黎纪周气得冷笑,“那今天也是了?你能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找您只是幌子,这点事情我也可以托别人。我只是知道今天有签约仪式,怕您应酬,正好顺路经过这里,就想确认您安全到家了再走。”

邢峯话没说全,从那天不欢而散起,他就没对黎纪周放下心过。黎纪周在纪焳面前表现出的样子,简直把脆弱易碎刻四个字,刻进了邢峯的脑子里,让他有些后怕。

他还没有一门心思地关注过哪个人,黎纪周出差,他边帮忙处理本地的事务,边数着日子等他回来,每天想尽办法都要路过黎纪周的办公室,朝里看一眼。

黎纪周这个人很单纯。他洁癖、较真、工作狂、嘴硬、爱和自己犟劲。看似不好相处的人,又偏偏连浑身竖起的尖刺都是软的,处处留着破绽。他站得高,却像是谁都能轻易将他拉下高台。

黎纪周沉默数秒才开口,“邢峯,你好像管太宽了,还有,不要再在我面前旧事重提,成年人之间,我跟你这种,本来就算不上什么,至于我身上的这点事情,我已经想通了,你想抖出去也随便你,别指望靠这种事情拿捏我。你但凡能有点儿心,就好好对待身边的人,不然就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您在说什么?”邢峯一时有些没听懂,他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过来,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您可爱。”邢峯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他伸出手,故意拉了一把站在一旁的黎纪周,黎纪周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你干什么?”黎纪周压根不想再和邢峯有任何肢体接触,又不敢太大声,他挣扎着要起来,被邢峯出言打断。

“黎总监,说完了我,该来说说您了。”邢峯的鼻骨贴着黎纪周的后颈,尽情地嗅他沐浴后的柔和香味。

“您的性伴侣名单的确是够长的,就连在公司,除我以外还要搭上徐总。我猜……你们之间很久了吧。”

“关你什么事。”黎纪周挣扎几次无果,干脆静下来等邢峯把话说完。

“当然关我的事,我吃醋啊。”

“……你凭什么吃醋。”

邢峯故意蛮不讲理,“有谁规定过性伴侣就不能吃醋?黎总监,您有需要怎么不来找我呢?今晚天儿又冷,我等您那么久,最后眼睁睁看着你俩一起下车、一起上楼,贴得那么近,差点没嫉妒死。一山还不容二虎呢,您在一家公司发展两个床伴,是不是多少有点儿过分?”

“真浪。”邢峯的唇贴着黎纪周的颈子,不轻不重地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要不…三个人一起试试?”

黎纪周被他的亲吻和鼻息撩拨得浑身发软,整个人警觉得毛都炸起来了,“你疯了?现在、马上、放开,我不计较你说过的话。”

“我倒是有点儿…希望您计较。”邢峯抬起脸,凑到黎纪周耳边,“转过来亲我一下,我立马乖乖滚蛋。”

“你想什么呢?”黎纪周当即拒绝。

邢峯语气一转,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一下都不行?”

一个能轻松将人制住的高大男人,这会儿倒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黎纪周着实开了眼,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不大情愿地微微侧过身。

邢峯捕捉到机会,迅速凑近,噙住微张着的柔软双唇,附上一个同他本人一般直白的吻。

黎纪周惊愕之余慌忙闭眼,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躲,邢峯的手却托住他,没给他半分逃开的机会。

是黎纪周熟悉的,做梦时都逃不开的柔软触感,他大脑空白,红晕悄然蔓延到耳根。

邢峯尝够了才放开,得逞地笑,“好了,该您了。”

黎纪周的嘴都被亲红了,还有点儿懵,“…你说就一次。”

邢峯厚脸皮道,“我主动的不能算数。”

“你!”

徐子杨进浴室门后才反应过来是被支开了,探出脑袋朝厅里瞄了一眼。

一看不要紧,眼底全是震惊。

世界上还有能拿下黎纪周这“消毒液精”的人?

他打心眼里对和黎纪周睡这事并不抱期望,并且坚信黎纪周这种人,除非是恋爱,绝不可能正常和人维持亲密关系,毕竟恋爱都未必能克服他的障碍。

所以比起放任黎纪周找别人疏解欲望再后悔,还不如悔给自己。

现在看来,倒是他徐子杨不配了。

他要心大点真跟黎纪周怎么样了,到时不得来一出捉奸现场?

“黎纪周啊黎纪周,瞒着我在公司找小男友就算了,还整这出小情侣闹别扭,坑害我这孤家寡人,唉。”徐子杨摇头,在镜前整理衣服。

让他装瞎?想都别想。

过了一会儿,徐子杨离开浴室,脚下故意带出了些动静。

“松开。”听见声响的黎纪周往邢峯胳膊上掐了一记,逼他松了手,两人各朝一边,像极了无事发生。

“哎呀,我想了想,找黎总监这么爱干净的人借浴室用,实在不合适。”徐子杨故意道。

邢峯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徐总,您有空过目一下涉及后续交易的那部分材料,到时还需提请董事会另议。”

徐子杨走近拍拍他的肩膀,“这都周末了,工作上的事暂且放一放,你说呢?”

“是,您说得对。”邢峯嘴上恭敬,微微一颔首。

徐子杨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两人,“哎今天可把我们纪周累坏了,我也就顺道开车送送他,小邢来了更好,自己人照顾,我放心。”

“二位领导关系真不错。”邢峯笑着说,目光却并不让人感到和善在哪儿。

“别一口一个领导了,既然没在公司,就抛开那些,咱们都不是外人,对吧?”徐子杨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邢峯听懂了,他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像是和徐子杨比谁更虚伪,“徐总明白人,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打马虎眼的,得谢谢您一直以来对黎总监的‘照顾’。”

“那是应该的,我和纪周……”徐子杨粗略一算,“都七八年的感情了,他什么样,我比你可了解得多,吵架不要紧,该低头的时候低头,关系照样好。”

邢峯的表情僵硬了一秒,他没参与过黎纪周的过去,这点和徐子杨永远没法相比。

“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黎纪周打断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

“哎呀,我这不是发现跟邢峯挺投缘的,今天不喝两杯都对不起人了。”徐子杨习惯性地用酒套近乎,“纪周,我记得你这儿还有上回老刘提过来那两瓶……”

黎纪周冷着脸,“喝酒的场子找我这来了?”

徐子杨:“别急着生气嘛,我当然不会在你这儿喝了。”

“老刘的酒当时放你后备箱了,不在我这儿。”黎纪周纠正他。

“哦对对,想起来了,我这记性!下回,下回我带上。”徐子杨哈哈笑着,熟稔的交谈像是故意做给谁看。

邢峯也确确实实看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邢峯控制住表情,将不悦的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黎纪周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要喝上外边喝去。”

“也行。”徐子杨正愁没机会和邢峯单独说几句,顺杆往上爬,“小邢,同路?”

邢峯爽快道:“好。”

两人好兄弟一般搭着肩走了。

黎纪周站在玄关,心绪复杂。他不知道徐子杨和邢峯在搞什么鬼,更多的是看不明白自己。

要不是徐子杨提前出现,他会软绵绵地任由邢峯摆布到哪一步为止?

“我到底在做什么…”

黎纪周重重叹气,这种失控感像极了多年来对周边人过度防备所造成的反噬。

稍一放空,那些热切的唇齿触感,还有激烈到让人为之战栗的更下流的部分,就开始悄无声息地残蚀他的神经,不知羞耻地告诉他内心有多想要,多想再经历一次。

失魂似的走回卧室,黎纪周的目光落到了床头柜抽屉上。

里边有他买来闲置的按摩棒。

城市夜晚灯红酒绿的开关,从市中心顶点的地标观景台开启,星星点点的亮光笼罩繁华。

与集团大楼相隔着横纵两条道路的商务楼高层,有良焳科技设计开发组的一处办公点,开阔的员工办公区域还亮着灯。

良焳科技作为近年崛起的新锐企业,年轻的老板却已带领团队获得专利,在业界崭露头角。

纪焳的团队普遍很年轻,半数都有留学背景,在做出成绩前,乍看都是些家境优渥的纨绔,包括他自己。

虽是新开辟的事业,却难褪去家族光环,人们都只道是纪焳父亲培养得好。利用这些有色眼镜,纪焳反倒轻易地刺激了团队,短期内拿出了可观的成绩。

成敏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头发随性盘在脑后,披着一件不大合身的外套,集中精力在电脑前调整原件参数。

“阿嚏。”她被自己的喷嚏声打断。

一旁数字设计组的前辈正在泡茶,给她稍了一杯,“第一天,就这么勤快。”

“应该的。”成敏莞尔一笑,“我得适应公司的节奏,毕竟我想留下来,谢谢哥的外套和茶。”

“这题没这么简单,要些时间来做。实习生好好表现想留下不难,我们老板不比你大多少,不会为难你的。很少见女孩子干这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帮你。”

“没事,其实我挺厉害的,专业课都是名列前茅。”成敏拍拍胸脯自夸道。

前辈被她逗笑了,目光不经意在成敏微微晃动的饱满胸部多停留了一秒,“好啊,今后看你表现,今天要不就算了?太晚了,我送你去车站,小纪老板一早就去厂里了,你再等他也没有意义,总能见到的。”

“那好吧,今天真的谢谢哥了,要不是你,人事姐姐也不会给我机会。”成敏感激地说,“一会我请你喝点儿什么吧。”

关掉最后一盏灯,成敏取下眼镜,散开头发,气质上有了些许不同,像是在褪去那层青涩的实习生伪装。

她在楼下买了热饮给公司前辈,两人一起走到车站。

“外套你带回去吧,这天气,记得多穿点衣服。”

成敏点点头,帮前辈拍去肩上的灰尘,“周末愉快。”

没等人走出多远,成敏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前辈回头看她。

“你…也是一个人住吗?”成敏试探着问。

得到肯定回答后,成敏垂下眼帘,“能…和我一起回去么,我不想一个人走夜路。”

末班电车,两人并排坐在最后,胳膊时不时蹭到一起,像在互相试探着。

直到贴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数十秒,成敏索性将脑袋靠在了身边人的肩上。

她做出动作的同时,那位前辈的手也落到了她的腰间,两具身躯逐渐贴紧,成敏胸前的软肉蹭着他的手臂,一切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夜色渐浓,遮掩住在暗处涌动的欲望。

徐子杨和邢峯从黎纪周家里出来后,毫无架子地就近找了个大排档。

“还是这样更轻松,特像回到以前我还没毕业的时候。”

“同感,我对名酒也没什么兴趣。”邢峯顺手开了一瓶冰啤酒,各倒了一满杯,和徐子杨碰了碰。

徐子杨一口喝掉大半,哈着气道,“你和黎纪周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喜欢他?”

“您呢?”邢峯反问。

“我?我可说来话长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任意一个话题到徐子杨嘴里,都难冷场,何况是有个机会好好说道他这位捉摸不透的朋友。

“黎纪周这人吧,特怪,你应该知道他洁癖。我们认识的时候不比现在,他没那么受人尊敬,性子又直接,半点弯都不愿意转,想也知道,很难有个亲近的朋友。”

在徐子杨面前,邢峯都显得沉默了许多,他听徐子杨打开话匣,一字一句地说着。

一个不同于黎纪周的自我表述、却又合情合理的——完全封闭的黎纪周。

“所以,您和黎总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邢峯下了结论。

“我倒愿意。”徐子杨酒兴上来了,啧啧感慨,“哎呀,我是万万没想到黎纪周这翡翠白菜能让你小子给拱到手,馋他的人可不少,我就没见过一个得手的!嘿,说起来,有的还被他整挺惨。我记得大学那会儿,学校必须住宿,黎纪周洁癖,和人家压根合不来,他那模样又招人得很,让人家又爱又恨的。好像是……中间被室友给骚扰了一次吧。”

邢峯眉头微皱,“具体的呢?”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其实那会儿都怂,没人敢太过分,应该没什么严重后果,重点是黎纪周干了什么你知道么?他把那人的裤裆全剪了,裤衩子都没给留一条!剪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特别潇洒。最逗的是,他是手套口罩全副武装干的这事儿,那些剪下来的碎布片,全都消完了毒才处理掉的,整栋楼都传开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侮辱吧,听说他室友气哭了都。”

“黎总监…看不出来,还挺凶的。”邢峯越听越觉得好笑,不是笑被黎纪周报复的人,更多地是因为一种更为直接纯粹的优越感而喜悦。

如果说一个来者不拒的、浪荡的黎纪周,能唤醒他内心燃烧的妒意,那么……一个只有他能碰、且只有他碰过的黎纪周呢?

中心城区寸土寸金,夜里依旧热闹非凡,衬托得临近的住宅区寂静得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钻入耳里。

整洁清冷的卧室,在夜灯暖黄色光的映照下有了少许温度。

小号按摩棒孤零零地被扔在床边,黎纪周背对着那东西。

生理上的排斥他无法克服,而来自另一人的触碰却挥之不去,再这么磨下去,不过是让无法安睡的夜晚再增加一天罢了。

他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邢峯这会儿…应该还在和徐子杨喝酒吧?

说到酒,他黎纪周才是那个真正需要酒的人。只有在酒精的催化之下,黎纪周才能停止些许自我压抑。

如果不是酒量差到令人发指,黎纪周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是个酒鬼。

他倒是有私藏几瓶红酒,度数很低,原本是准备送给母亲的,细想已经很久没去过她家里。

二十多年前,纪、黎两家轰动半个商界的联姻宣告崩盘,双方都是天之骄子,合得来是强强联手,合不来是互不相让。

黎纪周改了姓,由母亲扶养,一开始,父母双方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

黎纪周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并不受纪家人的喜欢,他战战兢兢地坐在导火索的位置,在母亲的单方保护下度过本应天真烂漫的时光。

纪家蒸蒸日上,黎家的家业却没赶上更新迭代,逐步衰败。

最终,双方连生意上的往来也淡化了。

八九岁的时候,母亲称要让黎纪周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于是将他送回纪家生活。

那时候的黎纪周已经懂事,能看出母亲的真实想法。

一对被事业捆绑的并不大相爱的夫妻,诞下一个并不正常的孩子,最终分道扬镳,母亲心里总归是有疙瘩的。

她想任性一回,重来一次,黎纪周能感受得到。所以那时候的黎纪周,毫不犹豫地,乖乖回到了那个从未属于过他的地方。

抛却脑内乱糟糟的回忆,黎纪周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他仔细清洗擦拭酒杯,直到杯身光滑发亮,不留半点印痕。

黎纪周开了一瓶红酒,泛着红宝石般色泽的酒液顺滑落入杯中,止于三分之一的位置,小幅晃荡。

回想第一次感受热烈地拥抱,也是在酒后,黎纪周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竟把“喝酒壮胆”用在了这方面。

醇香的酒液滑入喉管,即便度数低,带来的脸热依旧来得很快。

黎纪周窝回沙发里,呆坐了好一阵子,他颤着右手,从睡袍下摆间探入身下,慢慢地回忆,那时候的邢峯,是怎么对他做的。

最开始的一切都很柔和,只有试探地轻触,让他逐步适应被抚摸的感觉……

然后,是在那个难以启齿的位置,用指腹细细地揉弄、施以微小的刺激,直到它一步步地,变得愈发汁水充盈。

细碎的快感似在他皮肉深处突然间搔弄了一下,黎纪周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意识到失态,立刻捂住嘴。

他鼻息不稳,眼眶湿润,左手指节堵住双唇,让残存的记忆给他带来一丝被亲吻时的触感,右手仍停在那处。

“邢峯…唔。”

酒精让脑袋昏昏沉沉的,黎纪周无法自持地投入幻想,他闭着眼,右手浅浅地动作,在连续的微小刺激中寻求快感。

视线虚焦,双颊绯红,身体的疲倦和可耻的欲望同时在体内流窜。

还不够,还想要更多地触碰…

门铃的响声突兀地终止了一切。

黎纪周本就心虚,直接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奔向洗漱间,反复地清洗双手。

直到门铃又响了一次,他才踉跄着走向门口。按下接听键,对面的声音很清晰。

“黎总监?不好意思,我的外套落在您家了。”

黎纪周微怔,转头一看,衣服果然正在衣架上挂着。

“哦…”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运转迟缓,黎纪周没多想便开了门。

邢峯很快出现,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黎纪周身上,将他反复看了又看。

面颊绯红,眉目含春,香肩半露,一种和欲望捆绑的风情,明晃晃地亮在邢峯眼前,让他有些燥热。

一想从徐子杨口中得知的信息,邢峯张口试探着确认,“您…现在一个人?”

“不然呢。”黎纪周的面颊发烫,轻轻一摆手,态度不怎么好,“拿了就快走吧。”

他晕乎乎地背过身,下意识回避和邢峯的视线对峙。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响,黎纪周紧绷的肩膀才下沉了些许,没来由的紧张害他心脏跳得很厉害。

心绪混乱的时候,洁癖的症状也会一并钻出来,黎纪周想拿储物台上的瓶装消毒液,一转头,便被男人高大的身形阻拦。

黎纪周吓了一跳,晃晃悠悠后退半步,“你干什么!”

他没想到邢峯没走。

“吓到您了,抱歉。”邢峯嘴上道歉,身体却有意地向他靠近,黎纪周被迫退到墙边。

越过安全距离的的接触,让邢峯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您自己偷偷喝酒了?”

“不关你的事。你不是已经走了?不是和徐子杨约…了?”黎纪周有些含糊不清地嘟囔。

邢峯听出了些责怪的意思。

“我和徐总约什么?喝了一杯,浅聊一会儿就散了,我有重要东西忘了取,哪能坐得住啊,您说呢?”

邢峯握住黎纪周的手腕,搭在自己肩上。

“…不就是外套,到时带给你就是了。”黎纪周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回想起了邢峯耍赖找他索要的吻。

邢峯没有立刻回复,时间像是短暂地定格,只有暧昧的气息仍在流动,

“您其实很想我留下,对吧?”邢峯打破了沉默。

如磁铁的两极,稍一松懈就会被紧紧吸附到一起,邢峯低头靠近的同时,黎纪周也微微扬起了脸。

柔软的唇相贴,像是终于打开了开关,接通了电流。

邢峯在门口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这么做了,掠夺式的亲吻让黎纪周全然忘了抵抗,再没有小心试探,只有积极的,热烈的,试图将彼此欲望全数挑起的深吻。

黎纪周本就脚步虚浮,被亲到重心不稳地往后退,邢峯始终托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跌倒。

一居室的小客厅几步便能走到头,黎纪周手臂触到卧室门把,一墙之隔,是从没有人靠近过的地方。

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邢峯轻易攻破了最后一道物理防线。

天旋地转,黎纪周软倒在床上。

邢峯一眼瞧见床边没来得及收起的小东西。

“您就是用它,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黎总监…好色。”

“没有…唔。”黎纪周好不容易有了个喘息的空隙,想倾吐的一切再度被堵在嘴里,上颚被舔舐时勾起的痒意无休止扩散,轻易调动起全部感官。

被亲吻时的黎纪周,一如既往地可以用乖顺来形容,大脑迟钝得只能来得及处理唇舌相接的触感,纵容着邢峯在他侧腰、胸前,乃至饱满的臀部、大腿根抚摸点火,每一处能挑起欲火的软肉,都在被肆意地触碰。

邢峯松开时,黎纪周的情欲已被彻底激活,他露出了与以往那副强势模样大相径庭的,被人完全掌控的懵懂神情。

黎纪周轻轻喘息着,盛满水雾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焦距。他唇瓣嫣红,睡袍散开,胸口露出的大片肌肤白皙中染着诱人的色泽,胸前两点嫩肉如同伊甸园瑰丽熟透的小小果实,只等被采撷。

“我是真怕您这副样子,落到别人手里。”

邢峯低沉着声,炙热的欲望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

黎纪周被揉进一个温热怀抱,邢峯的大手托着他的后脑,揉他的发丝,温热的吻落在他耳后的一小片敏感肌肤上,安抚般地诱导黎纪周更加放松。

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黎纪周心生畏惧,承受邢峯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他想并拢被迫敞开的腿,却不自觉做出盘住邢峯腰身的暧昧动作,赶忙窘迫地挪动身体,睫毛轻颤着,不敢和邢峯对视。

“实在不想的话,就休息吧?”邢峯作势要从他身上起来,观察黎纪周的反应。

“不是的…”黎纪周下意识抓住邢峯衣角,微醺状态下的欲望很混沌,他担心一个拒绝会让眼前的一切消失殆尽,他怕再也得不到这样拥抱和吻。

“知道您很辛苦,不会拉着您做到后半夜的,就一次,行么?”邢峯用轻柔的、耐心的吻,讨好地撩拨黎纪周,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欲望,“相信我好不好。”

黎纪周被他亲得心痒,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应下。

性欲如洪水猛兽,一旦被诱导着打开闸门,便一发不可收拾。

肉刃顺着湿淋淋的肉缝磨蹭了一小会儿,找准时机,缓慢而坚定地破开了毫无抵抗力的两瓣软肉。

黎纪周发出惊恐的泣音,顷刻间被可怖的快意席卷,深入骨髓的痒意终于得到了抚慰,邢峯给予的一切,越过黎纪周此前不得要领的自我安抚,给熟透的肉体带来成倍的、爆涨的快感。

混乱间,黎纪周感觉自己像个正被开凿的洞,他一双手紧紧地攀着邢峯,仰着头,张着嘴,身体随着肉刃的深入而小幅颤抖。

仅仅是接吻一事就能给他带来异常的欢愉,更别说是真枪实弹的性交。

进入的过程依旧艰难到让两人抓狂,而整根没入后,仅仅只是内壁被稍稍摩擦带来的爽快,都足以让黎纪周忘了自己姓甚名谁。那是他尝了一次便食髓知味的恐怖快感。

邢峯开始小幅的抽插。

黎纪周的身体在他自己的抚慰下,离性高潮总差一步,而在邢峯手里,似乎轻易地到达了那个临界点,不住循环往复。

“不行…啊…嗯…”微醺状态中的黎纪周依然害怕难堪,他不想这么快高潮,极力压抑着生理反应,紧紧绞住体内的肉刃,却又因过于舒服而无法自持地发出接连不断的呻吟。

“太紧了,放松点。”邢峯喘着粗气,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黎纪周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快感产生的过程被无限延长,像慢速腾空的烟花,拖沓许久才到了最顶端,然后猛然绽开。

黎纪周发出一声惊喘,身体随之不受控地痉挛起来,他小腹酸麻,体内似有汁液喷薄而出,被骇人的肉刃死死堵在了穴里。

“操。”邢峯爽得暗骂一句,随即笑道,“原来黎总监喜欢被打屁股。”

他将性器短暂地抽出,搂着黎纪周的腰调整姿势。

黎纪周被干傻了一般眼神虚焦,由着邢峯摆弄,肉穴趁机往外不住地吐汁。

“啊……”黎纪周以被后入的角度接受了邢峯的再次侵入,汁水横流的小肉穴发出噗叽的淫靡声响。

“黎总监,听见了么?”

黎纪周一声不吭地揪着床单,脸埋在被子里,一双耳朵赤红。

“在床上当哑巴可不是好习惯,黎总监,喜欢?不喜欢?您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嗯?”

趁着紧窄甬道内大水泛滥,邢峯陡然提升了操干的频率。

“呜呜…嗯唔…不…哈啊…”黎纪周被插得乱七八糟,眼泪和口水都止不住,僵硬地挨操,完全接不上话。

“放松。”邢峯的手在黎纪周侧腰暧昧地摩挲,手指离开的瞬间,啪地一声,第二个巴掌落在黎纪周的臀肉上。

那巴掌不重,却让黎纪周的呻吟声都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

肉壁的挛缩带给邢峯意料之中的爽快。

第三次,巴掌落在了另一侧,黎纪周的臀肉被抽打得震颤,他眼睛一热,身体委屈地发抖。

“黎总监,您的小穴怎么会这么好操?是个男的沾了都得上瘾。”邢峯抽插不停,舒爽地感慨。

啪。第四下,黎纪周鼻头酸涩,眼泪全然止不住,强烈的被侮辱的体会占据了神经,他挣扎着往前爬,被邢峯轻易拽回,卡着腰继续肏穴。

“想去哪儿?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边喷水一边吸着我不放的么?黎总监,您的小穴可真贪吃啊,明明这么紧窄。”

又一巴掌落在臀肉上,这回是惩戒式的,带来直白的痛感,黎纪周屁股上清晰地留下个巴掌印。

“不…呜…”黎纪周颤抖不止,他不明白邢峯为什么要打他,一时间羞耻、不解、愤怒,混乱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没有温柔的拥抱,没有缠绵的亲吻,仅仅是肉和肉的不断摩擦,撕开所有满目爱意的伪装和催眠式的自我幻想,狠狠地敲醒了黎纪周。

兽欲上头的男人哪顾得上黎纪周的微小变化,小小的卧室内,臀肉被扇的巴掌声和插穴的噗呲声不绝于耳。

“别打了…呜……不要…”黎纪周又疼又爽,胃酸在胃里泛滥,前端却不受控地在邢峯一遍遍像要凿穿穴心的狠戾肏干下喷精。

“呜……太深…了……别射在里面…不…”黎纪周无法摆脱桎梏,身体不受控制地迎来高潮,只能无助地请求男人在最后关头放过他。

邢峯如他所愿地抽出性器。

精液喷出,一股股地落在黎纪周漂亮的背脊线和腰窝上,溅射到他因为高潮而猛烈痉挛抖动的臀肉上。

释放过后,黎纪周的身体随之垮了下去,他大口呼吸着,屁股火辣辣的,股间和身上滑腻腻的感受令他不适,头脑清醒后的巨大空虚更让他难受。

黎纪周整个人蜷缩起来,发出隐忍的啜泣。

邢峯立马发现黎纪周状态不对。

“黎总监,您这是…哭了?怎么回事,不舒服么?”邢峯心里一紧,急忙搂着黎纪周安抚。

那一刻,邢峯仿佛理解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样的词是怎么造出来的。

“我再也,不要和你…”黎纪周话到嘴边,眼眶又是一热,他卯足了劲推邢峯,事后的疲乏和困倦又让他半分力气都提不上来。

黎纪周的心里无尽悲哀。老大不小了,不该为这点小事冲动落泪,他低估了自己的脆弱。

为什么唯一一个能让他生理上接纳的人,会这么对他,黎纪周情愿两人从来没接触过。

归根究底,他自己才是不合格的性伴侣,总幻想泄欲行径中虚无缥缈的爱意,多可笑。

邢峯的呼吸还很近,蛊惑人心的低语落在黎纪周耳畔,“是我的错,您别生气,我们先洗洗,身上清爽干净了,就舒服了。”

邢峯不顾反对地吻了黎纪周的唇角,将他抱下床。黎纪周挣扎无果,不满地踢蹬了一下悬着的腿。

邢峯依旧稳稳地抱着他。

黎纪周只得放弃,由着邢峯带他去清洗。

低劣不堪的泄欲行为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可装的。

沐浴过后,两人散发着相似的清爽味道,黎纪周相较之下更为纤细的体型,正好让邢峯拢在怀里。

“黎总监,还在生气么?”

“嗯…”黎纪周侧卧着游离于浅眠中,沐浴一事加重了困倦,他难以抵御,只想睡觉。昏昏沉沉地被邢峯死缠烂打久了,倒也不那么排斥了,便由着他去。

身体那处还有些不适感,黎纪周试图调整出一个舒服的睡姿,身后的邢峯体温略高一些,他潜意识地贴近。

两团时不时往身上蹭两下的饱满臀肉,把邢峯折磨得够呛,又舍不得退开半寸,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邢峯抬腿稍稍压住黎纪周,轻声说:“要不是看您太累,我可忍不了。”

“嗯…”黎纪周爱搭不理地应声,压根没听进去。邢峯亲他,呵出的热气洒在颈间,痒痒的,黎纪周后背贴着邢峯的胸口,邢峯平稳有力的心跳像是催眠的鼓点。

意识悄然飘散,又集中。

“谁让你碰弟弟的?把他给我带出去。”

女主人毫不留情的一耳光,让黎纪周愣住了。

“好了,一个小孩子,值得你发这么大火?”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让那小怪物别碰我儿子。”女主人抱着不谙世事的孩童拍背安抚。

“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想怎么避?别气了,一会还要谈事情,你带焳焳先回房间休息。”

“谁跟他一家人,老纪,你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说的?”

“纪周,你出去。”男人驱赶他。

黎纪周默默退出房间。

被送回纪家生活的第一年,周围人视他如空气,他没有可以正常说话的对象,不被允许上桌吃饭。

如此境地,父亲却为他高薪聘请了顶尖的教师,这是黎纪周的任务。他要将家里给弟弟规划好的路线都趟一遍。

对弟弟,黎纪周总有种怜悯的情绪在。他要是下限,弟弟就必须得是上限,一段不容错的成长过程,黎纪周不敢想。而他至少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期待。

阳光正好。

黎纪周一个人呆在小院里,用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写写画画。他看了一本英文,对其中一段成为“透明人”的表述很感兴趣,如果变透明的咒语能够应验,他要像蒲公英一样,四处走走,随遇而安,哪怕不人被接纳,至少不用感受到厌恶的目光。

眼前场景变换,黎纪周置身于前院的花圃中。

“漂亮姐姐,送给你。”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儿,长得黑黑胖胖的,像个小黑团子,手里拿着偷折的月季花,隔着围栏递给高出他一截的黎纪周。

“我不是姐姐。”黎纪周解释道。

“姐姐漂亮,你漂亮,所以是姐姐。”小孩很笃定,似乎感觉逻辑天衣无缝。

“不是的…”黎纪周本就对性别介意,被一个小不点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小孩儿敏锐地捕捉到了黎纪周的情绪。

“漂亮姐姐不要不高兴。”

“都说了不是姐姐…”黎纪周作势要生气,那小孩儿把花硬塞给他,跑开了。

正当黎纪周认为就这么结束了,那小黑团子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地折返回来。

黎纪周生怕他一个不稳摔倒,但小家伙的步伐出奇地稳健,手里抱着一堆玩具,看起来就要拿不住,但还是坚定地跑到了黎纪周面前,才让玩具哗哗撒了一地。

小黑团子可怜兮兮地道,“漂亮姐姐,都给你,能和我一起玩吗?小朋友都不理我,他们说我是大黑碳。”

黎纪周捏捏他的脸,“你不是黑碳,只是晒得有点儿过头了,嗯…很健康。”

黎纪周不会安慰小孩,俯身让两人视线平齐,“想让哥哥陪你玩什么。”

小黑团子顿时喜笑颜开,露出一口小白牙,自顾自地排演起来。

黎纪周是被坏人绑架的公主,他是肩负拯救公主使命的勇者,提着自己的大剑,一路过关斩将,艰难地吸着小肚子越过围栏,来到关押公主的城堡前。

“美丽的公主,不要害怕,我来救你啦!”小黑团子目光如炬。

为了“解救公主”,他努力地和空气上演了一场殊死搏斗,黎纪周难得地被逗笑。

“哥哥,抱。”

功成名就的勇者突然甩掉自己的“大剑”,伸手要抱。

念在他主动纠正称呼的份上,黎纪周没有过多思考能不能抱得动这个小家伙。

他学着大人抱弟弟的手法试图抱起他,然而瘦弱的手臂哪承受得住那敦实的重量。

果不其然,黎纪周脚下一软,摔得七荤八素,他又不敢伤着小孩儿,只得自己灰头土脸地当了人肉垫。

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身上疼了、擦破皮了,立马就想落泪。

罪魁祸首正担忧地看着黎纪周,嘴里焦急地嚷嚷着亲亲痛痛飞飞,然后真就吧唧亲了黎纪周一大口。

“你!”

这个年纪的黎纪周已经有了避嫌意识,猝不及防让小男孩一大个亲亲,弄得口水糊了半脸,一时间真被气哭了。

后来的事情,他没多少印象了,只记得在那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和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黑团子脸对着脸,手拉着手,蜷作一团,在草坪上安安静静地睡着。

伴随着泥土和青草香味,做着许久未曾有过的好梦。

清晨的阳光很柔和。

和卧室相连的小阳台内,种着月季的花盆里只有些还未盛开的花苞,但已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

黎纪周缓缓清醒,他听到邢峯在一旁接电话。

邢峯的声音不带情绪,只是平常地回应,“有什么事情。”

“邢峯哥…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多和妈通电话吧,她现在一个人。”邢峯说。

“我也是一个人啊,哥,你说我们……”对面停顿了一下,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嘤咛。

邢峯眯起眼,“你在做什么?”

“哥,你会讨厌一种人么?就是需要用很多很多激烈的性爱,填补空虚的人。告诉你一个秘密,离开家的这几年,我变成这样了。就因为你想赶我走,你会有一点点的负罪感么?”

邢峯沉默了几秒,“作为兄长,我只能提醒你,保护好自己。”

“好绝情啊哥。你呢?这么多年,总该有人吧?上次停车场见到的那位,你喜欢那样的么?和他做爱…舒服么?他比女人好?”

“成敏,你大清早发什么神经?”邢峯鲜少冲成敏发火,听到这话却恼火得很。

“好凶,呜。”成敏反倒嘻嘻地笑了起来,“邢峯哥,我知道你是忠于欲望的人,所以才好奇,为什么我不可以呢?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哪怕是条野狗,也不会随便见到一个同类都发情。我只想和特定的,我感兴趣的,我自己喜欢的人做,这很难理解吗?成敏,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要让妈失望。”

“邢峯哥,你说话还是这么不耐听。”成敏心情很好的样子,“能和你说到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放心,阿姨不会对我失望的,新男友下次带给哥看噢,挂了…”

嘟嘟嘟…

邢峯啧了一声,虽是养女,成敏阴晴不定起来和邢峯他妈如出一辙,说话真假参半,让人捉摸不透。

侧目一眼,邢峯顷刻间被枕边恬淡美好的睡颜给吸引了,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他轻手轻脚地钻回被子里,手臂悄无声息地搭回黎纪周腰上。他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怀里的人已经醒了。

“黎总监,您身上好香…”

邢峯故意撩拨,这蹭蹭,那摸摸,直到试图将黎纪周的内裤褪下,装睡的黎纪周终于忍无可忍。

“你是发情的野狗吗?”黎纪周回过头骂他,脸还红着。

邢峯毫不客气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早啊,亲爱的黎总监。”

黎纪周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了一小会儿,兀自下床。

黎纪周的最后一次失态停留在被邢峯抓包装睡的时候。

离开那张邢峯有幸换过一回床单的窄床,两人间的气氛微妙到诡异。

邢峯不急着走,黎纪周也不赶他,反倒礼貌地准备了双人份的食物。

不限于用清水焯过的各色素菜、水煮鸡蛋、香煎鳕鱼,整体低盐健康,不见半分油腥,寡淡得和黎纪周家的冰箱一样干净。

“黎总监,您还需要吃减肥餐?”邢峯忍不住吐槽。

黎纪周无声地咀嚼,吞咽过后才缓缓地道,“你可以选择到外边吃。”

“不用,味道很好。”邢峯说着违心的话,难得有机会窥见传闻中高冷上司的日常生活,他哪舍得拍屁股走人。

“我记得您不爱吃外边的,喜欢自己下厨?”

黎纪周嗯了一声,不咸不淡。

鳕鱼肉质鲜嫩柔软,邢峯却吃得后槽牙收紧,他看得出来,黎纪周又想冷处理两人的关系。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倒好,更生了,离了酒精离了床,那副脆弱可欺的模样竟能消失得渣都不剩。

没有红脸羞涩,没有气急败坏,越是平淡礼貌,就越显得疏离。

邢峯的视线飘到黎纪周日常使用的那双白手套上,黎纪周不会一直戴着手套,但总会戴上,就像对他的态度。

男人是有征服欲的,这点他得认,他不光有,还很强烈。哪怕露水情缘,也没人想看自己的床伴翻脸不认人。

嘴上怎么叫的,小穴怎么夹的,屁股怎么摇的,邢峯脑子里囤满了命名为“黎纪周”的意淫素材,全是真货。

事到如今跟他摆谱,黎纪周怎么就干得出来?

邢峯恶狠狠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挑剔归挑剔,邢峯没那么多弯绕,抛却成人间的客套礼节,能让他起性欲的,他就直白地想要。

他上头得厉害,黎纪周却总想着全身而退,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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