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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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部队当兵(100珠和200收同时加更)

 

张国祥在牛甲村只剩下张天赐一个人亲人了,县城距离牛甲村二十个公里,来回不方便,他打算把张天赐带到县城生活。

本来听说张天赐的爹回来了,几个孩子都有些高兴,知道张天赐要离开,荒喜心里很难过,抓紧张天赐的手不出声了。

后来赵进进来发糖果和点心,张国祥荣归故里,带回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太差,带回两个背包,一个放在张国祥脚边,另一个就是赵进拿过来的,装满了麦乳精、水果罐头还有点心和糖果。

厨房里站着十几个孩子,除了张天赐他们,还有二妮和打算今天一块上山找野菜的那些孩子,他们从没见过水果罐头和这种糖果的包装,眼睛都看直了,年纪小的已经嘴馋得忍不住流口水。

赵进给他们每人都发了几颗糖果,孩子们开心得不得了,剩下的东西,赵进把背包拉链拉上,递给张天赐:“这些都是给你买的,你自己分配。”

他忍不住打量着领导的儿子,越看越觉得两人的眉眼和模样像,连肤色都差不多。

小小年纪,眼神就挺犀利,是个好苗子。

张国祥在部队的时候就是赵进的领导,前几个月张国祥要转业回来,大领导知道赵进也是这边的人,问他的意思,赵进这些年在部队里待着,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当下就决定一起转业回家,以后继续跟着张国祥混。

张天赐腾出手,大大方方地接过背包,说了声谢谢。

他把背包打开,里面竟然有三罐水果罐头,荒喜离他最近,看到水果罐头喉咙控制不住地分泌口水,她觉得不好意思,但就是忍不住。

以前在家时她时不时能吃到水果罐头,后来爹娘被那些坏人抓走,她就没吃过了。

张天赐看了荒喜一眼,看出她的渴望,毫不犹豫打开,给她拿了一小块:“尝尝。”

荒喜不好意思抓。

这是天赐哥哥的东西。

“赶紧吃。”张天赐让她抓着,然后抬头看向张求粮,张求粮年纪比较大,没有那么馋,就算馋也能忍着,倒是张来福眼巴巴的,眼睛都快粘上来了,不过平日里他和张天赐天天吵,不好意思开口问。

张天赐大方地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块。

张来福受宠若惊,眼睛都亮起来了。

张天赐自个也吃了一块,其他孩子没分,他把背包合上,说:“剩下的拿给爷爷保管。”

他一出生就没见过亲爹,但是娘总在他耳边说起爹怎么怎么好,现在他看到亲爹了,而这些东西都是他爹买回来的,他自然能吃,也必须吃。

这是爹欠他和娘的。

赵进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目光,怕自己在厨房待着其他孩子害怕,赶紧出去。

走之前,他瞥了荒喜一眼。

老领导的儿子一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对这漂亮的姑娘倒是好脾气。

荒喜看到三个哥哥都吃了,这才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水果罐头很好吃,她吃的是黄桃,桃子的味道特别浓郁,还甜甜的。

吃完水果,外头没聊完,张天赐又给荒喜剥了一颗糖,荒喜摇摇头,表示不吃了,一天吃一点就够了,剩下的要留着。

张天赐让她吃:“你没听到吗,我爹混出头了,以后我们都会有好日子过,你会有很多糖果吃。”

他态度强硬,把糖递到荒喜嘴边,荒喜这才愿意吃。

张天赐看着她柔顺的眉毛,笑了笑。

张国祥在牛甲村住了三天,以前的老家张天赐经常过去打扫,除了破败,还算是干净的,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他带了点东西去找村支书和村干部,整个牛甲村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而且要做大领导,上门拜访的人源源不断。

张国祥还要去县城办理手续任职,没办法在牛甲村待太久,三天时间,他和张天赐单独聊了几回,父子相认。两人去给陶红燕扫墓,拜了几拜。

张天赐必须跟着张国祥走,而且他不是去县城上学,要进部队当兵。

张天赐答应了。

原本以为张天赐只是换个地方生活,没想到要进部队,连张来福都不舍得了,张老兵有心想说什么,却没办法开口。

人家亲爹是个出息人,总不会害自个儿子,他一个庄稼汉,就知道种田,不能耽误孩子的前程,能怎么劝?

最难过的人是荒喜,分下来的几颗糖果她一颗没吃,一连几天都心情低落。

天赐哥哥要当兵去了,有可能像国祥叔叔一样,十几年回不来。

她越想越难过,晚上躺在被窝里眼圈都红红的。

张天赐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去她房间里头,给她偷偷塞了五块钱:“荒喜,这些钱是我这几年卖东西偷偷攒下来的,你偷偷藏好,爷爷都不能说,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手里的五块钱有零有整,荒喜知道那是张天赐辛辛苦苦挣的,想攒着想城里,不愿意拿。

张天赐让她收好:“你放心,我认得牛甲村的地址,等我以后挣钱了,我给你写信,给你寄给你寄钱花。”

荒喜听着,鼻子酸酸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止都不止不住。

张天赐看着,心里别提多难受,帮她擦干眼泪:“别哭,接下来的话你好好听着。

“接下来几年,我要是没回来,爷爷让你嫁给求粮哥或来福哥,你都不要答应,遇到麻烦就去县城找我爹,他已经答应我会帮你。”

“张来福要是长大了对你有想法,你就跟我爹说,千万不要答应嫁人,等我回来了再说。”

他一脸郑重地嘱咐,荒喜停了泪水,眼圈发红地望着他,跟他比划。

她不想让天赐哥哥走。

张天赐摸摸她脑袋:“荒喜,我不能一辈子困在牛甲村,做个没出息的庄稼汉,只有听我爹的,闯出名堂来,以后我才能护着你,带你和爷爷过好日子。”

“反正你别想着嫁人,要是以后我回来……”

说到这里,话戛然而止。

他没办法保证帮她安排一门好亲事。

“总而言之,我说的话你都要好好记住,明白了吗?说不定以后我混出头了,还能帮你……”打听你爹娘的下落。

张天赐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等他真走到那一步再说吧。

荒喜红着眼圈点头。

和荒喜说完话,张天赐去了张老兵的屋,头一回规规矩矩地坐在张老兵面前,正色道:“爷爷,荒喜得读书,书本费我跟我爹拿,不用读太久,两个哥哥读到什么时候,荒喜就上学到什么时候。我从部队回来前,你不能把荒喜嫁给求粮哥哥或来福哥。”

“求粮哥人不错,你平时多看些,以后从公社里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姑娘给他当媳妇。”

张老兵沉声道:“我这把老骨头干不了几年活了,把她买过来……”

“你还是我爷,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顿了顿,又补充,“能帮两个哥哥的,我也会尽量帮,但是荒喜不能嫁给他们两个。”

张老兵等的就是这句话,养了几年,他早就对张天赐有了感情,如今人羽翼满了要走,他拦不住,但是怕他一去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自个也是有私心的,大孙子二孙子如果一辈子没人帮,以后只能做庄稼汉,但是和张国祥保持联系,以后总不会过得太差。

即便如此,知道张天赐过来不是给自己道谢,而是让他答应送荒喜上学,心里总归有些不是滋味。

那丫头才买来几个月,三个孙子的胳膊全都往她那儿拐。

他挑眉:“为什么不能嫁来福?”

“来福配不上荒喜。”

张老兵噎住。

怎么就配不上了,来福可是他孙子,除了抠门,别的没什么不好。

他冷哼:“你想自己娶荒喜?”

张天赐沉默了一下:“没想好,但是我跟我爹不一样,我不会一走就是十几年几十年,最多几年我就回来,到时候我来安排荒喜的婚事。”

张老兵默了默:“荒喜出生也不赖,好歹是城里姑娘,要是以后她爹娘有个好际遇,像你爹一样能回来,配你小子,你小子不吃亏。”

“记住你说的话,接下来几年我把荒喜当亲孙女养,以后你要是相中她,我们就是亲家。”

张天赐心里一动,还是没给准信,现在去部队也苦,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混到什么地步,不能像他爹一样白白给人希望。

张老兵倒是不揪着这事了,知道他要走,心里还是舍不得的:“都想好了,不后悔?”

张天赐肯定地点头。

他不甘心一辈子待在牛甲村,以前只想过去大城市找他爹,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可以实现愿望了,必须得走。

不过从前没想过要进部队当兵,是张国祥主动跟他提的。

“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老领导还欠着我一个人情,现在我把这个人情给你,我安排你进省城的部队,剩下的靠你自己努力。”

要是张天赐长得瘦巴巴,性子温和胆怯,张国祥也不会诞生这种想法,他看到了张天赐身上的野性,知道必须得磨一磨张天赐的脾气。

部队是让人成长的最好地方。

部队苦,但是这十几年,没人比他更知道农村娃想出人头地有多难,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得倾尽全力培养。

现在没有高考,读书读不了几年,就算后面他找关系帮忙安排个别的工作,也没有在部队晋升那么快。

天赐跟他走一样的路,但是有他帮忙铺路,总不会过得太苦。这些年他在部队积累了不少人脉,过去的部下就在省城部队,可以帮忙照拂一二。

张天赐只问他:“你以后会娶别的女人吗?”

张国祥沉默良久:“或许会找个老伴,但是孩子只有你一个。”

张天赐明白了:“爹,我进部队了以后,帮我照顾爷爷和荒喜,要是有机会,带荒喜去县城的医院看医生,看她的哑巴病能不能治好。”

荒喜十九岁那年,张求粮和公社里一个王姓的姑娘说亲了,张求粮自己看上的,让张老兵帮忙去姑娘家说。

结果姑娘没看上张求粮,事情吹了。

这时的张求粮已经二十四岁,张老兵愁了,大孙子是个磕巴,偏偏找媳妇眼光挑剔,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家嫌弃他磕巴不愿意嫁。

张老兵已经白发苍苍,天天坐在家门口唉声叹气。

好在很快就有了个好消息,村里的李翠雪觉得张家和张求粮不错,主动上门和张老兵谈,让她闺女秦凤霞嫁给张求粮。

张老兵没想到还有能主动看上张求粮的人家,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要准备彩礼帮张求粮娶妻。

秦凤霞也嫌弃张求粮,但是拗不过李翠雪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到张家和张求粮相看。

张求粮也瞧不上秦凤霞,两个人全程坐着不说一句话,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荒喜偷偷打量未来嫂子,其实秦凤霞模样长得很不错,人也是个好相处的,要是秦凤霞嫁进张家,她是开心的。

见秦凤霞待得不自在,荒喜主动进屋叫她:“凤霞姐,你陪我去菜园摘菜吧。”

秦凤霞早就坐得脚底就跟长了针似的,喘不过气,听到荒喜叫她,赶紧站起来跟她出门。

荒喜主动挽住她的手,往回看了一眼,发现张求粮也在看她们,他也坐不住。

荒喜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哥还嫌呢,能娶到凤霞姐以后得偷着乐。她凑近秦凤霞耳边,说:“凤霞姐,你别看我大哥是个磕巴,人可好了,又踏实肯干,等你们结了婚,他会对你很好的。”

秦凤霞垂下眉眼不说话,她不想嫁给一个磕巴,太丢人了,可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现在也没主动向她提亲的,娘最近一直做她的思想工作,说张家怎么怎么好。

她虽然被娘说服,可依旧不太甘心就这么嫁了。

但凡是张来福,她都没那么排斥。

秦凤霞问荒喜:“荒喜,张家好吗?”

荒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好了,爷爷好,大哥二哥也好……”

说到这里,荒喜想起了张天赐,低眉温柔地笑了笑,“天赐哥哥还没回来,但是他也很好。”

这九年来,天赐哥哥每年都给她写信,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寄给她。

秦凤霞看着旁边长得娇艳欲滴的荒喜,晃了晃神,荒喜长得亭亭玉立,漂亮得不得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荒喜的美,但在整个公社,就没见过荒喜这么好看的。

就是因为荒喜被张家养得很好,她娘才想让她嫁进来。娘说就算能找到条件更好的人家,要是婆婆和男人不好,将来就得过苦日子。

秦凤霞突然没那么排斥了。

荒喜在张家被当成亲孙女,九年前还治好了哑巴病,说明张家是个好人家。

嫁人不就图个好人家过顺心日子吗?

荒喜揽着秦凤霞胳膊:“凤霞姐姐,你放心好了,等你成为我大嫂,我会护着你的,不让我大哥欺负你。”

秦凤霞点点头。

张求粮和秦凤霞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李翠雪瞧中的就是张家人好,谈彩礼时非常好说话,开口只拿六块钱,其余东西按照公社结婚的习俗来办。

张老兵一算,给张求粮娶媳妇只需要花二十三块钱,乐得合不拢嘴。

晚上,荒喜拿出纸笔给张天赐写信,大哥结婚,她要把这个喜事告诉天赐哥哥。

张老兵有事和荒喜说,看到她写信,顺口提:“你问问天赐,能不能请假回来喝求粮的喜酒。”

荒喜还没动笔,问:“爷爷,您找我有事?”

“不是啥大事,我们家不是就你一个姑娘家嘛?想让你帮忙去问问村里那些妇女,关于娶妻要做的事,她们懂得多,你和她们学学,帮你大哥置办东西。”

荒喜弯起眼睛笑:“好嘞。”

张老兵盯着荒喜,怅然若失:“天赐这都去部队九年了,怎么还没啥出息,要是回来晚,以后你的婚事,我可就得帮你做主咯。”

姑娘大了,长得跟朵花一样,这两年周围几个村的人家知道他不打算把荒喜许给来福,来他们家提亲的人都快把张家门槛踏破了。

突然就扯到自己的婚事,荒喜面颊发烫,垂下眼小声说:“爷爷,哥哥们都没结婚呢,我不急。”

“得急,不能成老姑娘。”

张老兵走了,荒喜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愁绪。

爷爷想把她嫁出去了吗?

可她只把来福哥哥当成哥哥看待,一点也不想嫁给来福哥哥。荒喜十九岁那年,张求粮和公社里一个王姓的姑娘说亲了,张求粮自己看上的,让张老兵帮忙去姑娘家说。

结果姑娘没看上张求粮,事情吹了。

这时的张求粮已经二十四岁,张老兵愁了,大孙子是个磕巴,偏偏找媳妇眼光挑剔,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家嫌弃他磕巴不愿意嫁。

张老兵已经白发苍苍,天天坐在家门口唉声叹气。

好在很快就有了个好消息,村里的李翠雪觉得张家和张求粮不错,主动上门和张老兵谈,让她闺女秦凤霞嫁给张求粮。

张老兵没想到还有能主动看上张求粮的人家,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要准备彩礼帮张求粮娶妻。

秦凤霞也嫌弃张求粮,但是拗不过李翠雪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到张家和张求粮相看。

张求粮也瞧不上秦凤霞,两个人全程坐着不说一句话,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荒喜偷偷打量未来嫂子,其实秦凤霞模样长得很不错,人也是个好相处的,要是秦凤霞嫁进张家,她是开心的。

见秦凤霞待得不自在,荒喜主动进屋叫她:“凤霞姐,你陪我去菜园摘菜吧。”

秦凤霞早就坐得脚底就跟长了针似的,喘不过气,听到荒喜叫她,赶紧站起来跟她出门。

荒喜主动挽住她的手,往回看了一眼,发现张求粮也在看她们,他也坐不住。

荒喜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哥还嫌呢,能娶到凤霞姐以后得偷着乐。她凑近秦凤霞耳边,说:“凤霞姐,你别看我大哥是个磕巴,人可好了,又踏实肯干,等你们结了婚,他会对你很好的。”

秦凤霞垂下眉眼不说话,她不想嫁给一个磕巴,太丢人了,可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现在也没主动向她提亲的,娘最近一直做她的思想工作,说张家怎么怎么好。

她虽然被娘说服,可依旧不太甘心就这么嫁了。

但凡是张来福,她都没那么排斥。

秦凤霞问荒喜:“荒喜,张家好吗?”

荒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好了,爷爷好,大哥二哥也好……”

说到这里,荒喜想起了张天赐,低眉温柔地笑了笑,“天赐哥哥还没回来,但是他也很好。”

这九年来,天赐哥哥每年都给她写信,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寄给她。

秦凤霞看着旁边长得娇艳欲滴的荒喜,晃了晃神,荒喜长得亭亭玉立,漂亮得不得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荒喜的美,但在整个公社,就没见过荒喜这么好看的。

就是因为荒喜被张家养得很好,她娘才想让她嫁进来。娘说就算能找到条件更好的人家,要是婆婆和男人不好,将来就得过苦日子。

秦凤霞突然没那么排斥了。

荒喜在张家被当成亲孙女,九年前还治好了哑巴病,说明张家是个好人家。

嫁人不就图个好人家过顺心日子吗?

荒喜揽着秦凤霞胳膊:“凤霞姐姐,你放心好了,等你成为我大嫂,我会护着你的,不让我大哥欺负你。”

秦凤霞点点头。

张求粮和秦凤霞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李翠雪瞧中的就是张家人好,谈彩礼时非常好说话,开口只拿六块钱,其余东西按照公社结婚的习俗来办。

张老兵一算,给张求粮娶媳妇只需要花二十三块钱,乐得合不拢嘴。

晚上,荒喜拿出纸笔给张天赐写信,大哥结婚,她要把这个喜事告诉天赐哥哥。

张老兵有事和荒喜说,看到她写信,顺口提:“你问问天赐,能不能请假回来喝求粮的喜酒。”

荒喜还没动笔,问:“爷爷,您找我有事?”

“不是啥大事,我们家不是就你一个姑娘家嘛?想让你帮忙去问问村里那些妇女,关于娶妻要做的事,她们懂得多,你和她们学学,帮你大哥置办东西。”

荒喜弯起眼睛笑:“好嘞。”

张老兵盯着荒喜,怅然若失:“天赐这都去部队九年了,怎么还没啥出息,要是回来晚,以后你的婚事,我可就得帮你做主咯。”

姑娘大了,长得跟朵花一样,这两年周围几个村的人家知道他不打算把荒喜许给来福,来他们家提亲的人都快把张家门槛踏破了。

突然就扯到自己的婚事,荒喜面颊发烫,垂下眼小声说:“爷爷,哥哥们都没结婚呢,我不急。”

“得急,不能成老姑娘。”

张老兵走了,荒喜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愁绪。

爷爷想把她嫁出去了吗?

可她只把来福哥哥当成哥哥看待,一点也不想嫁给来福哥哥。

一三六九部队

张天赐收到信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他刚训练结束,队伍解散,邮差骑着自行车停在他附近,从后座的袋子里取下信件,喊:“张排长,有你的信。”

张天赐大步流星走过去,问:“从牛甲村寄过来的?”

邮差说是,张天赐拍拍他肩膀,“谢了。”

邮差一踉跄,弯下腰差点摔倒,他皱起眉头哎哟哟地叫起来:“张排长,你这是要我老命啊。”

邮差扶住肩膀,张天赐力气大,这一拍他感觉骨头都快散了,给一三六九部队里的军人送了这么多封信,他就没见过张天赐这种力大如牛的,随便拍一下都跟要了人命似的。

张天赐和邮差已经混熟了,笑他:“你有空也得锻炼,骨头太脆。”

邮差心里叫苦连天,他这把老骨头哪里能跟年轻人一样。

知道是荒喜寄来的,张天赐等不到回宿舍,当场就拆开,看前面内容的时候,眉梢是挑着的,直到看到最后一句:“天赐哥哥,爷爷好像想把我嫁出去了,可我不想嫁人,怎么办呀?”

张天赐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邮差还得等几个人过来给他们拿信,正想和张天赐唠嗑几句,见他面色阴沉,目光犀利,心里咯噔一下。

他接触的军人也不少了,但张天赐是让他觉得最像豹子的,严肃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让人胆寒。

年纪轻轻,却锋芒毕露,是一三六九部队出了名的刺头,特能打架。

“张排长,你慢慢看,我去给其他人送信了。”

说完,邮差骑上自行车,噔蹬蹬地跑开,过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有战友从后面走过来,叫张天赐:“张排长,去食堂打饭了。”

张天赐拧眉,快步去了曹参谋的办公室:“我向上级请求休假两个月,把前面几年的假期都补上。”

他来得风风火火,额头上都是刚训练完的汗水,曹参谋正要驳回去,张天赐说:“家里有很急的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趟。”

“什么事?过两天有很重要的任务让你去完成。”

“比任务还重要,假必须给我批,今晚我就收拾东西回去。”

嘿,这小子,这是跟领导说话的语气吗?

曹参谋刚想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批评他这种作风,孙指导员跟过来了:“咋啦,你童养媳跟人跑啦?”

张天赐扭过头转身出门:“我去收拾东西了。”

“哈?”曹参谋纳闷,“啥童养媳?”

孙指导员和张天赐关系好,同一个宿舍的,偷看过张天赐的信,嘿嘿笑:“参谋长,你不知道,这小子他爷爷给他买了个童养媳,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估计看他太久不回家,要把他媳妇嫁给别人了,他心里急,得回去抢媳妇。”

张天赐没说过这事,是孙指导员自己脑补的。

曹参谋信了,拍桌,“这小子!难怪最近心不定,给他介绍对象也不要,原来是早有相中的了。”

张天赐是第三天下午回到的牛甲村,几个村民见到他,都忍不住好奇地盯着他看。

他人长得高高的,手臂粗壮有力,气质冷峻,站着跟棵松一样。

一个妇女觉得他眉眼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同志,你哪个村来的,找谁啊?”

张天赐回:“王大娘,我是张天赐。”

&nnbsp;王大娘恍惚一瞬:“你是天赐?你回来了,瞧瞧,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张天赐没和刘大娘过多寒暄,径直往张家走,屋子修缮过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门口新种了几棵李子树。

家里没人。

张天赐纳闷,出去又碰到王大娘,王大娘说:“你爷和荒喜不在家,他们都去看摔跤比赛了。”

张天赐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谢,大步往摔跤场的方向走。

村里的姑娘过了十八岁,年年都会在摔跤比赛上跳舞给汉子助威,直到被挑中嫁出去。

荒喜十九岁了,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纪。荒喜没给她寄过照片,但是他爹在信中说过荒喜长得像朵花,水灵灵的。

想到这,张天赐脸都黑了。

两公里的路,张天赐走了15分钟,摔跤场的地点没变,弄得更平坦了,锣鼓喧天,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

张天赐快速扫视一眼,很快目光就落在了一个姑娘身上,那姑娘明媚皓齿,脸很白很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就跟会说话一样。

张天赐心神一动。

九年不见,荒喜长得比他爹信中描述的更漂亮,更灵动。

瞥见荒喜全神贯注地盯着摔跤场,偶尔皱一下眉头,有些紧张,张天赐顺着看过去,几秒后就认出了场上的人,目光一沉。

是陈远志陈知青。

二妮天天想嫁人,而且有了相中的,早早就拉着荒喜过来看摔跤比赛,还要跳舞,因为她相中的汉子每年都能进入前六,她想让汉子看到自己,但是一个人不好意思,磨了荒喜两天,让荒喜陪她一起跳。

荒喜答应了。

知青们在牛甲村待了很多年,找不到回去的机会,有一些便在牛甲村安家落户,自从四年前开始,公社的知青都参加摔跤比赛,有两个男知青还在比赛上娶到了媳妇。

陈远志连续参加了两年,年年能进前五。

荒喜焦灼地拉着二妮的手:“二妮姐,远志哥哥和来福哥哥会不会赢?”

二妮观察状况,问她:“你希望谁赢。”

两人正说着,张来福摔赢了另一个人,看向荒喜:“荒喜,你等着,我今年肯定能拿第一。”

张来福声音大,陈远志注意力被分散,也往荒喜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因为分神,差点输了,好在反应快,很快又扳了回去,继续焦灼地僵持着。

此时场上只剩下八个人,张来福赢了,按他的性子,再摔赢一个人就会找陈远志单挑,二妮一脸耐人寻味,“你猜猜,今年是来福赢还是陈知青赢,来福要是赢了,会不会把你举起来?你今年可不许再跑开啊。”

荒喜脸色一变:“二妮姐姐,你别乱说,我不想嫁人。”

正说着,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二妮惊呼:“那人谁啊?”

荒喜抬起头,便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冲进人堆里,一个人撂倒两个比了大半天的青年,然后一转身,又把另一个人撂倒了。

周围人本来在欢呼,这会儿看傻了,紧接着就是疑惑。

这谁啊,没见过,怎么这么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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