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金丝雀的生活
以牙还牙般,蒋一诚朝陆浮腿窝踢出一脚。陆浮轰然跪倒在地,正对着方黎人。若不是情急之下他用手掌cha在铁丝和颈动脉之间,恐怕现在已经被割断了脖子。
即使如此也只能抵御片刻,蒋一诚用尽了全力,狰狞的面目透露出他有多么想置陆浮于si地。陆浮一张脸上青筋暴起,仿佛被涂了一层血红的颜料。他的手,被勒出了鲜血,浸润在斑驳的铁丝上。
手掌保护之外的地方,铁丝如刀般寸寸嵌进,能听见皮r0u破开的声音,血ye打sh了脖子下面的t恤。方黎人抖着手把枪举了起来,正对前方。蒋一诚笑道:“开枪吧小黎,摆脱掉这个恶人!”
“砰”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方黎人的太yanx而过,在她侧边的墙板上打出一个大洞,墙面破碎的波纹如一张蜘蛛网。这是警告x的一枪,差一毫米就要了方黎人的x命。
陈虎南冲了进来,对举着枪的方黎人爆发出巨大而强烈的敌意:“把枪放下,不然我不会客气!”蒋一诚迅速判断出这次没办法得手,遗憾地“啧”了一声,松手从窗口翻了出去。
方黎人为了验证什么般,跌跌撞撞跑到窗台边往下探头。街边一辆不起眼的灰se面包车,前座玻璃漏出驾驶座上人的一部分脸,是小南。他也参与其中。
他抬眸,神se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蒋一诚在追逐中上了车,小南不再看她,专注前方,启动汽车逃跑,身后两辆车追着。原来,她真的是被他们利用来设计杀掉陆浮的其中一环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总不会就连当初的碰见也……一个陌生男人拎着她的后领从窗边毫不留情扔到地上,“休想跑!”方黎人手脚冰凉,甚至感受不到摔倒的疼痛,思绪混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老大!老大!”陈虎南焦急的呼唤唤回了方黎人的神智。陆浮昏了过去,脖子上的铁丝深深嵌进r0u里,仿佛融为一t,身下流出的血ye有如一汪红se的水潭。
他那么高高在上,对一切事务尽在把握,方黎人从没见过这样苍白脆弱,好像一个si人的他。顿时,呼x1都好像停止了,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虎南咬着牙,双手颤抖地用外套缠在陆浮脖子上,g燥的布料很快又被鲜血sh透了。“你g什么!”他呵止了试图过来查看的方黎人。方黎人一愣,吼回去:“我看看他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样!”
“然后方便补刀吗?”陈虎南仇恨地看了她一眼,咬牙道,“真是小瞧了你!连老大那么jg明,也只提防了蒋一诚,却忘了提防你!”“你什么意思啊?”方黎人要靠近,面前出现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眉心。
“你该不会……”方黎人睁大眼睛,电光火石地恍然,“该不会以为我也参与了他们杀掉陆浮的计划吧!”“不然,你刚才拿着枪对准了老大做什么?”陈虎南y冷而笃定地说。
“我那是要打蒋一诚啊!”方黎人背后一阵凉意,陈虎南的眼神摆明了他不信。她想起陆浮那最后一个眼神。老天爷,该不会他也以为自己开枪要打的人是他吧。
偏见一旦形成,把心剜出来剖明也没用。方黎人喉头g涩,解释的话无法出口。陈虎南冷笑一声,“把方小姐带回去。”两个t格高大的男人上前,将她夹在中间:“你们要g什么?”
“放心,你还是做你的大小姐,只不过他们会看住你,暂时不让你乱跑。”陈虎南看着她,“等老大醒过来,我会把你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到时候怎么处置,由他来做决定!”
方黎人气得翻了个yyan怪气的白眼。难怪小时候妈妈教导不要跟坏孩子玩,接近危险人物就是这种下场。“好好好,我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告你的黑状去吧。哼,想不到姑nn这辈子还能当一把美yan间谍!”
她一甩头,连陆浮也不再看,气鼓鼓走了。又回到之前那个别墅,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金丝雀。她没有受到任何jg神上和r0ut上的折磨,除了不能出门,可以随便折腾。
只不过,陆浮一连半个多月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是si是活都不知道。
方黎人也不问,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忘了世界上有陆浮这样一个人。不过只要看周围监视她的,服侍她的那些人面目平静的样子,就知道陆浮这个祸害至少没能si得了。
不si,在她心里也跟si了差不多。狠狠咬了一口喷汁的牛排,一抬头看见陈虎南,她惊呆了。陈虎南跟之前相b变了一个样子,瘦了许多,衣服下面隐约露出带血的绷带。
他进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低头向方黎人道歉:“方小姐,之前妄加怀疑你,是我不对,随便你怎么出气……”方黎人拦住他要下跪的双膝,她可受不了这等大礼:“等等,你……你该不会是被陆浮惩罚了吧?”
陈虎南抿了下唇,不语。
他怎么样了?方黎人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哼,他那么厉害,那么运筹帷幄,哪里需要她去关心。她现在只关心自己:“既然知道怀疑错了,我可以走了吗?”
陈虎南点了点头。老大是在昏迷的第三天醒的。蒋一诚两人踪迹不明,他从旁建议在方黎人身上寻找幕后之人的线索。陆浮眉头微微一皱,听见方黎人差点被子弹击中,又被软禁后,愤怒地让他去格斗室领一个月的罚。
当时他不甘心:“老大,你要惩罚我可以。但我亲眼看见方黎人用枪……”陆浮只说:“她不会。”眸se幽深而平静。陈虎南一愣,就算亲身经历了被对方拿枪瞄准的一幕,还是丝毫不改对其的信任和喜欢吗?
在地下格斗室领罚的时候,他一边挨揍,一边将心里的不平倾诉给陪练师听。那位凶神恶煞的陪练师给了他狠狠一拳,还嘲笑他:“活该,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然而领完罚出来,方黎人的软禁并没有被解除。据说老大醒来的第二天就投入工作,却从来没回大宅去她面前露过面。不准方黎人出门陈虎南能理解,各种未知的危险元素牵扯,那不是监禁,而是一种保护。但为什么老大不去见她呢?
陈虎南敲开陆浮办公室门的时候是深夜。陆浮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小窗口,那是大宅的客厅监控,方黎人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原来,老大不是不想她。
陆浮收回目光,将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幕后的人有线索了。”蒋一诚b耗子还会躲,至今没有找到,但在他近五年的往来信件中,找到一封来自海外监狱的。陈虎南一看那个监狱的名字,脑子里电光火石:“秦大少?”
“嗯。”陆浮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秦大少是秦先生亲生的大儿子,名叫秦松,多年前便开始在这个监狱里服刑。虽然信件上的署名并不是他,但却很可能是一条他与外界g0u通的渠道。而他或许正是通过这一条渠道跟蒋一诚搭上线的。
“不可能呀!”陈虎南脸se大变,“明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监狱里出来一步!我、我现在就去联络监狱负责人求证……”陆浮启唇:“问过了,他不肯透露秦松的现状。”陈虎南脸se更白,连陆浮施压都没用的话,唯一可能是秦先生出手了。
当年,正是因为秦先生授意和暗中的帮助,陆浮得以保全证人,费尽心力将秦松送进监狱,判终身监禁。也因此,秦松恨他恨到想亲手扒下他的皮。若当真是秦先生反悔,将儿子从监狱里捞了出来,那陆浮该怎么办?
最近接二连三的暗杀危机,就是秦松报复的前奏吗?陈虎南看着一脸平静的陆浮,想起“卸磨杀驴”四个字,感到浑身发凉:“真的会是他吗?”陆浮疲惫地摇摇头,按压两下眼角。
早该想到的,陈虎南咬着后牙根,这么久都查不出幕后指使者,一定是秦先生在帮忙隐藏行踪。而会让他这么费心的,自然是他的宝贝儿子。
明明知道秦松一旦出狱,必然会不计代价地实施报复,秦先生就这样置多年来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大的生命安危于不顾吗?这么多年的勤恳和付出,陆浮把秦先生当做父亲一样尊重和感激,赴汤蹈火地为他做任何事。难道最后就换来一个人家父子间内斗pa0灰的结局?
陈虎南深深为陆浮感到不值。陆浮看着他严肃的脸有些好笑,脖子上伤口未愈,这些天休息得也不是很好,说话还带着喑哑:“是不是他,我自会得到一个交代。你愤愤不平什么?你现在——”
他顿了一下,食指敲敲屏幕一角:“去跟她道歉,姿态放低点,别让她生气。如果她想去哪儿,就好好地送她去。”陈虎南恍然,其实陆浮心里已经确定了背后暗杀他的人就是秦松。因为在对手是那人的情况下,待在他身边反而不安全。
然而当方黎人毫不犹豫地说出要回江市时,陈虎南心里又不平了,自作主张地问:“你都不想见老大一面吗?”被她凶巴巴呛回来:“我见他g嘛!”倒是临走前,方黎人问了他一句:“喂,你怀疑我想杀陆浮,理由是什么?”
陈虎南把内心的分析说出来:“老大没了,跟宁杨合作的资金链就很容易断裂,航道改造进行不下去,杨慕芸经理就会从功臣变成罪臣——她是你情敌,你不是最讨厌她吗?”方黎人听着让她觉得恍若隔世的名词,脸se古怪了一下,嘴角一ch0u,“哼”地甩头提着行李走了。
陆浮一直坐在街旁一辆黑se窗户的车子里,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口袋里电话响起,他垂眸,看见来电人的姓名后眼中滑过失望,轻轻x1一口气:“唐瑜。”对面传来nv人的笑:“是我。”
唐瑜是秦先生的贴身秘书。她打电话来,说明秦先生已经知道他追查到了秦松头上。秦先生想要隐瞒帮助秦松出狱的事实,也瞒不住了。陆浮嘴角嘲讽地翘起,多年的卖命,他知道自己多多少少能够得到一个交代。
唐瑜叹了口气:“秦先生也想不到,他会做得这么过分。”陆浮不语。她问:“你生气了?”陆浮0着脖子上的痕迹:“没有。”唐瑜又叹一口气说:“秦先生年纪大了,现在又病得那么严重,心变得柔软,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心软,却可能会让他付出bsi亡更惨痛的代价。陆浮有些玩味地回忆着过去秦松杀人nve待人的手段,想象它们加诸在自己身上。
唐瑜传达秦先生的意思:“他希望你过来跟秦松见一面,他帮你们说和。不过你那些手下就别带了,显得多不团结呀!”陆浮说:“知道了。”挂了电话,他有些后悔——急匆匆地把方黎人送走,怎么就忘了从她行李里偷拿一件随身物品来做念想!
直升机停留在山脚,太yan很好,风也正好。陆浮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不用跟,弯腰独身上了一辆黑se的加长轿车。
车里空间昏暗,五彩的照明灯,宽敞得像一个移动的小房间,银白se餐车上满满的香槟和水果,几个服侍的nv孩面容姣好,神情温顺,穿着统一的清凉吊带短裙。空气中流动着“骄奢y逸”四个字。
刚坐下,一个nv孩跪在陆浮面前,白白的手伸出来脱他的k子。陆浮不意外,却显得反感,轻轻隔了一下:“不用。”nv孩有些委屈:“你不让我碰,我老板会把我从车上扔出去的。”陆浮笑:“你碰我一下,我就把你老板从车上扔出去。”
车上穿着白西装的人笑了:“这么多年不见,还是那么暴躁。”他让nv孩退下,而他自己腿间跪趴着另一个nv孩,正在专心致志地含吮他的生殖器。陆浮面上不动声se,墨镜后的眼睛却像被辣到一般,微微往上一翻。
这人就是秦松,坐牢出来,变本加厉地挥洒y1uan的本x:“我爸说我太胡闹了,让我好好招待你,给你赔不是。”陆浮淡淡道:“如果这就是你招待的方式,大可不必。”秦松笑笑:“知足吧,没用枪子儿招待你就算不错了。”
陆浮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要不是顾忌他爸秦先生生气后捞不着遗产,他恨不得杀他八百回。
他在陆浮面前毫不掩饰。下面被t1any了,仰起头sheny1n,伸手在nv孩t侧捏了一把,nv孩大大方方撩开裙子,坐在他身上摇晃,加入了y叫的合奏,也不顾及车上有其他人。另外几个nv孩见怪不怪。秦松招招手,她们也加入进来。水蛇般趴在他身上,一个咬他的前x,一个把饱满的x部送上去给他咬。
陆浮望着窗外,余光却不可避免扫到那几个缠在一起的人,耳朵更是没办法阻止声音传入。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没有被g起丝毫的yuwang,胃里反倒有一种翻搅yu吐的感觉。过去当了这么多年x冷淡,着实要归功在秦松身上。
那些年在秦松身边,这样的场景是家常便饭,更胡闹的场面也见过。他从不参与,也不发表意见。他不明白这种动物一样的交配乐趣在哪里,低级,堕落,肮脏。直到遇见方黎人,nv孩gg净净像一颗粉红se的水蜜桃,才让他感觉,抱在怀里亲吻,紧贴,身t交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他摇下窗户,呼x1了一口新鲜空气,有些怀念她身上淡淡的水果甘甜味。车子停在了秦先生疗养的庄园前。秦先生躺在床上,形容苍白,b起之前又瘦了不少,身边一个半人高的仪器是陆浮上次过来时没见过的,一根长长的管子cha进鼻腔里。看来他的病,确实是又重了。甚至可以说,风烛残年。
“爸!”秦松趴在爸爸床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b天下最孝顺的儿子还要孝顺,跟车上白日宣y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小松。”秦先生怜ai地0了0他的脑袋,目光中往日的锐利了无踪影,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疼ai儿子的父亲。陆浮安静地在一侧沙发上坐下,看着这一幕父慈子孝。
“阿年,你回来了。”秦先生把目光移到他身上。英雄暮年,到底使人心酸。陆浮点了点头。秦先生微一叹息,他没有解释为何违背了当初的约定,自主将秦松从监狱里捞出来。陆浮也没有资格质问。毕竟人家才是父子。一个父亲在临si前,想要见见心ai的儿子,有什么可指摘的。
陆浮看不下去,站起来:“您先休息,我晚一点来看你。”晚饭前,他被叫到秦先生房间,秦松不在。“我支走了他。”秦先生说话有些喘气,让他来床边坐下,“我老了,这么大个摊子,是时候该想想怎么分给留下来的人。”陆浮闷声不语。
秦先生脸上有些踌躇:“小松他,在那么个环境磨砺了这么多年,x子也改了不少——”陆浮低下头,嘴角冷淡地微微一g,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狰狞的痕迹,“我想,还是要留几处产业给他,才对得起他早si的妈。”
这话几乎有恳求的意味,陆浮抬起头:“不可。”他直盯着秦先生闪烁的浑浊目光,“您忘了他之前做过什么,您忘了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他是一只没有人x的兽,您不忍心亲自下手,要我帮忙将他关进笼子里,必要时,杀了他。”秦先生瘦得只剩骨架的身子微微一震。
“他手上绝不可以有任何能够发挥的产业,不然您这么多年为将底盘洗白所做的努力,必然将功亏一篑。”秦先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秦松g不成正事,倒是g结作恶很有一套。有一分资产,能做出十倍恶事。他叹了一口气:“阿年,你不懂。我这个si了一半的人,现在最大的顾念是,到了下面如果看见小松妈妈,该跟她说什么。”
陆浮无言,走到门口时回头:“我这些年从来不去想,要是一不小心si了,到了下面见到我爸时该怎么办。”秦先生闭上眼睛,x口因长叹而抬起一下:“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陆浮在用人的指引下,到一个偏厅用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松砸开门,火冒三丈地冲进来:“陆浮,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他掏出一把枪对着陆浮,周围的人大惊失se,没有人敢上来拦。陆浮面不改se地咀嚼盘中食物,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秦松挥了两下手里的枪:“你以为你说什么话瞒得住我吗,你居然挑唆我爸,让他什么都不要留给我!”
陆浮的沉默加倍了他的暴怒:“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爸说这种混账话,你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还是一条忘恩负义的狗!以前我有半点对不起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宣判前向法官授意,让他判我si刑!”陆浮微微一笑,侧过头看他:“你不该si吗?”
黑洞洞的枪口怼到陆浮眉心,秦松眼神散发着y寒:“你说什么?”“就因为那个幼儿园的老师不肯接受你的求ai,你杀了她,还有留在教室的七个孩子!”陆浮一字一句说,“你就是个禽兽,你早就该si。”秦松退后两步,难以置信:“那是多早之前的事了,你还在纠结?我那是喝醉了一时冲动,再说,杀一个人是杀,杀七个人也是杀!”
陆浮吃光了盘中的菜,起身要走。秦松在后面笑,喜怒无常令人胆寒:“呵,你也就现在得意。我爸的东西,不给我难道给你一个外人?你知道什么叫骨r0u亲情吗,那是你教唆不了的!哦,你不知道,你爸早没了,因为你没的。你要是聪明,现在就跪下来求我!”陆浮忍受他肆意在自己的伤口上踩踏,脊背紧绷着。
然而求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秦松冷笑:“等我爸的东西变成我的,我要把他这些年给你的,再一样一样夺回来。让你t会一下当牛当马这么多年,最后一无所有还si无葬身之地的滋味!”
据说秦松去秦先生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夜,当晚不断有哭诉声传出来,悲戚得令人心酸。陆浮只感叹秦松演技绝佳。第二日求见秦先生,秦先生以身t不适拒绝了。陆浮明白,这代表了他的态度,他还是狠不下心对秦松这个孩子。陆浮没有再做求见的努力,g脆地离开了。走时秦松站在山坡上,眼神既像一个胜利者,又像一个索命鬼。
手上处理的几件固定事务,短短几天内被转手了他人。陆浮一时无事可做,无处可去。秦指岳大晚上端了一碗银耳露到他书房,叹口气说:“二哥,你不要难过。”还算懂事,可惜太傻,不懂现在真正该巴结的对象。陆浮喝了一口汤:“我不难过,该难过的是你。”秦指岳不解地歪了下小脑袋。
陆浮耐心分析:“秦松掌权后,第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我,不过第二个就是你。班上喜欢那个小姑娘,跟她告白过了吗?”看这个小p孩被吓得小脸煞白,陆浮心情好了不少。秦指岳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你呢二哥,如果真的要si,你si前想做什么?”
陆浮将汤喝完,食指抚0洁白的碗沿:“去见一个人。”秦指岳说:“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方黎人回到江市,没有陆浮在一旁唠唠叨叨碍手碍脚,着实过了一段清净而潇洒的日子。跟她爸妈还是互相不对付,但她也不放在心上了,毕竟连那么危险的人物都料理过了,料理这俩不是降维打击吗?她动用了自己小金库里的钱,不顾他们反对,自作主张地搬到了外面一间小公寓。
见陆浮的最后一面是他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那画面已经有些模糊。只有一次温泉理疗中突然惊醒,恍惚间以为身下是血,吓得半si。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摆烂了恶毒nv配的职责这么久,在没有她捣乱的情况下,杨慕芸和周嘉翰居然还没有和好,为了上次误会那么件小事继续冷战着。一切仿佛还在等着她,回来继续推进剧情。然而方黎人已经没兴趣了。
当初决定扮演恶毒nv配,其实出于一种懒惰的想法。穿进一本熟知剧情的书里,就好像预知了未来,知道前路是什么,知道自己通往哪里。然而事实告诉她未来不可预测,谁能想到男二不av主了,居然来喜欢她了。既然如此,何必违背本愿,累si累活去演戏?
要真为了得到一点钱,她还不如自己去挣。想通了,她结束了自己毕业后无所事事的游民生涯,最后利用了一点家里的关系,把自己安排进宁扬做一个实习生,找杨慕芸做顶头上司。没什么特别原因,nv主人品值得信赖,绝对会好好教她,而且绝不会给她穿小鞋。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束花,还有一张装着歌剧门票的邀请函。这一系列行为散发着一种“老子回来了”的王霸之气,方黎人活像看见木乃伊复活那般惊悚一抖。她能猜到是谁送来的,所以不加考虑地随手送给了杨慕芸:“不想去看,就扔了吧。”
这张票不便宜,杨慕芸那么节约,不管想不想去都一定会去。当陆浮看见身边座位上并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时,不出意外地g了下嘴角。倒是杨慕芸很惊讶:“小陆爷,这么巧?”“不巧,”陆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这出剧排得不错,好好享受。”他径直从剧院走出。
邀请函上写明了约会的安排,看完歌剧,在江边一家餐厅用餐。陆浮叫了一瓶红酒,从傍晚等到深夜,那个人没来。方黎人这一夜也并不好过,本想早点洗澡shang,浴室里水管不合时宜地炸了,修了半天没修好,衣服上全是水,挫败地倒在沙发上,累得浑身酸痛。这时门铃响了。
陆浮站在门外,身上有微醺酒气。方黎人看着他,他率先移开目光。于是方黎人注意到了他脖子上那一条切开过后又缝合上的瘢痕。她转身走进屋,陆浮跟了上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方黎人在琢磨,在他的心里,到底谁是理亏的一方?
每次回忆到他差点濒si那一幕,她就控制不住去想他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时间太久有些辨别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像陈虎南那样怀疑过,她举起的枪是s向他的?一开始觉得他不会那么蠢,但那一个多月,他关着她却不来见她,直到走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一次。所以她也不确定了。
好吧,她甚至有些生气。但如果真的,他在心里认为自己有杀他的动机,那他又来找她g嘛?兴师问罪还是秋后算账?方黎人脑子乱麻麻的,为了避开他在厨房冲糖水,冲完用自己的大肚杯端出来,放在他面前:“走错地方了?喝了这个就赶快走吧!”
陆浮在水汽蒸腾中看着她的脸,刻意冷着还显得那么乖巧,还有捏着杯把的手指,nengneng白白像玉一样。他突然感受到一阵久违的脆弱,心口的酸楚汹涌出来。她真的很好,很g净,纯洁得像玻璃,让人一眼看透,连那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坏事也做得那么可ai。
他的过去和现在都太沉重,唯有未来有她的话,才值得期待一点。不是不羡慕的,秦松那样的人渣,都有秦先生那样的父亲无条件去ai。他没有家人,为了做“小陆爷”,也没有称得上朋友的人。可结果呢,秦先生何曾有半点感念他的付出,到了最后关头,想到的只有儿子。
也不是不怨的。他试着感同身受去想,要是他快si了会怎样——如今的状况也差不多——然后发现,唯一挂念的人竟然只有她。他还没有从她身上索取到足够温暖。姐姐si后,他孤独了那么久,得到的从来都不是想要的。他凭什么不能拥有温暖,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他在想到这里时才释然——他没有资格去怪秦先生,因为在那样的时候,他也是自私的。
捏着杯沿的修长手指在轻微地颤抖,陆浮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怀里掏出薄薄几张文件:“找你出来,是为了这个。”方黎人拿起文件,上面中英文交杂,看得有些吃力,但她因为警惕而认真地查看。“整理得有些仓促,但法律上绝对可靠。我所有的资产都罗列在上面。签名后,就是你的。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方黎人从文件中捕捉到几个名词,震惊地抬起了头。陆浮放在桌上的手虚握了一下,迎上她的目光,眼中看不出情绪:“嫁给我。”方黎人眼睛越睁越大,直至后背胳膊j皮疙瘩冒得再也承受不住,“唰”地站起掀翻了椅子:“你、你、你发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