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是从陆晏时旁边经过的,没有任何的眼色,没有任何的招呼,没有任何的表情。
像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陆晏时想起来昨天谢迁说的“希望他以后不要这样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
从走丢的他重新回到陆家那一天开始,旁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乖巧、善良这样褒义的词语,自从离开那个肮脏的环境之后,他便早已抛弃掉了所有关于这些不堪词汇的标签。
陆晏时没想到他自认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谢迁会以这样的名词评价他。
他视野中是那位反复被夸赞的学神的背影,对方穿着几十块低廉的布料衣服,手上的书本是可怜的二手货,脚底踩着的鞋因为长时间使用,甚至沾染了脏丑的泥污。
一个家境平平无奇、才华并非完全无人可替代的小人物。
以往面孔带着温软可爱的男生视线带了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森然,精致的眉眼没有掩盖真实的情绪,内心深处的烦躁和讨厌昭然若揭。
他不懂,也不能明白。
像林屿霁这样的普通人,凭什么可以让谢迁那样眼高于顶的大少爷青眼相待?
陆晏时心情不好,他翻了翻列表,联系了许久没有交流过的江明野。
江家算是圈内新起之秀,在金融板块有所涉猎,江明野是家里的独子,玩的花是圈内出了名的,他和陆晏时关系不错,但因为哥哥不喜他的人品,所以陆晏时也很少和他联系。
江明野过来的时候还顺便给他捎了一盒黑巧,是陆晏时很喜欢的德国牌子。
江明野指尖轻点方向盘,笑道:“心情不好啊,怎么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陆晏时坐在副驾驶,低头拨着金色的包装袋,“没有,打扰到你约会了吗?”
江明野眯了眯眼,“都说了,小晏在我这永远是优先级。”
他上衣是未扣完全的白色衬衣,露出的胸肌上有淡淡的斑驳红痕,毫不遮掩的暧昧痕迹。
在这一方面,江明野一向坦然。
陆晏时认为交友并不需要如哥哥那样考虑过多,他并不需要过多的关注江明野的私生活。
江明野带他去了私人射击场,在玩这一方面,江明野最为擅长。
移动的射击靶子像是替换成了某个讨厌的人,陆晏时抬手,却总是没办法控制子弹落到实处。
他正烦时,身后多了一道气息,手腕被人轻轻抬高了几分:“这个角度试试?”
瞄准,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