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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遇在冬天死亡却又在冬天苏醒

 

寒风把楚遇的鼻子冻得有些发红,他站在办公楼下,抬脚垮了进去,他虽然去得少,但是公司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前台的小姐姐把楚遇领到了楚莫秋的办公室,给他泡了一杯热奶,楚遇不喜欢喝咖啡,即便他很少来,楚莫秋也会在公司里准备好他要喝的牛奶。

“董事长还在开会,你稍等一会儿。”

楚遇抱着保温盒,点了点头,模样很是乖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前台见没什么其他事了就离开了,前台一走,楚遇就大摇大摆地逛了起来,前世的自己来公司,要么是来吵架的,要么光看楚莫秋了,从未认真地看过楚莫秋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楚莫秋的办公室光线特别好,站在玻璃窗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光线折射进来的样子,虽然室内色调同楚莫秋一样,有些暗沉,好在有这暖和的光在,大大的减少了这份压抑感。

楚遇绕了一圈,里面所有摆放着的东西都非常的有规格,像是被人精心设计过一样,连带着办公桌后面书柜上的书都整齐地有些奇怪,几乎没有一点偏差,所有书的高矮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书脊都平整的。

楚遇走过桌子来到了落地窗前,楼层很高,地面上的人和车像是芝麻一样,一点一点的,楚遇望了一会儿就收了视线,许是自己是跳楼死的,看久了有些不舒服。

他重新回到了办公桌边,拉了一下椅子坐了下去,随手拿了一支笔,翘着嘴巴夹着,然后开始无聊地转起了圈圈。

楚莫秋这个会开得有些慢,一直到十点外面才有了动静,楚遇赶紧站了起来,桌面被他搞得有些乱,笔随意地放在桌上,几页白纸也散落在了一边,上面画着只有楚遇能看懂的图画,合同也被翻了开来,有一只抽屉没有抽进去。

楚莫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乱糟糟模样。

跟在他身后的秘书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脸色一变,刚想过来,就见楚莫秋抬了抬手,那秘书立刻停下了脚步,会意地离开了。

楚莫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楚遇:“怎么来公司了?是钱不够用?”

楚遇摇了摇头,抬着下巴看了一圈,看到保温盒,马上走过去拿了起来:“我是给你送早饭的,陈姨说你就吃了没几口。不过现在应该冷透了。”

楚莫秋解腕扣的手停了下来:“不需要。”说完走到桌边面无表情地整理起桌面,楚遇抱着保温盒站在一边,心里有些难受。

楚莫秋整理完桌面,抬头看了一眼还站着的楚遇,楚遇站在光里,整张脸被那阳光照得雪白,连绒毛都看得格外清楚,楚遇长得像妈妈,外貌上不像楚莫秋那样的冷硬和利落,整张脸透着一副天真的模样,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细碎的影子铺在了脸上,眼尾有些拉耸,着看起来有些可怜。

楚莫秋收了视线,看了一眼时间:“要不要一……”

“我先回去了。”楚遇抱紧保温盒,“哥,你记得吃中饭,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这些像极了弟弟的话,楚遇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走到公司楼下,楚遇觉得睫毛有些湿,他很随意地抬手抹了一把,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嘴里的软肉,对着自己说道:“真没用,就因为三个字,不需要就不需要,你难过什么。”转过身刚好看到玻璃大门上印着的自己,楚遇似乎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抬手卷了卷自己有些过长的头发,“该剪头发了。”

中饭随意应付了一下,就去了自己常去的理发店,楚遇是里面的,一进去就有人过来领着他去了休息室,端来了茶水,楚遇刚吃完饭,桌面上的点心一口都没吃。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楚遇了,那人五官很小巧,头发不像别的理发店里的人一染着夸张的颜色,他一见楚遇就笑开了脸:“楚少,好久不见。你想要什么发型?”

楚遇拨了拨额前的头发,站了起来:“剪短就行。”

那个人嗯了一声就带着楚遇到了座位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楚少,你眼睛长得好看,就该全部露出来,先前的头发太长了,都把你眼睛给遮起来了。”

楚遇笑了笑:“小k嘴巴越来越甜了。”

小k一听,接着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因为只需要剪短,楚遇没花很长的时间,走之前还给了不少小费。出了门,楚遇除了家里就没地可去了,虽然是在春节期间,但是因为亲人之间关系寡淡,从楚遇十岁开始就已经同他们不再来往,后来楚莫秋生意做大,倒是有好几个亲戚来攀关系,楚莫秋根本懒得理会他们,再加上自己,从来都只是把心思放在楚莫秋身上,根本没什么朋友。

这不,一旦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楚遇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消磨这漫长的一天。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决定去一趟老屋。

老屋,那里拥有着楚遇最美好的记忆,也是楚遇离楚莫秋最近的时候。那时候的楚莫秋还没有钱,两个人挤在一间二十平的房间里,楚遇怕冷,每次到冬天,楚莫秋就会抱着楚遇睡觉,楚莫秋不像楚遇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凉,反而浑身暖得像个火炉,楚遇总是伴着楚莫秋的心跳声入睡,咚,咚,咚,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他的鼓膜。

楚莫秋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楚遇,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留给自己的都是楚遇不要的。

也许就是这样日积月累的好,才让楚遇对楚莫秋的爱渐渐地变了质。

后来楚莫秋有了钱,给予楚遇的东西越来越好,可是楚遇总觉得变了质,他还是喜欢那个二十平的小房间,所以他背着楚莫秋偷偷买了下来,每次吵架离家出走,楚遇就会来到这里,他会缩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把楚莫秋的衣服盖在身上,幻想着哥哥还在拥抱着他。

老屋是楚遇最后一片有着哥哥温暖的地方。

回忆随着步伐一点一点退去,楚遇立定在了房门口,弯下腰,在垫子下拿出了钥匙,里面没啥值钱的东西,大都是和楚莫秋有关,哪怕有人进去,看到的也只是楚遇见不得光的喜欢。

门咔嚓一声开了。里面的布局还是和前世一样,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只是现在多出来了一样东西——满墙的照片,都是楚遇偷拍来的。

房间有一股霉味,楚遇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徐徐清风吹来散了不少味道,他转身踱步到了墙前,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张照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遇突然伸出手,扯下来了其中一张照片,再扯第二张照片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楚遇的指尖再微微发着抖,然后他把刚刚那张扯下来的照片重新贴了上去,可能是胶带失去了粘性,那张照片晃晃悠悠地从墙上飘了下来,落在了楚遇的脚边。

照片上的楚莫秋正低着头写着什么,老屋的光线不是很好,只有头顶那盏发黄的灯泡,所以那张照片拍得不是很好,再加上像素很低。楚莫秋的侧脸有些模糊,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挡不住楚莫秋那张吸引人的脸。

楚遇记得,那时候的楚莫秋正在给他算学费,一学期三千多,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其实楚遇可以去读那些便宜的,但是楚莫秋不愿意。

楚遇盯着照片看了好些时候,一直到眼前的镜像有些重影,他才收回了视线,楚遇把照片捡了起来,把它夹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他在床上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才从老屋走了出来,楚遇并没有回家,而是顺着楼梯走到了顶楼,顶楼的门依旧像从前那样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生了锈的门,手一碰就掉下了好几块铁锈。

楚遇没有走到很边上,而是在楼顶的中央。傍晚的风同那天一样有些刺骨,刮在脸上有些疼,楚遇看着云层一点一点把光线吞噬,那金黄一片的天,变得幽蓝,最后变得漆黑一片。

同一个地点,只是人不同了。

楚遇在冬天死亡,却又在冬天苏醒。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早过了吃饭的时间点,只是楚遇没有想到楚莫秋会在家里。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楚莫秋有一瞬间的愣神。

前世的自己说了喜欢之后,楚莫秋开始远离自己,到了后来甚至搬出了这栋房子,可这一世,他的那句喜欢还没说出口,所以楚莫秋才会这么自然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楚莫秋:“去哪里了?”

楚遇退后了一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逛了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楚莫秋在盯着自己,于是他偷偷地余光看了一眼,果然楚莫秋眼睛一错再错地看着自己。

视线突然相撞,楚遇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楚莫秋始终没说话,过了好几秒才开口道:“吃过晚饭了吗?”

楚遇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

楚莫秋:“过来吃饭吧。”

楚遇跟着楚莫秋走进了餐厅,餐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像是刚拿出来的一样。

陈姨听到动静端着汤走了出来:“楚先生,这鸡汤不能再回锅了,再加热的话肉都煮烂了。”

楚遇拉着椅背的手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莫秋,楚莫秋已经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陈姨:“哎哟,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这菜都不知道……”

“陈姨。”楚莫秋放下了筷子,打断了陈姨的话,“去酒柜给我拿一瓶白葡萄酒。”

陈姨诶了一声,放下鸡汤就走了。

楚莫秋:“还不坐下吗?”

楚遇听罢,赶紧坐下。前世也是因为楚莫秋对自己这样的照顾,才会让自己陷进去,才会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觉得楚莫秋也是爱自己的。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只能听到很轻的瓷器碰撞声,楚遇没什么胃口,总是控制不住去看楚莫秋。明明死了一次,明明看到了楚莫秋对自己最真实的态度,可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只要在同一个空间里,他身上所有能感知外界一切,都会情不自禁地朝着楚莫秋靠拢,他讨厌这样是失控的自己,就好像前世的自己一样,无法控制自己卑劣的行为。

“楚遇。”楚莫秋突然毫无预兆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楚遇拿筷子的手一紧,不自在地回道:“怎么了?哥哥。”

楚莫秋没说话,只是盯着楚遇看,仿佛在透过那层漂亮的皮囊,窥看里面无法更换的灵魂。

楚遇被看到拘谨了起来:“哥?”

楚莫秋视线一不错终于挪开了:“你今天表现不错。”

楚遇没能明白意思:“什么?”

“我以为,在公司,你会像往常一样,和我大吵一架。”

楚遇开始紧张了起来,没错按照以前的性格,当楚莫秋冷淡地说出“不需要”三个字的时候,他就会暴躁地同楚莫秋吵起来了。

“你长大了。”楚莫秋站起身,“希望你一直这样下去。”说完就走出了餐厅。

在楚莫秋消失的那一秒,楚遇僵硬的肩膀垮了下去,长松了一口气。他回到了房间,洗了洗个澡,浴室被上腾的热气模糊成了一片雾茫茫的空间,楚遇撑着被水晕湿的瓷砖,低着头让水冲刷着身子,他的大脑有些混乱。

他有点想离楚莫秋远点,待在他身边,即便自己想做好这个弟弟,他的心也不允许,他喜欢了楚莫秋那么久,连死都不怕。想要拔出这样的爱意,是要割骨挑筋的。

再加上,楚莫秋饭桌上的话……楚遇很怕楚莫秋察觉出什么端倪。

他甩了甩脑袋,迎着热水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带着重重的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天楚遇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地起了床,刚下楼,就看到楚莫秋晨跑回来,他额间透着汗,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楚遇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又毫无预兆地跳快了,蹭过肩膀的时候。楚莫秋身上淡淡的汗水味,混着香水,从他鼻尖蹭过,意外地,一点也不难闻。

楚遇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走下,过了一分钟,楚遇才抬脚动了起来,他用力地拽紧垂在他手心的袖口,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楚莫秋是在楚遇吃完早餐后才来到餐厅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万年不变的西装,普通的大背头在楚莫秋身上却格外地适合,把他的五官刻画得越发的深刻。

楚遇迟迟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莫秋拿起杯子,在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点牛奶,金色的勺子伴随着搅拌发出叮叮的声响:“你想说什么。”勺子被放在了桌面上,上面沾着的咖啡一点一点流了下来。

楚遇张了张嘴:“哥,我想去雪山。”

……

“哥,我想和你去雪山。”楚遇蹲在办公桌前,两只手搭在桌面上,双目炯炯地看着。

楚莫秋没有抬头,垂着眼睛继续看着手里的合同,他似乎没有听到楚遇说的话,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很快秘书就走了进来,楚莫秋这才抬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合同没有问题,你去联系吧。安排在周六晚上,我直接去s国。”

“好的,楚董。”

秘书来得快,去得也快,门关上的时候有些响,楚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是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抿了抿唇:“哥,我想和你一起去雪山。”他又问了一遍。

楚莫秋打开了电脑,鼠标快速地移动了几下,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把视线一点点放在楚遇身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楚遇,你没什么事可以做吗?”

自从那件事后,楚莫秋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他的房产多,楚莫秋不说,楚遇根本不知道楚莫秋到底住在哪个房子里,楚遇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努力笑了笑:“我只是……”

“楚遇,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你可以随便找个别人陪你去,实在不行,我找……”

“不一样……”楚遇站了起来,“我不要别人,我只想和哥哥一起去。”楚遇绕过桌子靠近了楚莫秋几分,“你说过的,今年冬天会陪我去雪山的。”

楚莫秋不说话了,盯着屏幕看了好久,蓝色的光倒映他眼里隐隐烁烁的:“我没空。”

“是你没空,还是不想去。”楚遇又上前了一步,语气里带着颤抖,“哥哥,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楚莫秋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非要让我把话说那么清楚吗?”

楚遇看着楚莫秋的表情,心里有些苦涩:“你答应过我的!”音量提高了不少,甚至有些刺耳。

楚莫秋咻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比楚遇高很多,一站起来浑身上的压迫感直直地逼向楚遇,楚遇似乎知道楚莫秋要说些什么,赶忙抬手捂住了耳朵。

可楚莫秋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到了他的耳朵里:“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吗?”

“因为那个家里有你。”

有什么东西碎出了声音,楚遇双目发着红,把楚莫秋桌上的东西扫落在了地上:“我是你弟弟!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楚莫秋!你丢不掉我的!”手心被尖锐的笔尖划出了伤痕,鲜血滴滴答哒落在暗色的桌面上。

楚莫秋抬手一把扣住楚遇的双手,拉着他直直地往外走去。

“放开我,楚莫秋!”

“放开我!”

楚莫秋没有松开手,一把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把楚遇丢在了外面,楚遇狼狈地踉跄了几步,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楚莫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等楚遇冲过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了。

周围的员工没有人敢窃窃私语,但是视线却一一落在了楚遇的身上,楚遇头发凌乱,一只手还受着伤,看起来有些可怜,有一个人应该发现了楚遇的伤口,抽了几张纸巾上前,却被楚遇狠厉的眼神吓退了几步。

楚遇很想发疯地隔着门,向楚莫秋表达自己的爱意,楚莫秋让他不痛快,他也想让楚莫秋不痛快,可是楚遇不敢,他怕楚莫秋不再理会他,怕楚莫秋不回家。

当天楚遇回去就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不忘喊着哥哥。家庭医生看不下去,打了电话给楚莫秋。

楚莫秋回家了,并且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陪了楚遇整整一天。

要是楚莫秋一直都冷淡地对着楚遇,楚遇可能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对楚莫秋的爱意,可偏巧,他们中间隔着血缘,那是斩不断的缘,楚遇割舍不了,楚莫秋也是。

于是在这样忽好忽坏的态度中,楚遇越陷越深,捏着楚莫秋仅有的好,自我催眠地告诉自己,楚莫秋是爱他的,他是特殊的。

雪山到底没有去成,楚遇一直到死都没有看过雪山,

……

楚莫秋:“怎么突然想去雪山了?”

楚遇:“在家太无聊了,想出去逛逛。”

楚莫秋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安排。有朋友一起吗?”

楚遇摇了摇头:“没有,我自己一个人。”说完顿了顿,“哥哥我会自己安排。这个学期学校给的奖学金我还有些。”

楚莫秋拿着杯子的手蜷缩了一下,慢慢地把被子放了下来:“钱够吗?”

楚遇:“够的。”

楚莫秋嗯了一声,又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楚遇:“今天。”

楚莫秋低了一下下巴,抿了一口咖啡:“好。要是缺钱了和我说。”

楚遇点了点头:“那我上去整行李了。”

楚莫秋还没回话,楚遇就消失在了楚莫秋的视线里,回到房间,就随便看了一眼航班,买了一班最近的飞机,资金有限,没能买得起头等舱。下楼的时候,司机就已经等在了楼下,一看到楚遇,就上来接过了楚遇的行李箱。

楚遇本能地问了一嘴:“哥哥呢?”

“董事长去公司了。”

上了车,景色飞驰。

因为这辈子没有告白,楚莫秋的态度也变了,还是从前那个他熟悉的哥哥。

他相信,会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楚遇没有直飞,他知道高原反应会很难受,便落在了邻城,然后在网上联系了雪山附近的居民旅游团,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人很少,一个团才四个人。

楚遇在临近的酒店里休整了一番,隔天早上六点,就早早地等在约定的地点,来接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楚遇第一个上车,两个人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有些尴尬,好在那人很热情,一路上都在介绍今天的行程。

第二个上车的是一对母女,双方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没了后续。

第三个上车的是个男人,楚遇多注意了他几眼,倒不是楚遇主动想要看他,而是这个男人会时不时看他一眼,眼神让楚遇感觉不舒服。

开车的导游,名叫阿川,介绍完一天的行程后,他就开始说起了他们当地的习俗,楚遇对这个挺感兴趣的,一路上听得很认真,他一直以来对含有浓厚习俗的地方莫名抱有好感,总觉得很神秘,充满着未知的神圣感。

开车开了大约两个多小时,阿川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氧气罐,并且表示现在可以吸氧了,虽然海拔不是很高,但是从现在开始海拔会随着汽车的行驶越来越高,为了更好地适应目的海拔线,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开始吸氧。

楚遇来的时候做过攻略,拿了一瓶免费的氧气罐后,又买了四瓶,以防万一。

“我们还有两个小时路程,途中千万不要睡觉哦。”阿川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微微一歪,进去了主路。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加上楚遇最近因为重生的事,一直没有睡好,车上坐久了难免会累,会困倦,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大脑有些不太清醒,脑袋一磕一磕的,刚好撞到了坐在旁边的男人,楚遇没能反应过来,男人轻轻晃了一下他。

“别睡。”声音很温和,楚遇被摇醒,双目迷茫地对焦了一会儿,才看清身旁人的模样,原本无神的双眼,一下警惕地起来,连带着语气都带着戒备:“干什么?”

男人没想到楚遇反应那么大,愣了一下,才开口道:“你现在睡觉很容易昏迷的。”

楚遇一听,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可这个男人从上车以后,一直时不时看他,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得不让楚遇警惕起来,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抱歉。”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楚遇的戒备,往旁边挪了挪,侧着脸看着外面的景色,说实话男人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温文如玉的长相。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突然转过身对着楚遇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楚遇蒙了一下。

“我一直看你,就是因为这个。”说完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楚遇,“我不是故意的。”

手机屏幕是两个男人,一个是车上的这个男人,另外一个楚遇不认识,不过……他靠近了几分,的确和自己很像。

了解了因果,楚遇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看男人也顺眼了起来。

男人说道:“我叫陈岁安。”

楚遇:“楚遇”

陈岁安:“我知道的,上车的时候,你介绍过自己。”

陈岁安:“看你样子,还是大学生。”

楚遇点了点头:“你呢?”

陈岁安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曲的程度很适合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柔和:“我工作了,开了一个公司,忙了一年,想要出来放松一下。”

楚遇的专业是建筑工程,陈岁安的公司刚好和这个也有点关系,两个人莫名有了共同点,居然聊了一路。

途中阿川把车停靠在了一地方休息,楚遇便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迎面的寒风冷的让楚遇打了一个哆嗦,他拉了拉自己的围巾,放眼望去,是无穷无尽的黛色高山,阳光像是透明的轻纱覆盖在了群山上。

“你怎么不和你朋友一起来?”楚遇看了一眼在旁边吸氧的陈岁安。

不知道是不是楚遇错觉,陈岁安的表情有些黯淡,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有自己的家庭,不方便了。”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两个男人出去玩有什么不方便的,突得,楚遇心头一跳,结合陈岁安把合照当作屏保,隐隐察觉了什么。

“这边风……”刚想岔开话题,就被电话铃声打断,楚遇环着自己的手一顿,迟迟没有反应。

“楚遇,你电话响了。”一旁的陈岁安提醒道。

不远处的阿川正朝着他们招手:“我们先去吃个中饭,到时候直接去第一个景点。”

电话还在持续响着,这是楚遇给楚莫秋的专属铃声。

楚遇:“你先去吧,我马上过来。”说完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哥哥。”

“到哪里了?”楚莫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楚遇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要去吃中饭,吃完饭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楚莫秋嗯了一声:“钱够吗?”

楚遇:“够了。”

就在这时,陈岁安去而复返:“楚遇,阿川要点菜了,问你有没有忌口的。”

楚遇:“不放香菜就好。”

“哥,没什么事我就挂。”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几秒:“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

楚遇啊了一声:“同行的人。”

电话那头的楚莫秋像是在干什么,楚遇能听到“刷刷刷”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楚莫秋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出门在外,不要什么人都信。”

楚遇觉得今天的楚莫秋有些奇怪,他也不想再听到楚莫秋的声音,尤其是这种帖耳似的:“知道了,哥哥,再见。”不等楚莫秋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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