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沈雪迟给我买的。”春归闷闷道,又把脑袋转过去。
鹿可燃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你们早上一起走的?他不是住读生吗?”
可春归再次放空了脑袋,他呆呆地盯着草稿纸,大脑直接过滤掉周围的话。
鹿可燃别无他法,只好凑近他耳朵道:“沈雪迟来了。”
“嗯?”春归警觉地竖起耳朵,却没有回头,他迅速抓住鹿可燃的外套衣角,接着猛地掀开,把自己的脑袋罩住不肯见人,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迟疑。
“……”鹿可燃见对方这副鸵鸟模样,算是找出少年不开心的源头了,他隔着衣物把手搭在春归的头上,轻拍了拍,无可奈何道:“我骗你的,他没来,你们又又吵架了?”
春归不信他的话,动作了一会,偷偷扒拉开衣服,往门口迅速瞟了两眼又立马缩回来,发现那里的确没人站着,他顿了顿,肩膀慢慢松懈下来,整个人脱力般坐回椅子上,他苍白地辩解道:“我们从没吵架。”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鹿可燃蹙眉,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叹息道:“你变犹豫了,春归。”
“……这是坏事吗?”春归不解道。
鹿可燃捏了捏眉心,他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了。在此之前,他曾迫切地希望春归回到从前: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的那几只狗吗?”
春归怔愣片刻,三只小土狗排排坐的画面呈现眼前,他迟疑地点了点头:“记得。”
刚开始家里人并不赞成自己养它们,因为这是几只病狗,连狗肉馆都不肯收,谁知道有什么潜在传染病,可小春归一不做二不休,砸碎了存钱罐,烈日下抱着小狗走了一公里来到最近的宠物医院。
小春归说:“我要对它们负责。”
一年、两年,在小春归的精心照料下,小狗的确活了过来,可全都死于非命。
其中两只死在同一年,一只出了车祸,另一只在春归上学、没有人照看的情况下,从楼顶失足摔死,春归将它们埋葬在后花园最年老的那棵大树下,据说它活了很久,足足有一千年历史,他捧着最后一只小狗说:你一定要活得很久。
可夺走小狗性命的病有那么多,最终它还是病死了。
鹿可燃几乎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却发现春归表现得与平常并无二致,还是吃得多、睡得香,半夜偷偷爬起来打游戏。
鹿可燃放下心来,他想,春归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几只小土狗不足以他挂念那么久。
就这样,春归正常了一年、两年,终于在第三年彻底爆发了。
他开始不吃不喝,用绝食来对抗这种虚无的情感,直到昏迷送往医院。
春归说:“鹿可燃,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
鹿可燃知道他在说哪件事,沉思了一会才道:“不对,你已经很用心了。”
“没有。”春归反驳道:“我在欺骗你们,我根本不够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