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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冰棍

 

藤弈把手机还给他,掀被子躺下,“就是一时的关注而已,等过了周末,热度就下来了。”

姜文栋不听他的,回自己的床上躺下,刷了好一会手机才睡。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中午才起来,帖子已经盖了快一千楼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藤弈的微信,他一打开微信,好友申请列表99+。

藤弈:“……”太猛了。

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比他想得要大许多,比如中午聚餐时,好多人有意无意地会往他这边看,弄得他吃饭都不香了,匆匆扒拉两口就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那个帖子被撤下了热门板块,官方也设置了禁言,后来又出现了一些关于他的新帖,主要以磕cp为主,但只要一有热度就会被撤下板块,渐渐的就没有人起哄了。虽然不知道系统管理员这么做的原因,可也算是告一段落,不然藤弈总觉得心里有负担。

到了晚上,汤泉开放。这家度假山庄私密性很好,所以都以小汤泉为主,一泉最多也就能坐四五个人,每个池子形状不一,中间都隔了几扇竹子做的屏风。

藤弈原本是想借此机会确认陆琢背后的痣,但池子太多,他也分不清陆琢究竟泡在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急于一时,找个清净点的池子放松放松算了。

他挑了个最边缘的池子,推开门时里头并没有人,池子的形状很特殊,很像个爱心的形状,四周种满了植物,中间突出来的小角被竹子屏风挡住,因此他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半边的池子。

水温很好,暖洋洋的,一下去就开始犯困。

这几天他连轴转,没睡过好觉,水汽氤氲,热气一蒸,有些昏昏欲睡,藤弈将水没过胸口,靠着池壁迷起眼,皱了几天的眉头终于是松懈了些。

闭目养神了不过十分钟,就听到门口处传来动静,姜文栋显然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他,推门进来看到人,眼睛都亮了,“藤弈哥!我找你好久了。”

藤弈抬起眼睑,惺忪看去一眼,“别的池不也一样?”

姜文栋把浴巾解下来丢到一边,大大方方地显示了下自己荧光绿泳裤,“别的池子都有人,我不喜欢跟他们待着,你不嫌弃我话多,我就乐意跟你玩。”

他抡了抡胳膊,说要给藤弈表演一个跳水。

藤弈让开两个身位,往里面躲了躲,做了个请的动作。

姜文栋慎重其事,还助跑了几步,以屁股先行入水的炸裂起跳法,炸了藤弈一脸水。

藤弈被糊了一脸水,脚下也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

身后的人为了扶稳他,用臂弯环过他的腰,一路搂到大腿,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当心一点。”

藤弈愣了愣,回头看去,闯入眼底的是陆琢用刀凿过似的下颌线,以及被温泉蒸得有些发红的耳垂,不知是水还是汗,从他额角落下,滴答一声落在二人中间。

姜文栋一看竹子后头还有人,还是陆琢,一下子就把皮劲儿给收了,“陆、陆总好。”

陆琢点下头,松开手,毫无感情地关怀了句:“别泡太久,注意别感冒。”

姜文栋小狗似的眼睛又亮了,“好的!”

他说完就站起身子,露出裸露的上半身,几步就上了岸,披上浴袍走了。

姜文栋盯着他离开,然后鬼鬼祟祟地猫到藤弈身边,话又密起来:“藤弈哥,你刚看到了吗?陆总的胸肌好饱满啊,腹肌也练的好帅啊。”

姜文栋等了几秒也没见藤弈回应,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他睁着对大眼,在发呆。

“藤弈哥?你在想啥?”

藤弈回过神,勉强一笑,“没仔细看。”

说完他起身要跟上去,姜文栋见着两个人一前一后都要走,不大高兴:“你去哪?我才刚来诶!”

“我有点事,迎蓉姐他们在桌游室,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他们玩。”他拿起浴巾往身上一搭,头也没回就离开了汤泉区。

汤泉和住宿处是连通的,有一个专供泡完温泉的客人回房间的暖气通道和电梯,藤弈顺着走廊赶了会路,在电梯间里追上了陆琢。彼时陆琢已上电梯,从快要合上的门缝里看到了藤弈,愣了愣,随即按开了电梯门。

藤弈站在他身旁,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琢依旧是不冷不淡地“嗯”一声作为回应。

藤弈动了下喉结,有些拧巴地开场:“昨天,谢谢您。”

陆琢知道他在说昨天帮他拿冰棍的事,大概也知道他是借此开个话茬,想了一会没明白他追上来的用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尴尬,只能又“嗯”一声。

“您……”藤弈心口怦跳,一字一句地琢磨着用词,“您左肩胛骨下面,有两颗痣,刚才不小心看到了。”

其实背后有没有痣,陆琢常年一个人生活,他从未关注也从不知道,“嗯,怎么了?”

藤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指甲深扣进手心,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人站在眼前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就,就觉得很特别。”

“十一楼到了。”电梯系统提示说。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没按自己的楼层,一紧张就跟到了陆琢的楼层。

陆琢等了一会,不见他有下文,想起来他身上只披了一条浴巾,怕他一冷一热的生病,临走前脱下自己的浴袍披到他身上。

“这两周辛苦了。”他低头帮藤弈把腰带系上,“要再休息两天吗。”

他语气很淡,俨然一副关心下属的上司模样。

“电梯门即将关闭,请注意脚下。”

陆琢等不到他的回答,垂眼迈出电梯,还未走出两步,被追上来的藤弈从后面握住了手腕。

藤弈的声音有些抖,“那天,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走?”

陆琢脚步一顿,回过身看他。

“我、我误喝了点东西,那天不太清醒,不是要故意忘了。”他不敢看陆琢的眼睛,只好低头看他骨节分明的手,“你后来,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对不起,我说过要负责的,我……”

“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确认你身体是否好些。”陆琢反扣住他因为心惊冰凉的手,“强迫你和我发生什么,那些,我从来没想过。”

藤弈心跳如擂鼓,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却又哽在喉头,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琢看。

“回去吧。”陆琢抽回手,收回目光。

大约是那天藤弈说的话起了作用,陆琢对他像是不那么特别了,但事到如今,藤弈也不会再信他。

“如果我现在硬要负责呢?”他不管不顾地说。

陆琢刚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嗓音低沉:“你想怎么负责。”

藤弈走近两步,“我……”

“泡温泉好爽啊……啊,陆总,您好。”从后方冒出来两位同事,光着膀子勾肩搭背地走过来,见着两人站在走廊中间,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迅速逃开了。

陆琢目送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过身发现藤弈身上的浴袍又大又松散,白花花的胸口露在领口,锁骨处甚至还有没擦干的水珠,不由得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往房间走。

藤弈手心热乎乎的,贴着陆琢大一圈的手掌,热得像是要出汗。而他本人也正处于蒙圈发愣的状态,第一次被陆琢牵住,右手被他整个裹住,触感温热,仿佛能通过相贴的皮肤感受到彼此跳动的脉搏。

陆琢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左右房间都没住人,很安静。藤弈跟在陆琢身后进去,被按坐在沙发上,周围忽然静下来,倒让他不大习惯,心里有些发慌。

陆琢给他倒了一杯水,随后去了浴室换衣服,留藤弈一个人七上八下地坐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拢了拢身上的浴袍,耳边全是自己大到无法忽视的心跳声,后悔于刚才嘴快不过脑子,居然说硬要负责,可是怎么个负责法,难道要让陆琢躺在下面,像几年前那样抚慰一遍?

要不还是跑吧,藤弈想。他心虚地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正巧碰上陆琢出来,抬头看过来的一眼。

陆琢不疾不徐地走近,在他身边坐下,神色如常,“你继续。”

“我……”藤弈盯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陆琢丝毫没在意他轻易地揭过了负责的话题,应了一声,耐心等着他开口。

藤弈静了一会才说:“您私下对我很好,可是为什么在公司同事跟前,要表现得那样疏远呢?”

陆琢好半晌没说话。

藤弈很受煎熬,翻来覆去地扒拉指头上的倒刺,陆琢很久都没回应,他也只敢用余光偷偷瞄他,而后者似乎是在发呆,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这几分钟尤其难熬,好在陆琢终于是舍得打破尴尬,轻飘飘地说:“你极力隐藏和藤氏之间的关系,我以为,你大概也不会喜欢我和你过从亲密。”

藤弈不小心把倒刺撕下来了,有点疼,隐隐还有要出血的意思。他盯着那个细小的伤口,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竟然是为了他?因为觉得他不喜欢,就要退避三舍,把根由和不近人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藤弈迟钝地转了下眼睛,“那我们之前做那些事,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和我一起,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有……有爽到。”

陆琢沉默得更久了。

藤弈被他身上传过来的冷香沁得有些发昏,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现下一度心率失控,身体倒是莫名空虚起来,手脚轻飘飘的。

“你很在意吗?”陆琢轻声问。

“我以为您是因为讨厌我,才不屑和我一起。”藤弈破罐子破摔,不管怎样,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所有事,他不想再增重心理负担,每夜因为忘记过去这样的过错而懊悔不已,“您家里那张扣着的照片,不是为了留念同学,而是因为我,是吗?”

藤弈停了停,“其实,您没有很讨厌我,对吧?”

陆琢很轻地叹了口气,藤弈听力敏感,很快察觉到他的无奈,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下颌就被陆琢钳过扳向他,一明一暗之间,嘴角便落下来一个吻。

不轻也不重,只是贴着,除此之外再无更多。

从前他们也亲吻过,唇齿与津液交缠,大多时候是欲望的驱使,彼时情欲冲脑,肢体下意识的反应,并不能代表什么,比不上当下深思熟虑后,带着克制与隐忍的浅吻来的撩动心绪。

陆琢退开一些,用指腹轻揉藤弈的嘴角,又低下头亲了亲。

藤弈因着这个吻心痒,身上跟着难耐起来,贴着他的唇角,问:“这也是上司给下属的关照吗?”

“不是。”陆琢将他颤动的双唇含住,“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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