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点点头,朝着老郑微微弯腰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从老郑那里回来的时候路与北人还没醒。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半,走到冰箱面前翻了翻里面为数不多的存货,正思考着中午两人该吃些什么,口袋常年沉寂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苏淮将手机拿出来,扫了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
只是当他看清上面号码的归属地,神色却突然沉了下去。下意识地抬头朝路与北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转身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
这会儿正是上课的时候,高三的宿舍楼空荡荡的,只有风从树叶间轻轻吹过,留下一阵“簌簌”响动。
“喂,淮淮?我是爸爸。”
记忆中清朗的声线经过三年,变得沧桑低沉了许多,听上去有些陌生。他在电话对面小心翼翼却又讨好地笑着:“我现在在衡高校门外面,这里的保安不让我进来,你中午放学后能出来见我一面吗?”
“爸爸?”苏淮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像是觉得荒诞,又像是觉得可笑,他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冰冷的疑惑:“对不起,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没有爸爸。”
“诶,这孩子!——淮淮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是没想到苏淮会否认得这么决绝,他的声音稍稍拔高了些,但只失控了一会儿,随即在学校门口保安警惕的审视下又缓和下来。
他干咳了两声再次试图开口,喑哑的声音像是无比悔恨:“我知道,你在恨爸爸。三年前的事情是爸爸不对,我不该就那么抛下你和妈妈,但是……我那是有苦衷的。
当初那些高利贷的目标都是我,如果我不跑,你和妈妈两个都会有危险,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
“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打错电话了。”苏淮再次打断他的自白。
他垂下眼看着草坪上已经泛黄的落叶,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浓重的阴影,他冷静地说,“我曾经是有一个爸爸。他叫苏义明,是个很爱他的妻子和儿子的好好先生。只是很可惜,你来迟了,让他死在了三年前的六月十七日那天夜里。”
“逝者已矣,让我们就这样让他在地下安息吧。”苏淮面无表情地说,“至于你,请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再有下一次,我会报警。”
苏义明哽了哽,像是无法接受他不留丁点情面的冷漠。
他佯装出来的慈爱顿时消散,有些恼羞成怒:“苏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