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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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浴室lay(轻)

 

饭桌上,文朝雨对池鹭颇为照顾,连坐下都要给他拉来凳子扶着他坐。

几个相熟的好友调笑着文朝雨妻奴,文朝雨笑着说:“好不容易才追上的。”

“害,谁不知道你文总年轻时干的那些混账事啊,人嫂子还愿意跟着你,你确实该偷笑。”一个朋友打趣道。

话音刚落,文朝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笑容,并且看向了池鹭。

池鹭勾起嘴角,回道:“都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吧,何况朝雨现在对我很好啊。”

文朝雨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又哀怨地朝那个朋友骂道:“不该说的你别说。”

那位朋友又嘿嘿一声,把目光放在伊人身上。

或许是钟擎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他们对伊人的身份没有过问。

那位朋友坐得离伊人挺近,觉得这小姑娘可爱,便夸了句:“钟哥家这小姑娘,真可爱,长得还蛮像钟哥哦。”

关雎一口菜差点没咽下去,原来钟擎默认了伊人是他女儿吗?

钟擎呵呵一笑,颇有些骄傲地回道:“确实可爱。”

那朋友又打趣了几句,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现在伊人又大胆敢说,把几个人逗得哈哈直乐。

关雎和池鹭说悄悄话去了,留钟擎和伊人他们在院子里玩。

这几个朋友都是单身汉,对小朋友稀罕得很,轮流着逗她。

有一个人突然问她:“小朋友,你妈妈哪里去啦?”

伊人那时正坐在钟擎旁边,和他一起玩手手。

钟擎听到这个问题倒是眉头一皱,伊人的妈妈估计是从小就抛弃了她,所以伊人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妈妈的话题。

任何一个单亲家庭的小朋友被问到这个问题后通常都会心思敏感,然后觉得不舒服,钟擎不想让伊人伤心,正想替她回答的时候便听伊人淡定地说:“爸爸就是妈妈。”

这句话成功地让众人哄笑起来,说:“好乖,你爸爸真是没白疼你。”

他们都知道伊人是关雎的女儿,也是钟擎的继女。

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关雎的女儿和钟擎有点像就对了。

钟擎心里酸涩,联想到关雎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伊人,可不是又当爹又当妈吗?

钟擎反握住伊人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这么可爱的女儿和这么好的关雎,那个女人不要是她的损失。

关雎回来的时候伊人已经快睡着了,他连忙上去抱着,不好意思地和池鹭说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池鹭点头,也温柔地和伊人打了招呼,跟她说再见。

伊人迷迷糊糊,听到漂亮伯伯和自己说再见,也挣扎着抬起头摇摇软绵绵的小手,道:“伯伯再见~”

回到家里,关雎打了盆水来给伊人擦了擦身子,又换上干爽的睡衣才安心让她睡着。

他也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洗澡,就被钟擎从背后搂住了。

“关关……”

钟擎温柔喊他,因着他故意低头的缘故,温热气息都洒在耳朵上,酥得让人起皮。

关雎摁着他准备作乱的一双手,道:“先洗澡。”

“一起洗。”

钟擎刚说完,便不容拒绝地将关雎打横抱起来,轻手轻脚进了浴室。

花洒不敢开到最大,怕水声吵醒沉睡的伊人,没有噪音的干扰,关雎更是不敢出声,实在难耐了就狠狠咬一口钟擎的肩膀,半个小时过去,钟擎肩上平添了几道咬痕。

“混蛋,别顶这么进去…啊!”

关雎被钟擎抱着面对面进入,双腿缠在他身上,后背靠着冰冷的瓷砖,被钟擎顶得忽上忽下,后背的砖都要被他摩擦到温热。

“嗯。”

钟擎嘴上应了,但身上的动作一直都没柔下来,关雎也不知道他今晚发什么神经,套也不戴,扩张完了就急切地捅了进去,一直都在埋头苦干,话也不多说两句。

又是几记深捣入,关雎终于控制不住地射了出来,钟擎眼神深沉,加快了最后的冲刺速度,在紧要关头抽了出来,射在了外面。

关雎已经够累了,如果还出在里面的话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关雎对这样的细节非常满意,他迷迷糊糊在钟擎唇边亲了一口,道:“好乖。”

“呵…”钟擎忍俊不禁,看来是真的累迷糊了,把他当成小孩在哄。

一场性事做了一个小时,关雎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瘫得像个病人。

被子被掀开一角,钟擎也穿好衣服躺在他了旁边。

关雎被温暖的怀抱笼罩着,已经不想什么分不分房的问题了,他睡前再次叮嘱钟擎:“明天记得送伊人上学。”

“好,睡吧。”钟擎隔着被子轻轻拍他,富有节奏的声音很快让他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钟擎送完伊人上学之后买了早餐回来放着便也去上班了,关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钟擎对他的暖心叮嘱。

“早餐在保温桶里热着,记得吃。”

虽然关雎看到这条信息时已经是中午了,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回了一句:“知道啦!”

附送一个小熊猫捂嘴笑的表情包。

关雎翻了翻日历,距离他自己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就这一天吧。”关雎很快决定下来,在生日的这天他决定和钟擎坦白所有的事情,当做一份生日礼品的回馈。

他脑补着钟擎知道真相后错综复杂的神情,没忍住笑了起来。

那样的场景一定又好笑又幸福。

自钟擎发现伊人的存在之后,保姆的存在就像个摆设。因为钟擎对伊人的事总是亲力亲为,连接送上下学都包揽了,只有实在没空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让关雎家的保姆去接。

伊人对钟叔叔也特别依赖,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她最喜欢的人。

今天下午幼儿园放学早,钟擎带伊人吃饭,伊人眨巴着眼睛跟钟擎说:“叔叔,你那天说带我去玩大的卡丁车。”

她说的是在游乐园那天,钟擎为了哄她走,便跟她说要带她去玩更大的卡丁车。

钟擎倒是没想到伊人看起来软萌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还挺喜欢这些危险运动,这点倒是一点都不像关雎。

“吃完饭就去。”

“好耶!叔叔你真好~”

钟擎温柔一笑,又给她夹了一块西兰花。

伊人喜笑颜开,赶紧把面前的一小碗饭吃光,连自己平时不太爱的西兰花也塞进嘴里,解决完之后就坐在一旁等钟擎带她出去玩。

带娃带出经验的钟擎收拾好所有小朋友出门要带的东西,装了一个背包背在身上,这才放心出门。

钟擎朋友名下的一个赛车场里,钟擎为了让伊人体验感更强,还特意让人找来了一件儿童赛车服给她换上。

“哇!我是酷酷的赛车手啦~”

“对,伊人今天是最酷的赛车手!”

钟擎把她抱上卡丁车,然后认真地系好安全带,自己也坐了上来。

虽然伊人对这个很感兴趣,但是他也没忘了小朋友才三岁,玩这项活动危险得很,所以他一直都在龟速前进,把卡丁车开成了摇摇车的感觉。

伊人为难道:“叔叔,有点慢诶。”

“嗯?慢吗?”钟擎再次控速。

伊人想起钟擎第一次载她去幼儿园的那个速度,再对比一下今天这个速度,有点点失望。

不过伊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叔叔很忙,愿意陪她玩就已经很好了,她不能要求叔叔全部都按照她的意思来。

钟擎知道伊人这样不尽兴,但是也不敢拿她的安全来打赌,只得安慰她说:“等你长大了,叔叔给你送一辆赛车。”

“啊?真的吗?”

“那当然。”

伊人看着他,说:“唉,算了叔叔,爸爸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

她摇摇头,“要是你也是我爸爸就好啦~”

这句话她已经藏在心里好一段时间了,她和钟擎相处久了之后,总觉得钟擎对她也很像她爸爸对她的样子,有时候迷迷糊糊她还喊过好几次钟擎爸爸。

后来清醒之后非常不好意思,不敢承认。

钟擎听到这句话,心跳得有点快。

他犹豫问道:“伊人想让我当你的爸爸吗?”

伊人点点头:“我想呀,可是叔叔以后要结婚的,叔叔要成为别人的爸爸。”

“不会。”钟擎笃定道:“我不会成为别人的爸爸。”

“噢…”伊人若有所思,随即她又绽开一个笑脸,“叔叔,等我爸爸回来,我跟爸爸说,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好啊。”钟擎一颗心都要被软化了。

在车上玩了没多久,伊人就失了兴趣,改去玩其他项目。

正巧钟擎的一个朋友来了,他们便寒暄了几句,一个不留神,伊人就不小心摔到了水泥地面。

伊人当即哭了起来,钟擎冲过去扶着她,伊人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哭着说:“叔叔,腿要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伊人不哭。”钟擎沉着地扶着伊人,工作人员已经快速拿了医用品过来准备给她简单处理一下再送医院。

钟擎心里面心疼得紧,面上的表情都焦躁起来。这片场地的主管知道后赶紧跑过来道歉,钟擎正想说两句,伊人却抹了抹眼泪,说:“不关你们的事呀,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这样通情达理的伊人让钟擎更觉得心痛,等工作人员处理完之后马上把她抱着准备去医院。

伊人伤了膝盖,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她窝在钟擎的怀里抽泣,让人看着心都碎了。

处理完之后,伊人的膝盖被包成了一个小团子。

钟擎自责说道:“对不起,是叔叔大意了。”

“不关叔叔的事,都怪我不小心。”伊人坚持解释,本就是她自己没走稳才摔的,她不会怪别人。

钟擎抱着伊人往外面走,长廊窗户外看下去,远远就看见了文朝雨扶着池鹭进了下面楼层的哪个科室。

没打上照面,他也不去跟人寒暄了,摁了电梯就要下去。

五层的电梯指示图张贴了科室的信息,钟擎等电梯是多看了两眼。四楼的科室是…生殖中心?!

文朝雨和池鹭怎么会去生殖中心?钟擎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好似有什么答案就要破土而出了。

上了车,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伊人……脑袋突然有些转不过来,伊人痛哼一声,他才如梦初醒。

“伊人,还很痛吗?”

“痛痛…”伊人瘪着嘴,说:“想爸爸了。”

以前她也摔过跤,每一次都有爸爸陪在身边,脆弱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想到爸爸温暖的怀抱。

钟擎心疼,伊人也才三岁出头,这么小的孩子还能忍着不嚎啕大哭已经很优秀了,总不能让她想着爸爸,却不能在爸爸身边。

“好,我们去找爸爸。”

钟擎也上了车,往在河的方向去。

关雎今晚不忙,甚至可以在前台和几个老同事闲聊。

他们都是和关雎同一批进来的,虽然几年没见,但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不知是谁先聊起的时与路,有一个女同事可惜道:“路路这人挺好的,可惜爱错人咯。”

“哈?”关雎猜测:“他该不会是喜欢老板吧?”

“可不是嘛!”女同事啧了一声,继续说:“路路那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喜欢老板,但老板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高贵冷艳得很,也不说是给路路难堪吧,总之就是没有回应,后来小路就走咯。”

“原来如此。”关雎点点头,一开始他还害怕文总把路路当成替身,没想到是真的觉得他像故人,便帮了他一把而已。

他们又开始谈论在河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正上兴头,有一个人“诶”了一声,几人看过去,正好看见钟擎抱着伊人过来。

伊人哭得眼睛红红,一看见关雎就委屈得流泪,关雎心里一慌,赶紧跑过去:“宝贝别哭,是摔倒了吗?”

他跑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伊人的膝盖被包扎了起来。

“嗯。”伊人点点头,朝关雎张开双手,又说:“我自己摔了,痛痛。”

关雎赶紧把伊人抱过来,温柔哄她:“没事,咱们伊人最棒啦!超级坚强对不对~”

钟擎在一边解释道:“是我带伊人出去玩,和朋友说话没怎么注意,就摔了。”

关雎轻轻哄着伊人,听他解释,笑了笑说:“没事,我们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伊人和钟叔叔去玩什么啦?”

“去玩车车,后面不玩了,我就自己在草地玩……”伊人的注意力成功被分走,关雎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伊人终于没再哭了。

钟擎这才知道自己和亲爹带娃风格之间的差距,不得不说,关雎把伊人教得很好,也源于他自己对伊人足够的耐心和爱意。

刚刚还在聊天的几个同事见到这一幕也呆了,他们当中有几个是上次没见到伊人的,就听到有人说这么回事。

他们纷纷围过来,有人跟着和伊人搭话,有人不可思议道:“窝趣,哥你行啊,当年说自己长了个肿瘤就跑了,别不是去和嫂子生孩子了吧?”

关雎尴尬想解释,却听一旁的钟擎抢先一步问道:“什么肿瘤?”

“哈哈哈…”关雎尴尬笑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个同事听关雎这么说,顿时知道关雎是不想让钟擎知道这件事情,便也哈哈两下糊弄过去。

他们都瞒着钟擎,这让钟擎一整晚都心神不宁。

他和伊人在包厢里等关雎换班回家,伊人坐在一旁点着关雎的手机。

钟擎问:“伊人,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伊人玩着手机,快速回答了一个时间。

钟擎眼皮直跳,再也压制不住心里面的那种奇异感觉。他走到厕所关上门,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你去查一下关雎四年前辞职之后的就医记录,越快越好。”

助理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一刻也不敢耽搁,便说自己马上派人去查。

钟擎揉了揉自己隐痛的眉头。

他的猜想实在是有些荒谬,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该期待什么样的结果。

回到家里,把伊人哄睡之后,关雎来主动和钟擎坦白。

“我四年前确实生病了……”

“当时怎么不说?”钟擎问他,一边给助理回信息。

助理说关雎的记录在市内找不到,大概有区外就医的可能,所以估计要再慢一点才能得到调查结果。

“嗯……是为什么呢……”关雎自己浑水摸鱼,很显然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钟擎识破他的心思,轻叹了一口气,把人拉过来搂在怀里:“不想说就不说了。”

关雎松了一口气,他确实想实话实说,但是话在嘴边,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毕竟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说:“我是个能怀孕的男人,我怀了你的孩子。”这种事……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还是等生日吧,那时应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关雎给自己加油打气,也环着钟擎的背,如释重负地把头低下来靠着钟擎。

伊人伤了膝盖,关雎便请了假给她在家休息。

吃完早餐过后,三个人窝在客厅里面玩积木。这屋子越来越有一家三口居住的模样,钟擎上次说给他送房子之后他没要,这次钟擎便提议,不然就把这里买下来。

“先不了吧。”关雎又拒绝。

钟擎眉头轻蹙,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关系了,还要拒绝。

谁知关雎说:“我打算换个工作,这里也就离在河方便,所以先不买吧,过段时间再说。”

这个钟擎倒是同意,便也由着他去了。

至于关雎以后的职业…钟擎想了想,不然让他来钟氏总部给他当秘书好了。

他把这个想法给关雎说,关雎噗嗤一笑:“我给你当秘书,你们公司得倒闭吧。”

“这倒不会,不止你一个秘书的,他们负责的事情都不太一样。”

“家大业大就是了不起哦。”关雎拿起两块积木狠狠地合在一起:“从前我就经常想,世界上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钟擎忍俊不禁:“你来钟氏,都是你的。”

关雎摆摆手,他对自己几斤几两明白得很,要想像他们一样赚大钱可没这么容易。

不过说来,他还不知道钟擎家的公司到底是哪个呢。

“你现在是不是不做那些事了?”关雎问。

钟擎倒是偶尔和他提两句自己早就在优化家族产业了,那些搬不上明面的东西他一概除掉。

钟擎点点头,又听关雎凑过来小声地说:“那你岂不是成了家庭反骨仔?”

“算是吧。”钟擎和他解释:“家里有几个叔叔也早就不想做了,他们也助力很多,不然靠我自己可能推动不了这么快。”

反骨仔钟擎和关雎剖析起了自己的“反骨”缘由。从小的特殊训练让他非常厌烦,十四岁的时候他被送去北欧训练基地历练,和那边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差点丢了一条命,他母亲觉得后怕,就要去北欧把他带回来,结果在路上被仇家报复了,当场死亡。

从此之后他便想着,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他在北欧的时候就拼命训练,出任务的时候也积极主动,不要命似的,给他爸以及整个家族营造出一种他天选接班人的错觉。

然后他顺利掌权之后,便开始从内部整治。

关雎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里的情节还真的存在。

解释完之后,钟擎捏了捏关雎的脸,“走了,带伊人换药去。”

“噢噢噢!”关雎马上起来,收拾东西出门。

换药的时候钟擎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换药诊室,在尽头找了个角落接听。

是属下跟他汇报,资料已经给他发到邮箱里面去了。

“嗯。”钟擎挂了电话,一转眼又看到了四楼的两个身影。

这是个高级私立医院,尽头的诊室一般不开放,但他却又见到了池鹭和文朝雨。

尽头就是楼梯口,钟擎鬼使神差地走了下去。

在楼梯口站了没两分钟,钟擎便第三次想把烟拿出来烧,因为他见到文朝雨和池鹭进的诊室,是产科超声室。

又等了两分钟,他看见文朝雨和池鹭满脸笑容从诊室里面出来,两只手交覆在池鹭肚皮上,以他绝佳的视力,可以看到一个微微隆起的幅度。

心里已经大致明了,但钟擎还是想再求一个确切信息,来印证他的猜想。

在池鹭和文朝雨注意到这边之前,钟擎又退回了楼梯口。

他掏出手机下载助理查到的资料,一个电子文档,足足有八十多页。

钟擎一页一页翻下去,心也越来越沉。

当他看到“术后24小时内再次出现休克,急诊转入重症监护室。”这一条之后,心被撕裂了一道。

再往下翻,都是关雎的治疗记录,住院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七天,差点抢救不过来。

最后一页,是附的伊人出生当时的新生儿记录,上面母亲一栏的名字,赫然写着关雎两个字。

伊人已经换好药,但是钟擎还没有回来,关雎就和伊人坐在走廊休息椅上等他。

怕他有紧急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关雎也没有打电话去打扰他。

等了约莫有十分钟,钟擎才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出现。

关雎马上抱着伊人起来,拿着东西要向他走去,却看见钟擎眼眶红红,像是刚流过泪。

关雎错愕问道:“怎么了?”

钟擎抓着关雎的手,艰难出声:“关关,当着伊人的面,你告诉我,伊人她是不是你生的?她是不是…也是我的女儿?”

关雎闻言,脸色霎时就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了?”

他很紧张,虽然不知道钟擎是在哪里知道的,但是这是他一直在心里面纠结的时候,现如今这事情由钟擎捅破,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钟擎的表情看起来已经隐忍到了极致,听到关雎说这话后,他眼里似有水波流转,忽然用力地把关雎和钟擎搂在怀里。

他的猜测得到了完全的证实,从前他漫无边际地想过,却又觉得荒谬无比,直到一连串的证据层层浮出水面,他才真的敢相信。

钟擎的手都止不住颤抖,明明已经见过了无数大场面,却没有一个来得比现在猛烈。

伊人看不懂爸爸和叔叔的操作,但她觉得好幸福,可以被爸爸和叔叔一起抱着。

“关关,谢谢你……”钟擎在他耳边念着这句,他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说什么都是词不达意。

关雎忽然也不在意从何而知这件事了,他的心绪因为钟擎哽咽着的这句谢谢而觉得分外酸涩。

他瞒了四年的秘密,从今天起终于不再是秘密了,而他的伴侣,全然接受了这个不一样的他。

关雎眼眶也湿润了,他轻声回了一句:“我甘之如饴。”

下午两点钟的客卧。

伊人已经午睡了,钟擎和关雎在床上抵死缠绵,至今已是第三回。

钟擎不知疲倦地索要着关雎,比任何一次都要缠绵,也都要激烈。

一桩心事终于被剖白,关雎心里再无压力,乐得陪他一起疯狂。

刚刚关雎和他解释自己的身体情况之后,钟擎做得更狠,从前不觉得身体里面有什么不对,现在总觉得钟擎每一次都在宫口处狠狠研磨,将他弄得欲仙欲死。

钟擎亦然,真相大白之后总觉得关雎体内还有一张更加柔软温热的壶口含着他,让他忍不住深埋在里面,不舍得退出。

再次偃旗息鼓,两人气喘吁吁地抱着对方汗湿的身子,皆不舍得放开手。

钟擎趴在关雎身上,过了好一会才撑起身子。

他炽热地看着关雎,俯下身与他唇齿相接,过了一会又分开,细细舔舐着他的脸庞、喉结、胸前……直至横贯在他白皙肚皮上的水墨纹身。

钟擎紧紧盯着那看,终于猜到了这个他所喜爱的纹身是如何来的。

他的一吻落在那只将落未落的鸟儿上面。

若说上次是对纹饰近乎膜拜的亲吻,那么这次便是朝圣者的虔诚,他的孩子从这里孕育而出,给关雎带来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疤痕,他是个男人,却甘当一个母亲。

关雎被他这一吻弄得浑身颤栗,他难耐地曲起双腿,想让钟擎离开。

那一道疤就像什么禁忌点,如今被说开一切的钟擎亲吻,他再也无法忽视那些心里酸甜交织的感觉。

钟擎吻够了,终于舍得抬头。

他问:“这里是不是有一道疤?”

关雎点了点头,他又问:“我想看看它最初的模样,可以吗?”

“不好看。”关雎拒绝。

钟擎认真道:“我很想看,关关。”

“那,那好吧…”关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捞起了放在床头的手机,翻到相册的最底端,找出了一张纹身之前他让纹身师拍的照片。

照片上,一道细长疤痕愈合良好,但也无法掩盖那一条线上的皮肉曾被剖开又缝合的事实。

那一道疤痕被纹身师精心设计,成了水纹的主干,颜色比任何一条线都要深,而那几道浅浅的膨胀纹也被设计成了水流线条的形状,勾勒成一幅墨色线条画。

钟擎感动得不知所措,也被关雎深深震撼,除了心疼怜惜之外,还有着对关雎敢于孤注一掷的勇气的敬佩。

而他默默无闻四年,便能坐享其成,一下子就有了爱人有了女儿,不曾付出些什么,他都看不起自己。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回报关雎了,只能紧紧地相拥,想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关雎也抱着他,这几年的辛苦好似都烟消云散,只余眼前这一点甜。

对于是否要告诉伊人这件事,两个人都选择了尽快告诉伊人,于是伊人一个午睡起来,突然多了一个爸爸。

伊人揉揉眼睛,说:“我是不是做梦?”

关雎回他:“不是梦,宝宝,钟叔叔也是爸爸。”

“哇!”伊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开心地看向钟擎:“我就说我爸爸一定会同意你当我爸爸!”

伊人和关雎分享着那天和钟擎之间的谈话,而后开心地说:“我有两个爸爸啦~”

关雎和钟擎对视一笑,紧紧地牵住了彼此的手。

虽然他们相隔了四年,也有一个不算很浪漫的开端,但是没有事,他们还拥有以后的无限的幸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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