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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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沉大笑

 

“你是付沉的老师?第一次见面,幸会。”付言朗起身和安浦年握手。十八岁的少年显得很是成熟。客套社交有模有样。

“嗯。”安浦年饶有趣味地和付言朗握手。付言朗比起付沉,确实有几分付家继承人的样子。听说这小孩以后要当警察。

“父亲在国外谈生意,一时赶不过来,还望安老师不要见怪。”

“付沉的事你们家里人了解多少。”

付言朗面色一沉,他把杂质报纸哗啦啦扔在桌子上。

“报纸上都有,真是笑死人了。”

“哦,我的意思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安浦年显得很淡定。

付沉磨了磨牙:“跟他没好说的,他个没脑子的蠢货能想明白什么?”

“付沉,你想挨揍?”

“你说”,对上安浦年的目光,付言朗深呼吸,“你说这是个怎么回事。爸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我不信我的弟弟恶毒到不把人的命当命。”

这话就说得重了。

付沉火上眉梢:“我恶毒的要命。你们付家人都一个个他妈的活菩萨。”

“慈善家。说不定路上认个乞丐都当亲儿子?我可以换啊。”

“付沉!你有种再说一遍。”

“两位同学有了矛盾,作为’代’监护人,付沉的哥哥?不妨听他们自己说说。”安浦年温润地笑着。

付言朗气得不说话。付沉更是不点就要炸。

“言少爷,付少爷打我,或者捉弄我,或者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人微言轻,我也不要什么补偿。只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的学业。”易应礼淡淡开口。

付沉大笑。

付言朗气得青筋直跳。“你的同学比你脑子好,比你上进,还比你懂事。你除了惹事你还能干什么?惹了事还不敢承担。付沉,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孬种?”

付沉被安浦年拦住,安浦年拖住付沉的腰:“坐下。”

付沉阴沉沉地扫了安浦年一眼,冷哼一声就要走。

易应礼冷眼旁观。

“你走,你每次惹了事都一走了之。付沉你除了逃避还会干什么?这个家里谁对你不好?你要这样报应我们?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出要给付家带来多少损失?”

“你知不知道爸爸为了你的事又白了几根头发?”付言朗气得直喘气,好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扎人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还想转学,想一出是一出?出国?你是国内混不下去想去国外躲着吧!”

安浦年看付沉,眸色意味深长。

“出国?”

付沉根本听不清其他人在说什么他,他的脑子嗡嗡嗡的全是付言朗的话。

“你好样的。”付沉笑了。

“我确实……烂泥扶不上墙。我说真的,你求求你爸放过我吧。啊?我他妈不想当你们付家的儿子?”付沉笑。

“反正我本来也不是啊。”付沉吊儿郎当地说。如果忽略他几近要攥出血的手心。

付言朗也突然安静下来,他定定地看着付沉。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初是我死在了被绑架的那一天,你没有救我。”

“我就可以没有你这个弟弟。”

付沉几乎要站不稳,但他倔强地看着付言朗。

良久,付沉开口。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

“我也希望。”

是我死在那一天。

付言朗闭上眼睛,摆摆手:“算了。安老师,付沉毕竟是付家的孩子。这事就拜托您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您尽管开口。”

安浦年起身朝付言朗点了点头,就去追说完那句话就一言不发走掉的付沉了。

安浦年那一刻看到。

少年背景单薄地像纸,一个人走向沉沉昏色。

易应礼留在原地,他把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礼貌地放在桌子上:“言少爷,如果付少爷可以不在学校,这样对他也好受些。或许付少爷只是不愿意学习而已。”

“我没有父母”,易应礼说道,“我之前就是靠奖学金交学费和生活费。做手术的钱是安老师帮忙垫给我的。我的身体之后可能还需要一些花销。”

易应礼平淡地说着,好像并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我有几个兼职需要身体好一些。您今天这样和付少爷起冲突。”

“我不想要补偿,我只希望我能上个大学。”

付言朗看着站得笔直的少年,心里划过一丝不舒服,付沉这事做得太过。“抱歉,不管你想不想要,付家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至于你的提议……我会和父亲考虑的。”

安浦年扯住付沉的胳膊:“坐我的车。”

付沉把头靠在安浦年身上,少年身子颤抖,安浦年静静地抱着他。

安浦年轻声在付沉耳边说。

“我们不听他的。”

“安浦年……”

付沉是在安浦年的怀里睡的,他紧紧地抓着眼前人,就像抓着救命绳索。付沉梦到自己在一片水中,扯上一快浮木。付沉挣扎着喊:谁来救……我。

“安浦年……安浦年……”少年脸颊通红地在自己怀中低声叫着。像一只落水的小猫。安浦年给他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宝贝儿。”

“我在呢。”

付沉抹了一把脸,他刷着牙。安浦年在浴室洗澡,他看一眼穿着自己睡衣的少年。

“我给你请了假。付家那边要给你办新闻发布会。我给你写了讲稿。背不会就念出来。”

“为什么背不会?”

安浦年没想到他说了那么多付沉竟然在听这句。

“因为发布会就在下午?”安浦年抹了一把头发上水。

付沉跨着水汽走了进去,付沉双手张开,抱住安浦年。

安浦年低头看一眼自己88万美元买的米色丝制刺绣睡衣。把花洒打开给自己冲洗头发。付沉呛了水越发往自己怀里扑腾。安浦年被他推在墙上。

少年长得高,年轻的肉体带着荷尔蒙的爆发力,两个人对视着。说不清是谁先开始的。

浴室里花洒开着。

付沉喘息:“我们……算是在接吻……吗?”

安浦年闻言停下动作。安浦年的动作慢了下来。安浦年低头看付沉。水雾迷蒙中那双眸子显得极为深切。

水声停了。

安浦年抚摸着付沉的脸,轻轻碰上他的嘴唇。右手拉住付沉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付沉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极其沉迷。极其深情。付沉突然感觉一阵浓烈的情感自自己胸腔蔓延开来。麻麻的,铺天盖地。心脏都要灼烧起来。

安浦年用手遮住付沉的眼睛,在他唇上,鼻间,脸侧轻啄。

付沉脸红到底,他想推却推不开。

安浦年吻上了他的唇,极尽缠绵。

付沉背着安浦年给他准备的发言稿。

安浦年躺在床上玩他的手指。安浦年轻咬,一根一根含过去。付沉觉得脸热,不去看他。安浦年轻笑一声:“宝贝儿。你是甜的。”

“请问付沉你究竟是付家几公子呢?你与其他付家公子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呢?这次的时间其他付家人都有参与吗?”

“请问付少爷是否欠贫民学子一个交代?是付少爷的故意为之还是这一切另有原由?是否和付少爷众说纷纭的家世有关……”

付沉上台,把发言稿忘得一干二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安浦年在后台看着直播,有人来跟安浦年套近乎。

“反正就这样吧。你们就当付家没我这个人。”

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让场子里瞬间一静,接着记者疯了一样地涌上来。

“安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你是传媒公司的负责人?”

“安总有什么吩咐。”来人及其上道。

“组个局,晚上吃饭。叫上能说得上话的。”

“能请安总吃饭是我的荣幸。”来人笑成一朵花。

酒局上来了不少人,都没带着伴,知道有学生收敛了不少。就算如此,还有几个娱乐圈的明星不请自来。

开玩笑,s市风头正盛的科技新贵,更别说还帅到人腿软。就是不要钱他们也想搭上这跟线。

安浦年笑了笑:“承蒙各位给面子,我的学生闹出了点麻烦。你们觉得他像那些要进少管所的问题少年吗?”

付沉眸色一紧,他拨弄着眼前的菜,纵使知道安浦年是在帮他,可他禁不住还是心头一凉。

他是那种要进少管所的人?付沉觉得不在意,可又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这,这自然不是。付少爷看着一表人才,又是安总,安老师的学生。怎么会是问题少年呢?这件事一定有隐情。对,有隐情。”

旁边的人也连忙搭腔:“这事放在我们身上。安老师大可不必担心。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哪有那么严重啊?我觉得付少就挺好的。看着有前途。”

“对啊,对啊,安老师不仅公司开得好,教出来的学生也优秀。来,我敬安老师一杯。”说完又觉得不妥。

“安老师是老师,以茶代酒就行了。我这脑子,我自罚三杯。安老师随意。”

安浦年举起桌上的酒喝了。不能说是很给面子,只能说是让大家受宠若惊。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付沉身上。

让安浦年这么护着的,是他什么人?

安浦年对学生这么好?

安浦年拍了拍付沉的肩:“我喜欢这个学生,他有天赋。我希望他以后有个好出路。”

付沉先是被“喜欢”两个字惊到了,再是听到安浦年说“好出路”。付沉觉得心里有点麻酥酥的,胸腔里又泛起酸,又痒又酸。付沉疑惑地看着桌上的酒杯。他的杯子是空的。无意识间坐得离安浦年更近了一点。

众人闻言一滞,接着都哈哈赔笑。

“当然,安老师的学生,罗马大道也是要走一走的。”

有一就有二,敬酒的人越来越多。安浦年也不拒绝,一杯接着一杯。众人见状,越发确定这学生在安浦年心里的地位。一时间有不少人连连夸赞连人都没有问一句的付沉。

还贴心地问他要不要换个更可心的果汁。

安浦年在付沉耳边低声说:“我出去抽根烟。你告诉他们玩一会就各回各家。”

付沉能看出来,哪里是抽根烟,安浦年明显是喝得不舒服了。他喝了酒口腔里的气息带着薄荷味。付沉看见过安浦年和他接吻的时候舌底的糖。他好像嗓子一直不舒服?之前喝的汤也都是养着嗓子的。

安浦年走了,众人也不敢烦付沉。

付少爷看着就不好惹,别说还是安浦年看重的学生了。众人恭维地笑了几句就都各自散了。明星们见安浦年走了留下个未成年也不感兴趣,笑眯眯地打过招呼也都离开了。

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

安浦年让付沉在包厢里等他。付沉也没乱跑。他百无聊赖地玩着面前那个盯了一会的空杯子。

接着,付沉拿过安浦年喝了一半的酒。

抿了一口。

安浦年在眺望台上抽烟,他神色寂寥,带着醉意。夜间冷风吹过,明月高悬。

袅袅婷婷扭着腰走过来一个小明星。说是明星,不如说糊咖小网红。黑料一堆,粉丝全无。

那明星长发及腰,金色带着卷,脸上化着心机的裸妆。紧身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一手可以握住的腰。

安浦年抽了一口烟,淡淡看小明星走过来。

小明星看着安浦年入了迷。怎么会有这么出尘绝色的人?俊美的五官,温润的气质。夜色里那一抹撩人的欲。斜倚在栏杆上的颓色。

小明星几乎要爱上他了。怎么会有这样让人第一面见就想和他私奔的人?

先前想好的搭讪词一个都用不上了。明明包厢里的男人只是疏离,只是让人不敢对视。

只是很有钱。

小明星看着安浦年不说话。

安浦年抽着烟:“有事聊?”

小明星眨巴眨巴眼:“那个……安总,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合照吗?”

小明星只感觉自己心要跳出嗓子里来了,咚咚咚地作响。

他笑了。

小明星只恨命不能给他。

“签名照?”

小明星只感觉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她茫然地点头。

“我有点醉了。”安浦年把手搭在小明星肩上,靠着她吐息。

小明星感觉身子都麻了半边。她僵硬地感受着肩膀上多出来的重量。安浦年的头靠着小明星的颈窝。每说出一个字小明星都要麻一下。

小明星第一次感觉她要站不住了。

“好纯情。”安浦年撩起小明星的发丝。

“安,安,安,安,安总。”

“我要站不住了。”小明星都快哭了。她整个身子又软又酥,感觉下一秒就要倒。

天呐,这个人又在笑。小明星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安浦年在人要倒的瞬间扶住她。

“这个道行”,安浦年曲起指节点了点小明星的额头,“还要找陌生男人搭讪?”

小明星呆呆地看着安浦年,那张明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似呆萌的表情。

“安哥哥,可是都没有人喜欢我?”和安浦年并排坐在天台围栏边上的女孩郁闷地往上吹着自己的碎发。

安浦年抽着烟,斜坐,背靠在月色照亮的青苔墙上。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靠近晦暗的星辰。

“安哥哥,我就算不会唱歌,演戏也不怎么样。是糊咖网红。我就不能够当主角嘛?当了的主角就要被骂嘛?”女孩冲着星星一下一下地吹头发。

安浦年拿出手机给女孩点:“喜欢哪个导演?”

“打字,新戏加个人。”安浦年伸头看手机屏幕,女孩颤抖着手点输入不上正确的字母。

啊啊啊。她好紧张啊。

啊啊啊,安总太撩了。

啊啊啊啊啊。她死了。

小明星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这么让她心跳超速的场面。

安浦年问她:“想要多少粉丝。”

小明星不止手在颤抖了,她心都跟着抖。小明星此刻真的很想抱住安浦年的大腿,高喊哥哥我可以。

但小明星咽了咽口水。

“安哥哥,你和其他有钱人都不一样。”

“他们都瞧不起我这样的。就想睡我。不止有钱人,粉丝也瞧不起我。”女孩金色的头发在月色下一扬一扬的。

“都瞧不起我。可是我只想混吃等死不劳而获啊?安哥哥,我是不是废掉了?”

“安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啊?抬着头才能看到,看到的时候blgblg的。”女孩托着腮,一脸憧憬。

安浦年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女孩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呆呆地任由安浦年揉了两把她金色的长发。烟草气息夹杂一点嫩绿薄荷味道靠近,女孩呆呆地看着安浦年。

“安哥哥,你今天喝的什么酒啊?”

女孩娇媚的面庞红艳得动人。

安浦年从上衣里拿出一根水笔,甩了两下:“买给你。”

安浦年给小明星开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女孩走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

同时又忍不住悲哀地想。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其他男人了。

安浦年去包厢的路上,被一个人撞上了。安浦年眉头微蹙,安浦年挂在手臂上的外套落了灰,还被人踩了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

“我有急事,我是a大的学生。你的衣服我会赔偿!”

“对不起。”男大学生着急地鞠了个躬,跑了。

安浦年看着手上的学生证。

“你回来了。”付沉说了句,然后就不吭声了。

“你喝酒了?”安浦年掐掐付沉的脸。

付沉双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在安浦年腰上蹭了蹭。

“宝贝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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