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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角丽谯的烦恼

 

1角丽谯的苦恼

??金鸳盟圣女角丽谯一向觉得自己是红颜薄命的典范。她的人生中每有一件好事发生,后面就必定会跟着一个坏消息。比如说,

??好事:她被金鸳盟盟主英雄救美了。

??坏消息:金鸳盟里单护法就十二个是女的,还个个都年轻又漂亮。

??好事:她终于混成了金鸳盟里离尊上最近的女人。

??坏消息:尊上日日不着家,只知道追着四顾门那个李相夷跑。

??好事:四顾门的云彼丘又听话又好骗,让他给

??相夷下毒他就乖乖下了。

??坏消息:尊上被李相夷一剑挑落海。

??好事:李相夷死了。

??坏消息:尊上也要闭关养伤。

??好事:尊上出关了。

??坏消息:李相夷没死,变成了一个叫李莲花的江湖骗子。

??好事:李相夷只剩一成功力,离死不远了。

??坏消息:尊上把他抓回来要给他解毒。

??好事:尊上亲自出门去给李相夷找忘川花,整个金鸳盟都得听她的了。

??坏消息:她去找李相夷麻烦,却一时不察被他制住了。那个男人惯会装腔作势,在尊上面前装出一副柔弱模样,对她却下手那么狠!

??角丽谯站在山林之中,摸着脖子上被掐出的红痕,恶狠狠地瞪着李莲花消失的方向。

??雪婆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圣女,咱们追吗?”

??角丽谯猛然回头,“追?追什么追?你是跑得过婆娑步呢,还是打得过相夷太剑啊?”

??她深吸一口气,又愤愤地说:“尊上一心要救他性命,他却只想着逃跑。李相夷这么不识抬举,尊上为什么还待他这么好!居然把人关在金玉堂里,还连条链子都不拴。”

??金玉堂原本是金鸳盟用来让犯了错的一圣三王十二凤思过的地方。整间屋子都用精铁铸成,房间不大,内里却布置得十分奢华舒适。

??当年角丽谯亲自主持修建了这间精巧的牢笼。笛飞声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向盟主表功。结果笛飞声只在门口看了一眼,说:“犯了错的人,不配住在这里。”

??犯了错的人不配住这么好的房间,没犯错的人也不至于要被关进牢笼里,这间金玉堂就这么空了整整十二年。直到半个月前,无颜驾着一驾马车回到金鸳盟。

??车帘子掀开,笛飞声揪着一个人的胳膊把人从车上硬拽下来。那人嘴里“唉唉”地不住叫唤,语气七分埋怨,还有三分像撒娇,“笛盟主,我说你能不能轻一点?”

??角丽谯一想到这事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别人都不配,就他李相夷配是吗?

??这跟金屋藏娇又有什么区别!

??“是盟主有眼无珠。”雪公说,“圣女一颗真心全系在他身上,他却全然看不见,成天只想着要给李相夷解毒。这回您放走了李相夷,恐怕他回来还要责罚于您。咱们得提前想好应对之法才是。”

??雪公说放走完全是顾及角丽谯的脸面。事实上,是李莲花掐着角大美女的脖子,拎着她一路走出金鸳盟的地界,这才放了她,自己走了。

??“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角丽谯恼怒地横了他一眼,“何况是李相夷自己跑的,尊上就算大怒,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可是圣女,就算死罪可免,您活罪也难逃啊。”

??雪公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角丽谯心中一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雪公说:“圣女,万圣道那边已经催过咱们好几回了。咱们虽然不把区区万圣道放在眼里,但两家毕竟是合作,总这么晾着人也不好。我知道您还是喜欢两情相悦,但盟主本来就不近女色,现在出了这事,想让他对您另眼相待恐怕更是难上加难。还不如……”

??雪公小心地瞄了一眼角丽谯的脸色,“我看,还不如直接动手算了。”

??角丽谯听得有一点心动。

??她在笛飞声身边苦心经营了十多年,至今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半点进展,她也确实是快失去耐心了。而且笛飞声对李莲花的态度也叫她忍无可忍,她甚至忍不住怀疑笛飞声到底抱的是什么心思。

??她说:“尊上的武功天下都有标题

??李莲花从前总是觉得,笛盟主也许是因为聪明透顶,格外明白一力降十会的道理,所以能靠武力解决的事,绝不派脑子上场。然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对笛飞声误解颇深,这人是压根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脑子。

??并且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

??那么,一个聪明人会怎么对付一个傻子呢?

??当然是哄他、骗他、糊弄他,想办法把他打包送回金鸳盟让他那帮下属陪他玩去。

??“笛盟主,”他稳定了一下情绪,问,“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笛盟主说:“不知道。”

??“什么时候中的毒?”

??“三天前。”

??“怎么中的毒?”

??“在安神香里下毒。”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笛飞声运了一下功,说:“挺好。”

??——挺好?!

??你瞧着是挺好的,活蹦乱跳,十分精神。但除了你,这世上再没,选择最能安抚笛飞声的称呼也没什么错。可阿飞这两个字本身就已经很亲密了,再用诱哄的语气说出来,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李莲花被这种感觉吓到了。他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编点什么,房间里再次传来响动。

“笛飞声,”云彼丘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居然还在?”

“在啊。”笛飞声没有动。他就这么贴着李莲花的耳朵,对云彼丘说,“李莲——”

他坦坦荡荡地承认,还要把李莲花也卖出去。

李莲花心头大骇。他找不出任何办法堵住笛飞声的嘴,情急之下,索性一口咬上他的耳朵。

笛飞声发出呼痛声。

李莲花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心里不由起了些歉意,但歉意抵不过此刻的着急。他恶狠狠地用气声命令道:“弄晕他!”

云彼丘的声音听上去很迷惑,“你们在干什么?”

笛飞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笑谁。

接下来,房间里传来“啵”的一声轻响。这是火折子被拔掉盖子的声音。

李莲花快要急疯了。他再次命令道:“弄晕他!”

笛飞声说:“我不干。”

这个无耻的混蛋想要什么显而易见。他知道李莲花被逼到绝处时就不得不给,所以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手,等待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李莲花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依稀听见吹气的声音,右眼角处随即火光一跳,又灭了。云彼丘大约是被笛飞声伤了元气,控制不好气流,火折子第一下没吹成功。

他又吹了第二口气。这口吹气声让李莲花恐惧到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火光再度亮起的那一瞬间,他急切地允诺道:“可以!”

笛飞声抬手一挥。眼角处的火光熄灭了。

可云彼丘还醒着,“笛飞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笛飞声不理他。他含着李莲花的耳垂问他,“可以什么?”

李莲花整个身体都在抖。一半是因为紧张和恐惧,另一半则是因为笛飞声。他被含住的是耳垂,后腰却像过电一样阵阵酥麻。

“可以……”他难耐地仰起脸,极艰难地吐出笛飞声的想要的答案,“摸我……”

他的情欲被这两个字完全挑起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悲风白杨的破空之声。云彼丘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笛飞声蹭蹭他的耳骨,说:“他晕了。”

他语气天真又兴奋,像做了了不得坏事的幼童在邀功讨赏,“李莲花,该你兑现承诺了。”

李莲花顾不上理会他。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下云彼丘那边的动静,直到确定真的没声息了,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可最紧急的危机解除之后,他就不得不直面眼前令人难堪的现实了。

体内的情欲像火,像潮水,更像是攻城器。沉重的撞木一下又一下撞在城墙上,碎石土块从墙体上不断掉落,整个城防已岌岌可危。

李莲花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被欲望炽烤的焦灼感了。

碧茶耗干了他的元气,这十年里他几乎不曾再起过欲望。就算极偶尔在晨间有了反应,不消片刻就会平息下去。但此刻折磨他的感觉更像是青春最鼎盛时的那种。不管是不行的,它会不断叠加,愈演愈烈,最后变成一种浓郁的、令人疯魔的痛苦。

但他终究不是少年了,他的身体撑不起那种不死不休的癫狂。所以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他想,再拖一点时间,把这一阵熬过去就好了。

他转过脸,用唇轻轻碰了碰笛飞声的脸颊,权当是先付了一点关于承诺的利息,然后说:“着什么急。你别忘了,那边还有石水呢,她应该也快醒了。”

笛飞声不高兴地说:“我无所谓。”

“我有。”李莲花不容置疑地接道。

体内横冲直撞、无处发泄的欲火混杂着对沉沦的恐惧,让他很难再保持诱哄的语气。他催促道:“你先过去点一下她的睡穴。”

笛飞声干脆利落地回答:“我不干。”

他不干是意料之中的。反倒是他要真这么做了,李莲花才要发愁,毕竟走过去点个穴可快得很,不够他把下身那个硬梆梆的东西熬软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说话节奏,努力想要找回水磨功夫同笛飞声慢慢磨,“阿飞,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你想想,万一我们事情做到一半,她醒了——”

笛飞声打断他:“你老有许多理由!”

李莲花恼得要命:废话!我不找这许多理由,难道还真跟你在这里摸来摸去、欲海沉沦一通不成!

更让他恼火的是,又推拉了这几回,体内热气却半分没减。

他鼻腔里全是笛飞声衣上熏香的气味。金鸳盟最不缺的就是钱,给盟主熏衣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龙涎香配出来的合香。极品龙涎香气浓郁惑人,哪怕只是熏在衣上,也香得叫人难以注意其他味道。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莲花总觉得那份扑鼻甜香里,还藏着另外一种气味,不讨厌,但十分磨人。

那种气味像见血疯长的修罗草,在他身体里丝丝缕缕地蔓延,遇上体内无处可去的热气,便如同干柴遇见烈火,撩烧得越发不可收拾。

他心里越来越暴躁,面上还要假装镇定,“那还不是怪你。你挑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不然哪里有这许多……”

笛飞声打断他:“啰嗦!”

他忽然松开了另外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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