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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顶帽子扣下来

 

他伸手将林锦曦拉扯起来,大掌扣住她没受伤的半边脸,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而后,恶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瓣。

他的大舌毫不客气地侵入她的小嘴里,加深这个吻,搂着她腰身的手也从衣裙侧边钻入,隔着小裤揉弄她的软臀。林锦曦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里边划过一抹慌乱。

他…他不会以为她带他来自己的闺房,是想和他在这房间里来一场……或几场……那种事吧?

顾南昇追逐着与他推拒的小舌,两人你来我往的躲闪追逐,过多的透明晶液从两人的嘴角滑落,延着下巴滑落衣襟。

推拒的动作加上林锦曦侧躺的关系,衣袍滑开,露出洁白滑嫩的香肩,形状完美的锁骨。

顾南昇湿热的吻跟着晶液的痕迹游走,啃舔上完美的锁骨,一手探进衣襟抚上一方柔软,带点力度的揉弄起来。两人的气息慢慢加重,推拒的双手被顾南昇压在林锦曦的头顶,他一把扯开已凌乱的衣襟,吻上另一边受冷落的玉乳,轻啃着软肉,来到雪峰,舌一卷,将羞答答的嫣红吸入口中用力吸吮。

“呀……恩……”林锦曦有些情不自禁的仰头挺胸,将玉乳更多的送进顾南昇口中,可过重的吸力让她的乳头微微的刺痛着,让她娇吟着求饶,

“怀锦……恩呀……别……”

顾南昇吐出备受爱怜过的嫣红,盛开的嫣红让他的跨下雄起,

“嗯……”

顾南昇挫败的呻吟,他对她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头无力的埋入林锦曦柔嫩的肩颈,对着那小巧的耳垂喷粗气,顾南昇带着点咬牙切齿的闷声道:

“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着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上,拢了拢了她滑开的衣袍。

“再有下一次,不管那人是谁,本王杀无赦!”

“好好歇着,本王准备好聘礼再来看你。”

说完,他果真走了出去。

林锦曦全身的力卸下来,瘫软在榻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重新坐起来。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她高兴的到处走动,却因为站在梳妆台前不经意的一个抬头。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

镜子里那个左脸高高肿起,发丝凌乱…像鬼一样难看的人是谁?

她?

所以,这么丑的她,顾南昇是怎么下得了…嘴的?

另一边,顾南昇已经站在了林家的花园里。

冥月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说吧,谁打的。”顾南昇的眼眸里,腥风血雨没能褪去半分。

“是王妃的父亲,永安侯……”

冥月将自己查到的整件事情的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

“嗯。”顾南昇转动手里的佛珠串,淡漠的开口:“明日大朝会后,让皇帝留永安侯用膳,午膳吃河虾,晚膳吃蜂蛹,再教一教本王的岳父…”

“夜路难走!!”

冥月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冷。

永安侯对河虾和蜂蛹过敏,这还是他查到的。

光是河虾就能让永安侯浑身起红疹,疼痒难耐。

再加上蜂蛹……

再再加上晚上走夜路还要被打一顿……

“王爷,可您跟着王妃走了,应该是答应了王妃不再计较这件事的,您要接王妃回府,这么对永安侯会不会……不太好?”

冥月发誓,他绝不是同情永安侯,他和冥夜不同,冥夜眼里,主子只要是威震四国,大杀八方的战神就可以,可他总觉得主子太冷了,还是有温度一点更好。

而王妃,似乎是让主子暖起来的唯一希望……

“本王的确答应了王妃,”顾南昇忽然哼笑一声:“冥月,你觉得本王做了什么吗?”

“请本王岳父吃河虾、吃蜂蛹的人,是皇帝。教本王岳父夜路难走的人……要不然你来?”

冥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南昇。主子该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睥睨天下……怎么会用这种小心机?

“那就你来吧,”顾南昇下了命令:“打的聪明些,骨头不能打断,不能留下任何痕迹,重点打脸!”

他迈开步子,优雅的走远。

“别!主子!”冥月追上去。

“这任务太重要了,要不然还是让冥夜来……”

此时的林云敬还是亲自到厨房安排午宴了,然而等他安排的妥妥的后,却被告知摄政王已经走了。

他站在厨房门口,打过林锦曦的手掌微微颤抖起来。

以他商人的敏锐度,他觉得他得罪摄政王了……

于是,第二日,皇帝第一次赐御膳的时候,他看着面前一大盆的河虾,脸上满是笑,心里都是泪的吃了下去……

接着,皇帝赐晚膳的时候,他顶着一脸红疹子,再次面无表情的吃了下去……

最后,在回家的路上,被套了麻袋打脸的时候,他不仅一声没吭,反而高兴的笑了几声。

——摄政王没杀了他,那就是真的认他当岳父了。

锦园

一个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的丫头急急的进了林锦曦的房间,还没瞧见林锦曦的人在哪里,就大声喊了起来:

“不好了大小姐!我刚刚得到消息,二小姐……”

这丫头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卡住了,因为她发现屋子里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

林锦曦穿着一袭玄黑色的长裙,裙摆绣着大朵大朵如血般的曼珠沙华,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手边大大的锦盒里,全是金灿灿夺目的奢华珠宝首饰。

这些东西,是她这段时间不在府里,院里的人偷拿的,被她全搜了出来……

她捏了一只金镯子在手里把玩,脸上带着笑,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阴冷的感觉。

“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粉裙的丫头穿过人群走到了林锦曦的面前,又转身对众人说:“我有重要的事与大小姐商量,你们先下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丫头的下巴高高的扬起,脸上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得意。

可今日,她等了好一会儿,跪在地上的人却一个都没动。

她顿时有些恼了,拿出了日常教训人的态度:

“你们都怎么回事?耳朵都聋了吗?听不见我说话?还不……”

“朝云,”林锦曦清清冷冷的开口道:“他们不滚,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没让他们滚!”

“而你……”

林锦曦没将话继续说下去,她继续转着自己手里的金镯子,视线一一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最角落里,穿着灰布粗衣裳的丫头身上……

她的锦园,共有下人三十二人,外院十人,内院十人,小厨房八人,能进到她的屋子里来的,就只有四个贴身丫头——朝云、暮雨、春花、秋实。

前世里,她最宠朝云,可朝云是林澜衣的人。

她最信暮雨,可暮雨是被沐云清买通了的。

她怜悯春花自小与亲人离散,费劲了辛苦帮春花找家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春花却抛弃了平民出生的家人,偏到了古月岚身边去。

而秋实…死的很惨!

林锦曦冷笑了一声:

“看来,本小姐从前是对你们太好了些…林澜衣那么一个靠着我林家养大的天煞孤女踩着本小姐往上爬也就罢了,她好歹是亲戚家的女儿,为了男人不要脸皮,那姻缘,就当本小姐赏了她。”

“可你们算什么东西?卖身契都攥在本小姐手里的奴才!也敢动本小姐的东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自称我?”

她没有点名,但一向“聪明”的朝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朝云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朝云惹得大小姐不开心,就是错了,朝云知错,请大小姐责罚!”

“你还敢和本小姐顶嘴?”

林锦曦瞧见朝云脸上些微的表情变化,也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

她在心底讽笑了一声,脸色一沉,手里的金镯子就砸到了朝云的脑门子上:

“怎么?本小姐说你两句还委屈了你?”

她身边有顾南昇留给她的暗卫,早就知道林澜衣去母亲面前哭惨了……

也知道林澜衣指使这丫头过来,是要挑起她的怒火,让她冲动之下跑去质问母亲。

到时候林澜衣只需要随便挑拨挑拨她和母亲的关系,母亲是很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决定的。

她会去收拾林澜衣的。

但在去收拾林澜衣之前,先把自己院里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教训一遍!

“朝云,本小姐看你是心大了,这倒也简单,本小姐这就喊个牙婆子来,将你发卖出去,也好成全你去找个更富贵的主子!”

朝云的脸刷的就变白了。

“大小姐,奴婢错了,求您不要将奴婢发卖出去……”

她背弃了林锦曦,做了林澜衣的人,帮着林澜衣打探林锦曦的所有的事,帮着林澜衣对付林锦曦,是因为她早早的知道林澜衣与二皇子之间的事,知道最终能成为贵人的人是林澜衣。

可如果她被卖到别的人家去,再遇上个厉害的主子……

“大小姐,奴婢只想留在您的身边,给您做一辈子的丫鬟!”

“哦?一辈子?是吗?”林锦曦勾起嘴角不可捉摸的弧度:“这种张嘴就来的话,本小姐是不信的!你犯了错,那就认罚!从今日开始,你去接替秋实的活,换秋实到本小姐身边伺候!”

“什么?”朝云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锦曦。

三月前,秋实得罪了大小姐,被降为内院的三等丫头,罚扫茅厕……

“大小姐,您忘了,秋实之前口不择言,当着您的面说二小姐与二皇子的坏话……”

“本小姐自然记得秋实说了什么!所以才重新提拔她!”

林锦曦接着说道:

“因为她说的对,林澜衣和顾子烨就是心怀不轨的贱东西!秋实聪慧,瞧出了那两人之间的龌龊,劝本小姐莫要眼瞎,本小姐却误解了她……怎么?本小姐听你这话里边的意思,是以为本小姐还会继续忍了那两人的欺骗利用,继续帮那两人搭梯子,好成全他们上天去媾和的美梦?!”

“不……不是,奴婢……奴婢知错!”

触及到林锦曦那过于凌厉的视线,朝云有一种自己的灵魂都被看穿了的感觉,她慌乱的说:

“奴婢认罚,奴婢这就去换秋实过来。”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秋实走去。

“等等!”林锦曦却又喊住了朝云。

朝云心中一喜,还以为林锦曦后悔贬了她,却听到林锦曦冷冷的说:

“朝云,你给本小姐记住了,所有人都给本小姐记住了!本小姐的父亲母亲只生了本小姐一个女儿,永安侯府只有一位千金!”

“从今日开始,再喊本小姐大小姐的,喊林澜衣二小姐的,就直接滚出永安侯府!”

就是因为这些人乱喊,才会让外边的那些人都以为永安侯府有两位千金小姐。

“都听清了吗?”

林锦曦冷喝一声,惊的全屋子的人瑟瑟发抖,答了有些混乱。

“是,谨遵大……小姐,是小姐的命令。”

“小姐,奴婢尊令!“

“是,奴婢知错了……”

林锦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秋实留下,其他人该领罚的去领罚,该做事的去做事!”

她并没有想将这院里的人赶走、换掉,这些人,都是她前世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她也知道她们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放出去还不如留在身边养着。

只要防着不被她们所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她扳倒林澜衣、沐云清、古月岚那些人的有用棋子……

“是!小姐!”这一次,众丫头婆子回答的整整齐齐的,也不敢再有丝毫的怨言。

跑的也很快,像是生怕留下来会被教训的更惨似的。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林锦曦和秋实了。

秋实眼里满是激动和欣喜,但还是低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跪着。

“秋实,起来。”林锦曦起了身,亲自上前将秋实扶起来,并向她道歉:“之前是我的错,冤枉了你,委屈了你,我……对不住你。”

“小姐,奴婢……”

秋实抬起头,眼里溢满了泪水,又低下去,一个劲儿的摇头:

“奴婢没觉得自己委屈,当年大饥荒,若不是小姐冒着危险将奴婢从流民手里救下来,奴婢早就被他们当成“肉菜”生吞活剥了!小姐还带奴婢回府,给奴婢容身之地,让奴婢吃饱喝足,还给奴婢赐了名。小姐对奴婢的好,每一样奴婢都记在心里的。奴婢发誓要当牛做马的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的,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无怨无悔!”

秋实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小姐,奴婢就是笨了些,可奴婢对小姐绝无二心的,之前奴婢会说那些话,是因为奴婢亲眼瞧见二皇子和澜衣小姐在您的屋子里抱在一起,还在您的床榻上……小姐,奴婢就是觉得他们太……太过分了,奴婢不想您被他们骗,被他们欺负……”

林锦曦的心猛地变得冰冷。

原来,林澜衣和顾子烨竟大胆到跑到她的床榻上滚?

这是她前世里都不知道的事情。

别说是秋实了,她听了也觉得无比的恶心!

“秋实,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如今已经不瞎了,瞧得清那两个脏东西的龌龊!”

林锦曦拍了拍秋实的肩膀,说:

“我也知道这府里面哪些是人,哪些是鬼。有一件事你记好了,从今日开始,锦园,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我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

“林澜衣和顾子烨的事情被捅到了明面上,顾子烨想要找回脸面,林澜衣想要风风光光的嫁给顾子烨,他们势必会联手对我,对林家做些什么…所以,不管你遇到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到这里,林锦曦看着秋实,很认真的问:“我已经和顾子烨与林澜衣撕破了脸皮,你跟着我,会有危险,你怕吗?”

“不怕!”秋实毫不犹豫的答了:“奴婢烂命一条,连死都不怕,奴婢只怕他们会害小姐,如果他们敢,奴婢一定会拦着,除非,他们从奴婢的尸体上踩过去……”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林锦曦说:“但我命令你绝不能这样去做!”

“你回去歇着吧,我要出去一趟……朝云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带到她的新主子那里去,我怎么好让她和她的主子失望呢!”

“朝云是澜衣小姐的人?”

秋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难怪奴婢总瞧见她往澜衣小姐那里跑!这个该死的叛徒!您别看林澜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心里憋的坏可多了,您带我去,她要敢对小姐使坏,奴婢就撕她的脸面!”

林锦曦想了想,点头:

“好,带你去!你去换一身衣裳,漂漂亮亮的去。”

这一世,不止她要强大起来,秋实也得强大起来,只有强大了,才能将那些曾经欺辱他们的全都踩在脚下。

秋实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回来,林锦曦带着她出了门,才喊来朝云。

“你之前慌里慌张的要说的是什么事?”

“大……不,小姐,奴婢是打探到消息,说澜衣小姐去求夫人将她认为永安侯府的千金,奴婢……”

“什么?”没等朝云说完,林锦曦抬起手掌就甩到了朝云的脸上:“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啪!”的一声,朝云被打的跌坐在了地上,委屈又愤怒:“小姐您也没……”

“啪!”又是一巴掌!

“滚!”林锦曦揉了揉打痛的手掌:“秋实,跟我一起去母亲那里!”

说完,就冲出了锦园。

朝云被打的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一点儿。她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站起来,盯着林锦曦和秋实离开的背影,眼里一片阴毒。

林锦曦是在林家祠堂里见到的姜言桑、林云敬和林澜衣。

林澜衣跪在林家的祖宗面前,忏悔自己做了错事,那姿态,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母亲,听说您要认林澜衣做二女儿?”

林锦曦冷冷的说。

“姐姐!你怎么能用这种质问的语气与母亲说话呢?”

林澜衣马上站了起来,上前来拉扯林锦曦:“我知道因为二皇子只喜欢我,姐姐恨我。可姐姐有恨有怨冲我来,母亲她一直是偏疼姐姐的,姐姐莫要生母亲的气,也……”

说话的时候,她就来抓林锦曦的手。

林锦曦厌恶极了,直接后退了半步,她却又急急的追过来,摸住了林锦曦的衣袖。

“滚开!”林锦曦知道林澜衣扑上来是有目的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将林澜衣甩开。

果然,她只是做了个挥衣袖的动作,林澜衣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音量直接飙高:“姐姐,你怎么能推我的肚子?”

姜言桑见状,心中一紧,忙过来将林澜衣扶起来。

“曦曦!”姜言桑皱了皱眉头,准备说教林锦曦。

林锦曦却冷笑了一声,讽刺道:“同样的伎俩用一次,虽龌龊了些,倒也算你聪明,这一次又一次的假摔、装可怜、挑拨离间……林澜衣,你就只有这么点招数吗?”

“姐姐,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林澜衣将身子往姜言桑的怀里缩:“母亲,姐姐她好像误会我了……我是不是又惹姐姐不高兴了?我……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再伤姐姐分毫的……”

“好了!曦曦!你妹妹她已经认了错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做姐姐,就不能让一让她?”姜言桑说:“你一个尚未出阁子的姑娘,下手怎么这么恶毒?”

“我恶毒?”林锦曦的心顿时一阵的刺痛,她忍着痛看向姜言桑:“

“我很好奇,林澜衣她这种卑劣的东西,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母亲认她做女儿的?而母亲又是用什么方式逼着父亲也答应的?”

姜言桑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你胡说什么?我没有逼你父亲。”

“您肯定没有逼父亲,您只是在父亲面前哭您那可怜的妹妹去的有多惨,留下一点血脉又有多么的不容易,您只是觉得不助纣为虐就对不起您黄泉下的妹妹……”

“曦曦!你少说两句,”林云敬抬起头:“你母亲她……她只是心地善良、柔软了些。“

“那也没有将豺狼当家人的善良!”林锦曦的厉声说。

瞧见林云敬那张满是红疹子,又鼻青脸肿的样子,心中一惊。

忽然想到了什么,几个步子上前,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支白玉瓶子,将里面的药倒出来一颗,送到了林云敬的嘴边。

“他打的?”

“皇帝赐宴,不小心吃了不该吃的,过敏了难受,没看清路,摔的!”

林云敬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子吞了,张嘴说谎。

“母亲,都是我不好,不能得到姐姐的原谅……”

林澜衣见林锦曦的注意力转移到林云敬那里去了,很是不满,又将话题拽了回来。

她抓着姜言桑的手,眼里的泪流得更凶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要……不要林家二小姐的身份了……”

“我真的不是给我自己要这个身份的,只是我的孩子他…他好可怜……”

“你肚子里的那坨肉,有什么好可怜的?”林锦曦转过头,冷冷的说:“她不过是你与顾子烨龌龊得来的罪恶!”

“真要说他可怜,那也是你带给他的可怜,与我们林家有什么关系?”

“小姐说的没错!”秋实说:“澜衣小姐,您分明就是想踩着林家往高枝上飞,还觉得踩的不够狠,还想要林家给您装对翅膀,让您飞的更顺畅呢!”

林锦曦满意的看了一眼秋实。

秋实这个耿直的,说的话怎么这么到位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澜衣连连摇头。摆出一副受了莫大冤枉的样子,攥着姜言桑的衣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母亲,您帮我向姐姐解释解释,我没有……没……”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言桑吓的忙抱紧她,着急的喊:“澜衣,澜衣你怎么样?府医呢?快请府医!”

林锦曦已经到了姜言桑和林澜衣的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根银针,速度极快的扎在了林澜衣的某穴位上。

于是,林澜衣攥住姜言桑的手顿时松了,整个人都往地上滑,那重量,差点把姜言桑也带到地上去。

“母亲,感受到了吗?这才是真晕!”

“林锦曦!”姜言桑怒斥:“你竟然扎晕了你妹妹!”

“我以为,母亲想的是林澜衣为什么要装晕呢?”

林锦曦对上姜言桑的眼睛,幽幽的说。

姜言桑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一抹慌乱:

“澜衣她……她不是个坏心眼儿的。曦曦,你和澜衣一起长大,你们是最好的姐妹,你懂事一些,别这么为难她,就当…就当是母亲求你,你不要当母亲认澜衣做女儿唯一的阻碍,行不行?”

“唯一的阻碍?”林锦曦的心猛地揪紧,差点没憋住眼里的泪:

“林澜衣是这么对您说的吗?可……母亲,我不是个姑娘了…就在我回府的前一日!”

门外,得到认亲消息而匆匆赶过来的林承和、林承信、林承洛撞到了一起。

他们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一句,三人的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

林锦曦眼角的余光瞧见了三位兄长过来,脸上划过羞耻,但还是坚定的挽起衣袖。

她的胳膊上白白净净的,原本的守宫砂,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林澜衣是不是还告诉母亲,那日在府门口,我仗着摄政王,故意欺负她,让她没有身份了?”

“这……”姜言桑不自然的捏了捏手。

林澜衣的确这么说过……

“那么,母亲还记得那个时候,摄政王说过什么话吗?他说,他记得永安侯府,只有一位千金!”

“曦曦,”姜言桑说:“永安侯府,如今是只有一位千金,可如果认了澜衣……”

“母亲可知道,那天我进了摄政王府,原本是回不来的?”林锦曦苦笑了一声:“原本是,这辈子都回不来的!”

“曦曦,你……你怎么会……回不来?”姜言桑张了张嘴巴,终于觉得自己的心口处像是压了一大沉重的石头,让她难受了起来。

“母亲觉得摄政王是什么人呢?”

林锦曦没有回答姜言桑的话,只接着说:“顾南昇,他是大兴的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而那一人,还是他亲手送上去的!”

“君无废言,摄政王说的话,无人敢逆!母亲是想让我们林家做这第一逆?母亲觉得我们林家……受得起摄政王的怒火吗?或者,我换一个问题,母亲觉得我为什么要选择摄政王?为什么让摄政王要了我的清白?因为我喜欢他?”

“小妹!”林承洛最先忍不住,红着眼睛说:“小妹你别说了!”

“你放心,三哥站在你这边,林澜衣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资格做我们林家的人!”

“三哥绝对不会允许她成为林家的女儿!”

“对!大哥也支持你!”林承和说:“林家这么多年养了一条白眼狼,我那日听信她的话去跪摄政王府的府门,差点没了命!我不会再允许她在家里兴风作浪!”

“曦曦,你是二哥唯一的妹妹!”林承信说。

林云敬攥紧了拳头:“认林澜衣做林家次女的事情,就此作罢!”

“夫君……”姜言桑看了看林云敬,又看了看林家三兄弟,像是受到了背叛一样:“你们……”

“母亲!”林锦曦的语气温和了些:“我现在不是唯一的阻碍了。”

“如果,您不在意我们这些家里人的阻碍,那么,摄政王的呢?您以为,摄政王会允许他的妻子有那么不堪的娘家妹妹?”

“可是……”姜言桑还不肯放弃:“摄政王说了要娶你做王妃的,曦曦,你或许可以劝劝摄政王……”

“我是摄政王的人,他高兴的时候,我可以做他的王妃,他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是他锁在王府的禁脔!您真的以为,我在摄政王的心里有那么高的位置?您见过摄政王为了哪一个女人,还要容忍被一些脏东西沾上?”

“曦曦,我们不嫁了!”

林云敬严肃的说:“我这就去摄政王府,亲口告诉摄政王,我不同意将你嫁给他。”

说着,他果真大步的往外走。

“爹爹,”林锦曦忙抓住了他的衣袖,拦住他:“摄政王的眼光极高,即便是我们林家全部的东西,他也看不上。”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我,但我一日是他的人,终生都是他的人,我选择他,我无怨无悔!”

“爹爹,我从前太任性,给家里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和困扰,我好不容易才变得懂事些,您就当我是长大了,也想自不量力想要护一护这个家,护一护这个家里面的人,好不好?”

“其实,在你们看来,我付出很多,甚至失去了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可在摄政王那里,我或许就……只是一个他不讨厌的女人而已。我想的是,在他还没有厌弃我之前,借着他的势,为家里多做些事,毕竟…我已经是这样了啊……”

“曦曦……”林云敬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碎了:“你太……太委屈了,是爹爹没有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曦曦不委屈!”林锦曦说:“虽然我与摄政王之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美好的,但我会努力啊,我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他毁了我的清白,愿意娶我为妻,对我负责。”

“我说他其实是一个好人,这并不是假的。或许,如果我做的更好一些,能让他永远没有厌弃我的那一天呢?”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该怎么决定,父亲,母亲和三位兄长决定吧。”

“我昨晚没睡好,有些乏了,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林锦曦没给任何人“劝说”她的机会,就拉着秋实一起走了。

秋实一时没从林锦曦说的那些话中反应过来,等清醒的时候,已经跟着林锦曦走到了外边的花园子里,她忙拉住林锦曦:“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林澜衣再闹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林澜衣不会成功了!”林锦曦笃定的说。

姑且不说她那一针下去,林澜衣会睡至少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里,足够父亲和三位兄长将耳根子软的母亲拽回来了。

就算母亲仍对林澜衣心存不忍,父亲和兄长们也绝对不会同意让林澜衣做林家的二小姐。

“小姐……”秋实点了点头,却又忽然红了眼睛:“您果真要嫁给那个修罗王?果真被那修罗王给……”

“是啊!”林锦曦说:“我以后就是摄政王妃了,我只需要对那一人好,就能在大兴横着走!”

“秋实,你还不恭喜我?”

秋实眼里的泪一下就滚了出来:“小姐,您……您别太难受了……”

林锦曦方才的半真半假的话说的太好,以至于秋实也以为她笑的越开心,心里的伤痛就越大。

“哭什么?”林锦曦只能拿出帕子给了她:“这是好事。”

小姐说的那些话,她听了都觉得揪心,小姐牺牲太大了……

“我怕他,就不能与他在一起了吗?”

林锦曦顺手折了院里的一枝花,放在鼻下轻嗅:“秋实,你放心,我与摄政王之间的相处挺好的,没有那么惨。”

“我之所以那样对父亲母亲和兄长们说,无非是想拽着他们,莫让他们再对林澜衣和顾子烨有丝毫心软……”

“那小姐是看上摄政王了?”秋实又问。

“人的感情来的没有那么容易,我目前的确对摄政王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可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林锦曦勾唇一笑:“我愿意赌一把!”

“如果小姐决定了,秋实会支持小姐的。”秋实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比林锦曦更好的办法,就决定不论如何,都与林锦曦站在一起。

“不过小姐,您要嫁摄政王,那你之前与二皇子的婚约就得尽快解决了……”

“这倒是个事儿,”林锦曦说:“前次大朝会,我以为顾子烨会自个儿将婚约解除的,毕竟他与林澜衣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再拖下去,林澜衣那肚子也遮不住了!可他竟没向皇帝开口……”

“无妨,再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太后主持办的宫宴,我是早就收了帖子的,到时候我直接在宴会上将这婚约的事情说个清楚就好了。”

前世,这春日宴上,林澜衣可是出尽了风头。

而她,被陷害,被污蔑,被羞辱,被唾弃,声名狼藉……

秋实听林锦曦这么说了,心里稍稍安稳了些,这才一路与林锦曦说着轻松些的话,回去锦园。

只是,两人才刚靠近锦园,就瞧见暮雨站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张望。

见她们过来,暮雨打着小跑过来,匆匆给林锦曦行了礼,就眉开眼笑的说:“小姐,七小姐来了。”

林锦曦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

沐云清!

她扯开了脸上一丝丝笑意:“秋实,走快些,莫让云清久等了。”

“小姐!”秋实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拽住了林锦曦,将她往旁边拖了拖,压着声音说:

“有句话奴婢一直都想说了……周七小姐每次到您这里来,走的时候都会带了东西,她或许并没有表面那样对您好,您……防着她点?”

“还有暮雨,有一次,我瞧见您送给周七小姐的耳坠子,在暮雨的柜子里……”

林锦曦看了秋实一眼。

这丫头,性子直,眼睛倒是够尖的,还知道好些她不知道的事呢!

“东西肯定是要送的,你等会儿把……”林锦曦在秋实耳边说了几句。

秋实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好的,奴婢这就先回去准备。”

秋实走的是又快又急。

进了锦园,刚靠近自己的屋子,暮雨就想要喊一声,以提醒沐云清。

但她刚张开嘴巴,林锦曦忽然一个回头,眸光冰冷,冷厉如刀!

她吓的脖子一缩,收了声。

林锦曦跨过门槛,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沐云清今日穿着的也是一身翠色的衣裳,裹着白色的袍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精致的首饰,将她娇俏的一面展露的淋漓尽致……

前世里,她被沐云清骗的团团转,如今心眼清明,才发现这女人从她这里骗了好东西,就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好好的装饰了。

而后成了高贵优雅的千金小姐,坐在她的房间里,竟还坐在主位上,享受着她这里昂贵的香茶和精致的点心。

可事实上,她沐云清不过是户部尚书府的一个通房丫头所生,说是七小姐,连个庶出的身份都不如……

偏偏用着她的钱,用着她的好,再借着永安侯府与摄政王府的势,成为了京都皇城人人羡慕,追捧的贵女……

“来人,去问问暮雨,林锦……你们家小姐怎么还不来见本小姐?再去给本小姐沏一壶荷香雪露!这茶淡是淡了点,还勉强能入口……”

“再把这茶叶包一斤,荷花露装一壶,本小姐稍后带走……”

林锦曦就站在距离沐云清三步远的地方,能清楚的看见沐云清提到她的时候,那满眼的轻蔑与不耐烦。

也听见她喊丫头沏茶时,那满是得意的语气……

“云清。”林锦曦忽然出声:“我这荷香雪露的茶叶,用的是五百银一两的雪峰茶,初秋采集到的第一场荷花露,是有些淡了,你喝不惯,那就不给你送了吧!回头,我去寻一寻配得上你身份的茶叶……”

她哪里会不知道,沐云清要这茶,是为了拿回府里面讨好她的父亲和嫡母。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喝了她好几年的荷香雨露,也该帮她办点小事了。

比如,责罚责罚没能将“茶叶任务”带回去的沐云清?!

“锦曦,你……”

沐云清没想到林锦曦忽然就站在了她的面前,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埋怨了一句: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

她的视线落到林锦曦身后的暮雨身上,瞪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周七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秋实抱着一只雕刻着花纹的木匣子出来,不客气的说:“我们家小姐回自个儿的屋子还需要通报您?”

沐云清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忙摆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样:

“锦曦,你这丫头怎么胡说八道呢,我哪儿是这个意思?”

她站起了身,想过来抓林锦曦的手,林锦曦却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她的衣袖时,往前进了一步,于是,她的手,尴尬的僵在了半空中。

林锦曦已经走到了主位边,碰了碰那还有温度的白玉茶碗,像是不小心手抖了下,那茶碗就倒在了桌面上,里面的茶水也顺着桌面流到了座椅上铺着的软垫子上。

“脏了,”林锦曦说:“换了吧!”

沐云清回过头,瞧见林锦曦将那价值不菲的软垫子拉扯下来,扔到地上,脚踩了上去。

她忽然有一种林锦曦是在她的脸的错觉……

“锦曦,知道你回府了,我是早就想来看你的。”

沐云清换上了一副满是关怀与担忧的模样:

“可那日,摄政王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打飞,我吐了血,大夫说是受了内伤,若是不好好养个十天半月的,恐会落下重疾……”

“锦曦,我受些伤没有关系,我就是惭愧那一日没能帮你成功的与二皇子双宿双飞。二皇子与林澜衣的事,我也已经知道了,说起来皇家贵子三妻四妾的也是应该,否则如何开枝散叶?你说是不是?”

“锦曦,我知道你只是在与二皇子置气,你那么欢喜他,哪能真的舍得对他下死手呢?所以,我那日回去就派人通知二皇子去摄政王府救你了,可我听说,你非但没有和他走,还将他骂了一顿?”

“嗯,我骂了他!”林锦曦坐在新铺好软垫的座椅上,漫不经心般说:“云清,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背叛我,利用我,与我抢东西,我是不会对他她客气的。”

“你……你怎么还犯起糊涂来了?”

沐云清并没有听出林锦曦话里面的意思,她急急的说:

“锦曦,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说服了二皇子去救你的吗?你简直辜负了我这一番苦心?”

林锦曦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是辜负了她歹毒的计划没能成功吧?

她很想马上扯掉这女人的假脸皮。不过,这女人留着还有用……

林锦曦:“云清,你知道那一日顾子烨去找我,对我做了什么事吗?”

“他要我做林澜衣的滕妾,我不同意,他就要杀了我!你说是你喊他去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要怀疑你与顾子烨合起伙来害我了。”

“什……什么?”沐云清惊了惊,随即觉得自己知道计划失败的关键了。

“锦曦,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我也不知道二皇子他竟然会……他肯定也是因为你进了摄政王府,生你的气才那样对你的,毕竟,谁能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带走,还……”

“锦曦,我这次来之前,已经帮你打听过了,二皇子他对你不起,与林澜衣有了孩儿,可你也对他不起,清白的身子都没了……但他心里还有你,也不嫌弃你……滕妾就滕妾吧,只要能与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名分位置的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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