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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再探密道

 

午后的阳光总是特别耀眼,尤其是对于彻夜纵欲的人来说,更是格外具有杀伤力。

沈照躺在床上,动了动被压得发麻的腿。他才翻了个身,脚踝就立刻被人再次勾住。

“喂……沧泽啊……”沈照低头看了眼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腿,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体内软下的异物在黏腻体液的浸泡下顺势滑出,肉体摩擦带来的酸胀感让沈照背脊发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别塞在里面一整晚啊……”

沈照小声抱怨了一句,腹部传来咕咕的叫声,他拿起散落在床边的裤子随手套上,然后抬腿跨过一动不动的沧泽径自下床。脚尖着地的一刹那,下腹忽然一阵抽痛,沈照闷哼一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他摔倒时抓了一把旁边的床沿,因此倒也没有摔痛。

沈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翻了个边面朝着天花板发呆。

果然还是长胖了吧?

沈照看着天花板出神,今天天气很好,躺在地上也不觉得冷,虽然大概率只是因为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你什么时候躺去了那?”头顶传来沧泽的声音。

沈照转动眼睛看了看衣衫松垮的沧泽,“怎么想这种时候该问的都应该是「你为什么躺在地上」吧?”

沧泽揉着太阳穴,把长发悉数捋到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有区别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反正你已经在地上了。”

见沈照没回话,沧泽还是识相地又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为什么?沈照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因为摔跤了啊!

“我在思考人生。”沈照张口就来。

“你的人生有必要这样冥思苦想吗?”

“笨蛋,不要随便否定别人的人生!”

无聊的对话就此结束,沈照大字状躺在地上,肚子又叫了一声。“饿了。”他陈述着事实。

沧泽一挑眉,从床上下来,沈照忙抓住他迈出的腿,“你不是会法术吗,给我变点吃的来,怎么样?我想吃辣椒炒肉,这么朴实无华的愿望,神龙大人应该能帮我实现吧?”

沧泽垂眼看着躺在脚边撒泼的沈照,面无表情说:“我说过吧,愿望一般不是用来实现的。”

“哎呀求你了,好沧泽,我快要饿死了,”沈照抱着沧泽的小腿不松手,“昨晚我帮了你,今天你帮帮我,好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沧泽似乎被说动了,对着桌面挥了挥手指。沈照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桌子,但那上面却依旧空空如也,“哪儿呢?”他催促道。

沧泽撇撇嘴,老半天才说:“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新鲜食材。”

沈照一脸扫兴地趴到桌面上,他有气无力地望向沧泽走远的背影,脑子里莫名其妙重复起了昨晚沧泽亲吻他眼角的画面,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真是的……”他踢了踢腿,“我可是直男啊。”

厨房传来碗筷落地的声音,沈照忍不住担心自己待会到底能不能吃上饭。

“啊……”沈照抓起筷子,咽了口唾沫,“所以说这到底是一碗什么?”

“显而易见是辣椒炒肉吧。”沧泽挑起自己碗里一团焦黑的不明物体,面不改色地送进了嘴里。

看着他缓缓咀嚼,然后喉头上下滚动,把那散发着可疑气味的东西吞进了肚子里,沈照不自觉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小心翼翼挖了一小口姑且称得上是菜的东西,犹豫再三还是放进了嘴里,一股食物被过度烹饪产生的焦糊味与说不上来的调料味混杂在一起,在他嘴里扩散开来。

沈照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连忙捂住嘴,但还是干呕出了声。

“呕……唔——”沈照把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黑暗料理吐了出来,可肚子里还是觉得恶心。他放下碗,跑到流理台前对着水池呕了半天,但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他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憋了一脸的通红,断断续续呕出了点胃里的酸水。

“你没事吧?”沧泽站在沈照身后,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有多么难吃,可是看着沈照这幅样子,先前的自信又开始动摇了。

沈照摇着头,“没……呕……呃——”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转过身吐了起来。

沧泽伸出手抚过沈照的背脊,他的掌心蓄起淡淡的青色气流,随着动作,那气流也在上下游弋,渐渐渗入沈照的身体里。

沈照打了个激灵,体内的不适好像在一瞬间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他吐出一口气,平息着呼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介意啊。”沈照打开水龙头掬了捧水拍到脸上,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其实你做的东西也没有难吃到让人想吐的程度。”

虽然看着挺吓人的。

沈照在心里暗暗加了一句,然后把脸上的水甩干,回到座位上又拿起了筷子。

“你还是吃这个吧。”沧泽食指敲了敲桌面,叩出清脆的声响,就见桌子上凭空出现了几碟摆盘精美的菜肴。

蒸腾而上的香气扑来,沈照眼睛都放起了光,“你小子!早让你用法术变点吃的,非要逞能下什么厨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夹了一大口菜送进了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发出赞叹:“果然这才是人类应该吃到的东西。”

沧泽神情幽怨地看着一脸满足的沈照,“你不是说我做的菜不难吃吗?”

“呃……”沈照一时语塞,随后立马补充道,“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

他咽下嘴里的饭菜,夹了满满一筷子沧泽做的黑暗料理,迎着对方满是怀疑的目光讪讪一笑,然后把那筷子黑色物体又送到了沧泽的碗里,“好了好了,怎么能这么看着我呢?太没有礼貌了!来,多吃点。”说完,还把筷子在沧泽的白饭上蹭了几下,把上面残留的黑渣剔了个一干二净。

沧泽垂下眼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漆黑炒肉,又看了看沈照爽朗的笑意,最终还是默默吃了起来。

沈照松了口气,扒了几口碗里的饭菜,忽然想起来似地开口:“对了,吃完你跟我去趟后院啊。”

“去那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你房间有个密道嘛,”沈照擦擦嘴,“那个密道就是连通着后院枯井的!”

“是吗?”沧泽边吃饭边漫不经心地应着。

“最关键是,除了你的房间,这个密道还通向另一个地方!”

看沧泽不接茬,沈照又加重了夸张的语气,“那地方神秘得很,有个大石门,锁着不让人进去。”

“你都没进去,怎么知道那地方神秘的。”

“就是因为没进去才觉得神秘吧,”沈照不以为意,“你小子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沧泽轻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人类,不需要靠好奇心获得进步。”

他看起来对那天方千耀的话很在意。

沈照也管不了那么多,十分狗腿地陪了个笑脸,“这样吧,今天的碗我来洗。你呢,就好好休息,晚点咱们一起去那个密道看看,怎么样?”

沧泽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沈照就当他答应了,连忙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沧泽就抱着双臂靠在一边看着他忙前忙后,也不吭声。

沈照归整完就拖着沧泽来到了后院,他在裤腿上搓了搓手,然后长腿一跨,作势就要往井下爬,沧泽皱起眉打断了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下井啊。”沈照不明所以。

沧泽咂咂嘴,“太麻烦了。”他伸手搂过沈照的腰,把人抱离了地面。

“喂!你干嘛?”沈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一手抱起,顿时还觉得有点尴尬,“快放我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沧泽,两手趴在对方胸前。两人面面相觑,沧泽眨了眨眼,移开了目光,然后单手抱着沈照轻轻一跃,就平稳地落到了井底。

沈照有些伤自尊,他上次可是废了九年二虎之力才爬了下来。“当龙可真是处处压人一头啊。”他嘟哝了一句,沧泽也没接话,把人放了下来。这几天连着出了太阳,井底本就不算多的水此时已经只及两人脚踝了。

“密道在哪?”沧泽问道。

“刚刚还不感兴趣,这会倒是心急了?”沈照打趣了一句,转身摸索起井壁上的机关。他之前也是歪打正着才找到机关,根本没记具体的模样,这会只好又重新找了。

井底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并不算宽敞,沈照弓着腰面对着墙壁,后背不免蹭到沧泽的身上。沧泽的视线落到了沈照的背脊上,又慢慢滑到时不时蹭在自己身下的屁股上。沈照的屁股窄而挺,即使穿着宽松的牛仔裤,也能清晰可见那臀部紧实的肌肉走向。

“找到了!”沈照兴冲冲回过头,刚好撞见沧泽直勾勾的眼神,“你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沧泽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在哪呢?”

沈照被糊弄过去,拍了拍井壁上不起眼的机关,手刚落下去就立刻后悔了,可惜机关已经被触发,来不及等他后悔了——

“哇啊啊!我忘记说这个密道入口在咱们脚底下了!!”

沈照在空中扑腾着四肢,身体不断往下掉,正以为又要摔个四仰八叉时,却忽然感到腰间一紧,就被沧泽捞进了怀里。

熟悉的淡香萦绕在他的身侧,沈照不知是否出于求生的本能,下意识紧紧抱住了身旁的人。

——该死,怎么在这种时候意外地可靠啊!

两人平稳落地,沈照拉开跟沧泽的距离,却被对方拽住了手腕。

“咳,”沈照清了清嗓子,“都到了,可以松开了……”

“……”沧泽没说话,沈照一时间还未习惯黑暗,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在半天后听到一句“太黑了”。

沈照忍俊不禁,“喂,你怕黑啊?”

沧泽自然没理他,沈照笑得更欢了,“好吧好吧,那我就牵着你咯。”他一说完,沧泽的手就自然地滑了下去,扣住了他的掌心。沈照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回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了漆黑的密道,来到了那处分岔口。沈照指了指面前的洞口,“到了,钻进去吧。”

沧泽不可置信地皱眉,“你说什么?”

“钻进去啊!”沈照撇撇嘴,“不然还能飞进去不成?”

见沧泽老半天没有动作,沈照拉着他把人往窄口里推,“愣着干什么。”

沧泽哪曾做过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犟在原地不肯动,沈照连哄带骗开口:“没事的,这里就咱两,没有法地乱蹬,竟然真的甩开了两个男人的禁锢。趁着空档,沈照连忙一脚跨进车里,可还没等他完全上车,后脑勺就被某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他心头一紧,下意识举起双手缓缓回头,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脑门。

“我说过没有允许,您不能上车。”为首的男人举着枪,神情阴冷。

“沈照,你别闹了。”沧泽站在一边,声音依然轻飘飘的。

“我闹什么了?!”沈照情绪有些崩溃,“就他妈因为你小子,搞得我现在男不男女不女,还说什么怀孕,我他妈的好端端一大老爷们怀个屁的孕!有本事你自己生去,别拉着我垫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到你们这群疯子!我就想赚点钱给小秋当学费,我容易吗我?!”他说到后面越发失控,红着眼圈哽咽了半天,直喘粗气。

沧泽皱着眉,上前遣散了三名保镖模样的男人。他伸手触了触沈照的脸颊,沈照恶狠狠偏过头,不愿理他。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沧泽用拇指抚过沈照略带湿气的眼尾,“这是宿命,挣扎也于事无补。”

沈照拍开他的手,“什么宿命,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你不是收了苑同云的钱吗,理论上应该不止一毛钱的关系。”

“当初要是知道是这种差事,打死我我也不会参加那个什么破实验,更别说收这种卖身钱!”

沈照咬牙切齿,沧泽却读不懂空气,直直牵住他的手,“走吧,跟我回去。”

“傻子才跟你回去!”沈照凶神恶煞地撂下狠话。

“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沈照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接过了沧泽刚倒的茶。

“我就知道沈先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方千耀笑着开口。

沈照怨念重重,不大高兴地阴阳怪气:“应该没有人能在枪林弹雨下还死不回头吧。”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归正题。”方千耀打开了面前装订厚实的文件册,“事实上龙族与人类结合,能产下后代的概率非常低。由于机能问题,作为母体的人类在生产过程中是十分危险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这项实验首先筛选的就是跟沈先生差不多的强壮男人。”

方千耀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你所见,现今世界上只有沧泽先生唯一一个龙族后裔,所以苑氏集团对这个实验格外看重,甚至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说重点。”沈照没心情去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

“这个嘛……我想沈先生一定已经了解到了,龙是卵生生物。”

“……谁会了解这个啊!”沈照瞪了一眼方千耀,忽然惊道,“不对,你的意思是,我要生下一个蛋吗?!”

“没错。”

“喂、这也太奇怪了!我好歹是个人类吧,怀孕生个蛋算什么事?总不能还要跟孵小鸡一样给它孵出来吧?!”

“关于这点,沈先生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安全地把蛋产下就可以了,后续的孵化工作将全部交由我和我的同事们负责。”

沈照看向局外人一样的沧泽,不禁在想那条尚未出生的小龙,它的所有权究竟会归属于谁。是苑氏集团,亦或是沧泽——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他高低不会想要这么个拖油瓶。

大概是感受到了沈照的目光,沧泽回望过来。两人隔着方千耀对视了一会,方千耀突然开口补充:“与人类十月怀胎不同,龙族的胚胎在母体的发育时间要短上很多。顺利的话,大概六个月后,沈先生就可以进行分娩了。”

“六个月?”沈照一愣,“你们不是说实验为期一年吗?”

方千耀笑起来,“我们实在没想到沈先生和沧泽先生的相性度会这么高,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呃……”沈照脸一烫,不太好意思地移开目光,“那万一一年都怀不上呢?”

“即使如此,承诺过的薪资,集团还是会不打折扣地转去沈先生账户上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

方千耀平静地合上文件册子,“如果始终无法受孕,那么到期后,就换别人继续实验。”

沈照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茶汤的温度透过杯壁回传至掌心,有些烫。他想到了沧泽所说的宿命,难道就是指的这些吗?

可沧泽不是龙吗?连龙都无法反抗这种荒唐的命运吗?

“沈先生大可以不用觉得难受或是膈应,”方千耀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房门前,他推开门,屋外的天光被密林切割成杂乱的碎片状,投进屋内,“你是我们第一个实验对象,而你眼下也已经成功受孕,杜绝了换人的可能性,不是吗?”

沈照走了上去,他回头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沧泽,靠近方千耀小声说:“还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事?”

“就是那个……”沈照咳了一声,“怀孕之后,不用再……呃、再那个了吧?”

“那个?”方千耀后知后觉,“你是说性行为吗?”

他声音很大,连坐在原位的沧泽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沈照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头,“是啦是啦,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理论上,你们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性行为了。”方千耀说道,“不过……”

“不过?”

“研究表明,受孕后,母体会变得格外渴求父体的荷尔蒙。所以如果你们两位在身体上都很契合的话,也不用太抵触做爱就是了。只要动作幅度不是太大,体位难度不是太高,都——”

“停停停!”再不制止总觉得就要讲出不得了的东西了!沈照赶紧叫停,“我和他身体契合度差得很,再做一次一定会死掉,你说对吧,沧泽?”

沉默了半天的沧泽终于说了句话:“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白痴,你闭嘴!”沈照开始后悔在沧泽那找认同了。

方千耀微笑着推了一把眼镜,“那么我就先走了,过几天还会继续拜访二位的。”

“欸,再等一下!”沈照拉住方千耀,“那个,你能做指纹吗?”

“指纹?听起来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啊。”

“能做出这种违反公序良俗实验的人恐怕没资格来质疑这个吧!”沈照适时反击了一句。

方千耀只是神色自若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如果你能提供指纹样本,我想不是难事。”

沈照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勺,方千耀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前院,只留下一句:“苑总下周应该会来这里,沈先生到时候再想想办法怎么采集到完整的指纹吧。”

“啊?你怎么——”沈照立刻收了声,看着方千耀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不禁担忧,“嗳,你说他能信得过吗?”

沧泽揣着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沈照身边,淡淡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倒是随遇而安。”

沧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沈照看着那张暮色下有些朦胧的脸,良久才说:“刚刚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的。”

沧泽暼向他,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是我瞒你在先。”

沈照略感意外,“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向来如此。”

沧泽说这话时的表情带着股一本正经的自信,在沈照看来有点好笑。他伸手拍拍对方笔直的背脊,“打蛇上杆是吧?”

“我才不是蛇。”沧泽看起来是对自己被比作了蛇不太高兴,沈照耸了耸肩,“行吧,那就打龙上杆吧。”

沧泽这才舒展了眉,沈照忍住了去摸他头的冲动,“好了,不生气就回你房间待着去。”

但沧泽却没走,还从袖口拿出一罐膏药,“如果觉得愧疚,那就帮我擦药吧。”那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仅有的一丁点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啊。”沈照这么说着,还是接过了药,正是之前从方千耀那要过来的去妊娠纹的药膏。

这么一想,果然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不过沈照现在也没心思再去深究了。既然跑也跑不掉,不如老实待在这,安安稳稳把应得的钱拿到手。

如果是蛋的话,听起来要比生个小孩要简单多了,毕竟蛋壳那么光滑。

他正胡思乱想,沧泽已经拿来了两个草编蒲团放在了木质长廊上。

“你拿这玩意干什么?”

沧泽坐在草蒲上,解开衣襟,自然而然开口:“上药。”

“哈?在这?”

“反正也没别人吧。”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沈照无奈地也坐了下来,挖了一勺药膏在手心,药膏很快融化,他赶紧把化掉的药擦到沧泽的肩头。肩膀上的疤痕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淡粉色的红痕,在夕阳的余晖下竟也不再觉得可怖。

沈照细细涂抹着药膏,漫不经心道:“你小子可要学会感恩啊。”他轻捏了一把沧泽细腻的胳膊,“如果你遇到的是别人,才不会这么好心给你上药,知道吗?”

“是吗?”沧泽总喜欢说些没有意义的反问句。

“我能骗你?”沈照翻了个白眼,但沧泽脸上却出现了抹一闪而过的浅笑,“也是。”

他用极轻的声音去回复沈照,沈照微微一愣,抬眼去看那张明晃晃的脸,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暧昧的夕阳照进沈照的眼睛里,他眨了眨眼,沧泽也跟着眨了眨眼。微凉的秋风吹起,把院子里的花香和手中药膏的香气混杂成一片,黏黏糊糊地好像要吹进沈照的皮肤里。

“沧泽啊……”沈照无所适从地喃喃自语。

山雾渐浓,云遮雾罩间,沈照只感觉嘴唇上掠过一阵冰凉。他怔怔地望着眉睫之内的沧泽的脸,手中的药罐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向了远处的长廊。

沈照眨眨眼,略微往后退开了些距离,但沧泽紧跟着又凑了上来。两人鼻尖相抵,似有若无的触碰让沈照感到脸颊一阵酥痒。

“……呃,”沈照率先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氛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用力清了清嗓子,“那个……药罐掉了,我去捡。”

他站起身,匆匆忙忙要走,沧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沈照正急着逃离现场,陡然被抓住,有些心虚地回头,“干、干什么?”

“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觉得好看就可以这样吗?”对方的语气天真得可怕。

“哎呀我求你别说了!”沈照脸臊得通红,无奈地高喊了一声。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沧泽会信这种随口的胡诌了吧!

沈照几乎要恼羞成怒,瞪着沧泽,“究竟哪里好看了嘛!那是拿来形容我这种大老爷们的话吗?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他甩下一连串的话,趁着沧泽还一脸懵,忙挣开对方的手调头就往自己房间走,结果却刚好一脚踩在了药罐上,“啪”地一声摔了个屁股墩。

“靠……”沈照骂了一句,狼狈地爬起身,对着身后摆手,“我要回房间好好想想怎么拿到苑同云的指纹,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他揉着屁股往回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再跟上来了!”

几天后苑同云果然来了,沈照一听见引擎声就迎到了门前候着,看苑同云下车,忙不迭笑道:“苑总,好久不见,您可算来了!”

苑同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先生今天好像格外热情啊。”

“嘿嘿,哪里哪里,您快请进。”沈照殷勤地领着苑同云进了会客室,还不忘使眼色给沧泽,让他准备茶水。

沧泽好像收到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命令,皱着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照又瞪了他好几眼,他才极不情愿地转身,怏怏不悦去了茶水间。

“真高兴看到沈先生和沧泽大人关系这么亲密。”苑同云笑眯眯地盯着沈照,沈照一阵恶寒,不自在地笑笑,“哈哈,还好、还好。”

苑同云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沈照的尴尬,把目光向下移动,停在了沈照平坦的腹部,“虽然知道很冒昧,但还是想问,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既然知道是冒昧了,还要问——沈照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还是笑容可掬,“当然可以,完全没有问题,苑总想摸就摸吧。”

他朝前挺挺肚子,苑同云一只手已经伸了上来,覆盖在沈照肚子上,隔着布料上下轻抚。

沈照强忍着不适偷偷打量起苑同云来。对方那张一贯温和斯文的脸上此时闪着略带神经质的兴奋光芒,那眼神看起来和方千耀给自己做身体检查时如出一辙。虽然具体说不上来哪里别扭,但就是觉得在他们眼里,看到的不是某个具体的活人,而是一件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有钱人都这么变态吗?沈照漫无目的地乱想着,沧泽已经端着茶壶站在了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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