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嗯,再等等,英语都快忘完了,最近跟我老婆两个人一起复习英语,雅思的课也在听,等职业进了瓶颈期就去读书。反正我老婆t制内的,收入都有保障,我做的越好家里越好咯。”
“也对,”子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话。但是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有点不一样了,他摇摇头,试图把新升起的奇怪念头摇出脑外。
天气已经几乎入夏了,市中心的梧桐树上,已经开始有了蝉鸣,吱啊吱的,又吵又安静。有年轻男nv携手走过梧桐树下,嘻嘻哈哈的互相打闹,做出亲近又扭捏的动作,古怪的不行。
他替同事买了单,走出巷子打车回家。
伪娘圈最近乱七八糟的,好几个割腕的,因为期末,快放暑假了跟家里吵的不行,天崩地裂、离家出走。子曰回忆起来自己小时候好像没有这种激烈的争吵,他总是很听话,很懂事。最大的桀骜不驯大概就是毕业的这一下,没想到就是那么严重的后果。
说起来他妈真的狠的下心来,他也是,子nv嘛,都是父母的翻版,看上去吵得天翻地覆,但是某些内核还是很像的——这点他也和优说过:我觉得天下的父母,那些会和儿nv起冲突的,都是因为彼此太相似,追求的东西像,喜欢的东西像,执着的东西像,沉迷的东西像,所以总是在争夺同一样东西,因为他们血缘里就注定了,会喜欢同一件东西,争夺同一种权利。
——其实他还留着自己家里几个亲戚,堂兄弟姐妹的联系方式,但是一直没有联系,如果联系了,想打听出家里新的地址其实也挺容易的,但是他就没有这么做,“太丢脸了吧。”
他估计他妈也是这样想的“太丢脸了吧。”
这周居酒屋来了个特别的客人——一个资深nv贝贝。贝贝是圈里的说法,是指喜欢spank的受nve方,也就是挨打的那一位。
“据说是超级铁pgu,随随便便就是个星空紫。”星空紫也是行话,意思就是pgu被打的淤血发紫发黑,se彩斑斓。这种一般都不是一次x的猛击能达到的,通常都是几百下相同位置的匀速击打形成的。
这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做到的,有些人挨了几下就受不了,无法从sp中获得快感,有些则是表皮b较脆弱,次数上去了还没有淤青,表皮先裂开,真皮层0露在外,这种情况下继续spank,疼痛指数只会无限加倍。
子曰和优在一起看过特别恐怖的画面,有打的鲜血淋漓不停,导致每打一下姑娘的血都会飞溅在周围看客脸上的。
子曰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表演——滋了一身血,有点不卫生。
往宽泛一点的说法上靠,血也能算是一种tye了,合着全场看客身上都有姑娘的tye,这像什么话。所以一开始,子曰对这次的聚会有点敬谢不敏。
直到听说,这次表演的是ch0u耳光。
子曰就觉得不太可能会发生破皮或者鲜血淋漓的场面了——谁还能把小姑娘脸打成那样啊。
事实证明,他估计的不错。
现场很暗,就开了一个顶灯,也是聚光灯。姑娘穿着一袭白纱裙,领口开的很大,半脱不脱,坐在地上,脚边放着个破洋娃娃,手已经向后绑好了,典型的日式小高背。一根线连着上面的吊点,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除了这些,一条黑布蒙着姑娘的眼睛——阻隔了视觉。
一开始都是组织方安排的老师,一人几十个耳光,凭感觉发挥,姑娘很安静,面对扇过来的巴掌,根本不躲,当然蒙了眼睛也躲不掉。
打脸都不会下重手,可怕的是一次次累积之后,脸会肿起来。血ye循环加速,充血。
然后越来越多参与的观众开始发挥,有人给姑娘戴上了铃铛串成的r夹,每次被扇向一边的时候,铃铛都会被动的响一下,十分悦耳。
不知道什么时候,姑娘开始ch0u泣,悄悄的哭,眼泪润sh了眼前的黑布,不料部分的滑落下来。大家g脆摘下了布料,然后继续扇巴掌,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即使轻轻拍一下她的脸,她的感受都是极端的刺痛。
子曰完全可以想象这种刺痛和这种被众人环抱着侮辱时内心的羞耻,当然,很有可能这也是这个姑娘的兴奋点之一。
她没有喊安全词,所以游戏可以继续。
然后不知道多久之后,ch0u泣开始变成了惨叫。那种属于年轻nv孩子的,恐惧和压抑的惨叫。
有时候求助的举动是不可被压抑的,姑娘也开始四处躲闪,但是背后的绳子束缚了她的双手,也限制了她能够逃跑的位置,她周围都是人,大家像是轮流击球一样,看着她在有限狭小的空间里四处躲闪,到处被打,有时候甚至不是脸,是身上的其他部位。
子曰被叫的有点头疼,他最受不了这样的声音——频率又高,声音又密集。
惨叫却是让ch0u打停了一小会儿,但是压抑不住接下来更多人跃跃yu试,轮流继续朝着她脸上动手。姑娘虽然叫的越来越惨,但是完全没有喊安全词。
“太资深了吧。”子曰默默感叹道。
丸太一直在边上控场,打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他上前来放开了人,送到浴室。
其实做场子的人最怕两种,一种就是太资深的,容易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最后发生无法弥补的结局的,这种就需要周围有一个有经验的人看着,还有就是太新手的,刚刚接触,什么都不知道。玩的毫无创新,一点趣味都没有,实在是索然无味。
其实能把这些东西玩出花来,能玩出双方博弈的姿态来,是很难的,因为在人人都是玩家的情况下,双方只是游戏里的角se不同,心态和认知未必能有什么偏差。
因为在什么角se上,享受到这个角se的乐趣,譬如掌管着要有出人意料的创新,让被动的一位不得不沉浸其中,这其实是一场智力、创新与认知的游戏,“只可惜大部分玩家都太蠢了。”
“这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门槛的游戏。”因为你玩的越菜,接触的也永远只会是新手,而高手,本身就能嗅出对方的气息。
优说过的,“这个游戏就像是一个黑洞,深沉的,无声的,x1引着每一个好奇的人,但走的太近,身上总会沾染些味道。”高手之间,本身就能辨别彼此之间的气味。
像什么呢?像x1血鬼,能看清对方是不是x1血鬼,像天使,知道对手是不是上帝的使者。
后半场子曰就没有看到那个姑娘,也是,被打到这个程度,现在应该是在敷药。而且还需要随时留意耳朵和血压,避免任何可能的意外。
其他人聚集在三楼尝试不同的工具、束缚架、笼子、口衔子曰对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感觉,他对自己的定义是一个“大观赏者”。冷眼旁观就是他在做的一切,所以也没有上前试用各种工具。
大部分来这里聚会的人,家里都不会有多少定制版的工具。而流水线生产的工具,则各有各的问题。能在这里t验到不同的工具,也是聚会的福利之一。
子曰其实很明白这些——他曾经的nv主人,就让他t验过散鞭和藤条的不同。
“藤条其实是很有意思的工具,使用之前需要先泡水,否则g燥的藤条很容易在重力下直接断裂。”优曾经跟子曰说过。“但是泡过水之后,藤条会有非常突出的韧x,可以ch0u出长且均匀红肿的细条,如果手够稳定,让这些细条一点点并列,没有缝隙,形成一个面。会是非常好的视觉效果。”
子曰摇摇头,“太疼了,我不喜欢。”
这次在居酒屋,他没喝酒,从上次阑尾炎之后,他就感觉到身t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飘忽感,像是“寄生兽”刚刚掌握人类的躯t,还不能熟练的控制时一样。
这种没有症状的虚弱其实让他感觉到挺困扰的,好像一个未成形的问题等待着去解决——几乎无从入手。
朋友推荐他去看看中医,他想了想摇摇头——我怎么跟中医解释我现在的外貌特征呢?
“是不是每个人到了三十岁都会有这种力不从心的时刻?”他悄悄想。“感觉到t能下降,身t的控制力不如从前?”
虽然整个圈子都在强调所谓的ssc安全、清醒、自愿原则,但实际上能在游戏中保持清新,在游戏后又对自己负责的人并不多。更别提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主见的follows。
其实不仅仅圈子里是这样,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子曰对这些东西都感觉到很厌倦,但是上一次跟同事谈话,却是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影响,他不仅一次的问自己,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真实的人去ai?
这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会孤独的走完这一生,根本没有想过谈恋ai这件事。
为了这个,子曰去问了老板娘。“圈子里的话,基本都是玩的,你要找固定的,真的不太现实。而且没有必要找圈子里的人,你又不真的玩什么,满足不了对方,分手是迟早的事情。”
这时候如果优在身边,子曰都可以想象她会骂什么了:“浪子把头都浪掉了,怎么个回法?”
“浪子是指我还是对方?”
“你浪吗?”
“幸好铁皮樵夫还没有心,一个有心的人肯定会害怕得心里乱跳。正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心的铁皮人,所以尽管他很失望,但是毫不畏惧。”
——“我不怕。”
子曰下定决心想谈恋ai,想找一个姑娘,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共同看这片枯燥的风景。
“同事介绍的。”
“不是圈子里的人,但是挺能喝酒的。”
“那你们两个应该能喝到一起去。”
“我试试看,不过她好像挺喜欢我的长相的。”
“那当然,你又不难看,打扮一下还是挺有感觉的。”
这位nv士,我们姑且叫她cries,不要误会,虽然这名字直译是哭喊,但她既不会哭,也不ai喊,反而像是海边的莉莉安一样,充满了神秘感,又ai笑。
criesnv士和同事的nv朋友一样,来自于t制内,现在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每天打打杂工,看看错别字罢了。”
“但我还是挺喜欢的。”
“除了工作之外,我还是会看很多书,我觉得工作的书是关于工作的,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读的,但是休闲时间看的书,则是属于自己的,用来填补残缺的灵魂的。”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可以部分的补充这种不完整,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我很满意这种填补修复的过程。”
“我不太读书怎么办?”子曰担心道。
“没关系,你可以单单做一个倾听者,我可以讲给你听。”
“我很擅长看书,当然也很擅长讲故事。”
“如果我听不懂你的故事怎么办?”
“放心,我讲故事的水平很一流,我会用你能听懂的方式表达的。”
“那你觉得一个故事的第一责任人是谁?讲故事的人还是读者?”
“那当然是创作者,既不是讲故事的人,也不是读者。我讲故事只是二次传播,但是创作者是第一责任人。”
“你倒挺会逃避责任的。”
“还行吧。”
criesnv士喜欢养猫、做饭、做手工、一概这类消磨时间的事,她都喜欢,子曰在听了她的作息之后觉得,还是因为太闲了。
“10点上班,11点半就可以吃饭了。不能在办公室午休,因为我的变态领导认为中午午休会影响团队的士气。所以我们吃完饭一般会出去走走,在市中心嘛,就到处散散步什么的。”
“下午13点半上班,到5点半就又休息了。走出大楼的时候天还亮着,感觉还可以喝杯咖啡什么的再回家。不过我一般选择喝酒。”
“你要是有空,我们可以约个午餐或者晚餐什么,反正市中心地方又不大,不过你的时间可能没那么充裕。约好了的话我可以在你公司楼下找个地方等你。”
这姑娘实在是x格太好,让子曰有点招架不住。但是既然确认了关系,那都市谈恋ai的三件套还是给安排上了。譬如上班送咖啡,送绿植,送盲盒,下班陪电影,陪逛展,陪吃饭。一时之间竟也有种忙不过来的感觉。
两个人手拉手走过梧桐区铺满落叶的步行道的时候,姑娘忽然问:“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身上的香水味是你自己选的吗?”
“不是,很久以前朋友送的,怎么了?”
“没有,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款,但很好闻。”
“?”子曰略带疑惑的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下文。
“这个味道总让人感觉你是那种很和煦的人。”
“我不是吗?”难道是哪个细节没有做好?子曰心想。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上去很和煦,其实是对所有人都一样的礼貌。”
“我可不会给普通朋友送花买盲盒。”子曰挑眉。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就像是一种流程。”
“?”子曰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她。
“你待人接物的一种公式。”她想了想,继续说“我站在你身边,感觉你像是离我十万八千里。”
这句话出来,子曰隐隐约约开始明白cries想说什么了,心里等着她说出那两个字,于是继续沉默着看着她。
“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想试试看。虽然可能一无所获。”她笑了一下,然后很平静的盯着子曰说:“你呢?想试试吗?”
这不是子曰预期的结局,criesb他想象中的勇敢的多。一瞬间他脑子里划过高中时模糊的身影,还有优的影子,最后定格在眼前cries的身上——他似乎,运气挺好的,遇到的姑娘都是不错的人。
“嗯。”
故事似乎回归了正轨,出走的娜拉解决了生计,又迎娶了自己的新娘。注:典出《娜拉走后怎样》鲁迅一瞬间有华丽的巨幕合上又拉开,恢弘的乐曲已经开始演奏ga0cha0的结尾了。
“那你放过自己了吗?”
“你是指现在还是当时?”
“任何时候。”
“当时,或许放下了。现在,其实我已经淡忘了我曾经在执着什么。”
“那你觉得故事结束了吗?”
“我说不上来,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并不是那个创造者,我不对这个故事负责,所以也不知道真正的句号在哪里。”
“那你把这个故事讲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不为了什么。我听惯了世界上的人讲那些可笑的假故事了,欢喜的荒诞的,开心的悲情的。没有一个能打动我,因为我心里装了一个真故事。”
“我不指望这个故事流传千古,但是我觉得应该把这故事写出来,一旦写出来,总有读者看到了会说,哦,原来如此。”
“那你觉得铁皮人最后得到了奥芝赠与的心吗?”
“即便得到了,也不是他原来的那颗了。总有不同的。”
“什么不同?”
“你费尽心机,不惜改变自我,参与冒险,塑造自身,然后通过千幸万苦最终得到的东西,会和天然的,生在在躯t里的那一个,是一样的吗?有时候人们是分不清的,改变了的到底是你这个人还是那颗心。”
“好吧,今天就聊到这。”眼前的中年男人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剩余的咖啡,我也合上了笔记本,关掉了录音机——
走上前同他握手“谢谢您的时间,先生。也谢谢您让我c刀的自传。”
“客气了,感谢你的付出和时间。”男人声音温和,不急不缓。
在幸福与不幸中
你需要的是自然和平静,
像有人观看一样感受,
像有人走路一样思考,
当si亡来临,记住si亡的日子,
落日是美丽的,无尽的夜晚是美丽的……
这是它存在的方式,也是我应有的方式……
——《如果我能咬整个世界一口》节选佩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