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王这般决断,韩英也就不再多说。
他始终以白行尘的旧部自诩,听令遵从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本分了。
“董将军你又怎么看?”
白行尘一手撑着座椅,转头问道。
“回禀殿下,纪千户乃是位列大名府京华榜第一的超拔英才,又深得东宫的看重。
所谓非常之人,自然行非常之事,不能以年纪大小作为论断。
末将倒以为,纪千户成与不成,只在五五之间。”
身披铁甲的董玄轻咳两声,滴水不漏说了一通废话。
这位燕王殿下悄无声息来到龙蛇山,弹指击杀天蛇峰的赵垂。
雷厉风行的手段,实在叫人胆寒。
“董将军这碗水端的不错,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纪九郎如何表现了。”
白行尘笑了一声,韩英是他的旧部,说得都是心中所想。
董玄明显没打算投向燕王府,言行便要谨慎拘束许多。
天蛇峰上,威武甲士列队如林,滚烫的气血冲散茫茫风雪。
哗啦,哗啦啦!
别院之内,纪渊闭关的房间。
滚滚如浪的炙热大潮,不断拍打着门窗和墙壁。
那道吐气呼吸宛如雷霆奔走,其声连绵不绝,重重地轰响。
好像力士擂动大鼓一样,回荡于腾龙峰。
身子仍旧单薄瘦弱的病已,日夜守在门外。
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等待纪大人的出关。
呼,吸。
气流牵扯旋转,好似巨大的漏斗。
吐纳的节奏无形流转,震得病已耳膜嗡嗡颤鸣。
他的心脏随着屋内的呼吸一起跳动,却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
孱弱的气血冲刷四肢百骸,好似小河溪流,一遍又一遍反复来回。
蕴含在筋骨皮膜当中的药力,如蜡浸水缓缓地化开,填补身子的亏空。
“纪大人真是厉害,一连两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在练功……这么勤奋,难怪这样的年纪,就当上大官了!”
按照纪渊之前教过的站桩,病已有模有样摆出架子。
胸腹的筋肉努力收紧,一口气往上提起,跟随屋内的呼吸开始运转。
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头,有一股暖流徐徐地窜动,滋润着剧烈弹抖的血肉皮膜。
渐渐地,他感觉全身变得滚烫发热,好像烧起来的铁皮炉子,头顶不断冒出白气。
这是外炼快要大成的迹象!
“好了,过犹不及,你的身子亏空太厉害了,只是吃上几枚药丸远远不够弥补。”
温和的声音如微风响起,沉迷练功的病已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