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道:
“大人,我很能吃苦的!
下雪天,我都能背四五筐的精铁上山……还是打着赤脚哩!
腾龙峰的监工老爷都夸我聪明,我学东西也很快……”
这个瘦弱的孩童,放下那本有许多生僻字的地方志。
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攥得很紧,紧张地盯着这位气派到不行的年轻大官。
对方那身金线织就的大红蟒衣,所蕴含的尊贵气焰几乎凝为实质,叫人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本官待会儿教你一个桩法,三天后,你能站足三个时辰,就教你一门外炼武功。”
纪渊面如平湖,好似无动于衷,轻声说道。
他自认为是个厚道人,既然不想罔顾他人的性命,直接攫夺命数,损伤阴德。
那就换个折中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
纪渊除了锻打符箓钢以外,还会传授别院的那些孩童站桩马步,内炼吐纳的粗浅法子,并不只是青睐于矿奴病已。
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屋外的风雪正紧,冷风如刀。
像个小萝卜头的病已,含胸拔背,扎着马步。
两条腿像是打摆子一样,不住地颤抖。
对于每天吃不饱、睡不好的七八岁孩童而言。
想要扎稳一个马步,实则极为艰难。
要知道,许多成年壮汉,遵照气沉丹田的内炼吐纳。
练上几刻钟就会汗出如浆,累得气喘吁吁。
更遑论站上三个时辰。
其他学得认真,练得勤奋的半大孩童。
不到半个时辰,个个摔在雪地,难以再爬起来。
唯独小矿奴病已,小脸憋得通红。
腰腹酸痛如针扎,却始终保持架子不乱。
渐渐地,他好像感受到筋肉细微的抖动。
像是波浪一样,来回起伏。
原本那股难受的劲儿,一点一滴的消减下去。
“确实有几分武骨天资,练了三天的马步桩功,就无师自通,懂得其中的诀窍。”
纪渊看在眼中,颇为满意。
只是面上并不显露,独自坐在烧着炉火的暖和屋内,似睡非睡,闭目养神。
约莫过去两个时辰之久,大雪如鹅毛飘落,卷向病已,落在头顶和肩膀。
远远看去,好似一个小小地雪人。
即便是气血凝结,几乎被冻僵。
这个瘦弱的孩童仍然扎着马步,不肯放弃落在面前的大好机会。
“天星入命,降临而来,或是因为性情契合、或是根骨不凡、或是气数浓烈。
头角峥嵘之辈,便如困于浅滩的蛟蟒,终有一日能够走水入江,掀动汪洋,纵横九天。”
纪渊轻叹一声,身形动也未动。
运转山字大印,将几欲昏死过去的小矿奴病已摄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