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忘了,大诰中有言,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庶民良家女而聘之。”
纪渊愣了一下,又道:
“大师,不瞒你说,我早已心向佛门,无意人世间的情爱纠缠。
你等下可不能见死不救,定要带我脱离这方苦海。”
杀生僧嘴角一抽,心想道:
“九郎真个滑头,这时候言之凿凿,将自己当成佛门中人。
往常看会儿经书都要打瞌睡,没甚兴趣。”
没等这一老一小悄悄话说完,暖阁之内响起玉磬之音。
隔着重重纱幔的洛皇后,端庄坐在龙凤大榻上,安静地注视过来。
一旁衣着式样不同的女官似是会意,轻声道:
“北镇抚司百户纪渊,且走近一些。”
纪渊放下送到嘴边的茶杯,昂首阔步行了十步,立足于暖阁中央。
略一拱手,振声道:
“见过皇后娘娘。”
白蟒飞鱼,少年英姿,顷刻勾得纱幔之后的窈窕身影浮动起来。
“这弟弟好生威风,整合我的意……”
“呸,一看就是个阳刚烈性,正应该配姐姐这样的柔情似水。”
“好不要脸,你快大出十岁,做人家婶婶还差不多,还姐姐。”
“……”
纪渊朗声落下,室内烛火依旧,未见一盏灭掉。
坐在后面的杀生僧眉头一皱,感到有些不妙。
景朝的这些公主、郡主,难道换了口味?
不喜欢诗书气自华的儒生公子,改成九郎这种鹰视狼顾的英武少年了?
凰栖梧桐,不喜少女
杀生僧感知何其敏锐,迅速察觉自家徒弟甫一亮相。
便如磁石也似,牢牢吸引纱幔背后的数道目光。
“老衲分明记得早些时候入宫说法,那些公主、郡主都偏爱白面书生,儒门中人。
这才过去十几年,怎么口味就变了?”
老和尚暗道不好,九郎若是做了驸马、郡马。
继承皇觉寺隐脉衣钵传承,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果真是年少有为,恣意飞扬。
难怪太子时常提及,对你欣赏有加。”
龙凤大榻上的洛皇后眸光合动,显得颇为满意。
乍看之下,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百户。
眉锋如刀,目光锐烈,格外有神。
但这只是表象,仔细端详片刻。
又会发觉内里沉着,颇有静水流深之意。
仅这份气度就不知道胜过天京城内,多少博名求功的将种勋贵。
“臣谢过皇后娘娘。”
纪渊神色坦然,再次拱手道。
他头顶三寸之处,浓烈气数剧烈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