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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浴室事件

 

翌日

“海森—我们去逛集市,你要一起去吗?”马鲁克的脚步声一早就吧嗒吧嗒的穿透清晨在城堡里来回跑着,我从虚虚盖着的薄被中探了个头,苏菲走过来见我没有要起床随行的意思还替我掖了下被子,她拄着拐杖,马鲁克拿着篮子,两人一起出发了。

昨夜的触感太鲜明了,我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做了个旖旎混乱的梦。一人躺的沙发昨夜好像挤了两个人,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记得对方没什么温度的怀抱还有像个小猫咪一样抵蹭的行为,还是一只金发碧眼的猫咪。我知道这是自己的臆想,没当回事。

堪堪的拿着换洗的裤子准备上楼,无意间却发现沙发的靠背上勾留了两丝金发。这沙发不是苏菲昨天才重新打扫过的么?哈尔什么时候坐过,难道是昨天晚上拥抱时不小心留下的?

“很有精神哦,海森。”卡西法躺在火炉上,一语双关的说着。

“希望你也如此!”我转身上楼不想听见这个聒噪的恶魔喋喋不休。

忘记了和苏菲说要吃什么,我也不太喜欢吃鱼来着。洗漱完毕后,我带着笔记下楼,坐在桌前潜心研究着破解这个诅咒的公式,不知道是因为诅咒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昨晚在接触哈尔时,我的心跳过分的蹦跳甚至让我后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他走之后这种感觉就立刻消失了,如果是喜欢的话应该是许久都不能停下才对。

还有夜里有些隐隐透过肌肤下发光的咒语图像,尽管被新生的肌肤盖住了,但好像丝毫遮盖不了它在固定时间的效果反应。昨晚被哈尔抱住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个咒语突然闪起异样的光,本来想抬起手看一下的,结果被哈尔打断后面的也就忘了自己要干嘛。色迷心智。我有些埋怨的掐了掐那块被纠缠上符号的胳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临走前忘记叮嘱他们要小心避开荒野女巫的手下,我甚至有些担心会不会出现意外的事件,应该最好陪同着的,这样才能将苏菲及时带回,不会出差错。合上笔记,我在火炉前询问卡西法外面的情况怎样,它表示没有在附近看到苏菲的身影。

楼上的水声好像弱下去了,哈尔快要洗完澡但是苏菲还没有回来吗?担心着,我决定出门去找一下,披上外套并将那枚改制过的宝石信物佩戴在胸前,帽檐稍微压底了些遮挡住眼睛,收拾好后准备出门。

门外是漫天飞舞的反动传单,混乱中我看到有两个人向我这边跑来,苏菲从斜坡上一直小步奔跑着,有些刹不住车,马鲁克拿着装满番薯的篮子跟在苏菲的身后,苏菲躲闪不及一头撞在我身上,我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橡胶人,接过马鲁克的篮子将两人迅速的拉进门内,合上门。

“发生什么了?被跟踪了吗。”我轻轻拍着苏菲的后背,示意她先放轻松。

“嗯嗯!买鱼的时候,就有两个奇怪的人跟着我们了!”马鲁克跑前跑后的找来两个杯子盛满水递给苏菲。我扶着苏菲走上台阶,她自然而然的坐在炉边的凳子上,我站在她的旁边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将多余的碎发塞进帽檐里。

“啊啊啊——”可以说是近乎惊悚的尖叫声在楼上爆发出来,紧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哈尔从浴室里狂奔出来,一声不明显的闷哼应该是撞到了门框上,我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苏菲——!!!”少年平日温和的声线现在听起来像是被捏住了脖颈,声音的主人从楼梯间探出头,他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朝楼下怒吼着。还没从外面的狂奔中回过神的苏菲又被哈尔一声喊得明显一愣。我看着他们之间的冲突,没有做声掺和。

“你动了我柜子里的东西吧?!”哈尔的头发像个鸡窝,我刻意避开他的视线,默默站在了苏菲的身后,苏菲怔了一下试探的回答他道:

“是但是”哈尔冲下来没有等苏菲说完,扯着自己的头发像个失控的发条玩偶奔来,我的目光落到他随意塞进耻骨处的浴巾,默默咽了口水决定转过去不再看他。

“我只是把他们放得整齐一些。”老妇人被吼得不自觉往后退。

“我不是告诉你了,只是随便扫扫就好,为什么还要动我的东西?这下完了”哈尔抱头跌进椅子里。苏菲有些无措但还是耐心的俯身去查看哈尔的情况,并且尝试着安慰他。我不自在的盯着别处发呆,动了动鼻子只觉得空气里多了些好闻的味道。

“我觉得这样也很美啊,哈尔”苏菲看着哈尔不断变深色的头发,从橘色的鸡窝头慢慢塌下来像个烂掉的秋柿,白皙的指节穿插进发缝,情况看起来愈加糟糕。哈尔沉默着让苏菲的安慰像小石子投入无底的深渊,让她再也不能说出安慰的话。

苏菲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不好看,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哈尔崩溃的说着这句话,一句苏菲最无法认同的话,这让她直接想起了一直苦受煎熬的自己。少女在一瞬间丢失了几十年的光阴,她肯定也想过无法接受,但没有因此放弃,因为坚信会有办法解决才会只身来到荒野。

她也许会失落,但是她无法接受这样对未来的决绝否定。

就这样否认掉人生的价值,否认掉一切的努力和意义苏菲看着浑身爬满绿色泥沼的哈尔,在房间充斥晃动和不安中,她最终对着哈尔失望的转头离开。

我站在她身旁,看见还没有闯进雨中的苏菲,眼眶却早已盛满了委屈的水珠。擦身而过时,我对上那双流着泪的眼睛,她转身走进大雨中,任密集的雨点落在自己身上。她难过的站在星之湖前望着远方。深绿色的花慢慢开满了肩

我看着苏菲站在雨中略显凄凉的身影,紧了紧拳头,尽管知道她会赌气冲出门外,但还是在她经过时忍不住拦了一下。

谁也没有痛骂,只是一个人难过的嚎啕大哭着。

菜头不知道从哪里拿的雨伞颤颤巍巍的撑跑过去替她撑着,马鲁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雨中的苏菲,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朝她跑过去。在倾盆的雨中慢慢接近她之后才发现裙装被打湿的苏菲是那样的身形瘦弱,我接过菜头的伞,与她并肩站着。

“苏菲没有错。”我开口说道。

“真正的美丽其实并不在乎外表,不是么?”听见我的声音,她在雨中默默的抬头看向我,苏菲没有很快的回应我,她抽泣着向我靠过来,浸湿的发沾在她的额上,雨水顺着蜿蜒的发尖汩汩流下,我向她张开臂弯,轻轻的将人抱住,我听见她埋在我怀里的呜咽。

“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谢谢你,曼尔。”苏菲靠在我胸前,像是喃喃自语,胸前传来嗡动声。

突然,马鲁克慌忙的从城堡那边跑过来,他拉着我要我快点回去救哈尔,我看了看苏菲,她已经心情转好很多,我弯下腰将伞柄交给她:

“苏菲,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如果放在前几天,我可能还会二话不说的拉着她直接回去,为了去完成原定的剧情发展。但是就在刚刚拥抱着的瞬间,我发现哪怕是在注定命运的角色身上也应有自己的选择,而我不应该替她决定喜爱与否。

黑发的少女此刻忽然展开笑容,在雨中都有一瞬间令我惊异的动容,她拿着伞拉住我转身向城堡跑去,全掌交付于我,一个温暖的手掌紧紧的握着,从手心到掌心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我们一起钻进雨夜的庇护所。

哈尔还是有点沉的,虽然他看起来挺瘦。我架着他滑溜溜的身体有些困难的往楼上走,心里再一次埋怨着自己的破烂体能。苏菲把几乎蔓延得到处都是的不明液体清理干净,而我替她将哈尔送进浴室。

马鲁克在浴室里忙碌着,在确认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之后我回到楼下去帮苏菲打扫卫生。从浴室走出来后,我隐约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心脏又跳动得厉害,苏菲帮我找出来一件哈尔的旧衣服示意我脱下身上湿透的那件换上。

苏菲端上来已经做好的饭,我把自己摊在桌子上的笔记和找来的其他研究资料赶紧收起来。托了和苏菲一起站在雨中冷静的福,我好像对这个诅咒有了新的思路。

无论是象征着力量、崇高或者在这个诅咒里可能会被解释成“绝对”等意义的太阳法轮还是拖着长尾的巨大流星都有着一个共同点——时刻变化,也就是说这个诅咒可能是一个变化式,会不断改变它的当前效果,根据不同的现实状况去调整预言变化的导向,但最终目的是唯一的。吃掉心脏?我抚摸着自己最近心

跳频率十分异常的左胸口,却发现手臂上的印记好像缺了点笔画。

诅咒符号上的心形图案消失了!

一语中地的惶恐感让我惊坐起,苏菲帮我装盘新的食物时被吓了一跳。

“心脏?!!消失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升起。苏菲眼里的我突然对着空气使劲挥舞着双臂,还有些失礼的大叫着。她或许猜到了是什么不太好的魔法,担心的放下盘子向我走来。是谁的心脏消失了?这个消失的心脏去了哪里

“海森!苏菲——哈尔醒过来了哦。”马鲁克从浴室里跑出来,挥舞着肉肉的手臂向我们喊道,浴室里的哈尔正对着漆黑的窗外发呆,无神的眼睛像个被掏空灵魂的空壳。收好残羹剩饭后,我跟苏菲上楼去帮哈尔从浴室转移到他自己的房内。

看着哈尔像个洋娃娃般乖巧的坐在床上,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有些是赋能后的魔法媒介,有些则看不出来有什么实际意义,就好像只是充当装饰。苏菲耐心的帮哈尔擦干头发,我帮他穿上平常的衣服,顶着一头黑发的哈尔安静的坐着,任我摆布。

突然间他抬头盯着我看,我看见他眼睛里倒映着的陌生的脸。

不甚清晰的记忆慢慢填充满大脑

我忽然记起了还在做学生的时候,萨里曼偶尔会很严格,每当我有一些失误的指令执行错或没有完成她布置的作业时她就会很严厉的让我罚跪。只是不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我就默默的跪在城堡没人进的房间里,直到我记住那些公式为止,而在那时,还是蓝色头发的哈尔就会偷偷的溜进房间去看我。

第一次撞见我跪在萨里曼的房间里时,哈尔的眼睛也就像现在这样,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看着我。

他是唯一一个能解开萨里曼下在门上的禁令,打开门给我送吃的过来的人,我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她从哪里收到的这个学生,有如此好的才能和天赋。哈尔也许已经不记得我了,只是在接触时觉得熟悉,但他却在我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洗漱后,苏菲已经在楼下收拾床铺了。见我下楼苏菲直言道:

“哈尔现在应该需要人照顾,海森去照顾他的话还是睡在楼上比较好。”她将叠好的衣服递给我。她将楼上的房间又让出来了,正合我意,我一直苦恼于无法让他们在深夜建立联系,晚归的哈尔不能一直错过苏菲。欣然同意后,我又听了卡西法的建议帮哈尔在睡前施一些恢复的魔法,临走时哈尔那双恢复清明的眼睛

像是黏在了我身上般让我辗转几次都没法下定决心离开。

“对不起”他躺在床上轻声说。

“什么?”我转身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奇怪的看着他说出这句道歉。

“我不该发那么大的火,我很抱歉。”

“没关系,只是你这句话似乎更应该去对苏菲说。”我看着他垂下眼睛像只受委屈的兔子,走过去坐到他的床边轻声附和着。

“国王要召见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想见到她,不想见那些人”他轻轻吐露着心声,绝望的将头埋进厚绒的被子里,因为被越来越紧的皇家召令催促,还有国境边的战事而一直紧绷的弦在这次头发洗变色之后就断掉了。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肆意发脾气之后搅出残局还撒手不管的态度的确不太应该。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我将自己的宝石信物放到他的枕边,替他将房间内的阵术媒介摆回正确的位置,他突然从后面轻扯住我的睡衣问道:

“是送给我了么?”他另一只手拿着我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珍重的看着那个信物。

“呃,现在还不能送给你。”我从他手里拿回信物,重新放到枕边,组织了一下措辞:

“它现在作用是帮你恢复体力,好好休息,将来有机会送你。”我把他试图坐起的身体按回床上,看着他的眼睛又补充了后面一句,掖好了被子之后飞速的在额上留下一吻赶紧离开房间。

清晨,听见楼下又响起熟悉的刀叉交碰的清脆声音,我从床上睁眼。

“你起床啦。”来到楼下后看着苏菲将两人份的早餐摆到桌面,好像猜到了我会准时下楼,看着她精心在新鲜肋排上点缀的清口小番茄,旁边配上送奶员刚送达的新鲜牛奶、烤面包,我不禁感叹城堡的生活质量在苏菲入住后得到了质的提升。

和苏菲的共餐时光很愉快,我们从她生长大的旧城聊到电气的发展,城镇的变化;从缺爱的童年聊到花园园艺和帽匠的关联,看着苏菲神采奕奕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楼上还有个病患,提醒了一下之后,苏菲端出准备好的牛奶,但她好像没有想到我会让她去送给哈尔,看着她踌躇的样子,我没有过问只是默默陪她

上去并帮她敲开了哈尔的门。

“哈尔,好些了吗?这里是新鲜的热牛奶。”苏菲将牛奶端到哈尔的床前,哈尔并没有说什么,视线好像一直停留在站在门外的我的身上,苏菲放下盘子打算离开,我看似平静抱着手倚靠在门边实则十分担心他们是否能继续进行下去后面的对话。

“苏菲,哈尔好像有话要跟你说。”过于安静的房间让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我快速走上前,低头趴在苏菲的耳边小声跟她描述着昨晚哈尔想要和她道歉,但是他需要一个单独的环境。苏菲了然,心领神会的冲我眨眼表示了解之后,我便如愿拿走放在哈尔枕边的东西然后离开,离开前还带上了房间门。

卡西法还在嚼着木柴,城堡步伐稳重的前进着不知道去向哪里,我坐在楼下无聊的解着笔记,虽然魔咒发生了变化但是目前来说并没有对我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坏影响,我看着咒语上的小人【男人】的词译,总觉得咒语创造的某种环境让我眼熟。

小人和流星,男人心脏,但是思路就像我现在的心情,完全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有耳朵,耳朵还在不自觉的想要去捕捉房间内的动静。直到我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灵魂好像才慌忙钻回身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慌忙合上笔记,上面划满了刚刚走神涂画的斑驳。

“海森,哈尔需要我的帮助。我明天替他去一趟王宫,拒绝国王的诏令。”苏菲站在楼梯间,手里紧捏着刚刚送上去的盘子,正义的说着,上面的牛奶仍一口未动。

“很好,是一件好事。”我接过盘子端起哈尔的牛奶一饮而尽。

在苏菲出发的时候,哈尔替苏菲整理了衣肩,帮她戴正小礼帽。我看见他掏出那枚自己随身佩戴的戒指,轻轻的扣进苏菲的无名指上,他们在门前依偎了一下,苏菲的眼神不是很坚定,她离开前还看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的跟着她一起出门,将她送上王宫。

苏菲告诉我,在我离开后,哈尔并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而她其实是在昨天晚上上楼给我送毯子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哈尔与我的谈话。

她知道哈尔最近遇到的困难并且同样对战争痛恨厌恶着,没想到哈尔一直被国王宣召,于是是她主动地告诉哈尔自己愿意替正在生病的哈尔面见国王。她说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说服国王不要再征集巫师,魔法师去加入战争,这只会让战争更残酷。

我看着她平静的走着,徐徐的步伐不是坚定和爱而是一场和自己的赌注。我开始担心这一切能否正常的继续进行下去,眼看宫城的大门就在面前,我她走进去,旁边是荒野女巫的抬轿,奇怪的是,女巫从轿子里探出头来看到我的时候却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我心里有些忌惮着这个魔鬼,她又一直盯着我的胸口让我心里发毛。

“失心的男人已经找回了他的心脏,但是这对你来说是不幸的,无辜小子。”我听见女巫在踏进王宫前留下这么一句,而之后她们逐渐远去我已听不清她们聊了什么。

等我返回城堡的时候,哈尔已经不知去向。我找到楼上,而房间门敞开着,被钉在墙上的“为王国效力”的入学协议已经不见了,脚下的法力印记在削减,磁场在变弱,我能感受到哈尔正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施咒将城堡从各城镇的出入口隐匿去,只留下那封移动的门。

他已经做好被萨里曼王室军追捕的准备了,而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

我放心不下,决定去王宫帮他们渡过这个很有可能逃不出来的难关,转动门把时却发现卡西法拒绝了我去调动任意门出口。

“海森,哈尔希望你留在家里等苏菲回来。”它固执的用着自己的魔法阻止我开门,越加强烈的担忧又混着自昨晚开始有鲠在喉的不安让我上火,我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哈尔能安全的安心的生活,我充当先知去帮助他避开可以规避的危险甚至我愿意去替他做那些危险的事,只要他能好好的

我不需要他任何回报,如果他也爱我,那就给我安全的回来,而不是把我关在家里。

我难遏怒火,两步作一步走到卡西法面前,我知道它和哈尔缔结的契约秘密,而我从来没有告诉苏菲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想说,伪装在烈焰外表下的一颗脆弱心脏也配对我指手画脚?我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把手伸向卡西法,火焰中我的手完好无损,而卡西法被我抓住后狠戾的掐在掌心,看着它的火苗逐渐变小甚至几近熄灭,直到我听见心脏被挤压后承受不了的尖叫,紫红的心正在我的手里难耐的砰砰跳动着。

“嘭!”城堡的门像是被外部高压挤炸开,狠狠的反弹在墙壁上,门外一片荒凉的戈壁正刮着野马般的烈风从外面席卷进城堡内,客厅一瞬间陷入飞沙走石,卡西法被我小心放下后趴在柴火上不再大动作,我离开后将门带上目送城堡迈入避难的荒滩。

从城外赶回王宫费了我不少时间,想要掩人耳目的飞进堡垒也很容易,只是母亲对空中的防御更加重视,所以当我看见哈尔的飞行舰已经被盯上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的仍继续假扮国王飞进苏菲和萨里曼面见的会议花园时,就知道我来对了。哈尔无论再怎样聪明强大,都会被萨里曼一眼看穿,连拟容的魔法都是她教授的又怎么可能骗过她。

我直接从大门入,反而没有多少人站出来拦我,王宫的结构我再熟悉不过,这副身体在本能的帮我去寻找他们所在的房间。

我推开门的瞬间便望见萨里曼正将自己手里的法杖投掷向抱在一起的苏菲和哈尔,他们的状态并没有正常发展中那么好,哈尔面容已经完全恶魔化,他的双脚被脚下的波涛牢牢控制住,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苏菲惊恐的捂住哈尔的眼睛但面对萨里曼的胁迫她也无计可施的楞在那里。

“妈妈!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赶来,站在门边穿着粗气大声呵斥道,萨里曼被我的声音打断了下动作,毫米之差,我看着那根法杖擦过哈尔的左胸,从苏菲的头顶和哈尔的腋下穿过狠狠的钉进苏菲背后的椅子靠背上,哈尔反应过来瞬间展开双翅,抱住苏菲冲破花园温室的玻璃顶层。

空中不知道从哪里飘下来凌乱的银丝。

“不要试图和王室作对,海森。”萨里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破坏的顶上大洞处,没有转过来正眼看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仆递过来一条软巾示意我擦拭脸上刚被玻璃割伤的血渍,他们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残局好像从一开始就预知到这一切。

我不愿再这里陪着萨里曼继续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哈尔那边正在被追兵围追堵截。我驾起他停在花园外的飞行舰朝着空中那个摇摇欲坠的黑点飞去,萨里曼没有阻止我离开,正如我摇摇大摆的闯进皇宫一样,她默认了我的行为。

虽然颇为奇怪但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苏菲在我悬空靠近后被哈尔安稳放到驾驶座上,我教苏菲拿住方向盘,哈尔告诉她戒指所指的方向就是城堡的位置。有惊无险的脱离皇宫后,哈尔明显松一口气,他的背后还有翅膀刚刚拓开留下的两处裂痕,尽管放松下来后,金发的魔法师居然对我的突然出现表示出惊讶,我原本以为卡西法已经告诉了他我的所作所为。

“海森你来了!!!”苏菲转过头惊喜的望着我。

“海森”他们几乎是同时喊出声,这让我都不知道该看谁,但是苏菲那头太过散乱的头发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震惊的发现,她的长发居然被利器截断了绝大部分,只有隐隐到脖子上的长度在风中飘凌着。

“不!老天,怎么会这样。”苏菲的头发断了,我最不能接受,她没想到我会一下抱住她。这是珍贵的材料能够让结局时的卡西法转危为安的关键东西居然在半路夭折,我万万没有想到萨里曼把苏菲的头发留在了王宫。

“海森,你的脸”哈尔帮苏菲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掰开我的头敏锐的察觉到了血迹。身后的追兵驾着军用飞行舰朝我们紧跟过来,来不及管那么多,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苏菲安全送回城堡。

“我没什么事。哈尔,我先送苏菲回去之后再来找你,你一定小心,我会很快回来。”我松开苏菲,转头看着哈尔说道,他那双澄蓝的眼睛在我们会面后就忽明忽暗,而在我说完很明显的就察觉到主人并没有很高兴,他避开了和我的眼神接触,只有浓密的眼睫在晴空下留下一片阴影,他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配合的对着飞行舰施了分身隐匿魔法,带着虚影和我们分开。

她颤颤巍巍的扶着方向盘直到我们穿过雨层逐渐能望见城堡的身影,因为根本没办法制动,我只能接过方向盘向一边打死,舰身急转直下:

“苏菲,抓紧我!”我抱住苏菲的腰,带她跳出失控的飞行舰,茵扑棱着耳朵,老去的荒野女巫紧紧抓着茵的狗腿,我们安全降落在卡西法操控城堡吐出的大舌头上,这艘破烂飞行舰触底后顺着山体滑进深沟中。把苏菲安置好后,我盯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女巫,又看了看已经没什么嚣张气焰的卡西法还是不放心不下,提醒苏菲提防女巫接近卡西法。

天气变得愈加糟糕,乌云压得整个城镇彷如陷入末日一般,海边的风席卷着海浪拍在岸边,腥味蔓延到整个城市,我在半空观察着地面兵的动静,他们收到萨里曼的命令分别破开了哈尔的好几处固定居宅,不过在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空中的异形飞兽散乱的盘踞在四面八方,看似毫无秩序实际上是在这里等候截堵哈尔的,我知道萨里曼的法术多半是虚幻捏造出来的,会做出数量庞大的追踪军队和一旦发现黏上后就很难甩脱掉异形士兵,她也知道怎样最快速的杀死那些和恶魔做交易的魔法师抽回他们的力量。

我拟态成鹰,振翅向更高处然后俯冲下去冲散一团吱吱哇哇聒噪的异形兽,劫掠走一只后带到中央钟亭,割喉放血,用它的尖翅沾血画了个同族响应的符阵,把哈尔的头发放在中间,最后再滴上我的血。我的感官从那个已经失去心跳的异形身上跳跃到邻近的同族身上再以神经传递的方式跳跃到哈尔所在方向的异形兽身上,我成功通过兽目找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吃力对付着魔化物的哈尔。

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他的羽翼已经被火燎着殆尽,那些魔物一哄而上啃咬着他的脆弱脖颈和腹部,其余的部群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悬停着伺机而动,或者更应该说是在堵住哈尔逃离的路线,逼着他向一片开阔地就范,地上画的有半人高的小人,他们由墨水勾连着彼此等待着最后启动法阵开启仪式的人降落在这里,然后一网打尽。

萨里曼是下了死手,她是根本没有可能给哈尔留有生还的余地。哪怕他同意了为国王效力,恐怕战争结束后还会落个荒野女巫那般的下场,我亲眼看到那些仍倔强伏在哈尔身上的异形在哈尔连转几下身体都没有甩掉之后,集体爆炸了。瞬间淹没在巨大的爆炸点和火焰中心的人从半空中坠落,那群一直在围观的异形在哈尔坠落时如洪水般倾泻到蜷缩羽翼的哈尔身上,把他包裹在巨大的黑色虫群内压迫着重重的砸向地面,砸进那个法阵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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