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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虞凝霜真做了严家新妇的时候,楚雁君曾与她讲起本日情景。

讲她如何得了神力一般,翌日便能撑着下了榻;

讲她如何欣喜地去祠堂焚香拜祷,敬告先祖;

又讲虞凝霜多是一员福将落到此宅,当真带的严家节节高起,幼子渐渐开朗,连她的病体也日日好转。

彼时,虞凝霜看着她满注笑意的慈目,虽真诚敬爱这位和蔼的婆母。可她心中也始终刻着——阿娘知晓婚事时哭着摔回病榻时,那双悬望着不公命运的泪目。

一落一起,一哭一笑。

虞凝霜那“嫁女娶女,一应不同”的说法,早在这源起之时就已应验得淋漓尽致,也预示着这场没有真心的婚事并不得长久。

可,虞凝霜本就不要真心,也不求长久。

这场婚事,在此时的她看来,只是公平的交易,只是暂时的必须。

其实,虞凝霜本来不想横生枝节,让家人知道自己和严铄是假成亲。

但是她料定他们必然各个愤慨悲伤,实怕他们郁结于心,气出个好歹来,便将事情挑挑拣拣说了。

因虞含雪藏不住秘密,便没告诉她。于是只有她天真地在为“阿姐成亲”高兴,许宝花和虞川则忧心忡忡。

就连两日之后,虞全胜从狱中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都未能撬动虞家笼着的愁云。

他的存在,反倒是更提醒了众人,虞凝霜为了救父将自己的姻缘投到了火坑里。

虞全胜又如何能答应?

他拽着女儿道:“果然是齐押司那厮害我!大人们都查明了!虽然是严大人帮着查的,可他以此逼嫁也太不地道!阿爹既归家,咱们不如反悔,你何苦去嫁?”

事实似乎是齐押司记恨虞家,偷改了账册,陷害虞全胜。

于是齐押司喜提刺面、上枷、流放的惩罚三件套,已然在往沙门岛的路上了。

可虞凝霜知道,若是有人想,阿爹随时便得步齐押司后尘。

她暗自嘟囔着“不是齐押司害你”,心意不改,将和严铄成婚的利害铺陈开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连“那严巡检相貌堂堂,女儿心里也欢喜”这样的谎话都说出来了。

最后虞凝霜终于说服父母,降服弟妹,又仗着自己在家本就说话算数,硬将这婚事推行了下去。

几日之内,两家就互换了草帖子,又起了细帖子。梳着黄包髻的媒婆在两家之间飞跑,促成了小定和大定等礼,又正式下了彩礼,将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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