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举起手中的手环,那里有路屿在她离开时一定要她绑在手上的记号,她听到少年嘶一声,大概在强忍痛感,然后叫了声朋友的名字:“把她手环摘下来。”
井池摘下来,松了口气说:“很近!对面就是医院,你千万别死,求你了。”
第二声死顺利击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她被吓晕过去,视线的最后一秒,仍旧是昏聩的夜,更远处刺眼的灯,淅淅沥沥的小雨能见度极低,包裹住他的脸,无法看得清晰。
可又觉得不能忘记,该怎么记住呢,她口袋里,最后一个随身携带的信物,一只弹钢琴的小兔子,她最爱的玩具。
塞进身上衣服的口袋,她彻底晕过去。
……
路栀跌坐在侧,眼泪滚滚而出,不可置信地捏住自己脉搏,然而是真的,面前的场景是真的,回忆也是真的。
到底应该庆幸我们会再次遇见,还是要祈祷宁可没有那一枪穿过皮肉的子弹。
她捂住脸,沉默地颤抖,没发出一丝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眼眶干涩地放下手,好在没有吵醒他,他因药效睡得很沉,路栀抬起手,轻轻揭开他的衣摆。
那里是一团清晰的火焰,包裹住陈年的伤口。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轻轻触碰,轻柔捂住。
只是颤抖,无法掩饰的颤抖。
一瞬间,像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枪声撕破夜空。
警车鸣笛,混乱交织,叫骂、哭喊、哀嚎,她额头紧紧贴着一方温热胸膛,近到能听清骨骼里的心跳,十七岁的少年抱着她飞奔在帕伦克街头,穿过拥挤和血腥,恐惧与死亡。
她手掌微动,那团蛰伏的火焰有如实质,毫无阻隔地灼烧着她脆弱的掌心。
窗外钟楼敲出沉默的十二声钝响,歌颂即将到来的晨曦。
——原来我们早就相遇过了,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之前。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独属于甜栀泡芙的宿命感。
其实这文是个双向救赎文来着,栀栀那时候还知道叫哥哥(歪歪扭扭)
明天双更,六点一更八点一更。
两百红包~
尾调
◎树莓。◎
傅言商醒时, 凌晨的天正黑着。
正是六点多,私人医院内很安静,路栀趴在他床边, 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降温的手心还握着他的手。
路栀睫毛动了下, 从并不沉的梦里醒过来,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 塞进暖和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