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什么？
初冬的早晨冬雾弥漫，空气弥散着如薄纱的雾，人从窗外看去，天仍被黑夜笼罩着。
“嗯！”
乔清梧在熟睡中猛地蹬了一下脚。
宋慕山被怀里的动静骤然一醒，她缓缓睁开眼看向乔清梧，整个人还未清醒，她本能地将她搂紧，声音有点哑：“做噩梦了？”
乔清梧醒后有些心慌，她挪动身子往宋慕山怀里缩，“慕山，我梦到我被学校开除了…”
“梦都是相反的。”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宋慕山闭着眼睛与乔清梧的额头贴在一起，摸着她的耳垂安抚她。
乔清梧闷闷回应：“慕山，最近我在学校里听到了关于我的流言，这事闹得越来越大了，连我的一些同事都知道了。”
宋慕山睁开眼：“什么流言？”
“就…就是那个叫高秉泽的学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喜欢我了。”
“我是一个老师啊，他为什么要…我觉得很烦。”
“有次我下班路过球场，高秉泽在那打球，他身边的人看到我还起哄，竟然还叫我嫂子。”
“甚至有些人已经认为，我跟他在一起了，要是闹到让学校知道，我的工作…”
乔清梧郁闷地支支吾吾半天，宋慕山听后睡意已无，心中不由地燃起几分薄怒。
宋慕山对上乔清梧的眼神，声音隐忍地语无波澜道：“你又没有跟他在一起，你怕什么？”
乔清梧一脸愁闷：“可是…有些人知道我不是单身，居然误以为我跟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了，别担心。”宋慕山揉了揉乔清梧的后脑，“我们再睡会儿好吗？”
乔清梧心里堵得慌：“睡不着。”
“你听了怎么没反应？”乔清梧蹙着眉头发问。
宋慕山静了一瞬，开口：“你不用担心你会被开除，我之前说了，你就好好工作就行，其他的不需要管，当你同事问起你就如实澄清就好。”
“慕山，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乔清梧轻声发问。
“嗯，下午你不是让我陪你去看电影吗？天还没亮呢，我要再睡会儿。”宋慕山说完用手轻轻捂住乔清梧的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闭上了眼睛。
乔清梧叹息道：“哦。”
……
乔清梧从衣柜里拿出两件同款的黑色皮革短外套，递了一件给宋慕山，“慕山，今天我们就穿情侣装吧～”
“好，我们看的是什么电影啊？”宋慕山接过外套后往身上套。
乔清梧帮宋慕山撩起头发方便她将外套穿好，“昨天下午安以筠寄了两张电影票给我，她说这是她的新电影让我们去给她捧捧场，还说今天是电影的首映，有些人都买不到票呢。”
宋慕山不解：“是嘛，她怎么会送你电影票啊？”
“我和她现在算是朋友了吧，她时不时地会发消息给我分享她的日常呢～”乔清梧解释了一句后拿出手机，“慕山，快过来，我们在镜子前拍个照。”
宋慕山来到镜子前，乔清梧挽着她的手对着镜子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随后她点进相册看拍好的照片，举起手机把照片拿给宋慕山看，她满意地勾起嘴角笑了笑，说：“我们今天除了里面穿的内内，其他穿的可都是一样的哦～”
“嗯～那我们走吧～”宋慕山宠溺地摸了摸乔清梧的头，搭上她的肩膀与她走出房间。
……
宋慕山和乔清梧来到了大型购物中心，她们手挽着手走在纷繁热闹的步行街上，乔清梧不经意瞥到不远处有个老奶奶在卖糖葫芦。
“糖葫芦，好久没吃了，慕山，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买糖葫芦～”乔清梧看到糖葫芦眼睛一亮，她撂下一句话松开了宋慕山的手，朝老奶奶的摊位走去。
宋慕山扬唇轻笑，挪动脚步跟上乔清梧，她走了几步，随意往周围看了一眼，便驻足在原地朝那处看去。
那处站着一对两个都是长头发的女孩子，她们打扮得很青春活力，看上去像学生。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她们无视路人，当众亲吻起来，许多路人朝她们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们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分开后不以为意地手拉着手继续逛着街。
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似这个世界只有她们二人，宋慕山看到她们如此坦然，心里有些羡慕。
“慕山，给你～”乔清梧递了一根糖葫芦到宋慕山手里，看着她发愣没接过，好奇问道：“慕山，你在看什么？”
“噢～你买好啦。”
“清梧…我可以在这里吻你吗？”
宋慕山接过糖葫芦，将它紧攥在手里，目光真挚地看着乔清梧，试探性地询问她。
乔清梧木然几秒，眼睛瞟了瞟周围，犹豫道：“慕山，这里人好多啊，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宋慕山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她垂下眼帘扯了一抹笑，整个人一语不发，看起来有些落寞。
乔清梧咬了一口糖葫芦，笑了笑：“好甜～”
“慕山，我们赶快去电影院吧。”
乔清梧挽着宋慕山的胳膊迈出轻盈的步伐，脸上堆着明媚的笑容，她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宋慕山攥着手里的糖葫芦，没吃过一口，她不动声色地任凭乔清梧拉着自己朝电影院的方向走。
……
到了电影院，乔清梧来到前台买爆米花和饮料，宋慕山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乔清梧一下，这让正在付款的乔清梧吓了一跳。
“哎哟！吓死我了。”
乔清梧身子颤了一下，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同事方知之。
方知之看乔清梧被自己吓到了，她得意笑道：“这么容易被吓到？你也是来看安以筠的新电影吗？”
乔清梧呼了一口气：“是啊。”
方知之注意到乔清梧身旁的宋慕山，她上下打量着跟乔清梧穿同款的宋慕山，一时失了神，片刻后才开口。
“清梧，这位就是你说的闺蜜吗？你们今天穿的是闺蜜装吗？”
方知之毫不掩饰地注视着身材高挑且容貌精致的宋慕山。
心想：我去，好美。
宋慕山拿着买好的爆米花和饮料，听到了“闺蜜”二字，一语不发地看了乔清梧一眼，随后目光移到方知之身上。
乔清梧尴尬地扯了一抹笑，支支吾吾道：“知之，这么巧啊，你一个人来吗？”
这时，有个身材欣长，长相周正的男人朝方知之走来，开口：“知之，我领好票了，我们进去吧。”
方知之对男人笑了笑，随即对乔清梧说：“噢，我是跟我男朋友来的，我们先进去啦～”
方知之挽着男人的手走了几步，想到了些什么，她回过头对乔清梧说：“哦对了，清梧，我刚刚还看到高秉泽跟他一个朋友也来了，电影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你的闺蜜也一起来吧～”方知之笑着看了宋慕山一眼，对乔清梧说。
说完，她挽着男人的胳膊走进了影厅。
宋慕山听了陡然沉下脸，抓着爆米花的力度重了几分，有几颗爆米花掉落在地上。
乔清梧无措地木在原地，刚刚她就察觉出宋慕山异常地平静，她不敢看宋慕山。
她蹙着眉缓和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宋慕山，轻柔地道：“慕山，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嗯。”宋慕山不去看乔清梧，语气有些冷。
……
乔清梧和宋慕山找到了在影厅的座位，安以筠安排了她们坐在观影的最佳位置。
乔清梧看出宋慕山不悦，她将爆米花喂到她嘴边，“慕山，安以筠给我们安排的位置不错，坐在正中间可以完整地看到荧幕。”
宋慕山张嘴吃掉爆米花，笑了笑，“嗯，这个位置很好。”
不料，乔清梧和宋慕山的前面坐的是高秉泽和他的同伴，高秉泽隐约听到乔清梧的声音是在他的后方，他转头看去。
“乔老师？”高秉泽有些惊讶，他看了乔清梧一旁的宋慕山，笑着说道：“你又和宋同学来看电影？”
乔清梧瞳孔微滞，干笑地无奈回应：“你真喜欢看电影啊，又在这儿碰到你了。”
宋慕山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直盯着高秉泽，她低笑一声：“谁是你同学？”
高秉泽察觉出宋慕山不待见自己，依旧露出温煦的笑，朝着乔清梧说：“乔老师，电影结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刚刚我还看到方老师了，宋同学也一起来吃吧。”
电影开始，高秉泽转了回去，他隐约能够感受到背后有一个冷如利剑的眼神似要把自己戳穿。
乔清梧感到难堪，短暂地闭上眼睛。
心想：平时在学校看到他就算了，在这里还能碰上，真倒霉！
乔清梧抿了抿唇，偷瞄了宋慕山一眼，只见她神色淡漠地看着荧幕，时不时地喝一口饮料，看上去并没有被影响到。
乔清梧舒了一口气，吃了几颗爆米花，试探地与宋慕山十指扣在一起。
宋慕山偷瞄了乔清梧一眼，似笑非笑地反扣住她的手。
乔清梧垂下眼帘，嘴角不由地勾起一个甜蜜的笑，随即她抬眼专注地看着电影。
这部电影叫《殊途无归》，是一部爱情文艺片。安以筠饰演女一号，电影讲述的是特殊年代下出身平平的女护士和高干军官刻苦铭心的爱情故事。
他们在战后救援过程中一见钟情，在长时间相处下他们情投意合，但由于家庭出身悬殊过大等现实因素备受家人阻挠，他们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彼此的感情。
现实总是残酷，尽管他们彼此坚持多年，到头来仍是无果。
乔清梧看到电影里他们最后因现实原因分开后，不由地落了泪。
乔清梧默默地拿出纸巾擦拭自己的眼泪，她斜瞄了宋慕山一眼，看她镇定自若地盯着荧幕，没什么特别的神色。
“慕山，安以筠演得好好啊，这部电影好真实。”乔清梧眼眸依然湿润，眼白有些红了，她凑近宋慕山低声说道。
宋慕山扭头看到乔清梧红了眼眶，无声地笑了笑，往她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电影终究是电影，现实终究是现实。”
说完，她伸手抹去乔清梧眼角残留的泪水。
“可是，这部电影来源于现实，现实会更残忍吧。”乔清梧触景伤情地说道。
宋慕山眼神闪过一丝黯淡，她淡然开口：“两个人因为现实桎梏分开，这段感情本来就不牢固，人足够坚定，就算是被现实打压到只剩一口气，都还能够坚持，那这段感情就会有多一分的希望。”
“慕山，你会一直都保持坚定吗？”乔清梧眸中含着泪水，眼神忧虑里藏有期待。
宋慕山凝视乔清梧的眼睛，认真回答：“当然，不管现实有多难，我都会尽我所能去改变它。”
乔清梧泪光闪烁，她垂下眼微微点头，感到欣慰地嘴角上扬。
……
电影结束，乔清梧手机亮了一下，有消息发来，她点开一看是安以筠的消息。
安以筠：清梧，你看了我的电影没？感觉怎么样？
乔清梧：嗯，我刚看完呢，你演得好好，我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