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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欢迎来到白门俱乐部

 

“进来。”

季满跪在地上,跪疼了膝盖。听到这声音,面前岿然不动的看守者才有了动静;他的眼睛被蒙住,听到那人走近他,蹲下来将他脚踝上的锁链解开,拉着他脖子上的链条,牵引着他向前走,像在遛一条狗。

铁质的器具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声响。季满的心情很平静。他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知道自己的命运。这对一向坏运气的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走过一扇大门,照在身上的光突然变得明亮而柔和起来。这种明亮难以让他高兴,因为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光明意味着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于众人眼前。

“年龄。”前方不远处,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十七……。”季满以为自己很镇静,尾音却发着抖。

短暂的沉默。右后方有人笑了一声。

“还可以。”

“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看守者拽了拽他脖子上的链条,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牵着他走到那人面前。下巴被粗暴地抬起,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光线之下。脑袋被左右掰弄后,那双手渐渐往下,划过他的锁骨,乳尖,双肋,小腹……最后托起了他身前的性器。

一下粗暴的揉动后,笑声从近在咫尺的地方爆出。

“不错!能卖个高价。”

那双手放开了他。

看守人开始带着他走动。他怀疑路线是一个圈,而自己正被所有人仔细观摩。时不时有人伸手碰他,于是他只能停下,接受可能落到身体任何部位的任何触碰。

走过不知多少双手,突然,他的肩膀被按住了。

“过来。”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来自深渊。

头再次被托起,力度却比上一个轻柔。那人沉默片刻,伸手覆上绑在他眼前的黑布,似乎想要解开。

季满只觉得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了。下一秒,旁边一个人出声:“陆,你这样会坏了规矩。”

被称作“陆”的男人冷笑一声。

“规矩是谁定的?”

众人默然,他却没有再继续动作,放下手,沉声道:“留下,不卖。”

圆形监狱。一个来自久远时代的设计智慧,如今被很好地重新应用在这扇白色大门所隔绝的建筑内。下了电梯,走过长长的走廊,季满被带到一个叫做休息区的地方,白门俱乐部的奴隶们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住宿和活动空间。

每间房间都一尘不染,或者说,除了一张床、一对桌椅和淋浴间外,空空如也;外墙全是透明的玻璃面,有如牢笼般面朝并环绕着监控室。在这其中,某一间便是季满的住处。其余的牢笼有些是空的,有些住了人,那些与他体格相仿,命运相似的男孩们,颈上戴着同样的项圈,贴上玻璃,好奇地望向这位新来的伙伴。

虽然ai性伴侣在当下早已屡见不鲜,有钱人想要纵情享受的方法实在很多,但有那么一些人永远怀旧永远复古,只喜欢由真实的人提供服务的感受。白门俱乐部就是因这样一群人而存在,夜晚降临,白天还穿西装打领带的上层人士们可以选择来到这里脱下伪善的面具,挑选自己的奴隶,享受真实的人跪在他们身下任其蹂躏的快乐。如果有兴致,有钱人还会斥巨资直接购买私人性奴,白门俱乐部拥有稳定的渠道,多样的选择,专业的培训和绝好的售后,竭诚提供服务。你说这不合法?法律早在上个年代就已因为政府的分崩离析而失去效力,如今的北扬区和这片大陆上其它大部分地区一样,在无尽的独立政权交错与更迭中陷入实际上无政府管辖的状态——混乱的最佳栖息地。

当然,某些政权、基金会组织仍然自诩拥有执法权,只是他们连是否被承认都有待商榷,更不会有闲心来管有钱人豢养私奴这等小事。

在被牵引至自己的房间后,季满终于得以摘下眼前的黑布,看到面前的一切。握住他锁链的是一位矮个子男人,看不出年龄,毫无波澜的面容后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凶狠,头发剃得干净利落,却穿着一身文质彬彬的管家服;言谈举止很是礼貌,至少表面如此。他一边从季满颈上的项圈摘下锁链,一边向季满简单地说明休息区和整个俱乐部的规定。

“我叫邓鸣。在这里,你需要称呼每一位俱乐部的管理者或顾客为‘先生’,包括我。”

奴隶们生活的休息区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在某些时间段,他们无法拥有自由走出房间门的权利。门锁由中央控制室开启或关闭,在一天中仅有的几小时自由时间到来时,奴隶们可以打开玻璃门,在公共餐厅和健身房之间活动。健身房有着一些运动器械,毕竟,提供性服务的男奴们大多数都需要保持良好的身材和健康,才能得到先生们的欢心。此外就是落了锁的中央监控室,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监视着每间房间的动态,一旦有奴隶做出企图逃跑或是自残行为,立刻就会触发警报。

眼前的这一切,对于季满而言,几乎像梦一般——实在太好了。昨天晚上,他还在旧市政厅外的桥洞里饥肠辘辘地忍受狂风暴雨,靠乞讨与盗窃获得一丁点可怜的生存物资;而眼下他竟然坐在属于自己的干净整洁的床上,平静地享用一顿充足的晚餐——那位名叫玄尔的机器人推着托盘,挨个房间敲门,轮到季满时,它的电子眼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响起带着电流的中性嗓音:“你好,小南,还记得玄尔吗?”

季满向来只在摩天大楼的电子屏或是公共轻轨车身外张贴的广告里见过这种高科技的玩意。他不知道怎么使用,也不知道小南是谁,于是伸手去拿托盘上的面包。就在他快要碰到时,玄尔突然转起履带,后退一步:“抱歉,玄尔认错了。你是谁?”

季满慌忙回答:“我是季满,你好,玄……玄尔。”

“你好,我亲爱的季满,欢迎来到白门俱乐部。”

晚餐随即被放到他的桌上,机器人再次转动履带,无声离开了。

“北扬区今日最高气温二十度,最低气温十二度,晴。今日要闻:朗素爆发大规模民众骚乱,临时政府采取武装镇压……国际人道主义保护组织宣布节推送《俱乐部白皮书》,告知季满在这里生存下去所需要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即是奴隶们的工作守则。譬如,奴隶们提供服务的时间一般为晚上七点至凌晨,需要保持空腹;一个奴隶每天晚上可能需要服务许多先生,也有可能同时服务多个。最重要的是,奴隶们需要掌握一套最基本的流程,以提供最得体的服务,服务流程则显示在一篇长长的文章内,每段文字配以视频讲解,包括如何事先清理、跪姿指导、如何挨打、口交秘籍、如何调动主人情绪、后穴开发说明……

的确十分得体。

季满努力学了,他知道这关系到合同上约定好的每月薪酬能否准时到账,也关系到他在即将面对且从未面对过的陌生而可怕的未知场合中的境遇。在他人生中睡桥洞的阶段,就已经听别人说过白门俱乐部里的奴隶是如何工作的,那些描绘让季满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恐惧。

这天夜晚降临的时候,门终于被敲响了。

邓鸣走了进来,穿着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管家服,带着一成不变的机械性的礼貌,对季满说:“你好。住得还适应吗?请你准备一下,稍后由我带你去演播室。”

季满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慌忙从床上跳下来,说:“我……要怎么准备?”

男人将手中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请妥善利用里面的工具。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在这里等你。”

季满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努力搞清楚那些工具的使用方法,在卫生间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邓鸣敲了门,催促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很快就好。”季满匆匆忙忙整理好现场,清洗完使用过的工具,将它们放回工具箱,外面又说:“那些工具都是你个人的,以后就留在这里。不用穿衣服,请出来吧。”

季满只好赤裸着出来,只剩下脖子上的项圈。邓鸣目不斜视,掏出一块布料:“请穿上这个。”

那是一条黑色的情趣内裤。季满把它抖开,基本上只抖开了三条绳子,外加一个象征尾巴的毛球。等他终于穿好后,邓鸣将季满熟悉的锁链系到他的项圈上,说:“请跟我来。”

一路上,对方没有再说话。从休息区走来,沿路有许多男孩朝他注目,都不带有什么表情。走到电梯附近,眼前出现了一个低矮的黑色铁笼,大小正好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蜷缩在里面,邓鸣牵着季满在铁笼面前站定,弯腰打开门,对季满说:“进去吧。”

似乎是看到季满脸上的犹豫,男人催促道:“请快一点。”

季满撑着铁笼的上沿,坐到了笼子里。男人将锁挂上,推着铁笼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

电梯门一开,光线立即变暗,仿佛剧目开演,角色登场。季满跪坐在铁笼里,被缓缓拖入一个大厅,他终于看到了那些“先生”们——大约七八位,全部身穿西装,围坐在赌桌前,有些一本正经,有些散漫地调笑着,有的年轻,有的年长。看样子牌局仍在继续,等到邓鸣将笼子拖进来时,他们的视线全部落在了铁笼里的季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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