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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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掩映,弱水之上,连绵的山脉被一层浓重瘴气掩埋。从远处看去,惟有一点皓然之光隐在深处,伺机而破。

抬头时,低垂的天幕像一只食人的巨兽,无数人就在这兽口之中奔走。

能有几人不折堕——

几队车马疾驰而过,领头的梁落尘一心向前但掩不住忧色,他背后,铅灰色的云际一只翅膀火红的凤凰反向而去,犹如放开了一个艳色的梦。

凤凰的清啼似是悲声,透过异彩泛烂的重云直拔而上,宛若平地刺出的鲜艳利箭,却射不尽九重天。

在雪的尽头隐没了那些曾经的苦难,空墟的渊底有无尽的块垒在生长。

但依然要面对不停更迭的时间——

“嘭——!”

红蛇盘旋而上,虚空中好像有一座看不见的重阶任它攀附。

血池不堪入目,一个还有意识的人在糜烂的躯体里干呕了许久,也许是真的逼到极致,死无可禁,又被吓破了胆,无胆便大胆,索性抬首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娼妇!恶毒的妓女!你活该被人搞了千百次!我只可惜他们当时没彻底弄死你!留得你这贱妇在这害人害己!”

新生的躯体不知是死是生,在代生的禁术里半死,又同时在开天的念力里半活,两股力量混着人世权柄在躯体里疯狂缠斗,清丽面容隐隐扭曲,似醒非醒。

林瑟玉蛰伏了一千多年,并不是因为冷静,相反就是因为狂躁。她的灵魂比最猛烈的火还要爆热,易怒狭隘,偏激脆弱。到了礼乐法治的时代,依然信仰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之原则。

于是猛士一骂,肉身立刻被毒蛇淹没,原本围着代生新壳的林瑟玉也回转而下,蛇首如刀捅着那人的躯干直插墙壁,那人一口血吐出,肋骨已经碾碎。

长蛇化为人身,美而妖冶。林瑟玉单手掐着这人的脖颈,眼睫上似乎都沾着血:“继续说啊?”

那人是个不足七尺的流氓,常爱磕牙打屁侃大山,虽已半死不活,但惊异地发现,这所谓的“蛇娘娘”掐着自己的手掌竟然虚软无力——就算是他已经这么垂死了,依然可以发现这软弱!

他仿佛抓到了一个人最大的痛脚,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不靠那些邪术,你算什么?就算靠了邪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传闻此地有守灵庇护,蛇娘娘?你不得好死!!我呸!贱人一个!”

林瑟玉胸口起伏,眼底烧出妖异的红火,獠牙刺出,美艳的五官几乎扭曲,眼看就要化成蛇首去大吞活人,却忽有一道乐声自惨叫中弹起,劈开一道清明。

这乐声乃是古琴,铮铮铿铿,非常冰凉,是上古非常盛行的静心曲。

似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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