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猜想也会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到了现在基本就可以确定,顽石出事,一定是年前年后的事。年前天,年后天,左不不过是这十天前后的事。
这段时间出问题,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平津站。
「吴先斋此人,我不想怀疑。但细想想,他连这点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吗?怎么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哪怕是口误,也不能说将这样的绝密情报告诉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人。最先知道的是丘香山,再后来,都知道了。咱们所知道的知情者,就是丘香山、周一本、金汝清、林雨桐。可这隐形知道的,像是吴先斋的秘书,吴先斋的司机……还要防止这些人有没有二次泄密。所以,这都得查!首当其衝,吴先斋先跑不了。要是他跟别人眉来眼去,那咱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戴老闆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泄密,你得多方位的查,不光是对着rb人和工党泄密叫泄密,对着zhong统和任何其他情报机构的泄密都叫泄密,都不可姑息。」
「是!」胡木兰应了一声,看向两人:「平津站任何人都可以查,查出来都不姑息吗?」
郑皆民就道:「几个意思这是?」是想大动干戈,还是想趁机排除异己?
胡木兰轻嘆:「这丘香山,我不觉得他有多无辜。知道了某个隐秘,不说藏在心里,时刻警醒着连睡梦都不能说,反而将这么要紧的信息挂在墻上,还是那么一种自以为是的拙劣隐藏方式……他居心何在?」
「周一本此人,不是rb人,能用那么恶劣的虐杀手法,也不是工党的人,跟中tong结下死仇,当然也不会是中tong的人。不过,此人如今没什么靠山了,又跟吴先斋和丘香山交恶,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此次杀王华生的事件中,他就嫁祸给了丘香山,也就是说,作为知道顽石的人之一,恰好之后他也去过丘香山的书房。他不是其他势力的人,但未尝不会为了坑跟他有积怨的人,而把个人恩怨凌驾于党国利益至上。鉴于此人有嫁祸同僚的前科,因此上,他也不能排除在调查的人员之外。」
有道理。
「至于金汝清嘛……」胡木兰看向两人:「不瞒二位,我看不透此人。到了我这份上,自认为见过的各色人都不少,但此人却是我看不透的人之一。我想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虽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我就是想查查看。」说着,就看向戴老闆,「我知道您看好此人,再叫我替您彻查一次,这次过后,您要用,也可放手大用了。」
戴老闆点头:「他的檔案也仅限于你一人看。」
「明白!」胡木兰说着,就又道:「此人跟我那个学生妖狐,两人之间的关係二位也有耳闻。这事情一旦牵扯到男女关係上,这就非常可怕了。如果其中任何人有问题,难保另一个人也干净。所以包括我的学生,我也会跟着彻查……不会有丝毫徇私。」
「但这么大动,你的人手怕也不够。」戴老闆就道:「平津站不是还押着个徐媛吗?将她直接给你用吧,有个帮手,事情好处理一些。」
这还是担心自己包庇吧。
因着里面有自己的学生,她倒是不好拒绝,一口给应承下来了。
胡木兰一走,林雨桐就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没想到顽石的事这么快被胡木兰发现了。」那么,这泄密的人必须找出一个来。
四爷在桌子上摆了几个棋子:「你说这次把谁扔出去……」
邱香山?
这傢伙要是想送消息,早送出去了。不会将消息隐藏起来,放在书房里备用。要说他有问题,这太牵强了,没道理之前不送消息,后来反而送了。胡木兰不会信的!
周一本?
林雨桐也摇头,此人跟各方结仇,早年手里没少沾工党的血。说他是工党的人,这是胡扯。不过说他故意陷害其他人二有意的泄露消息这倒是说的通,不过这个过程很难操作,因为每一个环节都得设计的精巧,可这一点尤其不容易。最好除去的就是此人,但却偏偏不那么好除掉此人。
将这两个都这么排除掉之后,林雨桐看着剩下的一枚棋子楞神:「只能是他了?」
吴先斋!
好像把站长操作成通工分子也不太容易操作吧。
「他不需要通工,他只要跟中tong的关係亲密到一定程度,就足够了。」四爷将那枚棋子扔到垃圾桶里:「就他了!」
要将此人做成板上钉钉,两人从现在起就该着手了。
四爷估计想算计吴先斋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也早有腹稿了:「有个人倒是能帮上忙。」
谁啊!
「俞家兄妹!」这两人用好了,那是有奇效的。
尤其是那个俞敏杰,他是真蠢。
他是披了中tong的皮,可却正事一件没干。如今更是混迹在戏园子当中,跟着那些戏子在唱戏。此人最近迷恋上一个唱武生的……可这唱武生的喜欢的是姑娘,不是他那样的。
想拿住这个武生,林雨桐决定亲自去看看。
如今的戏园子,那是相当热闹的地方。一旦有角,那也是一票难求。
隻自己和四爷去逛,别人会觉得奇怪。于是四爷借着孝敬老太太的名义,在站里就叫楚秘书帮着弄一包厢:「离的近点,位置选的好点。老太太年纪大了,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个。」
都知道之前老太太为了林站长和金站长的事,过来闹了一次。如今做儿子的要给当娘的低头,楚秘书就道:「您放心,票我会叫人送到家里。」
最好的位置,最大的包厢看戏。老太太觉得他儿子心里还是想着她的,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儿子还有儿子带回来的女人缓和缓和关係,反正包厢大,一家人坐进去都宽敞。于是,她亲自给儿子打电话,站里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电话里说了什么,都有记录在案的。老太太叫儿子务必去看戏,一个人还不行,还得把你那个林小姐带上。
然后四爷『无奈』的给林雨桐打电话,叫她一起去看戏。林雨桐一副一万个不愿意的样子,什么不自在不自由,又听不懂,无话可说云云,四爷好说歹说,说好以后多去看几次电影,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下来了。
监听到的东西每日是要给丘香山过目,这天丘香山看了记录的东西也免不了一笑,签字之后就算是这一日的监听能落檔了,幷没有什么异常。
受伤签着字,他还有心情跟监听组的下属道:「咱们金站长也是不容易,弄这么一位姑奶奶。难为他还能摆弄明白!」
然后一整天,进进出出的人看见四爷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
目的达到了,在胡木兰回来的那一天,林雨桐理直气壮的翘班,去陪金家老太太看戏去了。金家一家,老老少少的,都来看了。今儿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听戏的把戏楼都给围严实了。
扮这个穆桂英的是大角儿,等閒都排不上他的戏。男演员唱旦角嘛,唱的好的男女都捧,一台戏下来一两百大洋呢。这还不算那些戏迷当场扔到臺上的打赏。要知道这大学教授在如今算是高薪了吧,其实一个月也才一两百大洋不等。这是很了不得的收入了。可人家一台戏就这么多,这一个月就算是指唱场,算算这得挣多少钱。所以,别看人家下九流,见了谁都叫爷,其实人家有钱着呢。
老太太跟她的大儿媳倒是能说到一块去,说的都是戏上那点事。林雨桐是偶尔搭一句。四爷跟那边的金汝泊说事着呢。金汝泊呢,是想把产业搬来,如今查抄了许多逆产,这些产业也有拍卖贱卖的,当然了,没点关係你是弄不到的。四爷当然是不想金家干这个了,就问金汝泊,「你就不怕rb人再来一次?」
金汝泊还真不怕这个。
「不怕这个也得防着那个。」四爷就道:「在平津,我认识的人多。」
金汝泊不是笨蛋,这句话他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老四是想说,他认识的人多。可这认识的人里面,有有交情的人,也有结怨的人。这结怨的人不用多,只一个两个随便动点歪心思,都够喝一壶的。所以,这意思是,在平津重启家业,不是好主意。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他不再提这个话题,单指了指斜对面的位置:「那边就是俞家。俞家的姑娘也带了姑爷回家,你瞧瞧,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看着倒是个和气的人。」
那个人是欧阳白。
不知道怎么弄的,两人现在在俞家那边好像是过了明路了。
四爷朝那边看,俞家那边也朝这边看。俞家以前巴结着金家,如今俞家的儿女都有出息了,那是不怎么把金家放在眼里的。便是俞家的两个老人,也面带几分不屑。夸俞敏慧,「我闺女这么有本事的,他还看不上,怎么就看上那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娶进门,到底谁是婆婆谁是媳妇,谁伺候谁啊?」
俞敏慧笑笑,要不是需要,她才懒得跟家里这等愚蠢的妇人多费口舌。
说实话,这位林站长穿上旗袍还真就是一派名媛风范。哪怕是作为被抢了未婚夫的人,也不得不赞一声此人的气质风华。
相互隐晦的打量着,那边好戏便开锣了。
穆桂英挂帅是一出穆桂英晚年的故事,挂帅的是穆桂英,但一开场便是杨文广和杨金花,这是杨宗保的一双儿女。
扮杨文广的这个,就是四爷要找的那个唱武生的,没有正经的名字,在戏班子里长大,就叫安儿。而扮杨金花的这个,还真有点熟……可不正是俞敏杰。
知道了俞敏杰的心思,她就觉得这戏演的彆扭。本来是兄妹的吧,怎么越看着做妹妹的神态越是彆扭呢。
这还真不是林雨桐的错觉,金大嫂都在一边道:「这演的什么呀?那扮金花的那个……轻佻的出戏了都。」
林雨桐就故意问说:「您不认识那个……」
「我上哪认识去?」金大嫂盯着的始终都是那个武生的好吧。瞧瞧那身段,瞧瞧那扮相,啧啧啧,「好!」
林雨桐也不知道好在哪,人家叫好,她也轻轻拍手。然后回答金大嫂的问题:「那不是俞家的那个什么俞敏杰吗?您没见过?」
啊?
「还真是!」金大嫂一把就拉住婆婆:「您看,是不是?」
「可不是嘛!」老太太眯着眼睛细瞧,然后扭脸,「这孩子以前不这样,这是什么呀……」
金大嫂更是偷偷的『呸』了一声,「那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好好的清白人都被他这么给祸害了……娘,不是我说,这确实是不能做亲的。要不然可是腌臜好几辈人。」
是!比起家风门第,当然比不得这位林站长门第干净清白,且有忠义之名了。
这边说着话呢,林雨桐就朝对面的包厢看了一眼,全程都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光关注着她。她知道,此人是欧阳白。自从上次的提点之后,再没见过欧阳白,想来他把自己当自己人,一定再找机会见自己的吧。
遇上他算是一个意外。本来只是跟四爷想找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一趟戏园子而已。
不过既然遇上了欧阳白,用的好了,只怕更不留痕迹。
她起身出来了,欧阳白也起身出来了。俞敏慧能放心欧阳白自己出来了?她在欧阳白出去之后,紧跟着就起身,跟了出去。
林雨桐靠在包厢边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拿出香水,对着空里喷了两下,然后用手往身上扇了两下,再缓缓的吸气吐气,好像就是出来透气的。也是,如今这包间里,因着跟外面是通着的,下面人挤人,那气味确实是不咋好闻。
欧阳白过来,站在林雨桐身后,小心的问了一声:「林小姐也出来透气?」
林雨桐扭脸过来,笑了一下:「哦!是欧阳先生啊!您这是……」
「我也来看戏,这可真巧了。」欧阳白又朝前走了两步:「到底是角,演的真是好,我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话里有话,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跟戏臺上的戏子一样,是穿着戏服粉墨登场在演戏。
林雨桐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欧阳先生是不太看戏的缘故吧。这看戏啊,都是往人的骨子里看的,就像是今儿那朵『金花』,本是龌龊之人,演的便显轻佻之意。不能看她扮的是什么模样的人,得先看看这人的骨子里,是个什么模样的。」
欧阳白就心说,这是叫自己不要看她披着什么皮囊的意思吗?
那这就是自己人呀!
他才激动的要朝前挪半步,就见林雨桐朝自己的身后看。他这一扭头,表情微微收了收:「敏慧?你也出来了。」
「怕你没来过这地方,会迷路。」俞敏慧自然而然的过来,站在林雨桐的对面:「我出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打搅二位说话了?」
欧阳白才要说话,林雨桐就抢先一步道:「俞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出来透口气,您的未婚夫上来打了招呼,您就来兴师问罪了?怕我又抢了你的未婚夫?可之前你那位未婚夫也不是被我抢的,如今这般针对,觉得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