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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这话里听起来像是给丘香山开脱,但这开脱的话细想,却叫人不由的汗毛竖起来。因为他说的这种假设,比香草被r方间谍控制了应该更接近真相。在工党的地盘上,谁控制了谁,那是不存在的。所以,这最不敢想的,反而越可能是真的。

丘香山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要真是这样的纰漏,站长,你……」

「我怎么?我怎么升的上去是吧?」吴先斋收起了脸上的那一丝慌乱,继而坚定了起来:「想升官发财也得看时候,这种情况下,我吴先斋要是还想着个人的那点事,如何对得起党国?对得起老闆的栽培。倒是你,邱香山。你不是怕我升不上去,你是怕我升不上去腾不出位置叫你跟着不能动窝!大事是怎么耽搁的?就是被你这满肚子的小算盘给耽搁的。」他豁然起身:「抓的人是谁?如今关在哪里?走!现在马上就走,过去看看。」

「现在?」丘香山看了看手腕上崭新的瑞士表,「这都半夜了,这个点咱们一动,只怕惊动的人就多了。」

「还是你那点小九九。」吴先斋冷声道:「若真被咱们不幸料中了,香草此人靠不住。那就得赶紧证实这一点,报给总部。你别忘了,他是能直接给总部发报的。这种事情,发给总部,然后由总部再发给咱们,这才是正常的程序。他不该醒的时候醒来,偏偏还不按程序走。这只能说,他要你抓的这个人一定身负特别重要的使命,为今之计,得先你弄清楚这一点。或者说,你已经弄清楚了?」

「没有!」丘香山咬牙,「这个人不好对付,他一直坚持说要见城外协同驻防的工党代表……」

「走!」吴先斋再不犹豫,「怕惊动人就用你的车。咱们几个就挤在一辆车上就好。你的车在城里最近跑的很频繁,不必担心有人会多想。」

那就只能如此了。

不要司机,丘香山自己开车,吴先斋坐副驾驶上,那后面只能四爷坐中间,林雨桐和周一本坐在两边,挨着车门。

半夜坐车出门,这可真不是好体验。越是靠近湖边的路,越是不好走。车停在林子边上,有专门守着的人迎过来,手里拿着的不正式僞装车用的布。

一步一步倒是做到了极致。从这里再过去每一个路口都昼夜有人守着。还别说,幸好没冒险前来,要不然可能就要跟吴先斋一行碰到一处了。

说实话,吴先斋今儿的决定,叫林雨桐挺意外的。这跟那个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的人压根不是一个人一样。

因此,从湖上下来上了小岛,站在娘娘庙的脚下要网上走的时候,林雨桐还是站在了吴先斋的前面,「我跟在丘主任后面,站长跟在我后面吧。大半夜的,下面的人冒冒失失的,可别出什么事。」

要论起保镖,林雨桐这样的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吴先斋『恩』了一声,稍微让了让位置。

果然,一路往上,丘香山走的小心翼翼,而且一路都在喊着:「是我,别开枪 。看清楚了,是我,把枪都收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大概下令,在某个时间段,只要靠近这里的人,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可直到进了娘娘庙,守着的人枪也没有放下。

他一个巴掌抡过去:「听不见吗?」

「万一您要被挟持了呢?」这人还振振有词。

林雨桐一把拉住邱香山:「别动手,他该被嘉奖才是。做的很好!」

丘香山没有在这些小事上纠缠,而是朝里面指了指:「人就在里面。」直到这个时候了,他才扭脸跟林雨桐道:「之前忘了跟林副站长说了,只怕他是您的一位故人。」

「我的故人?」林雨桐皱眉,「能称之为我的故人的,都死绝了。」

丘香山做了『请』的姿势,「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林雨桐轻笑一声,跟着吴先斋就往里面走,一时之间还真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这见房间只有一个火把照明,火把还在角落里。而这个人背光被绑着,就那么直直的的绑在庙里的柱子上,林雨桐还闻见了一股子血腥味。她不由的皱眉:「老丘,你用刑了?」

丘香山随意的『哦』了一声,「此人嘴太硬,我这不是着急吗?」

四爷喊外面,「再拿几个火把过来。」

火把一个个的拿进来,将整个空间照亮堂之后,林雨桐才看向被绑着的人。此时,他的眼睛睁着,直直的的看向林雨桐,眼里带着几分愕然。

看见真人了,林雨桐对上号了。照片上确实是此人。

那么,他确实是肖驭。

二此时,她不能说不认识。肖驭看见她的那种愕然和不可置信根本就骗不了人。因此,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不确定一般的叫了一声:「肖驭……师兄……」

肖驭微微楞了一下,不该这么称呼的。她一直是叫他肖大哥的。什么时候叫过肖驭?又什么时候叫过他师兄?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跟这些人在一起,她不是已经入团了吗?她不是已经马上要入d了吗?她不是因为给师父復仇死了吗?

来不及细想,他轻笑了一声:「师妹,我以为我很快会见到你……还有师父,没想到见你倒是真见到了,但却是这种情况之下。」

林雨桐看了看对方的伤,就喊丘香山:「叫人鬆绑!立刻马上!」

丘香山亲自过来将牛筋一样的东西给割断了,这才默默的退到一边。肖驭双腿麻木,林雨桐撑着他坐在地上,叫他靠在柱子上。这边林雨桐起身,将大衣脱了,将肖驭包起来:「师兄,怎么回事?」

「我要见我方代表……」肖驭还是这种说法。

林雨桐就道:「师兄,我不瞒你。我说的话,你总是该信的吧。」

「桐桐从来不说假话。」肖驭笑了一下,「我知道的桐桐是不屑说假话的。」

「好!」林雨桐就道:「丘主任是收到消息,说是你是来策反我方将领的……所以,这才抓了你来。这不是他的初衷。我们也意识到,我们可能被人给利用了。所以,这才来找你,希望你能配合。这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肖驭一听,便明白这其中意思。能清楚他,且知道他的行程,目的又是为了阻止他的行动,那就是说,组织内部出现了大问题。此人的危害,不仅是对于我党,只怕还有军tong,那么此人很可能是rb间谍。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林雨桐,见她点头,然后就听她道:「如今大战在即……我斗胆一猜,师兄此行,只怕是为了战略情报的,可对?」

肖驭再次眯眼看林雨桐,林雨桐的手隐在他的胳膊下面,重重的捏了一下。这一下,叫他心里一震。那个丘主任幷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可师妹一张嘴就道出来了。若是不捏那一下,他最多只以为她聪明,可适时地的捏了他那么一下,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她还是她,还是那个师妹。能这么快的找到自己,只怕也是她在背后出力了。

那一瞬间他鼻子一酸,话却冷硬:「师妹还是这么聪明,窥一而知十。可惜这么聪明的人……」

「师兄,信仰的事,咱不提好吗?」林雨桐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就道:「不管咱们现在分属什么阵营,此刻,我们的两方的利益总是一致的吧。」

「我不信他们的话,但我信我师妹的话。」肖驭沉吟了片刻就道:「没错,我是受上级指派,前去取一份从rb作战部发出的针对平津地区的作战情报的……结果……半路上被你们的人抓来了。本来事情很简单,只要将我带去军tong总部,那我就能确定,抓我的的人是谁,既然利益没有衝突,我又何必坚持不说……这么神神秘秘的,我怎么能确定,这位所谓的军tong丘主任,确实是你们菊n统的人……」

对呀!这逻辑上是对的。这么神秘,对方当然能以为丘香山是别的什么来路了,如果不是真的军tong人员,那岂不是要暴露工党在r方的特工人员。出于对同志的保护,他是什么都不能说。

所以,还是丘香山做错了。

都不用他们问,然后人家直接就说了。而且,正是预料到的最坏的一种情况。如今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报总部。

吴先斋就出来,也叫了几个人出来,商量这个事情到了如今该怎么解决。

「先回去,报总部,听上面怎么说。」吴先斋先定下调子,然后就其他四人,「你们的意见呢?」

四爷就道:「人也得马上带走,赶紧就医。情报一旦发出去,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万一叫工党截获了消息,知道人在咱们手里,那很多事情咱们就很被动了。倒不如做事敞亮一些,误会就说是误会,只要人没事,想来事情也闹不大。如今不是咱们左思右想前思后想斟酌利益得失的时候,战局千变万化,耽搁这几天,怕是已经耽搁大事了。」

吴先斋就看周一本,「你怎么说?」

周一本点头:「战事大如天。城外的工军,人家能打便打,打不了人家往山里一躲,化整为零,还能保存实力。可咱们呢?占着平津的是咱们,若是战事不利,再丢了平津,事情会比现在能想到的还要糟糕。」他朝里面瞥了一眼,「我对工党的态度一向是鲜明的,但不得不说,这个工党还真有点特别,还真就不能杀。」

吴先斋点头,「那就意见一致了?」

几个人都点头,吴先斋就看丘香山:「安排吧!马上将人接回去,安置好,请最好的大夫。」

林雨桐也站在门口跟肖驭说了一声:「师兄好好配合,我先走一步。」

回去的路上,丘香山又扭脸问林雨桐:「我之前得到消息,说是他跟林副站长的的父亲林伯仁老先生学艺,想来,你们关係一定很好吧。」

「老丘啊,你想说什么呀,我又多了一条通工证据呗,能说点新鲜的吗?」林雨桐看着已经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你现在还有工夫想这个,我要是你,这会子就祈求,最好局势没有往最坏的情况下走。」

丘香山单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一隻手鬆了鬆领口,「这个,不至于的吧。」

谁知道呢?

到了站里,吴先斋就往总部发了电报,结果总部的回復还没有回来,猛地,天上的飞机轰鸣,由远及近。最初还以为是侦察机,马上就走了呢,谁知道才这么想了,轰隆一声,整栋楼都被炸的颤了两颤。

林雨桐蹭的一下拉着四爷就往远离窗户的地方隐蔽,「坏了!r军队对平津发起总攻了。」

吴先斋喊道:「解散!解散!」

解散能去哪,哪里也去不了,密集的炮火落在民宅,落在城里的街道之上。

正要走,站长秘书室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吴先斋和楚秘书都不在,四爷过去一把接起电话:「喂!」

「找林雨桐。」那边有个冰冷的声音。

林雨桐就在边上,听出来是冷子秋:「怎么了?」

「你赶紧撤离隐蔽!」冷子秋就道:「回天无力了,城防司令部决定弃城……」

「什么?」为什么呀?

「□□库炸了,每个战士只有随身的弹药,很快就打完了。」她的语气很匆忙,「这边已经开始撤了,我也要走了,你保重。」

没弹药可打,那就不打。直接走人,如此,省的r军炮火平津城,在他们看来,这是对百姓最大的仁慈。

如此险恶的情况,他们这种在册的有名有姓的军tong 特工,被人抓住就是一个死。

林雨桐看见空空如也的办公楼,怪不得都跑了,家里都有家属呢,如今不光是自己要躲,还得拖家带口的躲。

四爷那边,也有金家一大家子呢。

林雨桐拉着四爷刚要走,电话又响了,里面是四爷熟悉的声音——孙朝发。

孙朝发只说了一句:「家里人都安顿了!」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是说金家人他帮着安置了。

林雨桐抓了电话:「叫他的人去接肖驭。」

可电话抓起来,只有盲音,再然后连盲音也没有了。电话綫被人切断了。

这里是真的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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