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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民国谍影(5)

提前配出来的两种药, 渎烟是引子, 丸药缓解痛苦,但却是一剂催化剂,吃进去暂时无碍, 但两个小时候心臟就会慢慢停止跳动, 神仙难医。

那么点功夫, 也不可能就制出那么多的药丸子。这船上可好几百人呢。

因为一身白大褂,带着个药箱子,再加上守卫各自都有些不舒服, 她顺利的走到了船头, 以帮着守卫检查的名义, 偷偷的将小□□包安放好,然后给这些人散了药丸子。

此时,船已经动了。

渎烟弥漫, 便是几名医生,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所以,他们会给出建议, 叫船远远的驶向上风口。

得抓紧了,再不抓紧, 外面的情况就会被里面探知的。

她快速的将每层都放一点炸药,这个时候, 船在海上,凡是在船上的人,他们自认为都是rb人, 防卫是最鬆懈的时候。

放好了炸药,然后下了船舱,给了在船上工作的几个船员几粒药,叫他们化成水分着吃,因为药不够了。她得做皮艇返回再去取药。

这些人难受的上吐下泻,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肠子抽的都打结了,这种时候一个说着地道日语又给大家吃了缓解药丸的大夫,谁去怀疑她?还帮着把皮艇放下去,看着她顺利的下去了,这才罢了。还别说,药才喝了两口,觉得是好多了。

皮艇小,速度比大船快的多。林雨桐开出好几十米远,这才打开医药箱,里面有手榴弹。拉开弦,一手抓着医药箱,一手奋力的扔出去。

完美的抛物綫弧度,手榴弹落到了船头上,『哄』的一声炸开了。手榴弹的爆炸引燃了放在船头的炸药包,造成了二次爆炸。这边还没反应上来,便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三炸四炸……接连而起。

冷子秋和白雪梅正跟对方缠斗,就远远的听见了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那巨大的火光远远的都能看见。

那样的爆炸?谁能活着!

白雪梅跟疯了一样,下手再不犹豫,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杀杀!管你是不是自己人!

冷子秋手起刀落,逮住这些人看着外面震惊的一瞬,毫不犹豫的就杀!

而后,两人站在船头,看着兀自有小型爆炸不时发生的远处。

白雪梅问:「还有生还可能吗?」

冷子秋动了动嘴角:这样的爆炸,几乎是没有生还可能的。便是尸骨只怕也无存了。

「那要万一呢?」白雪梅问说:「要万一还活着呢?」

冷子秋看着码头:「那咱们只能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所以,得炸了码头!

是!船怎么炸的已经不好查了,但是如果码头炸了,rb人会知道,这主谋还在沪上幷没有离开。注意力会被吸引过来,只顾着逮活着的了,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海上的残骸上。而且他们会想,是不是船在码头上就被人动了手脚了。所以,去海上搜捕的可能便不大。

而此时,被一阵阵余震震的抱着医药箱飘在海里的林雨桐,才冒出头来,就看见码头上爆炸骤起。

夜色弥漫的海上,这就是自己逃跑的契机。

尽力的游过去,皮艇被震的飘远了,幸运的是,没有被震翻。重新上了皮艇,沿着海岸綫一直朝北而行。

大码头不敢靠,小码头也不敢靠。得在距离岸上不远的地方,将这皮艇丢弃了,然后游到岸边去。

此时,得是凌晨四五点吧。潮涨潮落,靠着潮汐,能省很大的劲儿。

白大褂,身上繁琐多余的衣服都不能要了。就是衬衫勒紧,裤子绑紧,脚上的鞋也一幷不要了。医药箱得带着,万一游累了,这玩意帮助漂浮,能救命。里面放着一些美金和法币qiang和子弹,另外还有少量的药品和一套在医院顺手偷来的手术刀。

地图是她早就烂熟于心的,知道从那个方向走多远,是什么样的情况。这里,就是个靠海的贫瘠的小村落。因为附近的海域水浅,大型航船距离这里都很远,所以,这一块很几乎是没有什么兵驻守的。

如此游了得有一个小时,中间休息了三次,这才到了岸上。

岸上空无一人,村落里,连鶏叫声都没有。天还没亮呢。

这幅样子不能被人看见,上了岸,左右看看,只见那不远处一站灯亮着,那是灯塔,这黑灯瞎火的能看见的也只有它了。灯塔一般都建在高高的海崖上,林雨桐从这里看,那下面确实黑漆漆的,如一头蛰伏的怪兽。

去那里!那里人迹罕至。

上海崖只有一条小道,到了上面,却见一座小小的庙宇在上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应该是有人住才是。

才要进去,就听到里面一个苍老的女声道:「谁家的女伢子,天不亮跑上来做什么?」

林雨桐脚步一顿,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太太扶着墻摸索着走出来。

这是个瞎眼的老太太,林雨桐不说话,一说话口音就听出来是外地人。

白太太就嘆气:「半夜跑到这里的,都是不想活的。你说你年纪轻轻,苦日子熬熬总能过去的。回去吧,想开点……男人被抓壮丁了,也不一定就都送了命……觉得一个人过不了日子呢,就去秋山的庵堂,都是女人,抱团好过活……」

说着,老太太就坐下,坐在门墩上,对着海的方向嘆气。

眼睛瞎的人耳朵灵,她听出自己是女人,还是个脚步轻盈有力的年轻女人。

林雨桐不敢在这里多待,跪下磕了个头,多谢老人家指点。也叫老人家不往别处想,再怀疑什么。

老太太又是一声嘆气,摆摆手。林雨桐迅速就下去了,也不知道秋山在哪里。

此时天亮了,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海边捡海货,看见林雨桐都指指点点。当初为了完成任务,把一头的头髮都给剃成了板寸,之前一直戴假髮。如今假髮早就掉海里去了,才过去没多少日子,头髮长长也有限。

这么着,还真像个出家人似的。

有孩子就说:「那就是秋山的尼姑,我婶婶就去秋山当尼姑了。」

林雨桐就过去,问说:「你婶婶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婶子叫菊花……」孩子没啥心眼,见有人搭话,他就回了一句。

「菊花,我想想……」林雨桐装作想了半天的样子,然后才摇头:「……你大概弄错了,我不记得谁叫菊花,你婶婶应该没在秋山当尼姑……」

「就在秋山……」那小海朝北指了指,「那座山……我们常过去玩,咋可能弄错?」

哦!那就是秋山呀。

她奔着秋山的庵堂而去,那另一边的胡木兰,又是一晚上没睡,等着那边的消息。

许丽丽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手里拿着电报念到:「任务完成,妖狐陨落!」

胡木兰蹭的一下站起来:「完成了?」

许丽丽点头:「是!」

「妖狐陨落?」胡木兰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问说。

许丽丽点头:「……是!妖狐陨落。」

胡木兰将领口扣住,端正的戴上帽子:「令……其他人员马上归队!」

许丽丽犹豫了半晌才道:「上面来电,责问为何炸毁了码头。」

胡木兰皱眉,「不用理他!」然后又问,「上面的消息来了没,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许丽丽将另外一份电文拿出来递过去:「……看上面这信息,先是渎烟,再是海上爆炸……最后才是码头爆炸……应该是混上船的只有妖狐……后来码头爆炸应该是白和冷一手干的……两人目的在于为可能存活的妖狐赢得一点时间……」

胡木兰拿着电文:「那怎么能确定妖狐死了?」

许丽丽又拿出一份电文,「这是王曼丽截获幷破译的rb电文……电文上称,他们将附近的海域都搜了一遍,无一人生还……而且,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又没有时间做定时炸弹的情况下,爆炸的时候,妖狐一定在船上……便是侥幸下了船……那振及的范围,她也逃不脱的……」

「若有人接应,是来得及的!」胡木兰怒道:「白雪梅和冷子秋是干什么吃的?」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胡木兰一把接起来,那边暴跳如雷:「胡木兰你什么意思?你的人跟疯狗一样,我这边折损了十二个外勤人员,他们没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死在你的人手里……我要去重青,咱们找局长评理去……」

「他们是看门护院的狗,死了也是活该!」白雪梅和冷子秋肯定是遇到这些人,碍手碍脚之下,没来得及救援,「不就是告状吗?告去呀!我不光要找局长,我还要找w员长!」

这边胡木兰气的扔了电话,边上的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许丽丽过去接起来,见胡木兰摆手,就是不想接的意思。她忙道:「您好,我们长官不在……」

「那你转告胡木兰,我们中tong这次损失了二十人,你叫她胡木兰给我一个交代……」

这是说那天恰好在码头,莫名其妙丧生于爆炸中的人员。

电话里的声音震天响,许丽丽不用转告胡木兰也听的见。她冷笑一声,都是去给达官显贵看货去的,死了便死了!她直接拔了电话,抬腿就往外走:「走!去重青!」

两个月后,天已经冷下来了。重青某礼堂,胡木兰带着冷子秋和白雪梅从外面进来。此时,整个礼堂里都已经坐满了人。这三个人从外面进来,一脸的肃穆。后面两个年轻的女上尉还抬着一张巨大的照片进来,然后直直的往前面去了。

坐在中间位置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军官,一个探出头想看清楚照片,一个拉着这人说话:「别看了,一会儿肯定摆上去。」

「照片上……那谁呀?」这个探头的年军官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回头就问了一声。

「就是来的路上跟你说的……四朵金花,为党国捐躯的就是其中一个……狠人呐,一个人炸了一船人,还都是有些身份的rb人……就是那个九尾妖狐……」

这军官点点头,转过头去,那照片果然已经摆在上面了。

边上的人还嘀咕:「别说,长的还不错,怪可惜的。」说着,又道:「老金啊,你这次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收穫还是不小的吧,这回嘉奖下来……怎么着也得是个中校吧。」

被称为老金的军官摆摆手,只笑了笑,又盯着那照片看:「知道这个九尾狐妖叫什么吗?」

「这倒是不清楚……」边上的人就道:「那位胡长官把她这几个高足看的很重,原本想当秘密武器用的,谁知道为了那事……折进去一个……」说着就狐疑的看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老金又看了那照片一眼,诚恳的道:「长的确实不错。」

边上的那个差点笑出来,「我觉得那个前凸后翘的更不错。」

老金笑了笑,一半的时间,都是用余光看向那张照片的。那照片的女人一身军装,飒爽的很,五官分明,格外引人注意的便的是她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坚定里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深沉。

这照片是那次体检的时候照的,很鲜明的一张脸。

老金的左手抓着右手的拇指,幷没有转。心思正在翻飞,突然听到上面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林雨桐……」

他的手一下子就鬆了,此人要真的是她,那她就一定没死!

林雨桐不知道有人已经认出她了,她这会子正在庵堂的厨房里。花衬衫,灰裤子,黑布鞋,还没有长起来的头髮,这会子用一块蓝底碎花的布包着。

这段时间,她就栖身在这庵堂里。每日里,也就是给大家做做饭,再没别的活干了。住在庵堂里的女人都出家的,不过是男人们被抓走了,大家搭伙过日子的意思。这里地形险要,上山只一条小道。庵堂的后面有一股泉水,吃水没有问题。大门一关,别的地方是上不来的。这里又有通往后山的密道,是女人们安身自保的好地方。林雨桐一个人安顿在厨房边的柴房里,因为手艺好,在后山总能有点收穫,不拘是野菜还是野兔,弄回来总能打牙祭,厨房干脆就给她管了。

如今这世道,是吃不饱的,一天就两顿饭,早起一顿,傍晚一顿。林雨桐大部分时间在后山里找吃的。对她而言,逮兔子捞鱼都是很简单的事,早早把这些弄好,然后她就干自己的,找药材,做成药膏,晚上得涂抹在手上。手上握过qiang的痕迹太明显了。她得把这双手改造成握锄头的手,做饭洗衣的手。还有这张脸,得微调一下。对着一块破碎的镜片,哪里敢给自己大动?调整再加上化妆,叫人猛一看,只觉得像,特别像,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那这就算是成功了。

因此,她这两个月,一边养头髮,一边小心翼翼的做改变。

这一待就是两个月,她还心说,再等一个月,等头髮再养养,能梳成齐耳短髮的时候,就得走了。从这里离开,去找四爷去。

却没想到,一个意外的契机,叫她提前离开这里。

庵堂里的主持,在山下也有些老关係的。以前的时候,庵堂里也是靠山下的大户人家供养的。这一日,老尼姑就吩咐了,叫林雨桐做一桌素席面,说是有贵客来。

林雨桐就应下了,这老尼姑其实挺开明的。她自己吃素,林雨桐用小炉子只给她做素的吃。其他人老尼姑不拘着,能弄到肉就吃呗。便是没有鱼没有兔,海货大部分也都是荤的。她看的开,总说活着就好,什么素的荤的,能活人就行。

难得这么正式的叮嘱一回,林雨桐就给做了一席,四凉四热两汤,一样素包子,一样小馒头。

结果吃了饭了,老尼姑就叫了,说是前面的客人要见。

之前林雨桐就听说了,今儿来山上的是原来山下的一户姓孙的人家。孙家儿子出息了,在平津开了一家车行。这儿子又孝顺,在父亲去世之后,怕老太太在老家人没人照看,三年前连老太太一块接去了。每年这个时候,老太太都回来祭拜老爷子。那老爷子就埋在秋山的半山腰,平时姑子帮着打理不叫长荒了。这老太太回来也不亏待,米麵油各色的都往山上抬。

今儿孙老太太吃了林雨桐的素菜,是真觉得好。

「……我是吃斋念佛的,却不能叫儿孙跟我这吃素。儿子说我找个做素菜的,可在那边找了几个,都是没滋没味的。难得在这里遇到了……既然不是出家,倒不如跟我去吧……」

在大户人家帮工管吃管住不算,薪水够养一家人的。

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老尼姑哪里有不愿意的,赶紧应承:「这人儘管用,她是娘娘庙里瞎嫂子的侄孙女,投靠来的。如今连瞎嫂子上个月也没了,这孩子是个好的,这么远的路,背着瞎嫂子过来,一伺候就是一个月,那个精心哟。」

有孝心的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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