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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花格子不怕麻烦,就怕人家见外跟自己生分。四爷一说什么事,他马上拍着胸脯子保证,保证给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原本还觉得那个院子有些阴,如今看了这两人的本事,他倒是真不怕了。

正说着话呢,花格子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他眉头皱了一下接起来,嗯嗯了三两声之后,又说了一句:「我得问问……做不了主……你等我给你回话。」

这边撂下电话,那边林雨桐从门外闪了进来。

花格子急忙道:「大师,那个钱兴给我打电话了。」之前两人频繁出事故,总能碰到一起,就像是花格子知道有蹊跷,调查到钱兴这里一样,钱兴也知道花格子。

林雨桐皱眉,对钱兴她是没有一丝好感的。

花格子也知道这一点,就低声道:「那混蛋便是被弄死了也不冤枉,可他家还有老婆孩子,便是他老婆也有不对,孩子总归无辜……」

林雨桐其实挺无奈的,她是能看见,好像也有了点别人没有的能力,四爷画的符箓威力确实非同一般,但是吧……她自己本身是不会用的。昨儿这花格子是跟牛皮糖似的沾着,她跟四爷没来得及沟通。今儿她下来,也想着这个时间点,这傢伙怎么着也该走了。因此,她借着楼里没有人的时候跑四爷这边,为的是跟四爷商量后续的事情。

比如,正经的该找个老师学几手了。横衝直撞迟早会出事的!

她心里这么计划着,四爷也是说今儿出去就买台电脑,回来就装上,上网方便,也好查一查,现在这一行都有哪些前辈高人。自己不好出现在高人的面前,但是桐桐却可以。

谁知道相互还没沟通呢,花格子又扔来这么一个事情来。

四爷还是不想见,隻告诉花格子:「你可以叫他去半人斋,那里有护身符。这东西能保平安!」

平安符是所有符箓里要价最低的,以那钱兴的经济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比起叫桐桐去冒险,他当然更倾向叫别人去冒险。

花格子一听还有这东西,心里想着今儿抽空就去也买一个戴着,然后就打电话给钱兴,告诉了他地方,就把电话挂了。对着四爷却又谄媚的笑:「那我先去找人,一会子带人去现场看看。」

是说重新装修那两栋楼的事。

把他打发走了,四爷跟林雨桐才一前一后的出门,往租来的院子去。

今儿去的比较早,门一推还是一条缝。两人从缝里低头钻过去,没叫看门的丘大爷开门。不过铁炼子呼啦啦一响,丘大爷也听见了,拎着扫把从水房那边出来,看见是林雨桐和四爷,就又去忙去了。

这地方不算大,但看上去大白天的都觉得阴森。

两人重新看了看两栋楼,这怎么装修,墻体怎么打通设计比较好,都得做到心里有数,结果转了一圈出来,才发现丘大爷带着个小伙子一块从水房出来。

「我孙子。」丘大爷这么介绍的,「锅炉长时间不用了,叫他过来检修检修。」

很操心的样子。

林雨桐就看着小伙子,见他眉眼开阔,想着又是个会检修锅炉的,便问说:「那以后定期给咱们来检修,算是兼职,工资不少给。」

谁知这小伙子反倒是低了头,丘大爷就说:「要是不嫌弃就叫他来……这小子在火葬场上班……」

这倒是林雨桐没有想到的。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地方邪性,只怕人家修理工不愿意来,丘大爷才找了他孙子来。

说实话,眼前这小伙子长的帅,个子高,沉默寡言的样子又叫人觉得酷,只是接触起来,好像有点拒人千里的样子。

丘大爷就说:「主要是怕你们忌讳。」他看了那小伙子一眼,也没瞒着四爷和林雨桐:「这小子命苦,他是遗腹子,偏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孩子没生下来就咽气了。这都装殓了入棺了,他小子出生了。生下来就没人要,说是克父克母的,命太硬。我一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也不信那一套邪……又是我们丘家的后辈,干脆就我养着……反正糊里糊涂的也养这么大了。早前在村里,老家的那些人,还嚼舌根。孩子大了,更是说什么的都有,家家都不叫家里的孩子跟这孩子玩。我寻思着,孩子不跟人相处也不是个事,就带着孩子出来了。出来了是出来了,可我这一条胳膊,能干啥?就在医院的太平间干了几年。谁知道这么着以来,这孩子跟死人打交道的时候倒是比活人多了。早几年还上学,后来也不怎么爱上了,十来岁就在医院,帮人家抬抬病人之类的赚点钱,又有那种送殡仪馆的,也叫他帮着抬尸。殡仪馆那地方谁爱去那里上班?他这性子,倒是合了那边领导的脾气,前几年给招了进去。别看工资不高,可好歹也是有编制的正式工。」

所以,不大可能来这边打工。

啊!命虽然硬,但运道不错。

四爷倒是觉得这个人还行:「这里地方大,人少,该上班你照样上班,下班回来住就是了。」两边都是门房,丘大爷住一边,这个小伙子也能住一边嘛。

门房都是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住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丘大爷好像还有点不乐意,但是这小伙子马上应承:「就这么定了,我不要钱,我也不缺钱,我就是住过来陪我爷爷。」

林雨桐的视綫在这爷孙俩之间转了一圈,见丘大爷只是嘆了一声没说话转身就忙去了,也不好再问。

那个丘毅话更少,自己给自己收拾住的地方去了。

她就看四爷:这招的都是什么人?

四爷拉她:「走,再转转。」之前转了这么两圈,能察觉出来这地方有问题,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又再转了三圈,还是没看出端倪来。

于是两人干脆不勉强了,隻告诉丘大爷一会子可能有装修公司的人要来,叫帮忙看顾一下,然后两人就直接去建大。

建大占地面积是极大的,这一片应该是规划给建大的。但之前的那个院子,像是从建大的地盘上生生划出那么一角出去。原本方方正正的校园,就少了一小片,显得参差。

为什么要把这一片划出去,还偏这一片就有些问题?这答案嘛,只能从建大寻找。

四爷买了几包烟,塞给保安。

如今学校还没开学,也没多少学生和老师。保安相对来说比较清閒,就坐在门房里,空调开着打扑克。有人给烟,还是舍不得买的好烟。那一个个的就打开了话匣子。资格最老的老孙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才道:「那地方邪性的很,没看见那院子跟咱们学校的隔间墻那块,做的都比别处高吗?」

还真没比过!

倒是楼注意到了,「我看那楼有些年份了。」感觉都像是解放前的老楼。林雨桐开言引出一个话题来。

「还真说对了!」老孙一下子就坐直了,「楼体就是民国的。那楼顶是后来翻修过的。咱们这一片在民国,在解放后好些年,也都只能算是城郊,真正的城里都是说城墻里面的。这地方原本就是学校,是洋人开的什么学校来着,学校主体是在那边的院子那块的。可是解放后那里干啥用了咱也说不清,只知道咱们建大是五十年代建校的,自打建校就没把那一片规划到校园里,早些年,好像还想过把校办的印刷厂放在那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九十年代的时候,那一片就卖了。卖给如今那位房东他爸了,听说原本是计划在那一片盖商场的,结果还没动工,生意就被人坑了一大笔,房东他爸那个时候年纪可不大,正是壮年,结果给气的高血压犯了,又引起了其他病,不知道是心臟病还是冠心病,反正没多久人就死了。房东他爸死了,房东那时候还上学,家里没人能经营。也正好,那几年民办学校兴起来了,哄的农村那些没考上高中的孩子过来学什么微机,能招到学生,学费还不低,当时那院子特别好往外租。几家都抢呢,房东也算是靠着租金过了几年好日子。可这学生一多吧,那边就出事。如今算起来,这都出了五六件事了吧。」

边上的人就说:「那可不止是五六件,七八件都有。」

什么事呀?

要说是死过人,那这也不能说一点没听说过。至少林雨桐的记忆里,就没有这么一件跟灵异沾边的事件。

「没死人。」老孙就说:「就是每年都有几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几天,最开始的时候那是真着急,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找不见人呀,警察当大案要案办。咱们跟那边距离这么近,在当时也就是听到风声说是孩子们出去玩了,不知道跑哪呢。后来才知道,是警方封锁了消息,话对外是那么说的。后来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一点,还都是那些孩子找到了以后的事了……说是这些孩子根本就没出校,全在那院子的地下室……」

那院子有地下室吗?

林雨桐看四爷,四爷若有所思,只问老孙:「这些孩子还都好?」

「也没听是说不好。」老孙就说:「问他们怎么回事,没一个人说的清的。问怎么进那地下室的,也是摇头三不知。再要细问,人家是一个比一个无辜,都说只记得在宿舍睡觉,醒来发现在地下室,吓了一跳之后,把同伴叫醒,几个人自己开了门就出来了。没人信这说辞,可也问不出旁的来。学校家长警察都重视,给弄医院去体检,结果除了饿了几天之外,没受其他伤害。后来警察倾向于这些熊孩子的恶作剧。你们知道的,上那种学校的,没几个是乖孩子!后来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大家也都会直接去地下室找,也总能找到。那时候开始就有传言,不过大部分人都说是那些孩子学着人家闹恶作剧。学校也希望大家都这么想,从第二次出事的这些孩子开始,一旦找回来,学校就会大喇叭通报批评。但学校心里发毛,处理了『恶作剧』的学生,回头还是偷偷的把那地下室给封了,就怕再出这事。结果前年,封死了门的地下室里,还是进去了三个学生。找了三天没找见,最后谁都不认为在地下室,可偏偏把地下室的门劈开之后,三个人都在地下室,而且一个个坐的端端正正的睡着了,弄出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醒。学校干脆就把那地下室给填土彻底的封了,可结果呢,去年年初的时候,又有一个学生失踪了。那时候学校就快办不下去了,也没几个孩子在校。那时候刚好又是第二学期,好些孩子都自己跑出去找工作去了。那孩子失踪好几天都没人察觉,还以为是离校了……结果就是那个现在看门的丘大爷……大爷勤快,那边食堂的菜窖一直都不用的,丘大爷就常把一些不常用的干活的傢伙什放在菜窖里,那天也是想去修剪梧桐树枝,去取梯子的。结果开了菜窖的门,下了菜窖,才发现了那孩子。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丘大爷后来还被警察叫了好几回,就问这个事,具体的情况丘大爷也不说,他那人嘴巴紧的很。但那时候那边的保安出来就说呢,说那菜窖的大铁锁是丘大爷自己买的,进出都上锁,就怕那些孩子不知道深浅胡乱跑。谁知道还是出事了!那锁的钥匙隻丘大爷一个人有,他还是眼看着丘大爷开的门……」

这意思是说:密封的空间,却有人平白跑了进去。

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一件事两件事不稀奇,可年年都有这种诡异的事情,谁不怕?

「后来,那学校不就办不下去了。」说着,老孙就吐了一个烟圈,「那些出事的孩子,家长索赔,学校支付了这边,就付不起房租了。拖欠着房东的房租不愿意给,最后房东又把校方告上法庭,校方把钱给了,却放出不少话来。那些流言被越传邪乎,跟那办学的傢伙有直接的关係。你们说那地段,那么大的地方,一年十二万,楞是没人租。」

那这十万租下来就真不贵。

虽说传的很邪乎,应该也确实是有些邪乎,但应该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老孙抽了两根,临走四爷又给扔了一包,可能看在烟的份上,老孙又给四爷指了个方向:「咱们学校有个『活檔案』,他常在学校的图书馆,你们找他去,他这人……」说着,嘿嘿笑了笑,「也有些邪性。」

老孙说的这个人,具体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白老师』。

白老师幷不是学校的教职工,怎么出现在学校的大概除了个别的校领导谁也不知道,有的甚至说是他是教育厅还是教育部哪个领导的亲戚,没有个准信。

来都来了,林雨桐和四爷就准备去见见。那院子是自家的地盘,可别整出这个那个的失踪事件才好。

建大的图书馆,也是老楼。跟那边院子的两栋楼像是同时期的建筑。外面一样的爬满了爬山虎,里面也只是粉刷了墻壁,看着白一些就是了。如今放假,图书馆里除了准备考研的,也没多少学生。

正想找个人问问在哪里能找到白老师,就有一个老者背着手从楼梯间出来了。

这老者看了眼林雨桐就挪开视綫,眼睛却盯在四爷身上。林雨桐正要问,四爷一把拉住了她,反倒是将她挡在身后,看着老者:「您就是白老师。」

老者点点头,抬脚就往出走:「跟我来。」

在学校里兜兜转转,半个小时以后才到了地方。这地方偏僻,在学校操场边的小树林背后,紧靠着围墻的地方盖着两间不大的房子。房子门口放着摇椅和几个板凳,白老师直接在摇椅上坐了,然后看四爷:「你的造化倒是不低。」

这一句话,叫林雨桐汗毛都炸起来了,这个人看穿了四爷?

四爷却不慌不忙:「不知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老师却不再说了,只看林雨桐:「你也丫头也是大胆,竟然敢这么带着他招摇过市。他现在如同一块唐僧肉,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危险?

林雨桐眯眼:「还望前辈赐教!」

白老师看了林雨桐得有半分钟,才道:「化形之初,原身没有意识,谁都能占这一躯体。谁占了,那便是谁的。这意思你可明白?」

林雨桐眉头一皱,也就是说,四爷占据的这个躯体,是多少老鬼都求而不得的!

「那些老货,要么就是滞留不能投胎跑出来的,岁月早把性子磨成了十足的鬼性。投胎无望,重新回澧都……这些年做鬼的,谁真就循规蹈矩,真轮到了,往往生台那么一站,所有的过往都无所遁形。与其下地狱受无穷无尽的折磨,倒不如……另闢蹊径……」白老师说着,就看向四爷:「你本来是谁老夫也看不透,只是这一身煌煌之威却是我生平仅见。许是你不怕,但惹来的麻烦却无穷无尽。这丫头空有一身本事却不会用,所以,她的危险比你的危险可能更大。」

「所以呢?」四爷突然笑道:「你想收她为徒,可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这皮囊原形是什么样儿的,而你……原本又是谁?」

林雨桐又被吓着了,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惊疑不定,认真的看白老师:难道他跟如今的四爷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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