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
nn的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周柏山陪着佟遥一起在手术室外等着。
直到她nn被推出来，听到医生说手术顺利，他才在当天返回北城。
临走前，周柏山和宋助碰上过一面。
但即使没有宋助，他来见佟遥的事也瞒不住。
早十几个小时前，周家那边就收到消息。
周柏山回去时正好是饭点，餐桌上，周应弘也在，谁也没提他去那边医院的事。
一顿晚饭相安无事的吃完。
晚饭后，周应弘把周柏山叫去后花园说话。
自那次在宜城分开后，这还是父子俩头一回见面。
周柏山过去时，周应弘西装革履，站在花园的小道上，估计是打算和他说完话就离开，他走上前，“找我有事？”
周应弘转身，看着眉眼与叶颐相似的周柏山，忽的有些愣神。
记忆几乎是一瞬间被拽回十几年前，周柏山刚刚出生不久，叶颐弯腰凑近婴儿床，像发现什么惊喜，点点小孩的鼻子说越来越像他了。
他不以为意，他的孩子像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叶颐笑一笑，说因为你的鼻子好看啊。
当时，哪会想到现在。
周柏山漠着脸，“您有事？”
周应弘思绪收拢，和他说起正题。
“既然人见过了，就收收心，准备准备出国的事，材料我已经在让秘书开始整理。”
周柏山说：“我没答应过出国。”
“你已经耽误太多时间，出国是最好的选择，按照我给你定的路，你高中就应该出去读书，你妈妈不愿意，才让你多留在国内几年。”
“把我送出国，难道不是为了方便你在这边重新结婚生子？”
周应弘抬眉，“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再婚，也不会有发出来的，别看漏啦，预判失败还剩一点剧情，我会尽最快速度写完
周柏山在听清佟遥的话后，脑袋空了一瞬。
他脱口问她：“为什么？”
即使隔着电话，那话里的冷意也能叫佟遥轻颤一下，她说不出一句像样的理由。
周柏山不傻，在错愕之后开始想她反常的原因。
“是不是有人去找你了？我爸，还是我爷爷？”
佟遥说不是，她下意识遮掩真相，怕他和家人吵架，“没有人，是我自己……”
那边忽然有东西被碰倒的动静，噼里啪啦一通响，接着是厉声猫叫，佟遥听出是花花的声音。
原先的话断在嘴边，她急着问：“怎么了？”
“花花把挂画弄掉了。”周柏山起身去把受惊的花花从碎玻璃中拎出来，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在耳边，但他不准备再和佟遥聊下去。
“佟遥，我不同意。不管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
他不喜欢这种看不到表情的g0u通方式，也需要一点时间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佟遥想让他不要来了，可她清楚周柏山的x格。
算了。
其实她也没做好分开的准备，说着不要联系的话，心里却在祈盼能有转机。
次日，nn出院。
昨晚佟遥整理好了大部分行李，今早起床，等医生最后一趟查房结束后，又把剩下的洗漱用品收拾在一起。
她蹲在行李箱旁边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物品时，病房的门被敲响。
佟遥一僵，心脏先于身t的动作，遽然跳动起来。
“遥遥？怎么不开门啊？”
nn已经可以下地小步走动，见她发呆一样，便慢慢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外的人是穿着蓝se衬衫的宋助。
看见来人，佟遥回神一样移开脸，低头继续理行李箱里的衣服。
宋助被nn客气的请进来，他表现得和前几次过来时无异，关心过nn的身t之后，又问佟遥有没有办出院手续，如果没有，他可以帮忙。
他对nn的住院情况掌握得很清楚，佟遥见过周柏山爷爷nn后，已经不惊讶。
佟遥站起来，和宋助说：“不用麻烦了，我待会儿去办就好。”
nn在一边连连点头，对宋助这几天的照顾道谢，道完谢，又神态拘谨的提起方不方便见一见帮忙的那位周老先生，说想和他也当面说声谢谢。
佟遥出声，“nn。”
nn问：“怎么了？”
佟遥没说话，看了看宋助。
宋助浅浅一笑，“周董不在这边，平日里很忙，您好好修养就行，我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佟遥有些麻木，拿上nn的身份证去办出院手续。
宋助出去时，她背靠在不远处的墙边，目光落在对面墙上贴着的科普宣传画，却不像看进去的样子。
她知道他有话说，所以提前等在那儿。
宋助抬脚过去，快走近的时候，佟遥也收回游离的视线，静静看着他，等他开口。
“这两天，周少爷可能会去找你。”
佟遥垂了垂睫，说知道。
宋助继续用对待公事的态度传达剩下的话，“周董让我再提醒你一遍，别拿自己的人生去赌。”
“我没有忘。”佟遥接过话，“您让他们放心吧。”
她应得快，也确实被这道提醒重新敲打了一遍。
犹豫一下，宋助还是以自己的名义多说了几句。
“抱歉，我可能没有立场评价什么，但你应该明白，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和承诺很多都做不得数，当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未来。”
佟遥抿抿唇，没有认可也没有反驳他。
“我可以问一些事吗？”
宋助有点讶然，“你问。”
佟遥想了想，谨慎地开口：“我想知道，周柏山有没有因为我受什么影响？”
宋助听完，才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
他宽慰道：“周少爷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们到底是家人，只是暂时有矛盾没法调和。”
“要是顺利的话，他不久之后就会出国读书，完成学业后会被安排进家里的公司任职。”
佟遥听完，稍稍松口气。
她弯弯唇，由衷道：“那还挺好的。”
这样看，他确实会有大好的人生。
回宜城的当晚，佟遥躺下睡了很长一觉，但是醒来还是有种骨缝里透出来的疲倦。
想想已经一个月没去学校，她努力撑开眼皮，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了。
给nn留了些她能吃的流食后，佟遥背着书包出门上学了。
早读时，班主任进来把她叫去办公室问了问情况，佟遥回来后，用剩下的时间梳理了落下的复习进度和新知识，再一0桌肚，里面还有几沓一字未动的试卷。
佟遥拿出来翻看，发现汤盼春已经细心的帮她按学科分类好了。
下早读时，她特地和汤盼春说了谢谢。
汤盼春摆摆手，“这有什么啊，哦对了，那些讲义你挑着做做，没发答案的可以问我要，我平时听物理老师讲试卷不是总犯困吗，但这一个月一想到你，我就觉得不行，我就是抄也得把步骤抄下来。”
佟遥真心地笑出来。
汤盼春贴上去抱了抱她，有些心疼道：“你瘦了好多你知道吗？”
佟遥自己倒是没感觉。
“以后还会长回来的。”
“嗯，现在你nn也做完手术了，你要好好照顾照顾自己，马上就进高三了，咱们还有一场y仗要打呢。”
“好。”
当晚，周柏山也到了宜城。
他们还是在出租房见面。
佟遥下晚自习过去时，是周柏山帮她开的门。
她一眼就看到他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两道半指长的伤口，皮r0u有些外翻，瞧着很吓人。
还没问是怎么回事，周柏山先和她解释，“那天花花不是把挂画碰掉了吗，当时估计被吓得不起，我去抱它的时候又是挠又是咬的。”
他边说，边顺手把她背的书包拿下来。
佟遥站在门口，被他牵住手往里走了几步。
她有些弄不懂周柏山现在的反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花花……还好吗？”
“它没事儿，后面吃了个罐头就好了。”
周柏山说着，给她找照片看。
他站在佟遥身后，把手机拿给她看时微微俯身。
她的肩背贴着他，两人之间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起低头看手机上的花花。
live图里，它戴了个可ai的围兜，头也不抬的在吃r0u罐头。
“你放心，我让人把家里的挂画都加固了一遍，之后不会再吓到它了。”
佟遥心头微动。
这就是周柏山的处事态度，他被花花挠，不会去骂它白眼狼，他知道它是被吓得应激才那样的，所以去解决挂画，而不是责怪猫。
所以即使她说了那种过河拆桥，划清界限的话，他现在见了她，也没有半点要质问的意思。
他已经知道了他家人找过她的事吗？
她出神的想这些事时，周柏山在说花花。
“我有几个朋友给它买了一堆玩具，它看不上，就喜欢它那颗球，玩得起毛边了也不腻，是不是知道那是你挑给它的？”
佟遥却不想听了，她推开周柏山的手，和他拉出距离。
“我那天不是随口说说的。”
她害怕自己越犹豫越不舍，一口气把话说完：“我这几天认真想过，我们还是不联系b较好。”
周柏山和她商量：“这话以后不提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爷爷nn来找过你，我会解决好，不会再让你见到他们……”
他ga0清楚发生过什么之后就匆匆赶过来了，没有和他们正面起冲突。
佟遥打断他，“就算没有你家人，我也觉得我们不适合再在一起了。”
他拧眉，“哪来的不适合？”
“很多啊，”佟遥看着他，“家世，x格，以后的发展，而且这些差距只会越来越明显。”
她把话说得绝，可是心里b任何人都清楚周柏山从没在她面前摆过少爷架子。
两人一起住的那些日子里，他做的家务最多，哪怕她能看出来很多事他都做得生疏，他也没有让她动手。
她有几天痛经严重，他不声不响的帮她把换下的沾了血的内k搓g净。
等她发现后不好意思的和他说谢谢时，他也没觉得那有什么。
不管看哪一点，周柏山这个男朋友都当得够可以了。
周柏山当然也没被这些话劝退分毫。
“佟遥，别说你提的这些都不成立，就算是真的，我俩也不可能断。”
他轻x1一口气，千言万语变成一句低低的自语，“你不能这样。”
佟遥也知道她不能这样，他才帮过她一个大忙，她就要和他划清界限。
这说不过去。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总说要还你，可好像你什么都不缺，而我能给的又很少。”
她问：“或者我再陪你睡几次，其他的我……”
“佟遥。”周柏山叫住她，明显被这句话气得不轻，“n1taa是懂怎么气我的。”
“陪我睡？”他复读一遍，怒极反笑，“你会陪睡吗，我在床上对你还是太好了，否则你绝对不敢说这话。”
缄默一瞬，周柏山像是被自己的话点醒，伸手去攥住她的手腕。
佟遥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惊到，条件反s地挣开他。往后退时她因为惯x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后背撞到茶几一角，痛得低下头。
周柏山怔在原地，他没想到她会摔，被她吃痛的表情刺得一瞬间冷静下来。
“撞到哪儿了？”
佟遥被他扶起来，到沙发上坐下。
他捏住她校服的衣角，“我看看。”
“没事，就是后腰那里。”她摇头，按住了他的手。
周柏山反握回去，“对不起。”
佟遥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几乎半跪着。
他仰头和她道歉，他眼眶头一次红。
而她似乎有了冷心冷肺的能力，木然得连半点泪意都没有，看着他难过，她只是困惑地想自己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