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梦里面,他的脑袋被磕在泥土地里,秋天干硬的枯草剐蹭靳粒的面颊,很痒。
视线模糊,但靳粒可以在意识中感受到面前很多巨大的黄土包,听不清认不清他爸到底让他要跟谁道歉。
靳粒照做,想让靳平安静一些。不过没什么用。
靳粒在那时候没感觉到什么伤心、痛苦之类的情绪,虽然后来在梦里回想起时总是夹杂着些类似的感觉,经常在失眠时和那些声音一同陪伴他。
那段日子里,靳粒在很多个夜晚里不理解他爸为什么梗着脖子大喊大叫,第一次在外面这么不体面的样子。也不理解他妈为什么站在一旁不断地流眼泪,不说话。
他自认为他完成了自己成长中跨越式的一步,对自我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他阅览了一本漫画书,那本漫画书里画了两个男生接吻。
靳粒本来是要为自己骄傲的,结果他们知道以后都疯了似的,好像是什么荒唐一样,特别奇怪。他本来还以为是桌洞里不允许放漫画书。
不过闫宥和他们都不一样。
靳粒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闫宥一定和他们都不一样。
宿舍的窗户关得很紧,但靳粒总觉得仍然有冷风从什么缝隙中挤进来,导致他今天又梦见一些过去的画面,还好都已经比较破碎了。
温暖的被窝里有秋天夜晚的凉意,和那天被摁着跪在黄泥地上的体感很相似。
因为冷,靳粒忍不住钻进床铺的最里端。抓住被子的一个角,就像抓住了闫宥的衣袖。
在又要睡过去的朦胧间,他好像又能听到那个失眠的晚上,在家里不能关紧的他的房门外传来爸妈卧室里很小声的谈话,他到现在也没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幻听。
他听见他爸说,实在不行再要一个吧。
十二月份开始,冬天的风把落叶清扫掉,剩下的就好像全部是好消息。
靳粒在两次月考连续前进几十名,靳粒现在每顿饭都能吃得不少并且肉眼可见地长高了几厘米,靳粒在面对他时非常轻松自在,并且嘴角带笑。
所以尽管靳粒总是经常性要和他有肢体接触,并且总在讲一些很无聊的玩笑话,闫宥也还是决定邀请他和自己一起过生日。
一个很明媚的午后,闫宥将这个消息通知到靳粒,结果看到他很明显地愣了两下。
闫宥那句“你要不想来就算了”都要脱口了,但靳粒又很快欢欣雀跃起来,他就决定算了。
“有这么高兴?”闫宥挑眉看他,“不过还有挺多朋友会来。”
“你都见过。”他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