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一支舞

宴会厅的氛围攀至顶点，金色的吊灯投下璀璨光辉，映照在大理石地板上，光与影交错，折射出贵族们流转的珠光宝气。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玫瑰的淡淡香气，耳边是交谈声、碰杯声、轻笑声交织的交响曲。

梅莉娅·维尔莱恩，站在这璀璨盛宴的中心，宛如一颗最耀眼的星辰。

她端着酒杯，姿态优雅，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与几位贵族子弟谈笑风生。

“维尔莱恩小姐，今日的舞会您的风采依旧令人惊叹。”一位男爵家的公子微微低头，语气恭维，眼中带着炽热的赞叹。

“您过誉了。”梅莉娅笑着轻轻晃了晃酒杯，眼尾上扬，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在社交场合里，每个男人都学会了将美丽的小姐们捧上天，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吟游诗人。

“听说今年学院的新生里，有不少值得注意的人呢。”另一位子爵家的小姐带着好奇问道，“听说平民生的比例有所增加？”

“是啊，不知道是谁家的大人提出的建议。”一旁的伯爵小姐语气不善。

气氛逐渐变得微妙时，钟声响起，宴会即将进入下一个环节——第一支舞。

梅莉娅轻轻地放下酒杯，目光四处扫视。

按照惯例，她的第一支舞该和雷缪尔共舞。

毕竟，在过去的宴会上，他们几乎一直是固定搭档。这不仅是两人友情的象征，也让很多贵族误以为他们是未来可能结亲的对象之一。

但梅莉娅对此从未认真思考过。

——当然，并不是说雷缪尔不可能成为恋爱对象，而是……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毕竟，以往每次宴会，她都能自然地将手放进雷缪尔的掌心，两人一边跳舞，一边随意地聊天，甚至还能在旋转时互相做鬼脸——这哪里像是会发展成恋情的氛围？

所以，这次，她也理所当然地迈步朝雷缪尔走去，准备让他邀请自己共舞。

在此之前，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的视线被一片阴影笼罩，仿佛无声地将她圈入自己的领地。一只手微微抬起，停留在她面前。

——掌心微凉，指腹覆着剑士独有的薄茧，悬停在半空，动作沉稳克制，没有丝毫多余的举动，却自然而然地占据了她的注意力。

梅莉娅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微微眨了眨眼睛。

阿尔诺·瓦尔希斯·蒙特朗。

那张冷峻的脸就在她眼前，他的黑色短发熨帖地梳在耳后，发丝如鸦羽般柔顺，一丝不苟。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深邃而锐利，仿佛一只猛禽俯瞰着猎物，眼底藏着难以探究的情绪。

在他周围，空气仿佛都变得静谧了几分。

“梅莉娅·维尔莱恩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一如既往地克制冷静，仿佛只是履行贵族礼仪的例行公事。然而，灰蓝色的眼眸却牢牢锁住她，沉静如海，波澜不显，却深不见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他微微低头，姿态得体，手掌稳稳地伸出，语气不疾不徐，礼貌而疏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能否赏光，与我共舞？”

四周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失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

即使是王都社交圈最聪明的贵族小姐们，此刻脸上都浮现了惊讶之色。

那个阿尔诺·瓦尔希斯·蒙特朗，主动邀请了一位维尔莱恩家的小姐跳第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