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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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琳赛问起别的孩子:「奎因会喊姆父吗?」

「会,很少」班奈特与克雷尔成日疯玩,奎因比较有机会,旁听大人聊天,学的词汇比较多。

琳赛好奇:「会主动想找姆父吗?」

「不会,一般都找我」奎因刚出生那半年谁抱都行,后来愈来愈依赖约翰。

琳赛不明白,孩子想找姆父,不是天性使然吗?「为什么?」

「我负责带崽」约翰是主要照料孩子生活起居的人,例如穿衣洗澡,吃饭睡觉。

琳赛不相信:「童秧不理会孩子们吗?所以不亲近」不在乎孩子的姆父,怎么可能四处取经?他、贝琳达、安洁卡都是姆父,全是童秧的聊天对象!这绝对不是偶然,童秧一定还有其它当了姆父的朋友。

约翰急着澄清:「不是的!他会给孩子们买玩具,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带孩子们游戏,给孩子们採购物件,也曾经试着教孩子们帝星语」

琳赛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连姆父也不会叫?」

「奎因不想学,所以…」每次看见奎因不耐烦的模样,约翰马上就屈服了,直接把孩子抱起来哄,连童秧一起哄,让他别为难自己,等孩子大点再来教,比较省心。

琳赛追问:「奎因会自己吃饭吗?」

约翰摇头:「不会」他会动手餵奎因吃,哪怕得花上一、两小时,他都会耐着性子餵。

琳赛又问:「奎因断奶了吗?」

约翰摇头:「断不了…不给他喝,他就哭」奎因喜欢喝奶,因为方便省事,所以吃饭速度慢,大多数情况下他还不饿,吃饭自然不积极。

琳赛无奈:「然后你就妥协了?」

「对…」约翰沉重地点点头。

琳赛问及别的细节:「奎因能自己走吗?最远能走多远?」

约翰回忆了一下:「几步吧?我总是抱着他,他很少自己走」

琳赛微恼:「难怪童秧生气,约翰叔叔把奎因宠坏了!孩子会走了,得让他多走动,还要让他改吃固体食物,这是为了均衡发展」皇室的孩子都是他在养育教导,虽然有专业保姆帮手,他尽量亲力亲为。

约翰欲言又止:「我捨不得,他一哭我就…」

琳赛改问别的:「班奈特与克雷尔都吃什么?」

「肉泥,鸡肉泥或牛肉泥」两崽的饮食内容很单纯。

琳赛追问:「然后?」

约翰补充说明:「如果有剩下的配菜,也会倒给他们吃」

琳赛眉头微皱:「〝剩下〞是什么意思?〝倒〞又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我们都吃饱了,还有剩下的饭菜,我会倒进他们的碗里」

琳赛用手比划了一下:「是你提过的大铁盆吗?」

两崽的兽形大,餐具自然也大,食量也一样:「是」

琳赛气到了:「约翰叔叔,你太夸张了!这是什么老旧时代的育儿法?难怪童秧会生气了」

「我就是这样长大的」约翰淡淡瞟了琳赛一眼。

琳赛坚持自己的理论,活着就是要与时俱进:「那么当时的你觉得开心吗?现今的你,回首看当年那个幼小的你,仍然觉得开心吗?」

约翰仔细回忆童年,吃剩菜的感觉确实不好,有时候吃太撑,有时候他不想吃;姆父说不能浪费粮食,他的父姆都是孤儿,家里经济并不宽裕。

琳赛不想与约翰争论这种细节,转换了话题:「约翰叔叔,你喜欢童秧什么?」

「太多了,说不完」想起童秧,约翰心里又疼又酸,密密麻麻。

琳赛鼓励:「试着说几样?」

仔细一想,童秧优点真的很多,他有雄兽的坚忍刻苦,雌性的体贴温柔:「善良、聪明、厨艺好、坚强、风趣、应适能力强、大方、漂亮、笑容好看」

琳赛追问:「你最近一次夸奖他上述那些话,是什么时候?」

「想这么久?」琳赛好想翻白眼,亚歷于无尽森林备战,每天拨空打通讯甜言蜜语呢!

「不记得了,我最常夸他厉害,说家里全靠他了」童秧气的离家出走之前,约翰才说过。

琳赛叹气:「家是你们一起组成的,为什么因为他厉害,所以全靠他了?」

约翰没回答,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享受童秧给予的好,然后逐渐习以为常。

琳赛没听过童秧诉苦,不晓得他的实际处境,单纯以为他是新手姆父,对于教育孩子感到徬徨:「约翰叔叔,我实在佩服童秧,太能忍了…」光是吃剩菜这点,不管是谁干的,琳赛都敢把对方喷到弯腰。

约翰苦涩往里吞,因为全是他自己作的:「我知道错了」

琳赛追问:「约翰叔叔,你觉得自己错在哪里?」

约翰想起光脑里的育儿书籍,他答应过无数次会看,还是纹丝不动:「我太疼奎因把他宠坏了,疏忽于教导班奈特与克雷尔」

「没有了吗?」如果只是这样,童秧不会哭的这么惨,请个专业保姆能解决的问题,哭啥?他又不是没有钱。

约翰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不到」

琳赛在脑海中,统整了他们的争吵内容,条分缕析:「约翰叔叔,你以为智能帮佣把家事全做了,其实没有,是童秧跟在后面或抢在前头,把该做的事情安排好了」

琳赛补充道:「约翰叔叔,假设维持家庭,每天要做的有100,智能帮佣做50,还剩50,这50没消失还会累积,直到有人去做,不然生活就会出现问题,例如没饭吃,衣服没得穿,帐单没缴…等等」

「假设剩下的50,你帮忙做了25,童秧只需要做25,若是你只做了1,剩下的49就落在童秧身上,如果他太累太忙,或是身体不舒服没做完,这49就会加到明天,那么他要做的,就变成49+49了」

约翰想起童秧挺着肚子,在家里四处走动的模样,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了。

琳赛直击核心:「约翰叔叔,你爱童秧吗?」结契的伴侣也是会离婚的!结契不是恩爱的保证,选择分开不是因为不爱了,是无法再容忍眼前的生活,或是两人现下的处境与困难。

虽然这么解释令人难堪,不过有的人选择离开,是因为造成他痛苦的由来,就是伴侣。

约翰郑重点头:「爱!」

琳赛晓得约翰是真心的,但他觉得约翰的爱…变了,于他不自觉之际:「多爱?」

约翰一直都这么认定:「胜过爱我自己!」

琳赛直言进諫:「但是你把他忍痛自然產的孩子当动物养,甚至不教他们沟通方式,把他的请求与需要当耳边风,因为孩子任性阻碍他的教育,成日抱着奎因当宝,每天最大的烦恼,是谁会来拐跑奎因?」

「我…」约翰无法反驳,因为琳赛说的都是事实。

琳赛引导约翰,改站在童秧的角度看事情:「约翰叔叔,你上次收到童秧送的礼物,是什么?」

「多功能合金錶」童秧突然送给他的,单纯的想送就送了。

童秧心思细腻,不会买跟潮流奢侈品,一定有暗藏的寓意:「送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

约翰觉得这份礼物很实用,所以记住了当时童秧说的话:「他说,时间是最真诚的告白」

琳赛追问:「你懂这句话的含意吗?」

「不懂」约翰以为童秧在撒娇,无条件接受了,不在意细节。

琳赛试着理解:「依我猜,〝时间是最真诚的告白〞,大概是指,他会用生命中的每一刻,证明自己爱着你」

约翰看着琳赛,不明白童秧为何如此绝决:「他离开我了,一走八天,连私讯都不读不回」

琳赛为闺蜜抱不平:「童秧一直在证明他对你的爱,你呢?你最近一次送了他什么?」

「我记不得了」约翰有时候会逛星网商店,但是看的大多是童装页面。

琳赛理直气壮:「那就是没有!童秧一直证明,却没收到你的反馈,所以他累了啊!」

约翰辩驳:「他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一定给他买」

琳赛不赞同:「约翰叔叔,你偷懒了!你没用心观察童秧,所以你不知道他缺什么」

琳赛没给他回话的时间,马上转移话题:「约翰叔叔,你现在去开冰箱」

约翰转头看家里的冰箱:「开它干什么?」

崽子们寄养在拉尔家,他自己随便对付,童秧走了多久,家里就多久没开伙。

琳赛意味深长:「约翰叔叔,你去开呀!」

「是不是很臭?」

约翰照做了,一打开冰箱,各式怪味不断飘出来:「恩!」

「因为里面的食材都坏了,你知道吗?食材不一定能用完,总是会有剩下的,所以你们家里有一个人,会固定巡视冰箱」

琳赛笑着问:「你觉得是谁?」

「童秧」他又没做,总不可能是三崽吧?智能帮佣不会主动做这些事。

琳赛决定给他科普一番:「约翰叔叔,你知道吗?智能帮佣每个月都要更新系统,而且要人手确认才能更新,你们家一定有一个人,默默在做这件事」

「约翰叔叔,你知道吗?净衣机、洗碗机、抹地机,都需要有人加洗洁剂,然后每三个月,要设定一次自机清洁杀菌,你们家一定有一个人,默默在做这件事」

「约翰叔叔,你们家所有帐单,全部都是由帐户自动扣缴的,对吧?」

「对…」约翰把冰箱关上,他的嗅觉敏锐,那股怪味太刺鼻了,他无法忍受。

「约翰叔叔,你看过对帐单吗?」琳赛篤定,约翰一定没有看过。

「为什么要看?」

琳赛回答:「不看的话,被乱扣了钱你怎么察觉?」

「怎么被乱扣钱?会跳通知的」光脑连接着银行帐户,每笔交易成功后,都有明细通知,约翰设定了全部不提醒,那种事情不重要,他连讯息都没看,直接全选删除了。

琳赛举证:「上个月的新闻你没看吗?因为用光脑瀏览了某个钓鱼网页,导致光脑被植入骇客程式,骇客盗取了帐户资料,每个月从他们的帐户里偷钱呀!」

琳赛兴致勃勃:「你猜那个骇客偷了多少钱?」

莫约有八成的帝星人,设定了小额交易不会通知,免得光脑成日叫个不停,十元以下为小额交易,骇客便是鑽了这个漏洞,细水长流似的悄声发财。

「几十万?」约翰乱猜的,他连那则新闻都没注意过。

琳赛解答:「是一亿三千五百六十六万七千三百九十五元!」

「你们家一定有一个人,每个月都会看对帐单,相关单位统计过,帝星受害者超过五千万,而且骇客这么犯案,已经有一年之久了!」那个骇客就是抓准了约翰这类人的心理,懒得读明细、不看对帐单。

这个骇客会被逮到,是因为有个傢伙失业了,对于帐户金额看得很紧,当他发现连续三个月,都有一笔莫名的九元扣款,拿着对帐单找银行查询,近而揭发了这桩案子。

「是童秧…」原来生活中有这么多琐碎小事,一件件加总起来之后,成了日常既定行程。

琳赛微笑看着通讯另一端的迷茫者:「约翰叔叔,你还要我接着举例吗?」

约翰点头:「我懂了!」这么久以来,童秧不只里外兼顾,还不断对他示爱,而他全都忽视了。

琳赛也希望他们能和好:「你赶快去改吧!每次你改了什么就发文,童秧会看的,他觉得你改好了,他就自己回来了」

约翰不敢相信:「你确定?为什么我发文道歉那么多次,求他赶快回家,他都不应答?」

琳赛撇撇嘴:「约翰叔叔,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你真的以为,童秧上传自己的照片,是因为不希望你去报警吗?」童秧是报平安没错,同时刷一下存在感,让全帝星都知道,他每天都会上星网看发文,就琳赛的观察,童秧每天上星网的时间还不短。

「不是吗?」班尼迪克与约翰异口同声。

琳赛不晓得他父皇如此智硬,太不贴近小老百姓的生活了吧?「好,就算你报警成功了!警方经由公权力找到童秧,只要他表明自己行动自由,警察也不能强制他一定要回家的」

「确实…」班尼迪克身为皇帝,没有被报失踪人口的经验,就算哪天他真失踪了,出动的也不会是帝星警察。

琳赛看了看班尼迪克与约翰:「就算你们找到人了,然后呢?打算怎么办?把他关起来吗?」

约翰不解:「我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班尼迪克也没有把帝国之星关起来的权利,虽然他是帝星的皇帝,但是这样是犯法滴~

琳赛铁口直断:「因为你不把他关起来,他会再跑掉啊!」

约翰着急了:「他为什么会再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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