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而他原本裹在劲装之下的精壮身躯看起来也很像块被蹂躏过的破布,充满了破碎的伤口与鲜血。
一点红赤着上身坐在椅子上,垂着眸,正面无表情地用干净毛巾清洁伤口,在伤口上涂抹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条用力裹紧,免得伤口迸裂,失血过多。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月朗星稀。
他们几人回到百花楼后,花满楼就立刻去这条街上的回春堂找大夫了,能麻利拾掇外伤的大夫本就不多,更何况这大半夜的,找人实在不方便,近处只有一家医馆,那医馆里也只有一个大夫。
于是一点红直接让那大夫去瞧罗敷,不必管他。
歪在榻上哎哟个不停,一会儿l让陆小
凤拿糕点来,一会儿l支使陆小凤去泡蜜水的罗敷立刻瞪了他一眼,骂道:说什么傻话,你看你自己,跟个血葫芦似得。
一点红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久病成医,我自己会处理伤口,你会么?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一点红就觉得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完全没受过苦的样子。
漆发如鸦羽,雪肤似冰玉,头发上好好的抹着桂花油,手腕上银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更重要的是,她打的那一鞭子。
她的鞭子自他胸膛上咬下,血肉模糊不过也只是看着可怖,实则不伤筋动骨,他混迹江湖十多年,这样的伤势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结果她的眼神却总是要往他胸口上瞟。
还专程去找了家医馆让他包扎伤势。
那一会儿l子,一点红就心下了然:这大姑娘一定没怎么混过江湖。
方才她与薛笑人对峙时,将挂满倒刺的长鞭做镖绳之用,抓住中段改尾针为刺枪,实在乃是神来之笔,险之又险,却也极其漂亮。
那一瞬间,一点红倒在地上,连呼吸也破得像个用了几十年的老风箱一般。
他一面痛恨着自己的无能,另一面忍不住想:她能受得住倒刺齐齐咬入手掌的苦痛么?
此刻,那老大夫在隔壁替罗敷包扎,她哎哟,哎哟痛呼的声音顺着木门隐隐约约传进一点红所在的这间屋子。
不知是否是那老大夫动作不大温柔,她猛地嘶了一声,随即抽抽泣泣地骂起他师父来,什么活猪土狗,只会嚼蛆的混账东西变着花样的骂了个遍,也让一点红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说自己骂起人来像是未出阁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