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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

 

正当两支异族队伍最后的希望彻底幻灭时,先后发现暗藏于秘谷、村寨里,内容、字迹同样的一封信。

文族唯一的那个人,入谷隐居伊始,便已算出八族将会面临的灭顶之灾。他早已暗中联络蛊族首领,将他唯一的儿子和蛊族首领之子,送至民间由最信任的常人抚养,才得以保住两族血脉。

两人又将毕生所学,也就是文族、蛊族不传秘术,交由最信任的族人带至世间,世代相传。直到文族那个人所推演的时间、事件出现,再藏至指定的地点。

为保族人顺利完成任务,那个人以先天卦数改了族人命格,后世子孙必成一方诸侯。唯一要警醒的是,若是与异族通婚,命格破而国运毁。

信中最后提到两点,引起了异族注意。

一、只有文、蛊后人,可寻到秘术藏匿之处,通习秘术,重振八族辉煌。

二、千年后(以书信写成之时),文族李姓门徒,著书两册。上册以“道”

为本,包罗世间万象;下册秘含“异族兽血异化”的治愈法门。唯有文、蛊后人,可寻到下册,破译其中奥妙。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强盛的王朝君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六族残余部众,会选择已经被摧毁的文、蛊旧址作为藏身之所。

幻、灵、卜三族留在文族秘谷;药、武、魇居于湘西密林的蛊族故地。每隔若干年,幻、灵、卜,药、武、魇分别派出一名精英隐藏身份重返中原,踏上寻找文、蛊后裔的漫漫长路。

这两人,便是最初的“异徒行者”。寻找“异徒”的是文族;寻找“蛊族”的行者。

之所以这么称呼,除却六族居住于文、蛊两地,对这两族有深入研究,便于寻找。还有另一个原因——

六族始终对文族所谓的“背叛”耿耿于怀,即便是寻找到文族后裔,也不认可其身份,便以“异徒”称之。而“行者”,才是他们对自己“苦行之人”的统称。

在漫长艰苦的寻找过程中,异徒行者或被世人发现真实身份而死于非命;或贪恋世间繁华凭借满身本事博得功名放弃任务……

整整四十六代“异徒行者”,竟没有一代找到过文、蛊后裔。期间,有几代异徒行者,另辟蹊径,跳过任务,直接寻找文族李姓门徒留在世间的下半册奇书、文蛊两族不传秘术的藏匿之地。却无一例外,遇到种种意外,死于非命。

为了方便相互之间的身份辨认,他们取意于“从文蛊被屠戮的恶鬼之谷走出的人”,以“鬼谷子”门徒的身份游走于世间。

而那本记载不传秘术的书册,则是“阴世先辈造福异族的经卷”之意,称之为《阴福经》。

一代一代,口口相传,便是如今的《阴符经》!

这一找,两千多年,就这么过去了。沧海,变成桑田;他乡,终成故乡。世间,早已忘却了异族;而异族,似乎也快要把自己遗忘了。

数千年前的真实,化作一纸荒诞怪奇的故事;数千年的执著,也成了绝望中慢慢崩塌的信念。

直到——

乙未羊年,甲戌月,丙辰日,戌时。

宜:打扫,破屋,祭祀,馀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在这个异常奇怪的日子里,湘西密林深处,只剩药族隐居的蛊族故地(此时,掌握了部分蛊术的药族,已经被视为“蛊族”),采草药回来的美丽少女,在村寨口听到几声啼哭。

顺声寻去,野草乱石中,刚出生的婴儿在襁褓里哇哇哭泣。周遭,零零散散僵死着蜈蚣、蝎子、毒蛇、蜘蛛、蟾蜍。

婴儿双手缠着血迹斑斑的麻布条。左边写着“月无华”,右边是——

红瞳现,文族出,天下乱!

少女心头微颤,盯着婴儿漆黑乌亮的双眸,若有所思地颦起柳叶般的双眉。

破碎虚空(一)

“滴答……滴答……滴答……”

石洞顶端的钟乳石浸饱了水晶棺溢出的浓白水雾,凝聚成滴滴硕大水珠,颤巍巍砸落,于坚硬的石板溅成拳头大小的水渍,缓缓渗入细若发丝的石缝中。

我大口喘着气,久久低垂的脖颈分外僵硬,紧紧勒着胸膛的粗绳,随着呼吸的涨鼓收缩,麻痛夹杂。

燕子不语,木利无声。

巨大的信息量像决了堤的潮水,化作一波波肆无忌惮的洪峰,从心脏奔涌而出,狠狠撞击着肋骨。周身的血液,在这股强悍的挤压中,瞬间涌至大脑。

死寂般的几分钟里,我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脑子乱腾腾地好似烈酒浓醺。燕子这番讲述,揭开了我多年探寻、困扰以至于近乎崩溃的疑惑,而我并没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释然。

反而……

我很缓慢地抬起头,脖颈“咯咯”作响。视线里,燕子美艳的脸庞闪过一抹期待,却没有掩住眼神中那丝狡黠。

木利,依然神色唯诺,时不时偷瞄着燕子。

“南晓楼,”燕子似少女般双手食指绞着头发,笑得很甜,“懂了么?”

我长长地吐了几口气,舔着干燥的嘴唇,目瞪如铜铃:“我……我……我今年四十三岁了?!难怪,我看上去比月饼、杰克、黑羽他们老!操!难怪读者叫我‘羊叔’!他妈的,我马上就五十岁了?!”

估计燕子费尽口舌讲了这么一大秃噜,万万没想到我迸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儿!好不容易做出的甜美笑容僵在嘴角,微微抽搐几下。

“不对呀!”我咽了口唾沫,闭眼盘算了几轮,“我从孤儿院长大,三岁懂事。就算是三岁吧。我也弄不清楚。那年是94年,没错!美国世界杯,巴西冠军。乙未羊年,甲戌月,丙辰日,戌时……1979年农历八月二十六晚上七点到九点。十六岁,怎么可能才半米高?!燕子,你这瞎话编的,差点我都信了!”

“南……南爷……”木利哪还有方才和燕子手刃奉先的阴狠,搓着手又是那副木讷的模样,“该说不说。79年生人,94年是十五岁。呃……算上今年2021年,您也应该是42岁,不是43岁。”

“木利啊,你这脖子上架的脑壳里是中国传统文化灌输的脑浆么?”我很是“哀其不争”的叹了口气,“虚岁!生日都是农历,谁算周岁啊!娘胎里那十个月,不算岁数啊?就这你还敢号称啥鲁门第多少代传人来着?受洋鬼子文化影响太深!是不是18岁的时候,还专门过了个成人礼啊?”

“这……”木利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红着老脸,急切辩解,“不不不……南爷,我鲁门传人,哪能信奉洋鬼子那套。虽说咱立场不对付,可咱的中国心通红通红啊。去年,您和月爷去武汉黄鹤楼那会儿,还有几个在山上那个啥区来着,就那个别墅区,买了别墅的假洋鬼子找我设计装修个新中式风格。给的钱可不少呐!兄弟我眼睛都没眨巴就给推了!妈的,欧式装修,就是暴发户炫富,俗!哪有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带劲儿!”

“那地儿我还和月饼问过价格。大好几万一平啊!丧尽天良!能在那儿买别墅的,甭管洋人还是国人,没几个好东西!”我愤愤地点头赞许,“木利,做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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