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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

 

周齐斯只是纵容当着垫枕,懒声道:“领带又被扯乱了。”温年第一反应是看向男人脖颈,凸起喉结上下微滚,冷白锋利,像是蛰伏着凶器,高级质感的黑色领带半挂不挂着。然后她就发现缠绕在自己指缝的黑色。明显是被她拉拽下来的。“看来温老师喜欢拽领带。”他的口吻怠懒,意有所指的。就像是说她有什么癖好似的,明明……温年开口道:“明明周先生才更喜欢咬人。”她只不过是第二回 拽到领带,可男人却不是第二次咬她了。说是癖好,也是对方才对。周齐斯听了这话,唇角很轻弧度地勾起,他冷起来来时,像是一座孤冷岛屿,落着经年不化的雪,可望而不可即。可一旦笑起来,尽管是很细微的笑意,那点愉悦活色,便好似从眼底唇角逃出似的,更衬得这张面容深邃撩人。温年从前没想过他这般爱笑,只是稍稍对视上目光,像是卷入无边沉溺的漩涡里。眼尾不自觉弯起。闹钟声此时响起,温年循声望去,原来是自己的闹钟。修长指骨伸去,将闹铃关掉。温年知道他多半是耽误了些时候,从身上挪开:“路上小心。”周齐斯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缠了圈黑色领带,冷白陷进鸦色里,格外惹目。朝她瞥来目光:“会早些回来的。”对上瞥来的目光,带着未完全消散的欲色,有些沉。温年往薄毯蜷了蜷,很轻地应了声:“等你回来。”“嗯。”嗓音比往常低沉,还带着几分哑。放轻脚步声和门关上的声音,因为房里太过安静,细微的声音都显得在耳边放大。温年这才转头,愣愣看着关闭的房门。脸颊滚烫,疯狂吵闹的心跳声好似要大到,盈满整间房间。为期一周的公开课,温年进行着很顺利,除了开盲盒般的体验感,因为不知道听课老师会何时出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在饮水机处混了杯温水,嗓音有些干,吞吐起来有些艰涩,不知道是不是换季,在潜意识作祟下,竟然感觉脑袋都有些晕沉沉了。可等大半杯水下肚,那股感觉散去了不少,像是错觉。到了周三下午,阮韫一回到办公组,就给自己灌了一大瓶酸奶下肚。又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把温年拉去走廊尽头的栏杆处吹风。“我刚刚失误了,一句话整整磕巴了三次!”阮韫夸张地比这手势,她脸上带着笑,精神却有种崩溃的美感,甚至还冷笑了两声,“我本来讲课好好的,还想着这节课没人来听我的完美发挥,真是件可惜的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温年接着她说:“结果有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最后一排。”“你说的也太准了。”阮韫一听就知道温年也遭受了迫害,“我真的、哈。”她极荒谬地叹了口气:“我突然抬头看到空荡荡的最后一排教室,出现个戴眼镜的小老头,关键是他平常不苟言笑,打分贼苛刻,最要命的是,他竟然用那种饱含欣赏的目光看着我。”“亲爱的,你懂我当时那种大白天见鬼的心情吗?”“然后我就、我就一句话三结巴,眼睁睁看着他在考核表上,重重划下一笔!”“我懂。”温年轻轻扶住阮韫摇她肩膀的手臂,“等下,先别摇了。”“好像有些晕。”阮韫连忙收手,仔细看着她的脸色。“亲爱的,你唇色好像是有些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温年刚刚突然一阵的晕,这会就好了,不是很上心地说:“可能是换季,有些上火。”阮韫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很正常,看她神色清明,也不像是生病模样,这才放心:“那你回去洗个热水澡,早些休息。”温年笑道:“嗯,知道了。”周四一天都很顺利,温年很幸运地没出任何错,阮韫自此上次被吓到,也格外注意留了个心眼,虽然上次被扣分,之后也没什么错处,校长办公室喝茶之行八成不用体验。为此,她心花怒放,怒花两百块,买了两百五十个游戏币,又觉得这个折扣像是在骂人,又补了两百五十个币,想着都五百了,又花二十块,凑齐了五百二十个币。期间温年就眼睁睁看着她上头,行云流水的操作,完全没给她留下一点阻拦的机会。阮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想她一个人抓,估计会手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往常温年就会陪着她去了,可是今天她格外很困,尤其想睡觉。阮韫没得到回答,抬眼看到她有些迷糊的目光。下意识试了试额头温度,确实是很正常的温度。“算了,亲爱的,你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嗯,晚上玩的开心。”温年回到家,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就往床上倒,整个人蜷进薄毯里。侧脸碰到绵软枕头片刻,就坠入沉沉的昏梦里。梦里有股恼人的声响,一直在耳边吵着,温年有些难受地揪起眉毛,脑袋直往枕头里扎。过了好一会,那声响总算消停,不再扰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年感觉堵塞的呼吸里,飘过很淡的清冽木质气味。滴的一声。下巴传来微捏的力度,有东西伸进口里,垫在舌下。温年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眸,朦胧视线里,依稀窥见深邃优越的脸庞,隐在微暗的光线下。“你回来了啊……”周齐斯将手里的长条形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温老师,你发烧了。”修长指骨落在侧脸,拨开几缕散乱发丝。温年眼皮懒倦耷拉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紧紧蜷在薄毯里,像是听懂了,怕冷般朝他的手指凑近,很轻地蹭了下。周齐斯说:“下次不舒服,记得先给我打电话。”温年低声说:“我以为会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男人像是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终还是极轻地叹了口气。“宝贝,可以多依赖我一点。”温年有些怔然地看着他,顿时感觉鼻尖涩涩的:“周齐斯。”她有些瓮声瓮气地开口。周齐斯说:“还记得是谁,倒也没有烧糊涂。”温年有些被他逗笑,只是刚笑,脑袋那股昏沉就倾倒般向她袭来。“行了,先别说话了。”温年闻言就真不开口了,只乖乖地看着他。周齐斯被这样看着,心软得不得了,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嗓音几分无奈。“老公带不听话的小朋友去医院。” 晚安“不想去医院……味道很难闻……”刚刚还乖乖的姑娘, 听到医院时,顿时暴露孩子气的一面,眉头微纠起:“不去医院。”指腹被脸颊轻蹭过, 落下轻柔触感,像是只乖巧撒娇的猫咪, 伸出软乎乎的爪垫,在心口轻挠了下。低沉嗓音色令智昏般落下:“行。”温年抬眼,瞥着她, 因愣神而微微睁大的眼眸, 看起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震惊的模样。还没开口,就看到男人转身, 朝着衣柜走去, 从里面拿出一件杏色针织长外套,薄厚适当,在五月天里, 不至于太闷热,在她这种生病状态,能提供很好的保暖效果。大片阴影再度落下, 温年看着修长指骨握着的外套, 默默往枕头和薄毯里蜷了蜷。一副戒备的模样。周齐斯不紧不慢地坐到她身边,微掀漆黑眼眸, 静静看着眼前姑娘。温年被看着有些心虚, 脸颊潮红, 嘴唇有些发白:“刚刚不是说……”大半的困晕劲, 好像都莫名散了些。“不去医院。”“哦。”“伸手。”在充满耐心的嗓音下, 温年下意识伸手。细长手臂伸到半空,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可明显为时已晚,小臂处传来不容她拒绝的力度,眼前只是稍稍一晃,她已经连人带薄毯,跌进男人滚烫怀抱里。传来的热源,温年忍不住将身躯凑近,想更近地贴近这片熟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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