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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

 

温年喝了小半杯的罗汉果茶,看到落在桌前的阴影,是周齐斯回来了。注意到男人视线落在花瓶里的粉玫瑰上,温年主动开口解释:“刚刚老板来送果茶,顺便送了一枝花。”周齐斯闻言,只是淡淡挪开目光,看起来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温年绕在嘴边那句“只要是点餐的姑娘都会送的”,莫名就没有说出口。店里上餐很快,是一个年轻阳光的店员小伙子,还给他们换了壶果茶。温年咬了口香脆的香蕉薄饼:“刚刚老板说晚上会有驻唱表演,一边弹钢琴一边唱歌,听起来挺热闹的。”周齐斯抬眼:“温老师想看?”温年很轻地点了下头,眼里泛起几分期待:“还有调酒师会来。”晚些时候,窗外天色暗下来,小餐厅里渐渐亮着一盏盏顶灯,像是夜空里悬着星星,散发淡淡的温柔光芒。慵懒浪漫的钢琴声传来,温年听出来是下午周齐斯给她唱的那首歌。周围人都很享受钢琴声,随性地摆动着身体部位,很自然惬意的模样。温年看着隔壁桌两个年轻姑娘一人点了杯调酒,颜色剔透漂亮,也翻开点单,一眼就看到杯漂亮可爱的调酒,白皙指尖微点:“这个怎么样啊?”周齐斯瞥了眼:“温老师的酒量怎么样?”温年有些心虚地开口:“几乎没怎么喝过酒。”周齐斯薄唇微启:“那温老师要小心了,这多半能把你撂倒。”温年又看了眼点单,一副冰淇淋咖啡的模样,名字还是“爱尔兰之雾”,喃喃道:“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名字。”周齐斯瞥着眼前姑娘,漂亮眼眸里不自觉泛出遗憾,眼角微微下垂,像是被雨淋湿的猫咪。“温老师很想喝么?”温年听到身侧传来的低沉嗓音,下意识想说“其实也不是很想”,可当对上男人目光,稍顿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万一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周齐斯唇角微扯:“会怎样,只有喝了才知道。”温年听出男人话里的纵容意味,尾音里不自觉含了几分期待,又想到要是她喝醉发酒疯,受罪的只有对方,嘴唇微张:“要是我……”周齐斯口吻几分意味不明:“温老师是怕我把你丢在大街上么?”温年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的。”“这么相信我?”“嗯。”“冲着这份信任。”修长指骨轻叩桌面,周齐斯嗓音慵懒,“会温老师把安全带回家的。”这才安心点了看中的那款酒。调酒上来得很快,外观真的很像冰淇淋咖啡,温年稍稍尝了口,苦香酒味和奶油甘甜混在一起,没有她喝的啤酒里那种涩苦的感觉,和她之前想象中的鸡尾酒味道不同。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修长指骨按住杯壁,温年稍稍抬头,弧度漂亮眼眸泛出晶莹微光,唇角微微扬起:“周先生,我可能真的会喝酒。”周齐斯不动声色把酒杯挪走:“温老师你知道,喝醉的人都会这样说么。”温年眼角微弯,朝他露出浅浅笑容:“我没有醉的。”周齐斯不可置否。其实温年歪头听了会清新浪漫的钢琴曲,随着节拍轻轻摇晃着脑袋。看了好一会,温年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下意识去看,脑袋垂下,凑得很近,眼睛连眨了好几下。抬头,神情流露出困惑:“我好像看不清了。”周齐斯起身。温年愣愣看着走到身边的男人。周齐斯问:“要回家么?”温年微怔了几秒,回家两个字,像是唤醒她的开关,起身拉住男人衣袖,乖乖开口:“要回家,回去晚了家里会担心我的。”拉着男人衣袖,一路跟着出了门。只是刚走出几步,眼前就窜来一个年轻姑娘,满脸笑容,递给她一大束漂亮的粉白玫瑰。“温小姐,这是您先生送你的粉白玫瑰。”温年刚把粉白玫瑰接到怀里,那个年轻姑娘就像是兔子般窜走了。粉白玫瑰的清香掠过鼻尖,温年瞥向身侧男人:“是送我的吗?”周齐斯口吻懒怠:“这里除了温老师还有别人吗?”“周先生,你回答问题,总是会拐弯抹角的。”温年抱着怀里的花束,她的口齿清晰,不怎么像是喝醉的人,“这个时候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好了。”周齐斯难得配合小醉鬼:“是。”得到了满意回答,温年微弯眼睛,怀里紧紧抱着花束,看起来是相当喜欢,像是小朋友找到爱不释手的宝藏。

跟着男人又走了几步,残余的清醒渐渐被蚕食,温年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踩进了软绵绵的雾里,怎么都踩不到实感。脚踝突然崴了下,温年身形微晃,被有力手臂及时揽住后腰。偏头间,瞥到漆黑眼眸里掠过的几分无奈。直到她稳住身形,那片贴近的温热才稍稍退离。周齐斯垂眼瞥了眼纤细脚踝,在温年身前半蹲下,偏头道:“上来。”淡淡的橘色街灯下,年轻姑娘白皙脸颊,泛着薄红,男人深邃面容半隐昏暗,神情瞧不分明。天边笼过弦月的薄云,温年定定瞧着他,弧度漂亮的眼眸,映着朦胧月光,好似在轻声讲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却在开口时,只变成了一句轻唤。“周先生。”又轻声说:“这样会压着我的花。”周齐斯只是口吻懒怠:“温老师不想就算了。”温年眸光一闪,立刻伸出两条细长手臂,紧紧环住男人脖颈,有些急地轻声回答:“想的。”被托着腿弯,稳稳背了起来。两条细长手臂绕到前面,仍旧抱着粉白玫瑰花束,像是在男人前胸束了一个紧紧的结。路上霓虹街灯闪烁,落在交叠在一处的两道身影上。温年脑袋落在平直肩膀上,眼睛缓慢轻眨了下,没来由地问了句:“为什么一直叫我温老师啊?”周齐斯唇角微掀:“那温老师又为什么总是叫我周先生?”“一开始是因为礼貌,后面好像是习惯作祟。”温年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口吻认真地说,“家里都叫你齐斯,这样叫你周先生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霓虹灯光掠过深邃优越侧脸,周齐斯脚步微顿:“温老师是想在我这变得特殊么?”本来就变得很缓慢的思绪,像是被团团云雾笼住,温年有些难以思考,默默环紧两条细长手臂,完全凭借本能,很轻地说了句:“我不知道。”可又凑近男人耳廓,用着气声,像是在说着什么小秘密。“可是好像,更不想说出否认的答案。” 酒醉街灯映落浅浅的橘色灯光, 拉长两道交叠斜影。温年稍稍抬头,瞥着男人深邃侧脸,有抹光晕划过挺直眉骨, 染上朦胧闪烁的微光,又乖乖地趴回肩头。停车的地方不远, 周齐斯只是迈了几步,把背着的姑娘稳稳放进副驾驶座。周齐斯稍稍倾身:“抬手。”温年下意识举起双手,把怀里的花束高高举起, 离得太近, 只能瞥到流畅锋利的下颌线。窗外的霓虹街灯浅浅透进,温年怀里抱着大束的粉白玫瑰, 半垂着眼眸, 脸颊薄红,让抬手就抬手,像是乖巧的漂亮玩偶。半开车窗灌进一抹晚风, 扬起浅色柔顺发梢,松松抚过骨感腕骨,蹭起丝缕钻缝的痒意。修长指骨稍顿, 安全带很快被系好。眼前视线一晃, 温年身上落下黑色外套,熟悉清冽的木质气息, 萦绕过鼻尖, 她下意识往外套里蜷了蜷, 下意识贴近那股安定感。经过江边大桥时, 一直很乖巧坐着的年轻姑娘, 趴在车窗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外头。满满映着霓虹灯光的巨大摩天轮, 像是横跨江面般,成为点缀城市夜色的标志性建筑。“温老师想去游乐场么?”乖乖趴在窗边的年轻姑娘,漂亮眼眸被霓虹灯光映亮,小半张脸颊被染晕,鼻腔轻溢很轻的一声“嗯”。“想去游乐场,想坐旋转木马。”身前黑色外套松松落在腿上,温年伸出手指,一个个列数,“想吃冰淇淋,想看烟花。”“然后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周齐斯薄唇微启:“过生日带温老师去。”温年视线总算舍得从摩天轮上移开,转头,漂亮眼眸里闪着充满期待的微光,唇角轻轻扬起:“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在这样满满期待的目光下,周齐斯靠边停车,回勾伸到面前的小指。温年弯起眼眸,还轻轻晃了晃:“谁骗人谁是小狗哦。”周齐斯瞥着酒醉后变得幼稚的年轻姑娘,完全没有往日的端庄温柔,也没有分寸感和习惯性礼貌,变得孩子气不少,行为完全凭借本能。会撒娇,也会主动提出要求,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柔软依赖感。就像是在全心全意信任着眼前这个人一样。心脏像是被很轻地拨动了下。回到家,温年下车后,不急着挪步,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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