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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恨有多深

 

翟眯起眸子,看她脸上唯一的红色,两眼肿得厉害,泪痕犹湿却记能清醒问出这些问题,下颌一凛,道:“你还没我想象中的笨。”

瓦儿垂下眼睫,苦涩不已:“如此利用我,你成功了么?”

翟手指陡然握紧,目光如剑:“跟我想象有点出入。”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审视泪迹斑斑的小脸,眼眸眯得更深,在她唇边低低吐出:“难道,是我高估了你?”

如此倒好,若他真利用自己来打击冀哥哥,她宁死不愿。可一思及冀哥哥对自己的出现与眼盲都表现淡漠,一反常态,又满心苦涩黯然。究竟是一个月不见冷了情,还是看透了恶人的阴谋故不在乎?瓦儿闭眼寻思,面色苦楚。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翟扳正她的脸庞:“还是冀高估了自己?”

瓦儿不偏不倚,任他揪住下巴:“所以,你弄瞎了我的眼睛,希望看到冀哥哥痛苦?”

“你是希望他痛苦呢?还是不痛苦?”翟的脸上已没了任何表情。

瓦儿皱起眉头;“他若痛苦我只会比他更痛。啊”下巴被人揪紧,淡淡的秀眉立刻打了死结,她吸了凉气“恶人翟,你是嫉妒冀哥哥么?嫉妒他有这么多人关心,这么多人敬仰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有多深的仇恨,但你这样折磨我,打击他你的心必定痛苦的日子更长”

断断续续将话说完,下巴已然麻,手指印清晰地浮现。瓦儿小小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你虽伤害我但是打击不了我的心更打击不了冀哥哥的心”

翟眼神凌厉,深目一转勾起唇:“或许还该告诉你一件事。”

瓦儿屏住呼吸,心口狂跳,听他语中阴冷笑意,隐约有寒气逼身,不祥之兆。

温热气息吐在她的唇边,声音低沉如丝:“你可知为何银冀不但未抓我,还让我与你同处一室?”

瓦儿浑身僵直不动。

他凝神定看,话含笑意更低更浓:“你可知道银冀已将你许给了我。”此话乃肯定句,而非疑问,瓦儿娇躯剧震,猛然睁眼:“不可能!”坚定过后,立刻被铺天盖地的眩晕袭上额角,眼前更加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天日。

“怎么?不信?”

“不可能。”话语渐已无力仍是坚决不已,瓦儿拼命摇头,满眼金星“不可能!冀哥哥不可能那样做!”

翟伸手固住摇晃的小脑袋,很满意看到她失去冷静的样子,扬唇讥诮:“有何不可能?满朝文武,君王婚典,他又亲耳听到自己的旧爱与一个男人这段时日生的事情,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你觉得他为何不能将清白有染的你许给我?”

血液凝固在唇角,面颊,四肢,心脏停止了跳动,唯一的意识就是将现在的处境拼凑起来,构成了一个自己无法面对的现实——就因为这些原因,冀哥哥就这样把自己许了人?她绝不相信

她胡乱抓住他的手,指甲再次深陷他的手背,声音呢喃无力:“我昏倒后到底生了什么?你说了什么”冀哥哥怎可能容下一个劫持自己又侮辱自己的恶人?除非此人身份

脑海全是混乱,某种模糊的猜测一闪而过,只觉头越来越重,耳朵开始嗡嗡作响,眩晕再次袭来。咬住牙根,她不再若一个月前那个冲动的小姑娘,她抽着凉气,等待他的答案。她想证明这一切是幻觉,都是假的,是他骗人的!此人恶劣不堪,他不能伤到自己,不能!他亦不能伤到冀哥哥,绝对不能

冀哥哥,若是真不顾两人情分,冷然将自己许了这样一个人,那是否代表他的心真的受伤了?

门外清风阵阵,树影飘摇,房中隐隐月光,幽暗沉静。白袍身影孤绝,目光迥然直落她不堪一击而强自镇定的苍白面容,清晰道:“我只是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薄唇抖嗦,满腔恨意怨结于胸,她愤然:“该死!我和你无任何关系”

“是么?好象是没啥关系,不过你我同塌数日,你让我抱过,亲过”

“混蛋!”手指不受控制朝他脸上抓去,他头一撇,灵巧闪过。

泪珠随着咒恨颗颗滚落,化为冷冽的冰露。

“呵呵。”翟轻笑出声,看她如此,心情极好,偶尔不经意窜上心头的抑郁迅被挥去,不见踪影“现在,你信了?”

瓦儿闪着怒火的眸子准确对上他的眼,眼中不见光明,目光却灼灼如烈火:“你究竟跟冀哥哥有何关系?”

翟手指一紧,倏地放开她,起身临床而立,身姿挺拔愈孤寒,没有温度的声音与月色诡异融合:“你觉得呢?”

瓦儿静默,某种预感几乎蹦出嗓子眼,于是猛烈咳嗽紧追其上,她刹时弯下身子咳得眼泪滚滚而落。一手抚胸,一手不可置信揪紧床单,心内不断大声否定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绝不可能!太妃奶奶说二十多年前跟冀哥哥一同出生的小王子已经夭折了,一出生就夭折了冀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银氏兄弟了,即便将来真有与冀哥哥长得相似之人,也只是巧合巧合!巧合?

瓦儿身子一瘫,气力骤然全无,她向来心思单纯又极其粗心,从来不去主动去思索什么,若非最近遭遇太多,她仍然懵懂无知,不可能将天南地北、天壤之别的二人联系在一起冀哥哥是世间的凤凰,此人是阴暗里的蛇虫,冀哥哥是白日的太阳,此人是黑夜的孤星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翟笑意残酷,薄唇低吐:“我也姓银。”

他也姓银金星骤然闪过一片,瓦儿微张起小嘴,意识再度沉入无底的黑暗。

银翟凝视她软软倒下的身子,黑影沉沉,一切情绪坠入万丈深渊便被淹没,她在他无声而复杂的目光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他的嘴角不再上扬,蓦然感觉一种陌生的疼痛,如流星刹那闪过。

月光渐暗,屋子只余清风,他将她扶正躺好,将锦被拉至那的下巴,望着眉心紧蹙的苍白小脸,心顿时如深湖之上阴云蔽日,浓雾弥漫,露出白雪皑皑的巍然冰峰,青影水光,冷峻面容中保持惯有的冷冽,然这冷冽中却有着难解的沉痛。

夜半无人,宫中一片清冷,红灯摇曳无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远远响在苑墙之外。

“我也姓银”银翟负手而立,院中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衣角飞扬,孤凄飒飒,依稀有风摇翠叶的轻响,反而更衬得四周寂静,叫人连呼吸都清晰。

双手不自觉握拳,多年经历一一浮过眼底,在无人瞧见的最深之处,只剩孤寂。他手指往腰间一摸,玉萧横出,放于唇际,却没有出声,仅是维持这样一个动作,似有迟疑。良久,他仰头看天,天上繁星闪烁,璀璨星光拉出一道宽阔天河,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我终于站到了这里。”银翟低喃。

夜凉如水,身上缥缈白衣如穿梭风中的云,被夜风抚动,却有难以出尘的沉重。繁星当空,谁能知哪一颗能照耀自己,孤身而来,似家非家,似故非故,终将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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