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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夏天 第65

 

陈婧文知道她来之后从一天前就特别高兴,放学的时候更是,拖着脚步和一群同学走的很慢,直到快到校门所有人都能看清她的身影时小姑娘才背着书包跑来,紧紧地挽着她,仰着骄傲的小下巴朝一旁朋友介绍着她。那一瞬,程纾是真的后悔答应来接她了。本就不习惯被他人注视的她,一下子像是进到了小孩堆里。这种由上到下散发的不适感,程纾一直到回家还没调整过来。陈婧文打卡房门蹦蹦跳跳地进去:“哎呀姐,下次再去嘛,我绝对不这样了。”程纾毅然摇头,态度很坚决:“不去了。”话落,她看向一旁再炖汤的小姨,说道:“小姨,曾可回来了,我晚上去找她。”师岚点头,又问:“她不是出国了吗?”“还没有,她先休学一年要学语言。”程纾说着,回想着曾可给她说的一些复杂规定:“但她这次好像去的封闭式机构学语言,听她说的意思好像再开学直接去就行。”“这样啊。”师岚慢吞吞地点头:“那你晚上还回来吗?如果回来晚的话给你小姨夫打电话让他去接你。”程纾摇头弯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该不回来。”“我知道,女生之间的聚会是不是。”师岚秒懂,随后又叮嘱着:“那你注意安全,到人家家里注意点。”尾音还未落下,陈婧文突然兴奋地喊道:“我也想去,好久没见可可姐了。”“你别去。”师岚伸手阻拦:“等下次人家来家里你再见。”说着,她知道女儿很黏程纾,连忙挥手:“别管她,你去吧。”程纾笑着应道,临走前还答应了等回来给妹妹带东西,因此陈婧文才稍稍消停不少。将近半年没见,两人将地点定在了上学时特别想去的清吧,程纾到的时候曾可已经在角落坐着等候。这家店和平常的清吧一样,昏暗迷离的环境,四周回想着各种抒情转调的音乐,驻场乐队在台上唱着自己拿手的曲子。唯一不同的是,据说这家店里面调的酒很符合女生心意,从里到外将女生内里小心思拿捏的死死的。“我来了。”程纾褪下身上厚重的外套,随手扯开凳子坐下,轻声问:“你刚到吗?”抬头说话的间隙,她这才完全看清对面人的身影。不同于她,曾可长相属于明艳大方的一款,平日里在学校尽管只穿着校服也会招来许多视线。而此时,她原本的黑长直被卷出弧度,唇瓣上涂着极有压迫力的口红,仔细看,还发现她舌尖上闪闪发亮的地方好像还打着舌钉。程纾望着眼前几乎美艳绝伦的女人,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但这熟悉的眉眼中,又让她有些摇摆不定。曾可对好友这个反应很满意,打着响指:“回神了纾纾。”她摊开手晃动着脖颈:“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程纾呆滞的点头,和好友比起来,她此时像极了刚放学的小学生。“你不是去口语集训班了吗?怎么、”她手脚慌乱地示意,语无伦次:“化妆技术也进步这么快。”“我集训那个室友,超会化妆,这半年我跟着她学了不少。”曾可端着酒杯轻抿了口,打量了她一眼继续说:“这半年没见,大学生活怎么样?”“还行。”程纾小幅度弯着唇角笑了笑,又说:“如果你也在就好了。”说到这,曾可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叹了口气:“分数不够嘛,没办法了。”两个人几乎半年没怎么说过话,之前一个学校的时候两人为了聊天能放弃午休补觉,尽管再困也要强撑着睁开眼互相倾诉着对方心事。此时两人见面,望着对方不禁感叹时光过的飞快,甚至聊起来也一度忘了时间。直到面前第二杯酒喝完,程纾慢吞吞地伸手打断,声音很低:“可可,我要跟你说个秘密。”“什么秘密?”曾可挑眉应着,视线忽然落在好友脖颈下悬挂熠熠发光的项链:“这项链挺好看,好闪啊,在哪买的?”微张地顿了秒,程纾顺着好友视线垂眸看了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白嫩的颊边染上一层粉色。她害羞地垂下眸,轻柔的嗓音几乎和背景音乐容为一体:“陈惟朔送的。”她抿了下唇,歪头说:“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青春期的少女怀心事曾可都知晓,那时候,她喜欢陈惟朔这件事,也只有曾可一人知晓。当时曾可知道后很惊讶,痛骂好友不主动,竟然顶着这张脸去搞暗恋,但又转念一想,对方是陈惟朔,附近高中的风云人物,要她她也不敢。后来的将近一个小时候,程纾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和好友讲了遍,当然,部分难以言齿的细节她适时地跳过了一些。曾可听完后整个人迟迟不能回神,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再看玛丽苏肥皂剧那般。“不是,那个诬陷你的人呢?没上去撕烂她的嘴吗?”她气愤地拍了下桌面,气场本就强大的她此刻看起来更不好惹。“啪”的一声,顿时几乎整个清吧的人都朝她们两人这边看来,就连台上演唱的主唱也朝这边递来了视线。程纾歉意地朝她们笑了笑,上前揉着好友手心。她扁着唇角,眼眸低垂:“没有证据,而且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曾可仍愤愤地说着:“你就是性格太软了,我要是在你旁边我直接冲去那人宿舍。”程纾自然信,毕竟初中的时候曾可就是这样帮她解决的。她弯着唇角,安抚似的拍了下好友手背:“没关系,已经过去了,等在遇见之后我会说出来的。”“那就行。”曾可耸着鼻尖:“你现在是不是特开心?和暗恋那么久的男生在一起。”“嗯……”耳边抒情的音乐不断,程纾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刚开始我有点害怕,就那种不敢相信的感觉。这种状态我持续了挺长时间的。”听着好友的形容,曾可宛如感同身受般,漏出心疼的神色:“也是,患得患失的感觉肯定还有,但没关系,现在觉得开心幸福就好。”她弯着眉眼耸肩轻笑了声:“现在这样,就挺好的。”高中时期两人都有暗恋的人,曾可也不例外,瞧着好友年少时的暗恋这么圆满,她不禁忍不住妄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两人酒量本就一般,此时又想故意想喝醉似的,一杯接着一杯不断。直到脑袋完全晕乎乎的之后,曾可再也忍不住,撇着唇角直接哭了出来。

程纾喝的大脑早已失联,手脚笨拙的上前哄着好友。许是太伤心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泪如雨下。到最后忍不住,她直接拿出手机拨通熟悉的电话,嘴巴里面还小声地喃喃着:“半年没在他身旁晃悠,不知道忘了我没有。”电话很快便接听了,接通之后曾可哭的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纾强撑着眼皮自觉接过电话,随着陌生的男声传来,她反应极慢地说出了两人所在的地址。程纾醉醺醺地扶着脑袋,小口抿着酒:“他说等会儿来找你。”“啊?”曾可顿时也顾不上哭了,随手拿着纸张擦去脸上的泪水,拿起身旁的半杯酒一口而尽。那一瞬,喉咙如烧灼般地痛,额间冒着薄汗,她拿起靠背上挂的衣服,拉着好友示意:“快走,我现在太丑了,回家再化一次妆再来。”程纾愣了一会儿,随后重重地点了下脑袋,拿上衣服跟着好友出门:“好吧,我们走吧。”但对于城中心那些黄金位置来说,这家清吧位置稍有点偏僻。晚冬寒冷,路边来往行人稀少,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望着眼前变得模糊虚无的路灯,刺耳的铃声忽然打破了这场寂静。程纾法乏累地长舒口气,看也看没接通了电话。女孩不耐地扁着唇角,娇嗔的语气像是在责怪来电人打扰。她声音很软:“谁呀,这么晚还打电话。”话落的瞬间,紧贴耳廓的听筒传来男人低哑的温润地嗓音,像似在哄小孩似的引到:“纾纾,现在在哪?”“陈惟朔,你是陈惟朔。”程纾捂着听筒抿唇小声笑了声,仰头望着天边:“我在路灯下。”“嗯。”男人声音很低,随着一阵窸窣的声响,耳边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我看见你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很真实,就好像真的在她耳边说那般。程纾下意识将手机拿远,回望着四周,可大脑混沌的她腿脚像是站不稳似的,忍不住后退。没退两步,整个人忽然撞上一道坚硬温热的墙壁。“啊……”她没忍住小声捂着后背叫了声,转过身看去的时候,模糊的视线忽然闯入一道熟悉的面庞。昏黄的光线洒下,寒气逼人,男人清隽的面庞逐渐变得清晰,连带着发梢遮住的眼底眸色也看的一清二楚。陈惟朔俯下身,轻轻揉着女孩刚刚捂着的地方:“撞疼了?”程纾呆滞地神色眨了又眨,迟钝地摇头。许是喝酒的原因,本就发软的嗓音更加勾人:“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嗯,找你。”手上动作没停,他扯唇轻笑故意俯身碰了下女孩额头,笑得很坏:“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只能来找你了。”程纾弯唇呆呆地笑了声,踮着脚尖直接冲到男人怀里紧紧抱着,小声呢喃着:“没有不回消息呀,我刚刚不是接电话了嘛。”说着,她轻眨着眼抬起头,发颤的指尖戳着男人唇角:“你别绷着脸嘛,看上去很凶,就因为这样我刚开始才不敢跟你说话,才怕你。”说到这,许是酒精上头,身上每一处感观都变得十分敏感。她耸着鼻尖,像是说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含在眼眶豆大的泪水没忍住落了下来。内心的燥热蔓延,带着薄茧的指腹细细抚去女孩眼角下的泪水。陈惟朔咧唇:“这么怕我?”“以前有点……”说完,程纾满意地点头,随后又仰着小脸,泛着水光的眼眸微弯:“现在不怕了。”陈惟朔像是来了兴致,又问:“现在我不凶了?”“不凶。”“之前怕我,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尾音刚落,怀里腻歪的女孩动作顿了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那般迟迟不开口。就在他以为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怀里的女孩忽然弯眸轻笑了声,轻快的语气掺杂着羞涩:“因为喜欢你啊。”女孩眼眸宛如泛着星光,甜腻的嗓音顺着寒风涌入耳廓。那一瞬,陈惟朔漆黑的眸色发暗,心口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迟迟不能回神。寒风吹拂,怀中紧抱的女孩小幅度扭动着,撒娇似的张开手臂:“我好累啊,你能背我吗?”随着抬手的动作,未整理的衣服随着风向掀动。男人宽大手掌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望着怀里使着小性子的女孩,陈惟朔嗓音很沉:“喝了多少。”“五瓶吧。”程纾伸着四根手指,委屈似的撇着唇角又说:“你不想背我的话,抱我也行。”“程纾,喝酒学会得寸进尺了。”他无奈笑了声,俯身将女孩以熊抱的姿势抱了起来。这招对他确实挺管用,又或者说,程纾的存在触动着他心弦。指尖轻轻搭在男人肩膀上,程纾歪头看着紧一拳之隔的男人,俯身轻轻地吻了下去。很轻的吻,唇瓣分开的间隙,她忽然想到之前看的电视弹幕,耸肩轻笑:“牙齿的齿吗?” 暗潮男人漆黑的眼眸漫着无尽的欲|望, 揽着女孩腰后的手掌暗暗收紧。喉结滚动,陈惟朔张着莫名发干的喉咙,低沉的嗓音很哑:“在外面, 别撩火。”喝醉的程纾哪去想这些, 她像是脱掉了以往沉重的枷锁, 白嫩的小手抵在男人脸庞,又再次在男人唇瓣重重亲了下。‘吧唧’一声, 在这不算静的四周格外响。女孩蕴着水汽的眼眸很亮, 黑夜里, 她弯着眼睛笑着, 问:“陈惟朔,什么是撩火。”陈惟朔紧紧抱着女孩慢悠悠地走着, 额间青筋凸起,强忍着身体蔓延的躁动。他没去搭话, 压着嗓音覆在女孩耳边低声说:“少儿不宜的, 等你酒醒了好好跟你说说。”温热的呼气阵阵喷洒在耳廓,莫名惹得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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