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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 第150

 

皇后闻言愣了愣,梁战英和程如一对视一眼后也皱起了眉头。柔颐疼得死去活来,皇后的手被她掐得几乎不回血,皇后却忍着疼不住安慰她,此时女医也像是经受不住良心的拷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娘娘……臣的家人都在袁中丞手上,臣不敢不从啊……是袁中丞奉了王爷的意思,要贵妃娘娘胎位不正难产耗死在床上,只要微臣在最后时刻将小皇子取出……”“荒谬!”皇后实在不忍再听,怒喝一声道:“本宫命你现在就替贵妃正胎位!快啊!”见女医还有犹豫,皇后心一横道:“本宫以中宫之名向你保证,定会保你家人平安!”女医闻言像是面色终于缓和下来,颔首应声后刚准备施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容青却道:“且慢!”“容青?!退下!”皇后眼神狠厉,瞪着那白日里主张把严况和程如一打死的宫女容青,只见容青直接一巴掌打掉了女医官手中的银针,皇后气恼不已,却碍于被产妇拉着手奈何不得她……怎料那唤作容青的宫女,竟然猛地给了当朝皇后一记耳光!程如一跟梁战英都看傻眼了,而那容青却并不在意的甩了甩手,神色不屑望向皇后道:“谭画,你不过是爹爹的傀儡皇后!一颗棋子罢了,却三番五次坏我爹爹好事!”谭画是皇后的名讳。她出身的谭家与今朝的皇族杨氏一般皆是前朝贵族,更是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而昔日的袁家只是出资襄助过开国皇帝的一个小官,之后与谭家攀了亲才有如今地位。所以袁善其才一直推举自己的外甥女为后,也就是谭画。而这个容青……程如一心下道:自己早该想到的。袁善其那个曾经与自己谈婚论嫁的女儿名叫袁容蓝,而这容青与容蓝也的确有几分相像,早就听闻袁善其虽只有一个嫡女袁容蓝,却有不少庶女,而那些庶女的数量样貌姓名年龄几乎无人知晓,想不到这个叫容青的庶女,竟是被亲爹送进宫里给自己的表姐当宫女了。说是宫女,实则怕是眼线。谭皇后侧脸被容青着一巴掌甩得通红浮肿。女医也吓傻了,此刻也没了主意两面为难,榻上的柔颐疼得几乎快要脱力,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却再叫不出声音,容青却得意道:“死吧死吧!快去死吧,喊了这么久还不死……我来帮帮你!”说罢,她竟挽起袖子双手伸向柔颐的脖颈……然而还未碰到柔颐,她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梁战英刚劈晕容青的手刀还悬在半空,眼睛却盯着那女医道:“还不快救人!”皇后愣了一下,像是想不到“金玉鸾”会帮自己,但也连忙道:“快救人!”女医重新抽出一根银针,一针下去,原本已经双眼翻白的柔颐却猛地一个激灵,瞳孔渐渐翻转起来。一个时辰后,婴孩啼哭声响起。等在产房外的,除了三王爷和袁善其还有藏在暗处的严况。蹲守隐藏,这是他的老手艺了,许久不用甚至还有些想念。眼见孩子已经出世,三王爷和袁善其在殿外交代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严况趁机从侧面小路靠近,纵身飞上屋顶,轻手轻脚俯身下去偷听,却听得屋内人道——“师兄,快下来吧。”听出那是梁战英的声音,严况一个倒挂金钩,从房顶翻身而下随即直接破窗而入。……待严况回到住处时天已经快要亮了。他推开房门,不出意外的发现三王爷正候在此处。不知他在这儿等了多久,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至被严况的开门声惊动,他才缓缓睁眼醒来。“去哪了?”三王爷睡眼惺忪问道。“帮金玉鸾安置人手入宫。”严况道:“贵妃那边情形如何?”“明日。”听严况问及情况,三王爷顿时激动不已道:“贵妃生下龙子,皇帝喜得长子,明日宫宴提前,与百官同庆!”“明日岂非过于仓促?”严况合理提出质疑,三王爷却连连摆手道:“不,不……”“好侄儿,你不明白。我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太子府枉死的冤魂也等了太久了!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我也算仁至义尽……没让他绝后哈哈哈……”三王爷自顾自的说着却忽地大笑起来,他拉住严况的手背连声道:“孩子……你不懂,你不懂的……”“明日,就要明日!”……华灯金雪,红墙生光。今日宫门大开,为庆贺皇帝得子除夕宫宴提前三日。皇家贵族世家高官纷纷乘车而止,自打皇帝称病罢朝后,宫门也是许久不曾这般热闹。唐渺跟唐珍守在宫门口扮作守卫迎客,眼下好不容易得了片刻闲暇,趁着四下无人,唐珍凑过去拍着唐渺肩膀低声闲聊道:“门主,老门主就是因为掺和朝廷的破事儿才丢了性命,而今你又掏心掏肺出人出力的参与宫变,想没想过倘若今日输了,唐门往后如何自处?”唐渺没想到唐珍忽然问起这个,他沉思片刻正色道:“唐门经前一难已是元气大伤,又背上了和韩相公勾结图谋的罪名。唐珍,你也看见了,韩相公如今已获罪身死,我只怕三王爷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我们……”唐渺眉眼间凝着深深愁绪,早不像初次逃出地下城时欢喜无忧的模样。他回身望向宫门红墙里不断来回的车马人影道:“父亲这些年受制于人,也被迫无奈做过许多违心之事……他欠大家的,欠这个天下的,我来努力替他偿还。”……开设宫宴的大厅里灯火通明,鎏金宫殿奢华无匹,三王爷带着侍从打扮的严况坐在下位,他端着酒杯四下打量着,此刻龙椅上没有皇帝,三王爷向来是个和蔼好脾气的菩萨,下面的宾客也都不大拘谨生分,嘘寒问暖彼此间仿佛都十分亲切。三王爷侧头对严况道:“这金殿还是二哥在世时,由我监工修建的……如何?你是第一次来吧?”“的确华丽。”严况敷衍着,他的眼神扫过对面席位后方——梁战英假扮的金玉鸾带着人正暗暗埋伏在那处。谭皇后抱着昨夜柔颐才拼命生下的小皇子,一众贵族女眷围在她身侧不断恭维着:“这贵妃啊到底是出身不如娘娘,命也薄……有福气生下陛下的长子却没福气活下来。”贵妃生下皇子却难产而亡的消息昨夜便在京中传开了,昔日贵妃得势时,皇后宫前门可罗雀,可如今贵妃已死,陛下怕也天年不久,这些女眷一心奉承皇后言语也没了分寸。“皇后娘娘,臣妇瞧着这孩子便是天意赐给您的啊……”另一名女眷也不甘示弱道:“这大皇子……生的玉雪可爱,一看便是天资聪颖的!娘娘才是最有福气的人呢!”皇后只是疲惫的应付着,她身边的大宫女容青见状顺势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抱着,而此时宫门外忽来通传声——“御史中丞袁善其到!”抱着孩子的容青顿时肩膀一抽打了个寒颤。袁善其是皇后的舅舅,皇后上前去迎容青也只得抱紧皇子快步跟上,而三王爷见状冲着严况使了个眼色,严况立即会心后退,悄悄隐退道坐席后方,绕了一圈与梁战英的人汇合一处。三王爷和皇后先后来迎袁善其,其他的高官贵族见状也纷纷簇拥上来。袁善其的腿已经废了,本不爱出门见人,但今日的场合他不能不来。他还记得昔日三王爷对他的承诺。这小皇帝登基,自己的外甥女就是傀儡太后,自己就能做这个牵线人。

权利,就是越大越好,只要沾染就难以满足。寒暄过后众人散去,三王爷和袁善其邻座落座,皇后在副位落座,容青抱着孩子站在她身侧,袁善其瞥了容青一眼,容青见状连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给他。这孩子今日为何如此古怪?别是胆小没用再当众出丑坏了好事……袁善其正在心里嘀咕,却闻三王爷在他身侧道:“杜海今日怎么没来。”袁善其闻言冷哼低声道:“殿下,杜海早些日子便病了,说是旧伤复发了。无妨,他不来又能怎地,等料理完宫里,我还有帐要跟他算,一个没兵权的残废将军,我忍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忍够了。”见袁善其既兴奋又狂妄,三王爷虽然心中同样激动却还是藏得比他要好。他不置可否笑了笑道:“袁公所言大善。”宫人开始走菜,台下宾客方才察觉不妥,有人质疑道:“陛下还没到,怎么就开席了?”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不由得看向皇后,皇后只是微微垂眼并不做声,而三王爷也只是笑而不语,眼看着台下质疑声愈来愈高涨,袁善其对三王爷道:“王爷,是时候了……”袁善其以为必然是三王爷去出这个头,岂料三王爷却道:“诏书在皇后手中,她一个女子许是怯了场面,而今不言不语,袁公这个当舅舅的应当帮她才对。”“这……是。”袁善其嘴上应着,心里却还是犹豫,便又看向皇后身侧的容青,冲着容青一个劲眨眼暗示,可昔日乖巧聪慧的女儿袁容青今日却好像和他不熟一般。皇后不语,三王爷推脱,容青毫无反应,底下的宾客议论质疑不休,袁善其不免有些急了,只得映着头皮开口道:“诸位,静一静!听老夫一言!”此言一出四下果真寂静一片,但紧接着便是更大的质疑声,当下资历最深的梁国公直接拍案而起道:“袁中丞,此乃我大楚宫宴国宴!虽说如今相位空缺朝中无人大过你,但皇后和王爷还在,我们这些国公王侯也在,何时轮得到你做主说话了!”袁善其被噎得火大,若在平日他便也忍下来,但今日他直接毫不客气道:“老夫官居二品,谋实务行实职,又是皇子的舅爷,难道眼下要由你梁国公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主持吗!”“你!你……!”梁国公被袁善其气得恼怒不已,他身侧的国公夫人连声劝着,其余几位国公王侯也觉愤懑惊讶,然而袁善其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陛下今日不会来了!”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又沸腾起来。“胡言乱语……”“这老匹夫怕是被断腿刺激得疯了……”“宫宴乱成这般,怕是有事啊……”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察觉不对想要离席,却发觉宫门不知何时竟已被禁军把手,台下已经乱成一片,梁国公愤怒不已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坐席后方冲出的暗卫拦住。袁善其见状顺势对皇后道:“还不快拿出陛下的亲笔诏书!”殿中官员贵族闻言更加恐慌,然而皇后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ddl了终于赶上了,过渡章大家对付看吧,快大结局了呜呜呜 背刺“皇后!”眼见皇后默不作声,袁善其心急如焚,干脆直呼皇后大名道:“谭画!诏书呢!”三王爷眉心微微一紧也觉得有些意外。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皇后的确该拿出诏书宣布新皇继位。本来这还是个颇为棘手的事,但如今皇后装聋作哑,三王爷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中多了几分疑问,他将目光投向坐席后方,下意识寻找起严况的身影来,直到看见席位后方那一道高大黑影方才放下心来。“皇后!谭画!”见皇后默不作声,袁善其心下暗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投向三王爷,然而三王爷压根不将眼神给他,袁善其只得厉声对皇后身旁的容青道:“你!快把皇子抱过来!”“我?”容青似是愣了一下但却没听从他的话,甚至还抱着孩子往皇后身后挪了两步垂下眼眸。“你!”昔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此刻竟也不听话了。袁善其完全理不清头绪,顿时乱了阵脚,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硬撑场面,高声对眼前惶恐惊惧的高官贵族道:“而今陛下病重,天下皆知!”“如今皇长子已落地,陛下自知年岁不久,已是禅位给皇长子!今日这宫宴,便是为迎接新帝登基!”此言一出,四下登时寂静无声,袁善其忙趁机道:“尔等还不见过新帝!”与他一党的官员眼见时机已到纷纷附和,朝着皇后的方向俯身叩首。那抱着孩子的容青吓了一跳,虽然这群人不是拜她,但缺叫她总觉得身上难受,像有火在烧一般。皇后仍旧是淡淡的无甚反应,袁善其此刻也无心去管她,眼下无数人正不卑不亢或愤怒惊愕的瞪着他。这些人里大多是韩绍真的部下和一些不参与党争的官员,而眼下控制场面的侍卫都是三王爷的人。袁善其知晓,三王爷还让手段狠毒的金玉鸾埋伏在了宫宴上,此刻正是金玉鸾出手镇压的时候。然而三王爷却不下令。三王爷并没像他们商量好的那般出来向新帝称臣,再令金玉鸾镇压那些“抗旨”之人。袁善其彻底懵了。皇后、容青、三王爷、金玉鸾,他的这些盟友竟一个也没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他像是单独狩猎的病狼,被同伴丢在一众更加身强体壮的敌人当中。三王爷端坐一旁,皇后阖眸不语,而就在袁善其焦头烂额之际,方才就情绪激动的梁国公却忽然暴起!梁国公冲破侍卫阻拦上前一把揪住了袁善其衣领,将人从轮椅上薅拽了起来,怒骂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一派胡言!陛下呢!你这老匹夫究竟把陛下弄到哪儿去了!”梁国公虽上了年纪,却还是有把子力气,双目充血的扯着袁善其质问,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将梁国公押下,袁善其也心惊肉跳的跌坐回轮椅,他平复心态随即面露凶光沉声喝道:“你不尊新帝?”梁国公不服道:“陛下尚在,何来新帝?!”眼见梁国公不服,袁善其霎时动了杀心,他身侧自家刚要动手,却被宫中侍卫拦了下来,继而他身后传来了三王爷的声音——“袁中丞,你这是在谋反啊。”话音轻飘飘入耳,袁善其却顿觉天塌地陷,心脏跳停的瞬间天灵亦猛地聚血。他双手艰难撑着轮椅扶手试图转身,余光里看见三王爷终于离了座位挪动贵步,缓缓向他走来。三王爷又轻声道:“不可对叔公无礼。”侍卫立即恭恭敬敬扶着梁国公到一旁,袁善其有话想说,却仿佛被剧烈的惊惧愕然掐住了喉咙,只能瞪大双眼看着三王爷嘴角若有似无的讽笑。三王爷曾许诺:新帝登基,他为摄政王,袁善其为相,二人共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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