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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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面无表情地一指我:“我已经和他本人说过了,你们自己聊吧。”

说完,他就径直出了病房。

于是,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而我们的上一场对话是,我拒绝了他的表白,他指控我是个没一句实话的骗子。

“有烟吗?”我问。

裴追全当我是团空气,视线从我身上掠过,追逐窗外遥远的飞鸟而去。

尴尬在沉默中酝酿。我把病床摇高一些,靠在床头环顾这个单人病房。

暖黄色调,独立饮水机和供暖,陪护床,甚至还有一台液晶电视。

我对裴追笑道:“环境真好。看来小裴总果然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

裴追面无表情,压根不想理我。

我只好继续逗他,指了指窗边的沙发道:“坐下,个子这么高,考验病患的颈椎吗?”

裴追这才看我一眼,依言过去坐下。就像一座言听计从的冰雕。

我不知那根脑神经出了错,竟觉得他这幅不理不睬的冷漠样子可爱得很。

于是,我坐直身子凑近了些,端详着他那像希腊雕塑一样比例完美的脸。

我忽然问:“裴追,你那天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哭了啊?”

不要折磨我

当我用不正经的语气说下这句话,裴追倏然抬眸,如果眼神有实质,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千万根冰凌万箭穿心了。

我其实一点也不怕他,面上却收了玩笑,规规矩矩地躺回了床上。

却已经来不及了。

裴追那眼神就如同命运之矛般钉住了我,一字一顿道:“沈无,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敢主动提那天的事情。”

我说过,避免谈及一件事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更刺激人的另一件事上。

而我那日的作死行为显然比聊病情更能激发裴追的情绪——毕竟,他现在不知道肿瘤,应该只当我是寻常皮外伤。

“沈无,做人要干脆一点。”裴追冷冷说道:“既然说清楚了,不喜欢我,对我没那意思。就不要管我死活,不要像那日一样——”

他说到这里,微微偏了偏头,我竟然眼尖地在他眼角看到了一点鲜艳的殷红。

过了一会,他才把话说完,语气却变得轻而低沉。

裴追缓缓道:“不要像那日一样……折磨我了。”

我蓦然觉得心头一痛,又涩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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