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黎初想说并不是真的要喝酒,但来都来了,不点一杯似乎有点煞风景,于是捧着菜单选了杯鸡尾酒。
她酒量不好,神情显得惴惴不安。
菜来得很快,餐具放在秦颂那边,黎初等着对方拿给她,却见苍白细长的手指单拎出一副筷子,然后夹起面前的菜。
她滞在原地。
等秦颂咽下食物,黎初已经自己拿了。
这是间清吧,放的慢歌慢灯光,不比外面糜烂奢华,黎初喝了酒胆子大得非比寻常,用吃意面的叉子指了指对面。
“你是不是不懂怎么和人交际呀?”
秦颂眸色黯然空洞,刚才还有的半点饭后惬意被寒意衝散,沉默的十几秒里,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了。
“我们也算合作伙伴吧?是不是可以友好和平地相处呢?”黎初喋喋不休:“可不是在试探你,人和人相处总要小小了解的。”
她有了五分醉意,眼底泛起粼粼涟漪,两片粉色的红晕占了大半边腮。
秦颂不想和醉鬼交流,一言不发地坐着。
“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如果哪天死了,你能不能帮我收个尸,然后交给胡院长?”
看来真醉了,不仅死不死的轻易说出口,还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准备丢给秦颂。
“你看,这是孤儿院的地址,胡院长的电话号码也在上面,看在合作的份上帮帮我好吗?”
纸条被抖进没喝过的温水杯里,不一会化开字迹,秦颂掀眼,隻来得及看见一个湾字。
黎初怔怔瞪着从水面沉到底间的纸:“完了,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没有了。”
她似惋惜又似难过:“算了,胡院长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还是找个地把我埋了吧。”
秦颂双手搭在桌上,不咸不淡地说:“现在只能火葬。”
“……”
几点滚动的顶灯落在黎初染了醉意的眉心,她突然哈哈大笑:“也是哦,人走茶凉只剩灰了。”
黎初一笑,脸上的梨涡就变得很明显,一深一浅温柔非常。
她蹭地站起来,揉了揉脸:“我去厕所,你不要走哦,千万别走。”
生怕对方跑了一样,一步三回头。
秦颂等她走后,摸出烟点燃,服务员见状送来烟灰缸,放在夹着烟的手边。
女士细烟燃了一半,抽了一半,彻底摁进烟灰缸时,黎初晕晕乎乎的从厕所出来了。
她走得歪歪扭扭,店里还有别的台,坐了一群玩骰盅的男男女女,黎初路过这桌人,摇摆不定地身体将一个站起来敬酒的男人撞得趔趄。
酒淋了一身,男人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哪里来的疯子?”
黎初扶着桌面:“我不是故意的呀。”
她说的很温和,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男人眯眼打量,眼神过于露骨:“瞧她长得,像不像前天咱们一起去的ktv那个出来陪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