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再睁眼时,她的右手已经握紧手中的铅笔,在方才本子上那道深深的痕迹上小心地画着什么。
借着月光,垂着眼睫,小心翼翼地勾勒。
与此同时,烟攸宁的家中。
她的手指搭在木门上,胸口因为愤怒不断起伏,气得有些喘不过气。
可恨的是,再这样令人气愤的时候,烟攸宁竟发觉自己的脸颊在不断发烫。
那女人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戴着一副成熟有气质的金丝细边眼镜,藏在黑色衬衫下白皙的手臂,被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
虽然很可耻,不过烟攸宁确实被美色蛊惑了。
令人难以忘怀的美貌,与那讨人厌的话语,烟攸宁对人的评价总是矛盾且爱恨交织,或许这就是人生,爱得不够清晰,恨得又不够彻底。
她懊恼地攒拳,锤了面前的木门。
咚的一声,震得烟攸宁手心发麻。她愤愤地甩了甩手腕,回到洗手间,将那件黑色外套放进洗衣机。
滴嘟的电流音混杂着烟花的爆炸声,在烟攸宁耳边响起。
烟攸宁将自己推到窗边,仰头,看着炫目的烟火在眼前炸开,碎成一团团火光往下坠落,像是给天空放了一场人工雨。
看着这声势浩大的雨,烟攸宁拿起被放在膝盖上的纸包,咬了一口鲜花饼。
柔软的饼皮,最外面的那一层更是格外酥脆,还带有几分温度。甜丝丝的馅入口,如烟攸宁所想的那样,的确是温暖且香甜。
“果然,太甜了。”她小声嘟囔着,眼睛盯着窗外。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身体却还是诚实地又咬了一口
不知不觉间,烟攸宁已经将一整个饼都吃了下去,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拉上窗帘,收拾好自己以后躺回床上。
黎蓁,她脑海中再次想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那张被烟火照亮的绝世容颜,清澈透明的眼泪从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滑落,像反射在海面上的星辰。
她粉色的唇微张着,喊出自己的名字。
烟攸宁。
嗓音温软,轻轻的,却像是小行星撞击在烟攸宁心上。
从没有人能将烟攸宁的名字喊得这样缱绻缠绵,像隻没完没了来扰人的小钩子,在烟攸宁心头勾着她。
浓密纤长的睫毛,眼泪往下落的时候经过右眼下的那点泪痣,一直滑到下颚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烟攸宁翻了个身,试图把黎蓁从脑海里甩出去。
她的房间连接着阳台,那件黑色外套被挂在最角落的位置,烟攸宁把自己的衣服和它隔开很远,故意留它孤零零地随风摆动。
烟攸宁看见那条黑色外套,最上方的扣子早已无影无踪,隻留下一小截线头。烟攸宁记得这个款式的纽扣被自己压在储藏室下数上第三排,左数右第四个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