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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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顾临奚来说不是。

他就像一台机器,对自己从情感思想到一个微小表情都控制的极其精准。

人都时常会有意外,会粗心会错漏会紧张会磕磕绊绊。但是他不会。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流血,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压榨影响到了他对自我的控制力。

这一下切的很深,血一下子浸湿了下面的餐布。少年却只是仿佛无知无觉地站着,怔怔地望着那暗红色冒着铁锈味的液体。

那一刻,少年的脑海中正掀起轩然大波。

“看着涌出的鲜血……我才想起,原来我出生在’雪山’。”

——苍茫的白色中,男人穿着纯黑立领风衣居高临下地俯视,女人跪倒在地,黑发如失去生机的细蛇般蜿蜒在冰面。

那是他的父母。

——男孩坐在铺满芙蕖的水边,带着没有五官白色面具的人弯下腰,轻轻点了下男孩手中黑皮厚书的某处。

那是拉美特利。

——还有血和硫磺的味道。男孩仿佛无知无觉地坐在水边。看着母亲飞扑过去挡住顾穹。子弹在她的胸口绽开一抹血花。

顾穹却在同时被身后一把钢刀穿透了心脏。拉美特利神色安静地拂上他死后圆睁的双目,然后擦净手上沾的血。

顾穹和陈若璃的尸体交叠在一起,血汇在一处。

他们活着的时候似乎都没这么亲密过。

那是他父母的死。他13岁那年,蛰伏已久的导演联合拉美特利反叛,掀起了“雪山” 的权利更迭,杀死了他的父母。

回忆里,刀枪弹雨中,拉美特利如他儿时那般和善地弯下腰,声音透过纯白的面具传来:“你怕吗?”

少年的顾临奚摇了摇头。

“你恨吗?”

依然摇头。

“你难过吗?”

13岁的少年眸光清亮:“你不必问了,我没有什么感觉。顾穹刚愎自用,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如今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成王败寇而死,是应该的事,没什么好恨的。更何况,即使他今日不死,如我能活到长大,他或许也会死在我手里。”

“那你妈妈呢?她不可惜吗?”

少年偏过头,目光如雪:“没什么可不可惜的。她做了想做的,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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