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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后座听了全程的男人走下车,一手夹烟,另一只手充满侵占性地揽住顾影裹在包臀一步裙里的细腰,对面前青涩得不堪一击的男大学生颔首,“唔好意思,我女朋友现在就很忙,忙着陪我。”

男生先是被他高贵严谨端方的气场震了震,然后立刻认出了这名震港澳的一张脸,“您、您是……”

不必问了,这种气度这种排场,港人无人不识。香港数得上的豪门继承人几十来位,只有他,西方的深邃东方的清绝,一切结合得那么恰到好处,即便脱离了金钱名利滤镜也当得上一声顶级帅哥。

顾学姐的男朋友是沈家太子爷,这件事诡异中又透着一丝合理。诡异在于他们一个是能为科学献身安贫乐道一辈子的殉道者,而另一位是天生的上位者,他站得太高,过早地看清世界运行的逻辑,不可能是个理想主义者。合理在于他们两个的颜值确实相衬,所谓人间富贵花,人间绝色就是要用顶级财富来配,才不算埋没。

男生垂头丧气地走了,沈时晔立刻松了手,神情微冷地一笑,“才从我身边走了半天——又来。你们系里有几个男学生?告诉我,我好做足心理准备。”

“喂!”顾影从他身边退了半步,“这是我以后的学生,我跟学生说几句话,你别搞得像我做错事一样。”

“学生就学生,为什么让他叫你学姐?你们内地是不是有句话,男大学生,比钻石硬。”内地的网络梗他不熟,但是沈嘉宁在内娱追星,常在他面前说这些,他记性太好,就是不想去记,这会儿也伴着怒意反了上来。偏偏他还语气正经平静地问她,“还有什么,床下叫姐姐,床上姐姐叫,是不是?”

顾影被他的问话离谱到,回得也文不对题,“那个,比钻石还硬的是高中生,大学生也不行。”

“好,那以后全香港的高中方圆百里你别想靠近半步。”

“……”

顾影想装不认识他,捏紧手包往道路另一边走,被他扣紧手腕拖进怀里,“刚刚不是还和人约着压马路,难道我陪你就不行?”

压马路这三个字太接地气,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顾影撑住他胸膛仰起脸,“你竟然知道压马路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无聊?”沈时晔清淡地瞥她一眼,将大衣西服脱下交给助理带走,竟然真的带她一头扎进了狭窄的小巷。

“那可不呢。”继续碎碎念,“昨天我突然梦见自己在玩海盗船,好真实,醒来就很想去游乐园。”

“咩系海盗船?”

“摇来摇去的那种咯,没有跳楼机刺激,但是我又玩不了海盗船。”

顾影的脚步忽然在平地上一绊。

妹妹仔,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不是梦……而是昨晚,真的整张床都在晃。

他在她瓷玉后背上留下十八道糜艳的鞭痕,用长指一一揉弄过后,本来是准备走的,结果被顾影半撒娇半泄愤地踩了一脚,他眸光一暗,俯身覆上来,握住她浑圆纤长的长腿,向两边推折。

顾影好茫然好无助,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只是这样都可以起兴。

沈时晔答,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感谢她带他认识新的自己。

他答谢人的方式很令人招架不住。

……

沈嘉宁自己忘记了,但是她昨晚其实醒过一次。

当时是凌晨两点,顾影正被沈时晔按在腰腹上,不上不下的时候,嘉宁睡眼惺忪地醒来,借着月光看清顾影纤薄窈窕的影子,“小影……你坐起来干什么?”

“我刚刚、做了。他的幻影在下一个站点旁边停着,引来路人频频的回顾。

这条路还没走完,经过前面上行的山道,还有半截路就到喜帖街,可惜来不及。虽不够尽兴,也要到此为止,沈时晔捏一捏她柔软的手心,“有空再陪你逛后半截。”

顾影说好,问他,“沈先生是不是从来没有逛过这种街?”

沈时晔莞尔,“是很新奇。”

“新奇”,他说得真委婉。

在小巷里摩肩接踵是新奇,坐两块钱的叮叮车是新奇,吃三四十块钱的蒸排骨是新奇。住在握手楼,走在逼仄的高楼之间来往的香港,和临海半山别墅,天际线上居高临下的香港,不是同一个香港。但顾影喜欢看沈先生在人间烟火里,像神明垂询人间,在人流涌动中找到她的手。

下了车,幻影开到他们身侧,后面有另一辆宾利,是来接顾影去养和医院的,她一早就答应了骆诗曼陪她做检查。

助理揿开车后座,但沈时晔挽住男人的臂弯,介绍道,“这是振霖先生,你听说过的。”

顾影小时候就听说过。振霖先生出身香港巨富,英俊倜傥,是顾德珍的第一位客人。他对她一见钟情,长包了她,不许她再接别的客人。梦里不知身是客,他们是一响贪欢,沈先生很快要奉父母之命回香港娶妻生子。但他是有担当的,许诺带顾德珍一起走,可顾德珍当时不过二十岁,锋利貌美年轻气盛,对男人说,“我不做情妇。”

振霖先生是绅士,不勉强她。当年香港尚未回归,他一走,从此两地音书断绝。顾德珍托人买到香港的报纸,头版就是豪门联姻的盛事,他挽着圣洁白纱的新婚妻子,像王子与公主。顾德珍躲在更衣室里读这封报道,她不识繁体字,只能反复地琢磨那身笔挺的西装是哪家高级工坊定制、钻戒又有几克拉,没等研究清楚,会所妈妈桑在外面叫她,她将报纸折了又折,藏在妆台下面,匆匆赶出去接下一位客人。

妈妈桑在门外骂她,“哭什么?快擦干净,别让客人看见。”

顾德珍答,“睫毛膏掉眼睛里了。”

后来生了顾影,顾德珍每每烂醉回家,潦倒中最常说的一句醉话就是,“如果当年跟了沈先生走……”

顾德珍有过那么多客人,她却只对顾影提过沈先生。还小的时候,顾影问她,“妈妈,沈先生是不是就是我爸爸?”

“我倒情愿他是呢,这样就可以把你送去深迟迟不放人,“你对那位骆小姐未免也太上心了。”

他已经懂得女朋友的闺蜜就是不能得罪的娘家人,因而把不满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只有深而静的眼眸里溢出了充分得过了头的占有欲。

顾影拿他没办法,“……她怀孕了,你就让让她吧。”

岂知沈时晔根本没打算跟她讲道理,扣住她双手逼近一步,“你跟她走这么近,会不会有样学样,学她怀着孩子逃跑?”

chapter 55

顾影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痴线”,提起小包原地跑路。到医院时和骆诗曼大倒苦水,骆诗曼根本不信,“你编的吧?沈董那么端庄贵重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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