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05—献祭
巨大的石墙立在中间。
1041看着掉落下来的庞然大物，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僵在脸上。
他没有感觉到。就像上次他感觉到震动但没有感觉到蛇一样，直到出现在他面前才能感知到对方的意图、感觉。
但凡他反应再稍微慢一点，这个石碑就是他跟其他考生的墓碑。
厚厚的墙壁後，一阵规律的敲击咚咚传入3021的耳中，静静待了几分钟，他抬起头，「1041说要我们自己走，他会找到我们。」然後敲了回去，表示自己有听到。
那属於陪考官的走路声音模糊地，越来越远。
一个第一次参加离星选拔考的菜鸟，带两位去年担任小队长的老鸟走迷g0ng，怎麽想都压力山大，3021感觉这考察是在针对自己，越想越两眼发黑。
他们走过一开始过来的道路，在3021的带领下，於某个t字路口转向了未知的道路，梦衍越走越觉得似乎少了什麽，他赶紧叫住前面嘴巴总是在念着「不是这里」、「好像是那里」的3021，而1039来不及止住脚步，直接撞上前人的背。
「地图呢？」在他们的印象里，地图好像都在被迫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陪考官手上。
梦衍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1041会他们画完地图，因为这是得分的项目，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分点；然後又想到，那位1041可不是真的1041，想法又转了一圈，此时大家的想法达到空前绝後的一致：完了。
他们将脑筋动到了身上所携带的物品上，目前看来最有空间的就是早前拿来装汤的浅碟，「这个割割看？1012，你能快速刻出路线吗？」
梦衍摇摇头，「当刽子手跟当雕刻家还是有一定出力差距的，一控制不好就前功尽弃。」
也无法用刀，除了与前面相同的原因外，还有用刀磨出痕迹的速度太慢，根本没那麽多时间等待。废墟考察的规则便是，越早完成有描述出来的任务，便会获得越多分，对他们来说，停下的时间便是众人超车的时间。
最後他们还是决定跟1041一样用鲜血先在东西上做记号，那个东西便是——k子。好在系统给他们的k子是卡其se，血迹乾掉後还能留有痕迹。梦衍首先就把自己的长k划开，原本的能盖住大部分鞋面的布料瞬间就成了九分k的样子。
「行了，走吧。」他二话不说便割开自己的左手食指，将流出来的鲜血画在布料上，将刚才还未被记录的路段补上去。他与1039达成共识，两个人各画一段时间的地图，然後交换，避免失血过多。为了尽量确保地图的完整x，3021会尽量说出每一条岔路能感觉到的结果，但毕竟搜寻范围还未到1041一般，他们多花了一些时间绕出si路。
「对不起，我又带错了。」又一次遇到两边都是si路的地方，3021的压力与愧疚感几乎到了极限，眼尖的另外两位当然也看得出来，「还是找的地方休息吧。」梦衍看着自己仅剩半条饥饿程度，决定道，「往哪边转si路最快？」
「右边。」
两位现任小队长将被1041退货的羊r0u玉米汤拿出来重新加热，然後又多串了几只玉米来烤，3021在旁边处理那些被肢解的羊屍块。
「你会下厨？」梦衍看他熟练的将一些r0u与脂肪、羊皮分离。
「会一点，进入军队以前有跟着家人学习过。」
「哦。」完全不会下厨的另外两人往另一边移了移，「那堵墙，你真的没感觉到吗？」
「第一直觉是没有，但我感觉到一些东西在逐渐松脱。」3021回答，「但1041问我的时候，我觉得他认为这边没有东西，所以照他认为的回答了。」
3021察觉到这地方有东西在松脱，而这种异样感被1041感觉到了，所以他才问出「你觉得这条路有机关吗」。但是3021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在进行确认，而认为是在考验他，自己照着自己为对方预设的答案回答了。
1041没有感觉到机关？梦衍与1039交换了个眼神，「探针之所以重要便是为了排除危险，就像1041对你说的一般，我们相信你的直觉，你也要相信自己永远正确。不用为自己没察觉到的事情有所愧疚，此时的我们不过是站在一样的讯息量上面对未知。」
「嗯。」3021打开下一包羊屍块，拿着小刀进行加工，「从跟着1041进入迷g0ng开始，我就觉得你们特别听他的决定。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才是多出来的人。」
1039碰了一下刚烤好的玉米，然後被烫了手指，「我们曾经一起共事过，2、3年左右。1041是上一次的a队队长，当他出事後，卡镁就没派过a队了，直到今年。也许我们在浅意识里，依然将他看待成自己的队长。」
「现在在这里的1041，与跟你们一起待过a队的1041，像吗？行事风格、肢t动作之类的，因为我不了解过去，但这短短相处下来，我认为他过去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很像，太像了，以至於某些时刻我会有种他也还是考生的错觉。」
「这样啊，真想看看真正的他，真可惜。」
梦衍一直没有说话，就听着1039陪3021聊天，火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他在思考当时被拉上去时，从1041眼中看到的意思，是不是真有其事。
短暂的补充过粮食，休息後，三人又浩浩荡荡的开始寻找会合的道路。此时系统传来通知：「096号考生、037号考生、055号考生遭到献祭，神明会感谢他们。」
什麽东西可以一次杀三个？三位考生的脸都拉了下来，并且这是与过往完全不同的si法，被击杀是击杀，惹怒那条蛇是激怒神明而遭到审判，现在这又是什麽？
在3021的带领下，他们又回到了相对较为笔直的道路，但经过刚才那大石墙砸下来的经历，大家都走得格外小心，直到3021说他没感受到任何东西有问题，才迈开步伐。
「013号考生遭击杀。」
「003号考生遭击杀。」
「我已经不正常到觉得被击杀还b较安心的状态了。」1039默默说。他们似乎都知道这两个考生是怎麽出去的，那金se手枪彷佛还在眼前甩着。
路越走越大条，通过一个转角後，忽然出现许多热闹的人声，从他们面前的门中传来。他们大声喊叫、唱着不明语言的歌，现场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你没带错？」梦衍有点不想打开那扇门，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这里是唯一一条活路。」
梦衍黑着脸打开了门，令人意外的是，这扇门後，居然是一片yan光。一座小型球场摊开在众人眼前，球场两侧被架高，都坐满了居民，穿着不熟悉的衣着，却让人觉得他们很适合生活在丛林里。
在左右两边架高的墙上，有一个环在大约15公尺处，而地上滚着一颗球。
但没有人在观察球场四周，目光都在他们的正对面——一名一样穿着奇妙衣服，但背後多了羽毛装饰的人正手舞足道，就好像在对天上祈祷着什麽，在他们面前摆了一个平台，上面躺着一个人。
手舞足道的人停下，兴奋看着平台上的人，手中的刀子缓缓划开他的左x口，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整只手伸进去把心脏拿出来，高喊了一声：「kukulkan！」
两侧的人再度狂欢，然後紧接着，又是第二个人上了平台，一样的顺序也落到了第三人头上。此时站在球场的三个人面se都不太好，似乎有些後悔刚刚吃了东西，「我想吐。」3021脸se苍白。
「憋着。」梦衍的脸se也不太好看。
看来他们刚才所听到的「献祭」就来自於此，不是生就是si。
此时那背着羽毛的人朝他们伸手，讲了一串不知名的语言，而两侧的观众又开始欢呼。
「所以我们要怎样？打球？」1039看着地上的球，「这要怎麽打？」
梦衍卷起袖子，「不知道，看示范。」他们的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样三个人，穿着陌生衣服的男子。
气势赳赳。
1041在路上又碰到了另一个小组，顺手把他们的陪考官ga0了，还把两个不长眼把枪对着他的考生赶出考察。另外几位b较怕si，打算明哲保身，愿意用一些迷g0ng的情报跟他做交换。
「打球？」1041的手枪在手中静静躺着，但保险依然是开启的状态。
「嗯，这个迷g0ng中有个关卡要踢球，抢一，我们就碰到了，还好输了。」对方说道。
「输了怎麽还好？」
「赢了要献祭。」一旁的另一名队员说道，他正是尼莫星探索计划重启当天因为晕机而不合格的8031，留着一头俐落的短发，「这是他们的说法，赢者才有资格为神明做出贡献。」他指了指仅存的队友，「翻译家。」
「你们一场球踢多久？」
「一个多小时，後来大家都放弃挣扎，随便踢，计画被献祭前怎麽ga0掉那个祭司。」
1041笑着挥手道别了两位考生，然後打算先找到走失的夥伴们。那张树皮还在他的手上，还是一样用鲜血画满了道路。外套的口袋里多了四片从刚才那小组抢过来的石块，跟当初那条蛇给的东西差不多，只是符号与密码不一样。
虽然迷g0ng的构造还能够0得清楚，但相较於赶路的速度，他依然放慢了步伐，更加仔细的观察自己的前後左右，生怕又有机关突袭自己。这个地方似乎在对他隐瞒着什麽，这种未知感让他很烦躁。
探针对於外界的讯息种类敏感程度都不尽相同，就如3021较难以感受到生物的思想，但弱处却都一样——他们对自己的变化并不敏锐，假设自己身t有状况，他们也需要跟正常人一样的时间去觉察。
考察系统的一部分？我？
考场??不，球场上，由考生们组成的三人小组，对上由考察自派的三人球队，即将上演一场jg彩的b赛。但是对於考生们来说，规则是什麽？不知道；胜利的条件是什麽？不知道。
对手将落在一旁的球放到了中间，在背羽毛的人一声高呼下，b赛正式开始。
三位探险家动也不动，一号对手蹲下身，利用大腿的施力方向将球从地面弹至空中，紧接着第二位选手用腰部将球挺到左侧的圆框附近，探险家们终於迈起脚步随着他们移动。球与圆框擦身而过，同时另外三位发出了叹息，好像对於没进球感到失望。
「看起来是不能用手跟脚。」梦衍说，「如果可以的话，将球弹起的那一下就不用蹲下身了。」他在x部及大腿处各画一条线，「只能使用这部分的躯t。」
另外两位也看出来了，「看来是将球想办法弄进那个框里面。」他们利用同样的方式，趁球弹到墙壁时把球权抢在手中，跑到另一侧的墙边，继续顶球。
「看这b赛方式拿一分都要半天。」1039语气中带上不少埋怨，「总司令怎麽想的，莫名其妙。」
就这样双方在0b0僵持不下，上演着一场你丢我抢的游戏。六人当中碰球次数最少的梦衍在一旁边注意球的走向，边思考着，在某个瞬间，他想到了什麽，「1039。」
1039跑在前面，回头瞪他，「g嘛？」
「我没记错的话，39的编号表示能力是幻型。」
「你又有什麽馊主意？」他顿时感到背後一寒。
梦衍平时不笑的嘴角偷偷向上，「你来当球。」
「啊？」
越快完成指定任务，得分越高，他们不能整天耗在这里，能做的就是尽量抢分。
「系统不会发现吗？」3021喊道。
「系统是代码不是眼睛。」梦衍抢到球权，一个假动作後就把原本的球直接踢到观众席去，在几秒内接上新的一颗「球」，「它没有发出警报就是没问题。」现在球场上有几个考生？三个；有没有球？有。考察系统非常安静，显然并未违反规则，就是不知道监考的总司令与其他人怎麽想了。
这颗「球」具有灵x，当梦衍这边接到球时就非常有弹x，轻轻作用就能弹得高，当落到对方手上时就开始装si不动。对方倒也没有察觉出问题，反而还更兴奋了起来，吱吱呜呜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3021接到球，一路「对不起」将球运回了队伍的得分点。双方一来一往之下，他们逐渐抓到施力的点，就在3021腹部一顶之下，球顺利过了框。他与梦衍击了掌表示激动，敌队还想继续，但高台上的人站了起来，意示b赛结束。
「结束了？」变回人类的1039还在适应人t，歪了下颈椎，拉伸一下四肢，暗中把被踢飞的球放回原位，「但我怎麽感觉气氛那麽怪。」输家的一方虽然惋惜，但从他们互相击掌、拍肩的动作里，又透露着一点万幸，他们朝观众席上的一些人挥手，似乎象徵着他们还活着。
高台上的人指向他们，跟一旁露上半身的壮汉说了几句话，下一秒壮汉们就来到他们身後，一把扣住三人的手肘，把他们压在地上。赢球的三位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固定住。
「啊？」3021被压在地上，他想要挣扎，却被壮汉压得sisi的，「我们不是赢了吗？」
「赢家才有资格成为神明的一部分。」他们用可以理解的语言告诉被压在地板上的三人，「你们赢了，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没有经过训练的球员第一次就能打得这麽好，祭司与神明都会稳此感到高兴，人民会记住你们的。」
相较於挣扎，三人都已经开始盘算该怎麽办。3021思考自己可以透过自身能力，在刀刃麾下之前保护自己；1039认为可以在一瞬间变成生物离开；考量到另外两者的能力都不是攻击型者，梦衍决定在上平台时把祭司拦腰斩断免除後患。
他们被带上了献祭的高台，那之前还躺着人的平台上，鲜血尚未乾涸，依然能看见太yan光反s出的光泽。祭司似乎很意外於他们的平静，他笑着抿了上唇，就好像看见什麽猎物，梦衍轻轻皱眉，3021则将不适满满呈现於脸上。
祭司转头向壮汉们说了些话，当然还是那陌生的语言，尔後听话的人转过头来向他们翻译，「祭司很满意你们的英勇，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他笑，但三位皆感到不怀好意，「你们可以决定谁先向神明致敬。」
1039想出声时便被梦衍打断，他几乎毫无犹豫地决定当第一个。1039大概能猜到他要g什麽，但还是用一种奇妙的目光看着他，「不要太冲动。」
梦衍对他笑，「我自有分寸。」
并没有。
3021在祭司与壮汉说话时就一直低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感觉周遭，当梦衍起身时，他才抬起头来，「门後有东西，你小心。」他没办法感觉出是什麽在朝他们移动，只知道并不是先前撞见的蛇，t型不太像。
「哦。」
跟着指引，梦衍躺到了平台上，双手被扣在台面下。原先的鲜血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凉凉的触感，跟躺在一般石头上并无差别。祭司跳着和他们刚进来时一样的舞蹈，像是在祈求神明降雨，保佑农作物的丰收，这是古文明常见的献祭理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祭司跳完，然後举起手中用敲磨制成的刀片，放在他x口上。眯起双眼，眼神的聚焦逐渐集中到祭司的颈部，但对方好像发现了什麽。
他伸手捂住梦衍的双眼。
「g。」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能清楚听见1039倒ch0u一口气。
梦衍表面依然维持镇定，但心中已经开始另寻他法，但短时间内似乎还无解。自从第一次考察被枪杀出来後，他就没有再这麽快出局过。
刀片已经抵在了他的x上，所能做的最後挣扎就是试图用脚去攻击对方，拖延献祭的流程。
「不要动。」双脚刚弯曲，带着冷意的声音边在不远处响起，但这并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祭司，「保护队员是队长的职责，只有我有资格做这件事。」
枪声再次响起，那人直接将捂着眼睛和拿刀的手一并踢开。回复视线，梦衍转头看向抓着1039和3021的人，面部与脑瞬间被横切分开，现场血r0u模糊。
被捆在台面下的手，其桎梏被人俐落划开，还没来得及收回对於双手的控制权，就先被拉着跑。「走这里，你们。」对方带着红se的眼眸，转头对不远处的1039及3021喊。
梦衍几乎不感意外。
1041带着他们进入刚3021说的门後，是一个楼梯与厚石墙组成的通道。三阶并成一阶地跑着，隐约能听到外头传来躁动声。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与他们先前进入球场一样的门前，领头者一肩推开，顺便将放在地板当门挡的石板踢出去。当剩下两人也跑出来时，一齐将门阖上。
四个受过训练的人都在微微喘着气，1041就靠在墙边，右肩与梦衍的左肩相碰，「你们踢的真快，踢多久赢了？」
「十多分钟？用了点方法。」梦衍回覆，他看着1039，「队友很重要。」
1041朝他的目光看去，刚好是1039，他似乎在瞬间就了解了，「呵。」
1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