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习惯成自然（12）
邵思磊瞧我头疼的样子，随即弯身望着蔡筱苹的脸，温和解释：「思泫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希望你是为了自己做改变，而不是为了别人随口的一句话勉强自己，把自己调整成迎合别人眼光的模样。」
邵思磊，你是天使！
我马上抛给邵思磊一记感激眼神，他处理问题一向b邵思泫来得圆融，很有哥哥的风范。
「如果你只是为了迎合别人，把功劳记在他身上，这反而会形成他的心理负担，没有人会为此感到开心的。」邵思磊继续说道。
「我没有迎合别人，也没勉强自己，这是我想要的改变。」蔡筱苹听了眼角有点泛红。
「既然是你想要的，那就没问题啦，你改变得很成功！」邵思磊竖起拇指b了个赞。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听了他的解释，蔡筱苹的脸se和缓许多，随即怯怯地望向邵思泫，轻声解释，「从小到大，家人和老师只会叫我努力念书，不需要管别的事，却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了念好书而变成什麽模样。虽然那只是你无心的一句话，不过也意外地让我开始领悟到，这个世界除了读书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
「确实是这样，你既学会了化妆，还要学习卸妆呢，可别像茗意那麽懒散。」邵思泫总是喜欢拿我举例。
「我就算不化妆，每天也会勤奋地用洗面r洗脸。」我真想揍他一拳。
听到这句话，邵思泫和邵思磊对望一眼，眼神有一点奇怪，好像在质疑我的话。
蔡筱苹张口想说些什麽时，一阵手机铃声从她的侧背包里传出。她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随即将电话挂掉，依依不舍地说道：「我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了。」
「既然有事，那就早点回家吧。」邵思泫马上露出真诚的灿笑。
「路上小心，再见。」邵思磊也朝她摆摆手。
两人忙不迭地送客，好像巴不得蔡筱苹赶快离开。
「茗意……」蔡筱苹来到我的面前，期期艾艾地表示，「我……我可不可以继续跟你聊天，当朋友？」
「本来就是同学，当然可以。」我跟其他国中同学也是一直是保持友好的关系。
听到我答应了，蔡筱苹露出欣喜的表情，接着拿起手机问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们拍张照片？」
「好呀！」邵思磊点头同意。
於是我们四人便凑在一起，请旁人帮忙合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照，蔡筱苹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觉得不可以。」在她离开後，邵思泫率先反对。
「你要跟她聊天没关系，但你不能把她拉进我们三人的群组里。」邵思磊难得介意，他一向有容人的雅量。
「我们，就只有我们三个。」
「跟俞安大哥的相处一样，你必须让她跟我们划清界限。」
「有没有听见？」邵思泫弯身瞪着我的脸。
「很多事我可以让你，但这件事我不让。」邵思磊的脸也跟着挤过来。
「还有不准跟她讲我们的秘密。」
「我们的秘密只有你能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实在太刺眼了，我被两张帅气的脸庞b得倒退一步，赶紧转开话题，「刚刚讲到洗脸，你们那是什麽表情？」
「我妈的洗面r都用完了，你的还剩多少？」邵思泫没好气地撇唇。
「明明是同时买的，我之前去她家上厕所，偷压了一下，应该还有三分之一。」邵思磊轻哼一声，他居然偷偷检查。
那条洗面r是他们之前陪妈妈去买保养品时，顺手带了一条送我。因为是专柜的商品，价格不便宜。
「我妈的早就用完了，你这叫洗得很勤劳？」邵思泫挑眉质疑。
「一定有偷懒。」邵思磊板着脸孔。
「你们不能这样b，那麽贵的东西，我舍不得用，挤得b较少嘛。」我羞窘地为自己辩解。
「我们参加b赛有领奖金，你当用则用，别省。」邵思磊伸手r0u了r0u我的浏海。
「你皮肤不好，太yan这麽大，防晒也要记得擦。」邵思泫用指节刮了一下我的脸颊。
对喔！防晒r也是他们送的，同样是陪妈妈逛街买保养品时顺道买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全是藉口，他们对我不只是好，根本是默默地在宠我。
「你、你们快下去，教练ga0不好在找你们了。」我有种快疯掉的感觉，一手摀着发烫的双颊，气急败坏地催他们回去。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
「跟教练报备过了，我们去吃饭。」
瞧我羞赧的模样，他们反而笑得更加开怀，头上彷佛长出小恶魔的角，一人一边架住我的手臂，带着我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简单迅速地吃完午餐，下午的赛事是双人对打。
我来到赛场边近距离观战及拍照。有别於上午气氛严肃的品势b赛，对打是跆拳道b赛里最刺激的赛事，现场不时传出家长和民众的加油呐喊声。
b赛采用电子护具计分系统，选手会戴上装有电子感应器的头盔、护x、电子袜，进行对打。
选手在对打的时候，感应器会自动识别有效攻击，并传送资讯到场边的计分器上。
b赛的量级是以t重区分，邵思磊的t重是五十七公斤，他打的是五十八公斤以下的量级，在这个量级里，他的身材明显b其他对手高，手长脚长的，踢击的动作灵敏又利落，上场後完全辗压对手。
直到奖牌赛，他才对上了较为难缠的选手。这位选手是邻校的学生，也是邵思磊的宿敌，两人从国小、国中一路对战到高中。
场上两人的进攻都不断被对方挡下来，分数差距不大。高手对决时，b的多半是心理战，这时只要一个闪神就会吞下败仗。
时间一秒秒流逝，邻校的男生朝邵思磊头部使出一个踢击，邵思磊的反应很快，抓准对方攻击时机，先将他的前脚踢开，顺势滑步下压得分。
计分板一下子加了三分，似乎扰乱了对手的心情，接下来邵思磊越打越稳，最後夺下金牌。
b赛结束，邵思磊脱下并归还了电子护头和护x後，下场朝我奔来，像往常一样张开双臂扑抱我，「茗意，我刚才表现得怎样？」
「你都拿了金牌，表现得怎样还要问我吗？」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间，感觉有点不能呼x1。
「我就想听你说。」他抱着我撒娇地摇晃两下，只差没喊出「夸我、夸我」几个字。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帅吗？」
「当然，很帅气！」我一边夸他，一边忍不住转头望向邵思泫。
邵思泫静静坐在场边休息区的椅子上，一脸黯然地注视我们，不过当他发现我在看他时，又马上露出微笑。
「再说一次。」邵思磊还不满足。
「你够了喔，快去把护手护脚脱下。」我伸手抵着邵思磊的x膛推开他。
邵思磊视我的话如命令，马上跑回道馆的休息区脱剩下的护具。我随即在邵思泫的身侧坐下，淡淡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控制t重，打五十八公斤以下的量级。」
邵思泫以五十九公斤打高一级的量级，可惜他今天的签运不好，中局对上一名跆拳道b赛的常胜军。对方人高马大，在身材上占有优势，邵思泫虽然靠敏捷的动作拿下好几分，但最终还是落败了。
邵思泫听到我这麽说，缓缓将双臂搁置在前座的椅背上，转头遥望颁奖台，静了几秒後才说：「我不想成为思磊的对手，我是会记恨的类型，不像他心x那麽宽大。兄弟间冲突少一点，感情才会好。」
「这样你就必须做出某些退让和犠牲。」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就是陪他打而已，不像他那麽热ai跆拳道，每天的练习都能贯彻到底，对於胜负我也不是很执着，这样的心态不适合走t育竞赛这条路。」他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对於未来，你心里其实已经有决定了。」我想起他在吃芒果剉冰时，凝视邵思磊的那一抹眼神，虽然复杂，却不带一丝困惑。
「大概吧。」
「除了不够热ai跆拳道，还有呢？」
「还有什麽？」
「你心里还有其他更重要的考量吧？」我很了解这家伙的个x，他心思慎密，思考一件事情时，切入点绝对不只一个，加上得知他会说反话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後，对於他说不热ai跆拳道这件事，我其实是不太相信。
「喔？」他收回目光侧头看着我，眼里充满兴味，「你觉得还有什麽？」
「你烦恼的事大概跟我一样。」我低头看向地板，避开他的眸光，用鞋尖在地上画圈圈，「邵叔最近的工程款一直被扣着，连我妈都开始担心了，担心我爸会拿不到工钱。我知道现在的我什麽忙都帮不上，但心里还是会感到不安，舍不得看爸妈为了生计烦恼。」
「成为职业运动员，单靠奖金过活的风险太大，家里一个孩子走这条路就够了。」他浅浅笑了一声，口气听起来好像不在意，「反正我们长得一样，一个人上场当代表就足够了。」
「你是你，他是他，没有谁能代表谁。」我抬起头纠正他的话。
邵思泫垂下眼帘，避开我的瞪视，静了几秒後才轻声说：「思磊他……可以忍受训练的艰苦，再苦再累都不怕，但心里只要有一点烦恼，就会少一点奋不顾身的勇气。」
「原来你想当他的後盾，让他没有後顾之忧，全心全力投注在跆拳上，在场上发光发热。」我恍然笑道。
被我说破了心思，邵思泫显得有点不自在，马上开启口是心非的模式，昂起下巴转开话题：「我主要是吃不了练习的苦，你若是要把我美化得这麽好，我是不反对啦！」
「你明明是个兄控。」我揶揄他。
「这样在你的心里，有b思磊再多加一点分吗？」他突然丢来一记直球。
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假装没听见，略带感慨地说：「追求梦想还要考量到现实面，必须做出取舍，总觉得有点委屈。如果可以像俞安大哥一样，生活无忧无愁就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不是都懂吗？」
「懂什麽？」我歪头不解地问。
邵思泫先是斜睨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骂我「笨喔」，接着侧身靠过来，在我耳边轻声笑道：「不管付出什麽，或退让了什麽，没人理解才是最悲伤的事，而你……一直都是懂我的。」
温润的嗓音令我感到耳朵一麻，背部忍不住向後靠。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後，我才发现他的双颊也覆上一层淡淡的绯红，明显是害羞了。这……实在太神奇了！没想到从小泰山崩於前而se不改的邵思泫，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不委屈。」他很轻地吐出最後一句话。
我感觉心口一阵悸动，差点脱口问出一个问题。
那我呢？
你们现在喜欢上同一个nv孩，最後你会为了兄弟情谊，做出犠牲和退让吗？
不，不要。
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希望邵思泫退出，将我让给邵思磊。
「茗意！」
就在我怔怔望着邵思泫的脸，被刚才忽然冒出的思绪震住时，邵思磊的声音骤然闯进来，我连忙起身望向声源。
邵思磊站在我们的右後方，肩上背着两个背包，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神却有些黯淡。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久，毕竟脱护具用不了多少时间。
「我……在安慰思泫，他拿鱼烧披萨。」邵思泫先出声点餐。
披萨有了，听说他们的肋排……
「我点香煎猪肋排。」邵思磊接着点。
靠！他们是有读心术呀。
不对不对，记得上次来这里用餐後，回家的路上，我好像有跟他们叨念着：「下次来想点肋排，照片看起来煎得su脆，好像很好吃，披萨似乎也不错，我看每一桌都有点……」
「茗意，你想点什麽？」邵思磊提醒我，服务生还在等着。
「威尼斯海鲜义大利面。」我缓缓抬起头，闷闷地望着他们。
他们笑咪咪地看着我，摆出一副「我们很乖，什麽坏事都没做」的无辜表情，碍於服务生还站在旁边，我不敢当场发作，只能继续点选副餐。
等到服务生离开了，我双手抱x质问道：「你们点的都是我想吃的东西吧？」
「不是，我拿了金牌，想吃好一点的庆祝。」邵思磊马上矢口否认。
他说得也没错，肋排确实是我们三人的餐点中最贵的。
「我输了心情不好，没什麽胃口，只想吃简单的东西。」邵思泫耸了耸肩。
他的话也没什麽问题，披萨吃起来的确再简单不过。
「不管是什麽原因，你们都要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不是顺着我！」我不满地抗议。
「我也喜欢吃肋排呀，只是因为价格贵，平常不会点，但是你来了，加上拿了金牌，就给了我点它的理由。」邵思磊的解释乍听之下很合理。
「我没什麽胃口，本来想点海鲜义大利面，但我记得这家店的餐点份量不少，上次来有人还吃不完呢。」邵思泫一手0着下巴。
那个吃不完的人就是我，我这次还点了同样的餐点。
「再说了，我们喜欢吃什麽，讨厌吃什麽，难道你不知道吗？」邵思磊问道。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跟他们从小一起混大的。
邵思磊喜欢口味重一点的菜，配菜喜欢加辣，讨厌芋头、红豆……任何吃起来口感会沙沙的食物；邵思泫喜欢清淡的食物，吃辣会脸红和咳嗽，喜欢芋头、红豆做成的甜汤。
邵妈经常说，两个儿子的口味不同，让她很难做菜。
「既然知道，那我们刚才点的，是讨厌的食物吗？」邵思泫又问道。
「不是。」我肩头一垮，他们刚刚点的也算是喜欢的食物。
「你好像太敏感了。」邵思磊轻笑一声。
「是你们破坏了平衡！」我不服气地回嘴。
就在这时，服务生端来了餐点，一一摆在我们的面前。邵思磊跟服务生多要了两个盘子，摆在桌子的中央。
邵思泫先将两片披萨放在中央的盘子里，邵思磊将肋排切成块状後，也分了一些在盘子里。我看着盘子里的义大利面，加上沙拉、餐包和浓汤，这份量确实会吃不完，只能没辙地将义大利面分出一些，摆在小盘子里。
「g麽苦着脸？」邵思泫伸手拿起那一小盘义大利面，「以前我们不也常常像这样分享彼此的餐点？」
「对呀，可以吃到不同的食物，挺好的。」邵思磊拿起一片披萨啃着。
「要不要来一口面？」
「好。」
瞧邵思磊一手刀子一手披萨，邵思泫拿起叉子从小盘子里卷了一团义大利面，直接喂邵思磊吃。
「好吃。」邵思磊一边咀嚼，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啊，虾子虾子！」
邵思泫将盘子里唯一的一只虾子喂给他，我见状马上从自己的盘子里再分一只虾子到他的盘子里。
邵思泫看了看那只虾子，唇角缓缓上扬。
「不错，番茄酱不会太酸。」邵思泫叉起虾子塞进嘴里，这家伙也不太喜欢吃酸的食物。
换成以前，我一定会兴高采烈地跟他们分食，评论哪个东西好吃，现在却不知道要怎麽反应，只是沉默着。
「茗意，跟我们在一起，让你很困扰吗？」邵思磊放下叉子，很在意我的状况。
「事情没那麽复杂的，你如果不喜欢我们，直接拒绝就是。」邵思泫说得倒简单。
「我没有不喜欢你们，我从小就很喜欢你们。」我下意识反驳。
邵思磊听见我的话，眼神亮了起来，邵思泫嘴角微微g起，两人都没接话，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跟那种喜欢……是一样的吗？」我呐呐表示，一手拿着叉子拨弄盘子里的面条，「也不知道……对於你们的喜欢有没有区别，更害怕……这样的改变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三人的情谊？」
他们静了几秒，邵思泫率先说道：「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当我们察觉喜欢上你的时候，我们三人的关系早就改变了。」
「那是……什麽时候？」我嗫嚅地问。
「我应该是从小就喜欢你了，很喜欢在你面前寻求表现。这份感觉是慢慢累积的，直到上高中後，我们跟你分在不同班，一看到你跟班上的男生说说笑笑，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特别的酸。」邵思磊羞赧地抓了抓後脑。
「我是国中就有预感了，思磊每次在你面前耍帅时，我总会找理由ga0破坏，後来渐渐意识到这是吃醋的行为。」邵思泫难得这麽坦白。
「所以你们每天陪我上下学，在学校里一直宣扬我们是青梅竹马，就是想隔开那些对我有好感的男生？」我脑中突然蹦出这个揣测。
「不是，我们没想隔开谁，我就是想见你，想跟你说话而已。」邵思磊立刻摇头否认。
「我们跟你不同班，上课又见不到面，当然要把握上下学的时间跟你相处，怎麽能说是隔开？」邵思泫一脸认真地解释。
他们讲得真是好听，但无论他们是怎麽想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男同学跟我说话时，只要看到他们来了，就会自动闪一边去。
「暂停一下！」邵思磊b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将装着肋排的小盘子摆到我面前，「你先吃块肋排，凉了不好吃。」
「披萨也是，冷了饼皮会变y。」邵思泫也将装着一片披萨的小盘子推过来。
我对着那两个小盘子投降地叹了口气，美食在前不可辜负，於是拿起叉子开始享用，听他们聊着b赛的心得。
聊到一半，手机传来通知声，我伸手滑开看了一下内容，发现蔡筱苹在她的社群平台上，上传了我们四人的合照，还tag了我和邵家兄弟。
「她的ig之前没放什麽照片，有也是风景照而已，不曾放自己的照片，这应该是第一张。」我迅速将蔡筱苹的社群页面滑到底，确实只有一张露脸照。
「我其实不太喜欢她的妈妈。」邵思磊一边切肋排一边说道。
「为什麽？」我的好奇心瞬间被他g起。
「国二的班亲会结束，我妈有跟她妈聊了一下，我妈提到想让我考高中t育班，她妈马上说不好吧，t育班都是成绩很差的学生念的，那些学生都很乱，又很ai打架，你儿子进去一定会被带坏。」
「这是偏见吧！」我听了相当傻眼。
「我妈听了很傻眼，她妈又说如果你儿子的成绩真的念不上去，那也只能读了，只是你要管紧一点，别让他跟同学胡搅在一起。」
「她妈不是说都不管孩子的成绩，甚至希望蔡筱苹不要读得那麽累。」我觉得她当着邵妈的面说这种话，简直是泼人冷水。
「我看蔡筱苹之前把自己ga0得像贞子一样，说没人b，我是不太相信啦。」邵思泫冷哼一声。
「这麽说好像也有道理。」我又看向手机萤幕，发现那张照片的下面，一下子冒出几个国中同学的点赞和留言，内容都是惊讶於蔡筱苹在外貌上的改变，可见变漂亮b跟双胞胎同学合照还要有震撼力，「她之前的照片很少人留言，也没什麽人会点赞，她昨天还说她跟同学搭话时，都没什麽人理她。」
「网路世界就是一个只看表象的世界。」邵思泫已吃完最後一口义大利面。
「我们不要再聊蔡筱苹了，在我看来，她就是化妆化得好而已。」邵思磊说完话，笑笑地看我一眼，「你就算没化妆，也b她好看。」
「我跟她差多了，别提这种事。」我不自在地摆摆手，从小就讨厌跟人b较外貌。
「当初在公车上，我会说她像贞子，是指她散发出来的气场很y沉，一点活力都没有，眼神也没有光，并不是指她的外貌。」邵思泫拿着果汁慢慢啜饮。
「所以她理解错了？」我讶异地问。
「我想也是，所以我才问她，这是她想要的改变吗？」邵思磊接口说道，他果然最了解弟弟的思维，「答案既然是，那就顺她的意吧。」
聊到这里，关於蔡筱苹的话题也告一段落了，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又静了下来，眼看餐点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三人的问题却还没找到共识。
我重新扫了一眼他们点的餐点，脑海浮出爸爸昨晚说的话，低低叹了口气：「我……对你们……觉得很抱歉。」
「所以……我们两人……你谁也不选？」邵思磊闻言微微瞠眼，倒ch0u了一大口气。
邵思泫没回话，双眼眨也不眨地瞅着我，大脑好像也当机了。
「不、不是！」我急忙摇手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你们对我的好，我一直视为理所当然，不曾好好感受你们的心意。」
「吓si我了，还以为……」邵思磊转身将额头磕在邵思泫的肩头上。
「我们长得一样，条件也差不多，两人一起出局的机率其实很大。」邵思泫温柔地拍拍哥哥的头。
「对喔，我怎麽没想到？」
「你才知道。」
看到他们好像吓得不轻，两人互相依靠、安慰彼此的模样，我想，他们也没有我想像得那麽淡定，心情恐怕也是七上八下的。
场面变得有点ga0笑，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如果我真选了你们其中一个，那另一个怎麽办？」我决定直捣问题核心。
「我可以含泪祝福，因为我也喜欢思泫。」邵思磊想也不想就如此回答。
「我也是，你不总说我是个兄控吗？」邵思泫也微笑望着邵思磊。
「最难过的，应该是你谁也不选，去选了别人吧。」
「这种伤，我们两人要互t1an很久才会癒合。」
「你们很烦耶。」我又被他们的话逗笑了，「我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你们一直是我最喜欢的男生，但……就如同我前面说的，我分不清这种感觉是到达什麽程度。」
「我们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厘清自己的感觉。」邵思磊将双手的下臂压在桌面上，整个上身向前倾，直视着我的眼睛，「一直以来，我们三人总是一起行动，导致你分不清自己对我们的感觉。现在开始，我们个别跟你相处，这样你b较容易做b较，也好厘清你心里对我们的感觉。」
「这样很怪，很像渣nv。」我听了有些排斥。
「你想得太严重了。」邵思泫一副没什麽大不了的表情，「电视上的恋ai实境秀，不也是这样做的，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我无奈地扯扯唇角。
「那就这麽决定了！」两人异口同声笑道。
我满心复杂地望着两张灿然的笑脸，这两个家伙想都不想就提出这个方法，没有任何异议，可见他们早就私下讨论过，早已达成共识。
感觉旁边又投来几道视线，我侧脸瞧了一眼，发现那四个nv生居然对我投以羡慕的眼神，显然一直在偷听我们的对谈。
同时被两个帅气的双胞胎兄弟喜欢，别人想遇都遇不到，我这是什麽奢侈的烦恼？
晚上八点，我们一起搭公车回家，在社区路口的公车站下车。
社区里的车不多，他们一人一边走在我的身侧，三人占据了半条马路。
我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新月。
「是上弦月。」邵思泫轻喃道。
「还有十五天。」邵思磊没头没脑蹦出这句话。
「十五天後要g嘛？」我下意识接话。
「就要上暑辅。」邵思泫低低笑道。
「这有什麽好期待的。」我扯了扯唇角。
「也是你的生日。」邵思磊补上一句。
「你们别再为了我乱花钱。」我停下脚步，七月十八是我的生日。
邵思泫抿嘴一笑，笑得有点神秘，邵思磊见状，居然不开心，双颊有点气鼓鼓地冷哼一声，加快脚步离去。
「走了，再见。」邵思泫向我道别後，朝着邵思磊的背影匆匆追去。
我一头雾水望着他们的背影，邵思磊很少生闷气的，这什麽情况？
不管什麽情况，我不希望他们起争执的原因，是因为我。
日子又过去几天，暑假来到第八天。
这天清晨，妈妈上班前突然跑来敲我的房门。
「茗意。」她推开房门探头叫道。
「嗯？」我起身坐在床上，r0u着睡眼望向她。
「弟弟的暑假功课你要帮忙盯着，开学前一定要写完，别让他一直打电动和玩手机。」
「知道了。」
「我去上班了。」
「好，路上小心。」
妈妈离开後，我又倒头继续补眠，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起床後，我走到二楼yan台，打开洗衣机的上盖，里面有妈妈出门前按下开关洗好的衣服。
晾好衣服，我来到一楼的客厅，洺侑正坐在餐桌前一边看手机，一边吃妈妈早上准备的三明治。
「今天不准打电动，要写暑假作业。」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嗄……作业很多耶。」洺侑马上摆出哭脸抱怨。
「我十九号要上暑辅，你现在不赶快写，我怕我会没时间陪你写，要是写不完，你不只会被妈妈骂，也会害我被妈妈骂。」我拿起我的三明治咬下一口。
「好嘛……」洺侑嘟着嘴巴说。
吃完早餐，洺侑将他的暑假作业拿下楼。我翻阅了一下，有五十道数学题、要背一百个英文单字、五本书写心得、做劳作和画图，还有一堆家事、运动和活动要做。
「姊。」洺侑突然挨到我身侧，脸se有点古怪。
「怎麽了？」我疑惑地看向他。
「我昨天晚上听到妈妈跟爸爸说，疫情过後，公司赚的钱一个月b一个月少，再下去可能会裁员。妈妈说，她在那家公司做很久了，她怕公司会先裁薪水高的老员工。」洺侑的眼神透着一丝不安。
「你怕妈妈被裁了，不用上班後，就每天待在家里管你的功课。」我开玩笑地缓和气氛。
「才不是！」洺侑嘟着嘴巴瞪我。
我伸手r0u了r0u他的头，轻声哄道：「妈妈为了这件事肯定很烦恼，你先乖乖的写完暑假功课，不要让她为了你的作业烦心。」
「好吧。」洺侑点点头，总算情愿写作业了。
「我们去图书馆写，那里有冷气吹，可以帮家里省电，写累了就顺便读本书写心得。」
「好！」洺侑从沙发上起身，「要不要找乐乐一起写？」
「也可以。」虽然教两个b较累，但有呈乐一起作伴，洺侑应该会b较坐得住。
於是十分钟後，我便带着两个小男孩出发前往社区的图书馆。
图书馆跟我家只隔了两条巷子，走路过去不用三分钟。图书馆的前面是篮球场，上面有加盖遮yan棚，旁边有小公园，里面种了很多大榕树，能玩的不多，只有秋千和小型攀爬设施，小时候，我和邵家兄弟经常来这里玩耍。
我们三人开门进到图书馆里，舒服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放眼望去，书报区坐满了上年纪的长者，他们似乎还是习惯翻阅书报，中央区的年龄层b较杂，有些人并没有在看书，而是戴着耳机滑手机。
我带洺侑和呈乐来到儿童区，这里设有的小圆桌，可供家长带着孩子，小声说话是被允许的。
洺侑和呈乐将暑假作业本摆上桌，翻开第一页开始写数学题。我拿出手机拍下他们写字的照片，接着打开ig，滑到发布限时动态的位置，点选那张照片，并在上头写道：今天的挑战是小五升小六的暑假作业。
限时刚发不久，三人群组马上跳出讯息。
邵思磊：我也想给你教。
邵思泫：你行吗？自家人就算了，别误了呈乐。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马上打字回覆：思磊你成绩b我好，我能教你什麽？思泫你行你来！
邵思磊：教两个太累了，等等过去帮你。
邵思泫：我当然行，等我们晨练完再去找你。
教洺侑是我的责任，他们的心意是想和我一起分担。
面对他们的t贴，我感觉心头淌过一丝暖意。
关掉讯息後，我滑了一下社群平台的新贴文，发现蔡筱苹又发了一张照片，分享她今天自己做早餐，煎了玉米蛋饼，盘子旁边还摆着英文课本。
跆拳道b赛那天，蔡筱苹自从发了跟我和邵家兄弟的合照後，现在每天都会上传一张自拍照。同学们在照片底下的留言越来越多，大家都夸她变得超美，蔡筱苹每一则都有认真回覆，并且也跟几个nv同学聊了起来。
其中也出现周俞安的留言：小苹果，吃早餐还要背英文，小心消化不良。
b赛那天回家後，周俞安从我的好友名单里找到蔡筱苹的ig，两人当天就追踪了彼此。
倘若蔡筱苹向周俞安打听邵家兄弟的事，他肯定会知无不言，将两兄弟的私密揭了个底朝天。
瞧那麽多人在夸蔡筱苹漂亮，似乎也不差我一个，我点赞後就直接关掉页面，把注意力摆在洺侑的作业上。
隔不到半小时，当我在纠正呈乐写错算式时，有两道人影突然走到圆桌前。我以为是邵家兄弟来了，抬起头冲着来人一笑，没想到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周俞安和蔡筱苹。
周俞安右手臂夹着篮球，蹲下身对我小声说道：「我看小苹果整天都窝在家里看书，就约她出来运动一下，你要不要出来打球？」
「你们打吧，我奉母亲大人的命令，要ga0定弟弟的功课。」我微笑婉拒他的邀请。尽管篮球场有遮yan棚，但这种大热天，打没几分钟就会汗流浃背。
「要不要我帮忙教？」蔡筱苹弯身看向呈乐的作业本。她把长发束成长马尾，露出秀致的脸蛋，穿着白se的运动衫搭短k，两条腿又直又白。
感觉周俞安略带制止的视线瞥过来，现在又身处安静的图书馆，我可不想跟他起任何争执，马上摇手拒绝：「不用了，小五的题目我可以应付，你们去玩吧。」
「那我们出去打球了。」周俞安随即领着蔡筱苹走向大门。
「那个大姊姊长得好漂亮！」呈乐的目光黏在蔡筱苹的背影上。
「哪有，我姊b较漂亮。」洺侑不服气地反驳，他对我可能有亲姊滤镜。
「嘘，别说话，继续写。」我伸出右手b了一个噤声手势。
洺侑和呈乐低头继续写字，我转头瞥了图书馆大门一眼，没想到竟看到邵家兄弟从右侧走廊走来，刚好跟开门出去的周俞安撞个正着。
周俞安把篮球递给蔡莜苹，伸出双臂g住他们两人的肩头，直接将他们架向篮球场。
接下来的时间，我隔着图书馆的玻璃门，看邵家兄弟「陪」周俞安打球——他们负责捡球和喂球，让周俞安在篮下摆出帅帅的姿势教蔡筱苹打球。
我看了几分钟就看不下去了，转而注视洺侑的作业本，一gu心酸直冒上来。那个酸意不是嫉妒的酸，而是心疼他们不得不服从周俞安。
约莫隔了半小时，我又转头看向玻璃门外，发现他们四人站在篮球框下休息。蔡筱苹仰头跟邵家兄弟说话，她凝望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光，笑容带着淡淡羞赧，俊男美nv的组合看起来像一幅画。
「姊。」洺侑拿着铅笔轻轻戳我的手臂。
「嗯？哪个题目不会写？」我回神转头看着他。
「暑假作业的运动项目里，有一个是跟朋友打一场球赛。」洺侑指着自主学习单里的其中一项，「我写累了，可不可以出去找思泫哥哥打球？」
「你要跟思泫哥哥打球，那我要跟思磊哥哥组队。」呈乐马上放下铅笔。
我看着pgu早已坐不住，身t不断扭来扭去的呈乐，再看看噘着小嘴神se不悦的洺侑，他好像担心邵思泫会被蔡筱苹抢走，想要扞卫亲姊刚刚萌芽的恋情。
「好吧，今天就写到这里，明天继续，你们去玩吧。」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去玩。我刚才怎麽没想到，他们其实可以帮邵家兄弟解围！
洺侑和呈乐起身走向图书馆大门，我将他们的文具和作业本收进背包里，随後走出图书馆。
此时，洺侑和呈乐已缠上邵家兄弟，拉着他们去打篮球，将周俞安和蔡筱苹晾在一旁。
「大哥不继续打球吗？」我走到周俞安的身边。
「你看小苹果的脸那麽红，再打下去可能会中暑。」周俞安指着蔡筱苹红冬冬的脸颊。
「你们会不会渴？我回家拿矿泉水给你们喝。」天气这麽热，我瞧他们都没有带水来。
「不用了，我等一下自己去买。」周俞安喝不惯普通的矿泉水。
「我差不多要回家了，下午还要看书。」蔡筱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你真的好自律、好认真，难怪成绩这麽好。」我自叹不如。
「茗意妹妹你错了，她不是自律，是被b的。」周俞安的脸se突然沉下，摇着手指纠正我的话，「她妈妈从小一直b她念书，灌输她一定要考上台大，除了台大其他学校都不行。她小时候如果考不好，就会被她妈妈关进厕所，一关就是好几个小时，连饭也不给吃。」
「什麽？」我诧异地看向蔡筱苹。这些事我不曾听她说过，周俞安才认识她几天，居然可以挖出这些内幕，「暖男」的魅力果真强大。
「对不起，其实我妈非常在意成绩，不是你们表面听到的那样。」蔡筱苹缓缓垂下眼帘，神se有点难堪。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我没想到居然被爸爸料中，她妈妈的话只能随便听听。
「她妈一直b她念书，压缩了她玩乐、放松的时间，所以她从小就没什麽朋友，一直过得很孤单。我希望你们可以跟她当朋友，不然她可能会憋出忧郁症。」周俞安将手搭在我的肩头上，这个动作表示，他并非在跟我商量，而是叫我要遵照他的意思做。
「我们本来就是国中同学，又不是完全不熟，也算是一般的朋友。」他的动作和行为让我觉得反感，朋友可不是用塞的。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朋友。」蔡筱苹一脸欣喜地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旁边小声解释道，「俞安大哥已经跟我说明了你们三人的事，关於……他们都喜欢你。」
「我之前不是有意骗你，是当时还不知道。」我顿时感到尴尬。
「其实你们国中看起来感情就很好，说他们不喜欢你，应该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她转头瞥了邵家兄弟一眼，语气十分诚恳，「不管是邵思磊还是邵思泫，我心里对他们只有感谢，也想继续帮他们加油，当他们的粉丝，希望你不会因为这样而讨厌我。」
「你这样讲太严重了，我没有讨厌你。」她低声下气这样说，让我感觉额头的热汗直冒。
「真的？」
「真的。」
「谢谢，没有讨厌我就好。」她轻轻笑了起来。
「你是怎麽来的？」我慢慢ch0u回被她握着的手。
「俞安大哥约我出来打球，我骑共享单车来的。」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我要回家了，出来太久会被妈妈念。」
「辛苦了，你赶快回家吧。」我不知道该安慰她什麽。
蔡筱苹先跟我道了声再见，接着朝邵家兄弟挥挥手，再跟周俞安表明要回家，随後往共享单车的方向走去。
「小苹果不在，感觉好无聊。」蔡筱苹离开後，周俞安从背包里掏出菸盒和打火机，ch0u了一根香菸出来点上。
「俞安大哥，你可别打我同学的主意。」我忍不住把话挑明，毕竟这位少爷实在太huax了。
「你讲这什麽话？她就跟你一样，像我的妹妹而已。」周俞安佯装生气地反驳，x1吐了一口菸，又露出暧昧的微笑，「还是你嫉妒了，嫉妒我对她b对你好？」
「我没有。」我退後一步避开菸味，那种事我一点都不嫉妒。
「你们玩，我要走了，下午还要跟朋友出去玩。」周俞安捻熄了菸头，将菸蒂随手弹进篮球场边的盆栽里，接着朝邵思磊摆摆手。
邵思磊将手里的篮球抛向他，他接过球转身走向他的机车，将篮球塞进置物箱里。
周俞安骑车离开後，我捡起菸蒂丢进图书馆的垃圾桶，再回到篮球场，只见邵家兄弟闷闷地坐在地上，脸se看起来不太好。
「昨晚我妈煮了一大锅的咖哩，你们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走到他们的面前问道。
「好喔。」邵思磊从地上跳起来，朝邵思泫伸出一只手。
邵思泫握着他的手起身，我们五人一同往我家走。来到家门口，呈乐跟我领了作业本就回家了，我开门让邵家兄弟进来，他们一pgu瘫坐在沙发上，两人好半响都不作声。
我打开冰箱拿出咖哩，热了之後端到餐桌上，再拿出四个盘子，各添了一碗白饭摆在上面後，我们围着餐桌开始吃饭。
我感觉他们还是被低气压笼罩着，心里觉得奇怪，当球僮陪周俞安打球也不是第一次，之前都没生这麽大的气，想必有其他原因。
「俞安大哥是g了什麽事，让你们这麽生气？」我放下汤匙关心问道。
「不是他，是他的爸妈。」邵思磊绷不住了，率先向我投诉，「他刚才跟蔡筱苹在聊天，说他们家本来暑假要出国玩，没想到他爸妈之前投资虚拟货币被骗了好几千万，就取消行程了。」
「所以他爸拖欠邵叔半年的工程款，是因为投资赔钱付不出？」我大吃一惊，记得前阵子在电视上，确实有看到投资诈骗的新闻，金额高达好几亿。
「他爸一直找我爸的碴，说我爸用的建材跟他指定的不同，明明施工前都有确认过要用什麽材料，他爸却y说後面的几栋房子，他先前有说要改建材，反正现在就是各说各话。工程都做好了，要嘛就拆掉重做，要嘛就是扣款，不管是哪种方式，我爸都会赔钱。这件事根本不是工程纠纷，而是他们家投资失利想赖掉一些帐。」邵思磊说完气得耳根都红了。
「太恶劣了！可以跟他们打官司吗？」我听了心里也燃起一把火。
「我爸已经拖了一些厂商的货款，打官司解决不了燃眉之急。」邵思泫一开口便直切现实面，打官司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结果。
「那该怎麽办？」洺侑小小声地问。
「我妈这几天回外婆家找亲戚周转了，必须先把欠厂商的货款结清，那些厂商才会继续出货给我爸，否则其他工程又会跟着延误。」邵思磊脸se渐渐黯下，非常心疼自己的父母。
「俞安大哥他爸这样欺负人，他怎麽还有脸找你们玩？」我光是想到要低头跟亲戚借钱，心里就觉得难受。
「他玩乐至上、混吃等si，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只要零用钱不断都好。」邵思泫冷冷地嘲讽。
餐桌上陷进一片冗长的安静里，我拿着汤匙搅弄盘子里的咖哩。或许是瞧我们三人脸se不好，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洺侑心里有点害怕，默默红了眼眶。
「侑侑，别害怕呀！」邵思磊马上撑起笑脸，「哥哥只是很生气，讲话大声了点而已，其实事情还不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只是我爸不想妥协而已。」
「邵叔会没事吧？」洺侑x1了x1鼻子。
「会的，反正最坏的情况，就是那样了。」邵思磊的意思是认赔了。
「我吃饱了。」邵思泫在我们谈话间，默默把饭吃完了。
「还要吗？」我开口问道。
「不了。」他r0u了一下眼睛，端着空盘子起身，「我要回家午睡了。」
「盘子给我，你先回去。」邵思磊伸出一只手。
邵思泫将盘子递给他，跟我们道了声再见，便开门走出去。
我知道，这家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睡觉处理。
「侑侑还有什麽暑假作业不会做？」邵思磊关心问道。
「美劳，我不知道要做什麽。」洺侑嘟起小嘴。
「吃饱饭，哥哥陪你做。」
「好啊！」
洺侑很快地忘掉刚才的不愉快，低头吃完咖哩饭。
我端着他的空盘子来到厨房时，邵思磊已经在洗盘子了。
「我来洗。」我走到他的身侧。
「没关系，我在家也常常帮我妈洗碗。」他接走我拿的盘子。
「你不回家陪思泫吗？」
「回去也只是陪他睡觉而已。」
「他心情不好时总会这样闷着，我实在不懂，这样怎麽睡得着？」我就不行，肯定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他偏偏就是睡得着，睡醒就没事了，不像我，一定要大声嚷个几句才能消气。」邵思磊轻声笑道。
「他跟邵叔的个x一样。」我抿唇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趣事，「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们，当时院子里很暗，没有开灯，我一进门就感觉脚边有东西在动，低头一看，竟看到了一个黑影，吓得当场尖叫。後来我才知道，那个黑影是邵叔，他蹲在门边ch0u菸想事情。」
「我爸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独处，我妈都叫我们别去吵他。」邵思磊也跟着笑起来，将洗好的盘子放在沥水篮里。
洗好盘子，我们走出厨房来到客厅里，洺侑把暑假作业本拿给邵思磊看。
「侑侑想做什麽劳作？」邵思磊将t恤的袖子卷上肩头。
「你是不是很热？要不要开冷气？」回到家後，我只开了电风扇给大家吹。放暑假窝在家里吹一整天的冷气，铁定会被妈妈嫌浪费。
「不用，吹电风扇就很凉了。」邵思磊转头问洺侑，「你想做什麽劳作？」
「我不知道。」
「我以前跟思泫用纸箱做了一个动物农庄，拿了全班最高分。」
「真的吗？」洺侑一听见邵思磊的话，眼睛都亮了。
「各班最高分的作品会摆在教务处展示，那个动物农庄还得到校长的专属贴纸，相当於全年级第一名。」我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我也想做动物农庄。」洺侑兴致都来了。
「我们就一起做这个。」邵思磊r0u了r0u洺侑的头。
接下来的时间，邵思磊找来了一个大纸箱，协助洺侑拿着剪刀做裁剪。他们先拼贴出一排排的栏杆，再将栏杆立在纸箱里，区分成几个小区块，每一区会饲养不同的动物。
我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滑手机看动漫，一边看着他们做劳作，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因为这家伙处理情绪的方式跟邵思泫相反，邵思磊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找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去转换坏心情，最快的方式就是练跆拳道，他可以为此击拳踢腿好几百下，多年累积下来，教练都夸他的基础功练得十分紮实。
蝉在窗外高声鸣叫，自电风扇吹出的风，轻轻拂动邵思磊前额的发丝。他注视着洺侑拿着剪刀的手，眼神异常沉静，那模样又像极了邵思泫，可是每当洺侑转头问他话时，他的眼睛里彷佛会瞬间点亮星光，隐隐烁动。
倘若在邵思泫眼底看到星光，那肯定就是他在复制邵思磊。
当他们做好农庄的格局，开始讨论要放什麽动物在里面时，我看动画也看累了，脑袋逐渐感到昏昏沉沉，不自觉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邵思磊乾净明亮的嗓音渐渐淡去，在我的意识即将完全陷进睡梦中时，我感觉右颊被一只手温柔地推了一下，头也顺势朝左侧倒，抵靠在某人的肩头之上。
感觉到握在手里的手机被轻轻ch0u走，但因为实在太困了，我的意识只是短暂地拉回两秒，便又再次陷进浓浓的睡意里。
不知睡了多久，我慢慢苏醒过来，感觉前方不断吹来一阵凉风，额头好像贴着什麽东西。
我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只手拿着纸板，轻轻地在前方帮我搧风的画面。我抬起眼帘往上瞄，贴着我额头的是邵思磊的脸颊，他竟然让我依偎在他的身侧睡午觉。
我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如何反应。
「醒了？」邵思磊转头看我。
「嗯。」我仰头应了一声。
那一刻好巧不巧，他的唇竟轻轻擦过我的额头。
「侑、侑侑呢？」我急忙朝旁边弹开。
「侑侑也累了，说要回房间休息。」邵思磊倒是坦然，没有闪躲的意思，「暑假还那麽长，慢慢做嘛，别b他一次把作业做完。」
「侑侑不弄了，你怎麽不回家休息？」我伸手抚着头发，掩饰心里的不自在。
「嗯……」他沉y了一下，决定拿直球砸我，「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我哑口说不出话，整张脸瞬间发烫。
「前几天不是预告了，我们会轮流追你。」他噗哧笑道。
「是相处！」我立即纠正。
「意思一样。」
「不一样！」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你别再说了。」我伸手往脸上搧风，热si了热si了！
「好吧。」邵思磊侧身将右手肘搁在沙发椅背上，掌心托腮，露出一脸的疲倦，「最近……突然觉得好累。思泫有心事时会变得不ai说话，我呀，从小就ai热闹，面对沉重的气氛，就想装疯卖傻逗大家开心。」
「我懂，别人都说你个x乐观，好像心很大，情绪转换很快，但其实不是，你只是想帮大家打气而已。」
「小时候用可ai攻势是所向披靡的，长大後却渐渐失灵，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什麽忙都帮不上，实在是ga0笑，哈哈……」邵思磊低低笑了起来。
「不准笑。」我伸指戳住他的脸颊，此刻他的笑只是用来掩饰内心的沮丧。
「如果金牌真的是金子做的就好，至少可以卖了换钱，可惜它什麽价值都没有，拿再多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