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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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5交心与交锋(8)

 

「其实我觉得郝周和姚亦池也蛮配的。」张云祯说。

「齁──」高宇翰立刻发出怪声,却被张云祯急忙打断。

「欸,我又没有说禁词,我说的是姚亦池欸。」张云祯振振有词地说,随後开始编织幻想,「你不觉得这种组合也蛮香的吗?在偶像出道前陪他度过艰辛时期的好友,两人互相扶持、互相依赖,出道之後两人在台面上总是互损,但背地里其实双向暗恋,都害怕说出口之後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啧,你y要这样说的话,的确是有那种的感觉啦。」

接下来两人说些什麽莫全便没有听清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後瞄了一眼,大和似乎正以两两一组分工合作,於是郝周和姚亦池坐得离门边b较近,高宇翰和张云祯则坐得离他们这边b较近。

郝周和姚亦池背靠在同一面墙上,盘起腿,郝周把笔电放在两人中间,他们凑得很近地一起盯着萤幕。

此时,郝周一边指着萤幕一边说话,大概是在和姚亦池争取些什麽,而姚亦池则笑着用手肘压住她的肩膀,半边身子靠在她身上。

「我刚刚就说了,听你的。」莫全隐约听见姚亦池说出这句话。

莫全b自己收回目光,把视线落回眼前的笔记本上,但刚才的画面和对话却仍然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他之前听见高宇翰和张云祯会打趣他和郝周的时候,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点点的喜悦,因为那就像是被郝周身边的人认可,也代表郝周应该很早就泄漏过一些蛛丝马迹,她身边的人才会觉得她喜欢他。

没想到,他不是唯一一个在别人眼中和郝周有发展可能的人。

莫全想起自己在冬烤时,曾经看过姚亦池和郝周既自然又亲昵的互动,如今他们感情依旧,加上高宇翰和张云祯所说的话,让他忍不住深想──

会不会其实在郝周眼中,姚亦池b他还要值得依赖?会不会其他人说的并非捕风捉影,和姚亦池长久以来的相处下,郝周确实渐渐发觉了自己对姚亦池的喜欢??

这些猜测都令莫全的心好似被捏紧似的,酸涨无b,随之升起的还有一阵心慌。

在学姊的帮忙之下,大和确定了明天要打的论点,於是他们开始写稿、练习攻防、铺排损益b??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时间渐渐从九点走向凌晨两点,郝周等人也渐渐变得萎靡,原本他们还有力气谈笑风生,如今连醒着都很费力。

高宇翰大概每隔一分钟就会打一次呵欠,但他还是强撑着眼皮和张云祯互相练习攻防,郝周和姚亦池则埋头写稿,但在低头时总有人会忍不住打瞌睡,接着又惊醒。

相b之下,卓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於是郝周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随即带上其他人回到大和自己的房间。

「不然你们先去睡吧,我觉得你们已经练习够了。」眼见着高宇翰和张云祯一走进房间便瘫倒在各自的床上,郝周r0u了r0u眼睛,如此建议道。

「但是感觉不管怎麽练习都还是不够。」张云祯即将担任明天的反方一辩,於是她抱着资料本si活不撒手,想要把资料全部记熟,「而且你们也要休息啊。」

「我们写完稿就会睡了,你们赶快睡吧,不睡明天也没有jg神打b赛。」

郝周劝了很久,最後才终於把高宇翰和张云祯赶去睡觉,她和姚亦池则继续写稿,直到终於完成一辩稿,他们才各自爬shang睡觉。

一碰到床,郝周几乎是立刻入睡,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赛前一小时了。

走进会场,高宇翰和张云祯既紧张却又兴奋,他们东张西望,看着周围有哪些学校的人、有哪些他们耳闻过的裁判??偶尔还有摄影师走过,负责抓拍b赛照片。

他们找到b赛教室,黑板上已经写上了辩题和双方的校名,他们轮流上台把自己的名字填入辩位表时,裁判和对手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虽然一切的景物似乎都和练习赛时很相似,可是窗外不时走过的各校选手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在提醒着他们──正式b赛的这一天真的来了。

台下的张云祯对他们b出加油的握拳手势,接着她便离开现场去观摩他们未来会碰上的对手的b赛,提前了解对方的论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靠近b赛开始的时间,大家纷纷就定位,他们也回到了位置上,高宇翰越过姚亦池,忐忑地问郝周:「郝周,我们真的可以吗?」

「可以。」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郝周已不再像第一次练习赛时那麽紧张。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麽一切就还有改变的机会。她要做的只有努力把握接下来的胜负,就算这场输了,下一场也还有赢的机会;就算两场都输了以後惨遭淘汰,他们也还有下一个盃赛可以参加。

主席走到讲台中央,开始宣读b赛规则以及裁判与选手的名字,一切流程都和他们所熟悉的一样。

「请正方一辩上台申论。」

闻声,高宇翰带着稿子和资料本,缓步走到台上,在小幅度的x1吐过後,他张开口──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定义辩题??」

b赛就此正式开始。

「在现况下,政府已经针对刑求和自白的证据能力做过修法了,为何您方认为在这个情况下仍有误判的可能x?」正方一辩申论结束後,对方二辩急切地问,而高宇翰则努力回应,「因为目前除了刑求和自白以外,还有好几种环节都有可能导致误判??」

叮、叮、叮──

四分半钟过後,第一轮质询答辩时间结束,高宇翰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应该算是有好好守护论点吧?

轮到对方一辩上台申论,郝周在底下认真地猛抄笔记,对方的论点主要是吓阻力和应报理论,架构也和他们准备过得差不多,所以她应该知道可以如何应对。

「您方主张si刑有吓阻力,但是我方这里有一份资料显示出许多囚犯认为si刑和无期徒刑的吓阻力是相当的??」

「您方认为政府在什麽情况下都应该满足人民的情绪吗?如果不是的话,你觉得界线在哪?」

郝周上台质询对方一辩时,她备齐了许多资料,一一攻击对方的论点,以至於对方被问得有点兵荒马乱。

而身为正方二辩的姚亦池,他在台上的语气依然十分慵懒,但内容却并不随便,「他方现在对於应报理论的立场仍然很模糊,除此之外,他方到目前好像也还是没有说明清楚,不满足人民的应报心理的话,究竟会有什麽弊害??」

在好几轮的激烈交锋之下,对方渐渐乱了阵脚,花了许多时间护卫自己的论点,但却疏於攻击大和的论点。

轮到郝周作为三辩上台时,她已经在脑中整理过目前的战场走向,整t而言,他们b较有优势,如果、如果她可以把损益b做好,说不定可以赢下这场b赛。

郝周站在台上,望向底下的裁判和零星几个观众,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等待她发言。

接下来的四分半钟是属於她的时间,她可以尽己所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努力改变战局,她也有机会可以说服裁判,和队友一起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

如今站在这里的她,就像是当年仍是学妹的自己引颈仰望的人。

郝周深呼x1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等到她张开眼睛时,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字字铿锵地开口:「问候在场各位。」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对於郝周而言就像是梦一般。

第一场b赛,他们以二b一拿下b赛;第二场b赛,他们则以三b零获胜,於是他们顺利地出了小循环,进入八强赛。

只可惜赛程紧凑得没有留给他们时间好好庆祝,才刚确认自己获胜,几人便必须迅速移向下一个b赛场地。

「所以我们只要赢了这场b赛,就可以拿盃了吗?」张云祯走在路上,愣愣地问,还不太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赢下了两场b赛。

「当然啊,我们都已经赢了两场,再一场应该也可以吧!」高宇翰则斗志满满,他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像是要给自己加油打气。

别说是他们,郝周自己也不太敢相信,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盃赛中出过小循环,没想到今天却顺利地来到了八强赛。

走进八强赛的b赛场地,他们皆是抱持着既怀疑但却又期待的心情,只要他们在这场b赛中获胜,他们就可以拿下大和辩论近年来的第一座奖盃──

但事情却远没有他们想像的那麽顺利。

这一场b赛中,大和担任正方,他们所采用的论点和前一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对手早已去旁听过他们的论点,并在休息时间准备好应对他们的策略,抑或是对手本就有备而来,郝周等人频频被问到他们毫无准备的攻防。

「您方认为误判的弊害在於可能会导致冤si,造成生命不可回复对吧?」听见对方二辩如此质询时,高宇翰点头应是,并猜测对方可能会开始挑战被误判後真正有执行si刑的人数很少。

殊不知,对方却提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但我方这里有资料显示,目前台湾已经建立了争议i刑确定案件审查要点,只要有人提出某个si刑案件有误判的可能,在厘清之前就不会执行si刑──」

「欸?我、我想看一下那份资料。」高宇翰一愣,连忙起对方递来的资料,而台下的郝周和姚亦池也对视一眼。

高宇翰一边读,一边冷汗直流,资料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用语,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从中找出漏洞。见状,对方立刻下了小结:「好,所以您方也确定了在现在的法律制度下,其实只要有疑虑的案件就可以不用立即执行si刑,那目前也就不会有误判的可能??」

接下来的环节中,即便郝周和姚亦池也轮流看过了那份资料,但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拆解,只能y是从资料中找出一些小问题和对方争执,却对於整t战场没有太大的帮助。

除此之外,在对方讲求法律原则并紧紧掌握着战场走向的情况下,大和这边始终被带着走,难以有机会进行价值渲染。

时间渐渐流逝,轮到郝周的三辩申论时,她努力想要跳脱法律框架说明生命权的重要x,但因为前面的环节中缺乏铺垫,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台下的裁判不会轻易接受他的说法,更何况误判这个论点他们已经完全拿不下来了。

即便如此,郝周还是不愿意放弃,她绞尽脑汁想让战局能够扳回来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毕竟他们难得有机会可以触碰到奖盃──

「我方认为,人命不应该可以被随手丢弃,而身为政府更是不应该拿生命当成管理社会秩序的工具??」说着说着,郝周看到底下有裁判在摇头,但她知道自己和队友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所以即使胜算不大,郝周也还是想尽可能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损益b,不要受到外界的影响。

姚亦池在质询对方三辩时,也难得地摆正了姿态,语气有些焦急地想把前面他们没处理好的攻防都处理完──

等到b赛结束後,听着裁判讲评,台上的三人和台下的张云祯其实都已经大概猜到了结局,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抱持着一点希望。

「──本场b赛由反方获胜。」

只可惜事与愿违。

走出赛场後,四人都有点沈默。

郝周虽然也觉得扼腕,但今天他们已经走到她从未预想到的高度了,所以即便在八强赛输掉,她也觉得还算高兴。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高宇翰用袖子擦了擦脸,似乎在抹眼泪。

「怎麽了?」郝周有点错愕地问,其他人闻言也抬起头,看见高宇翰眼圈发红。

「就只是觉得很不甘心啊,明明只要赢下这场b赛,就可以拿到奖盃。」他粗鲁地r0u了r0u眼睛,咬着牙,声线微微发抖。

「往好处想,我们今晚可以好好放松啦,还可以开始说禁词。」张云祯连忙拍了拍他,也不知道这对高宇翰来说有没有安慰效果。

「哎,你真的是一个情绪起伏很大的人呢。」姚亦池也在旁边感叹道,但他还是顺应着高宇翰的情绪附和道,「的确啦,虽然准备了那麽久,但感觉正式b赛一下子就结束了对不对?」

「你有准备很久吗?」闻言,虽然气氛正感伤,但郝周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几人吵吵闹闹地围在高宇翰旁边,任由他一个人继续抹眼泪,其他人则一边说笑一边安慰他。

「下次再b嘛!又不是只有这个b赛,只要你想参加我们就一定会生出人力陪你报名。」

「对啊对啊,你们只要一直b下去就可以变得更强,最後还可以成为大和辩论的社长和副社长。」

「欸,怎麽有奇怪的条件混进去了?」

很奇妙地,他们之中好像只要有一个人变得沮丧,其他人就会瞬间抛开自己的负面情绪,努力安抚他。

在大家的轮番安慰底下,高宇翰x1了x1鼻子,用决绝的口吻发誓道:「下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就可以拿盃!」

天se渐渐暗下,在他们慢慢走回旅馆的途中,他们已经重新打起了jg神。高宇翰和张云祯扬言自己要参加接下来的每一个盃赛,他们甚至开始认真地折起手指,盘算有哪些b赛可以打。

除此之外,如同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绪,他们的话题也呈现跳跃式思考,从输b赛跳到姚亦池的感情观,又跳到莫全和郝周。

「所以你们现在到底算是什麽关系啊?暧昧?」高宇翰早已摆脱刚出会场时颓丧的模样,一脸八卦地问,像是恨不得大喊莫全的名字十几遍以满足前段时间不能聊八卦的空虚感。

「嗯??我也不知道欸,我们有算在暧昧吗?」郝周蹙起眉思考,她本来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麽暧昧的互动,但她的脑中飞快闪过他们两人在地下室独处时的点点滴滴,心脏还是不由得漏了拍。

「所以你就只是在等他回覆你吗?他也犹豫太久了吧!」张云祯替郝周打抱不平,随後她故意浮夸地拉高音量,「还是他其实是在吊着你?不会吧!莫全学长居然是这种人!」

郝周忍不住笑了出声,而这个时候,姚亦池一针见血地问道:「那如果他一直不回你呢?你就要这样一直天荒地老地等下去?」

「嗯??不知道欸。」郝周思索了片刻,随後她开玩笑地说,「也有可能我会跑去喜欢别的人啊,跟莫全当朋友也满好的。」

与此同时,跟在他们身後走进旅馆的莫全顿时停下了脚步。

他的心凉了下来,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卓明不久前也结束了b赛,顺利进入四强,这代表他终於有机会在台上直面自己的内心,也终於能够鼓起勇气面对郝周的感情了。

刚好,莫全在回到旅馆时看见了郝周他们的背影,原本他想要上前和她说,在明天的b赛结束後,他有话想对她说。

没想到,他却意外听到她似乎想放弃他了。

莫全的内心涌起一阵慌张,他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去跟她说他本来想说的话,亦或是直接告白──

明明今天b赛时他都没有这麽焦躁不安,可是一旦遇到与郝周有关的事,他的心情总会变得波涛汹涌。

莫全忽然想起康菁亚曾如预言般地说过,如果他继续犹豫下去,说不定郝周早就不要他了。同时,他也想起她说过,在感情当中感觉是最重要的。

跟着感觉走??吗?

莫全踌躇许久,最後,在一gu力量的催动之下,他大步跟上了郝周等人的步伐。

「郝周!」

听见莫全的声音从身後传来,郝周回过头,只见他匆匆地朝她迈步走来。

「怎麽了吗?你们今天b赛还顺利吗?」郝周问,莫全点了点头,「我们进四强了。」

「恭喜欸!」听见莫全的话,张云祯立刻祝贺道,高宇翰虽然也表示恭喜,但他还是故意抓住了自己x口的衣服,假装心碎地说,「我们原本??也有机会??」

莫全颔首向其他人表示感谢,但紧接着,他神se有点不自在地问郝周:「我??有事想跟你说,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闻言,其他人都愣住了,随後用促狭的表情目送郝周和莫全一起离开。

两人走在旅馆的走廊上时,郝周不由自主地想起张云祯昨天曾说过莫全一直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可是有可能吗?莫全会是这种在明天还有b赛的情况下告白的人吗?

郝周悄悄观察莫全的神态,他的步履之间无b坚定,然而脸上的紧张与不安却是一览无遗。

她忽然恍惚地发现,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从莫全的脸上读出他的情绪了。

等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方小角落时,莫全才终於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郝周。他脸上认真而忐忑的神情也感染了她,让她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加快。

只见他深呼x1一口气,似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开口,「郝周,我??只是想跟你?」

郝周望着他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而莫全接收到她率直的视线,终究,他还是没有办法招架她充满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他撇开了眼,用手轻轻捂住自己发烫的脖子。

在他的指尖底下,他感受到自己的脉搏正在跳动。

咚咚、咚咚──

「我喜欢你。」他抬起眸,专注地望向郝周,终於说出口。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像是慢动作──郝周的双眼微微睁大,颤动的眼睫毛底下藏着不可置信,但渐渐地,她的脸上逐渐漾开了一抹名为欣喜的情绪。

「你怎麽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告白啊?」郝周忍不住问,但是她的语气里却夹带着喜悦,这让莫全没有半分被质问的感觉,心头反而泛起了一丝丝的甜。

「其实我原本打算在明天四强赛的时候说出自己对於这道辩题的看法,之後再跟你告白。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可以在台上面对自己的真心,那我应该也有能力好好面对你的感情。」莫全0了0脖子,带着些窘迫地说道,「但是我刚刚听到你?如果我再不回应你的话,你有可能会放弃我,所以我不想等到明天了,我想要跟随自己的心。」

莫全一手抚着自己的x口,感受着自心脏传来的跳动,他抿了抿唇,开口回应郝周在冬烤那天的告白:「──而它已经在你那里了。」

听後,郝周的脸上带了点怔忡,脸上也渐渐泛起红晕。

可是一想到莫全话里的些微委屈,她便略带着急地想向他解释,「我、我会那样说只是因为我也不能b你啊,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我们也只能当朋友嘛??但是你看,我这段时间一直有在等你啊??」

见自己的解释似乎没有起到半点作用,郝周只能直接伸出手g住莫全的脖子,作为她的回应,而莫全愣了一下,随後也紧紧回拥了她。

在紧紧依偎的此刻,他们同时听见了彼此的心跳。

隔日,郝周来到了卓明的四强赛场。

她坐在台下,望着台上正有条有理地质询对手的莫全,有一瞬间,她觉得好像回到了迎新的示范赛。

那天,她坐在离他更近的位置,翘首仰望他,而她正是与他互相质询的那一个人。

那时的她,一定没有想过莫全会变成她的??男朋友。

脑中闪过这个词汇时,郝周的内心还是不禁升起了羞赧,一切都来得没有真实感,可却又是切切实实地自然发生了。

轮到莫全上台申论时,战况可说是十分激烈,双方的论点都已被对方狠狠削弱,就看两边要如何做出损益b。

由於b赛已进行到四强分流,有不少来自各校的选手都坐在底下观赛,其中也包括零星几个或许是工作人员、或许是民众的便服人士。

站在台上,莫全的呼x1渐渐变得急促,脑中闪过许多回忆。

他想起他和妈妈第一次见到受害人家属时,对方满脸悲痛,几yu要吼出血似的要他们一命还一命,而周围的群众和媒t也动容地跟着喊起口号,所有锐利的目光都指向他和妈妈。

他也想起他和妈妈去监狱探监时,爸爸脸上像是深深陷入绝望,乃至於已经毫无波动的表情。

除此之外,还有平时在学校里师长和同学们或直接、或间接的排挤,有人会挑衅地问他是不是杀人犯的小孩,然後在把他激怒时怪叫着说不要杀我;也有人会和他和平相处,可是却会有意无意地在言行间透露出对他的畏惧。

莫全始终没有想要改变被害人家属的看法,这些年来他彷佛把父亲的罪背了起来,用着最压抑的姿态承受一切敌意──

可是,在这之外,在他自己的日常生活里,他应该还是有资格作为一个普通的人说出自己的声音吧?

他有资格吗?

莫全望向了台下的郝周,她鼓励似的朝他点了点头,在她充满打气意味的目光底下,他缓缓开口──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先来整理战场,今天对方的论点有二,其一是吓阻力,其二则是应报理论,而在吓阻力的部分??」

莫全在台上流畅地说着,他彷佛身处於b赛和现实之间,既是以选手的身份在扞卫己方的立场,也是以莫全的身份在吐露真心话。

「我方认为,si刑的存在只能满足人们一时的情绪,却使大众无法去正视杀人案件背後的所显现出的社会问题,而杀人犯这个词汇也早已跳脱他原本的含义,在不断的强化之下成为人人恐惧的符号,好像一听见这个词就必须立刻将其铲除,彷佛除了将他从世界上驱逐以外,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莫全恳切地说着,「但是从德国废除si刑後的经验可以知道,其实在si刑之外,我们有更多方式可以去了解为何人会走上歧途──」

莫全不知道底下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加害人家属的话,会做何反应,也许会对他的说法感到不屑,也许会觉得他道貌岸然。

可是至少在现在,观众认真地聆听他的说法,裁判拿着笔在思索他们的论点,对手匆匆抄写笔记,底下的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选手看待──

这一刻,他不是杀人犯的孩子,他只是他自己。

由於对方在应报理论这个论点上,丝丝入扣解释了为何满足人民的法感情在si刑议题上极为重要,所以卓明最後还是以一b二输了。

但至少他们抱得了季军奖盃回来,因此大家都没有太难过,反而还很高兴可以提早休息,去吃庆功宴。

「好好喔,借我0一下。」

晚上,大和与卓明一起在会场附近的热炒店庆功,高宇翰望着卓明的奖盃,不时发出赞叹声。

萧敏妊把奖盃从自己怀中递给高宇翰,而她身边的洪樊民则不断偷瞄着他们的互动,这让郝周不禁觉得好笑。

「对了,洪樊民怎麽会打四强分流啊?他不是一直坚持只打反方吗?」她忽然想起这件事,於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在今早的四强赛上,参赛选手分别是莫全、康菁亚和洪樊民,当时她便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他们有那麽多学弟妹可以上场,为何偏偏挑了一个最不喜欢这个持方的人来。

「哦,他自己说想要打的。」萧敏妊抬起头说道,听见她语气里的调侃,洪樊民忍不住嘴y地辩驳,「我、我就只是想打打看四强赛嘛!感觉很帅啊!而且难得有机会可以打正方,就想说试试看也好??」

「恋ai啦,都是恋ai的力量在改变一个人。」康菁亚举起杯子感叹,y是把一杯柳橙汁喝成了啤酒的感觉,她玩味地瞥向莫全和郝周,「这里还有很多被恋ai改变的人呢。」

在莫全当着大和辩论所有人的面把郝周叫走之後,莫全向郝周告白的消息便迅速在大和和卓明之间传开了。大家都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而有种「终於来到这一天」的平静与释然。

「好爽啊,我现在终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嗑cp了。」张云祯一握拳,喜孜孜地说道,高宇翰也附和,「对啊,都不用说禁词了──欸,我突然想到,莫全是不是还欠我们一个大冒险啊!」

听见他的话,大家忽然sao动了起来,纷纷热切地喊着要现在补上这个大冒险,甚至还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

郝周和莫全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无奈地微笑。

如今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郝周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急着想把高宇翰和张云祯的嘴巴缝起来,但是看着莫全和她一起接受众人打趣的样子,她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就像是他们都已经坦然地承认了彼此的新身份。

「啊!我想起来一件事了啦!」张云祯看着莫全即使在热炒店依旧一丝不苟的样子,她猛地和高宇翰交头接耳,片刻後,高宇翰啧啧称奇地说,「这麽久以前的事你怎麽还记得啊?」

这让其他人好奇起他们究竟在密谋什麽,最後,张云祯用拳头一敲手心,宣布道──

「不然,大冒险就是让郝周帮莫全解开第一颗钮扣,如何?」

张云祯说的话让郝周猛然想起大和第一次讨论启航盃时,几人在速食店的对话,郝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喂!为什麽从他的大冒险变成我的大冒险了啊?」

「本来就是你们的大冒险啊,那天的真心话问题也跟你有关不是吗?」高宇翰理直气壮地说。

众人原本觉得这个大冒险很无聊,可是当他们看见郝周的手缓缓落在莫全的领口时,众人却又同时屏住呼x1,忽然觉得张云祯的提议挺有意思的。

毕竟那天也是自己答应说要参加真心话大冒险的,所以莫全对於这个大冒险十分处之泰然,一概任由大家处置。

但当郝周缓缓凑近,伸手搭在他的x口上,并仰起头望向他的时候──莫全忽然握住了郝周的手。

「我和郝周独处的时候再做吧。」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

郝周一愣,莫全则默默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回她膝上。见状,众人纷纷开始抱怨道。

「蛤──」「真没意思──」「解个钮扣而已还要独处,你们到底是要做什麽啦?」

众人散会前,学弟妹们忽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叠卡片,发送给学长姐们。

「给你们!」「我们今天下午赶工写出来的喔!」「是不是很感动啊?」

「咦?我也有吗?」郝周惊喜地从卓明的学弟妹们手中接过卡片,高宇翰则在一旁帮腔道:「当然有啊!因为是我们两校一起写的!」

送完卡片之後,众人热闹地拖着自己的行李,抱着奖盃和资料本,前往车站一起搭车回家。

在车上,每个人都因为一身疲倦而睡得东倒西歪,偶尔有人中途醒来,还会偷拍其他人的睡容发到群组上,引起大家打趣,使得短短几小时的车程里,群组的讯息叮叮咚咚地响了上百则。

直至到站以後,众人仍依依不舍嬉闹着,似是不想分开。见到这个情景,郝周忽然想起洪樊民曾经忿忿不平地说要划清界线,如今,无论是洪樊民还是其他人,都真诚地在向彼此挥手告别。

「明天见!」「欸,要记得回讯息啊!」「下次b赛还可以一起准备吗?」

在一声又一声的喊话之下,大家渐渐走向了不同的回家方向,但是只要每个人都还继续留在这个社团,总有一天还会再相见。

郝周和莫全并肩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忽然,郝周想起了刚才那个未完的大冒险,她好奇地扭头问莫全:「为什麽要独处的时候才能做那个大冒险啊?」

莫全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她,「你也可以现在就做。」

於是郝周放下行李,还故意跃跃yu试地伸展筋骨,逗得莫全忍俊不禁。

她走向莫全,伸手探向他的衣领,在微凉的晚风吹拂之下,郝周可以看见莫全额前的发丝正飘动着,她还可以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她忽然感到有点紧张,即使两人并不是没有如此贴近过,可是此时暧昧的氛围却让她觉得总有什麽快呼之yu出──

郝周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解开他的第一颗钮扣。他的领口微微敞开,喉结轻轻滚动,於是她仰头望向了他,想探知他的反应。

没想到,她却看见莫全抿了抿唇,忽然凑近她──

他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郝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脸颊上燃烧起如火一般的热意。

「因为你靠的那麽近的话,我会想吻你。」莫全稍稍撤开了一点距离,但仍旧在极近的地方凝视着她。

他温柔却又认真的语气让郝周的心脏怦怦直跳,接着他直起身,牵起了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回家。

回到家後,郝周的心里仍想着莫全的吻,她把行李抛到一旁,忍不住躺到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怎麽可以这样!太、太犯规了吧!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从躁动的心跳中平复,接着她拿起学弟妹们合送的卡片,打开来。

这是一张文具店买的大卡片,封面是简约的烫金设计,里头则写满了学弟妹们的心意。

每个人的文字特se不一,和她b较不熟的学弟妹简单地表示感谢她一起帮忙带b赛,高宇翰和张云祯则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字,里面都是他们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和他们的感谢之情,句末,他们也表示下次还要一起在其他b赛中再战。

看到高宇翰写了满满一排的惊叹号,郝周忍不住噗嗤一声,最後,她把目光落向了萧敏妊写下的文字。

「学姊,谢谢你在一开始鼓励我,让我勇气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也变得更愿意在大家面前开口??」读着萧敏妊娟秀的字迹,郝周彷佛能听见她有点腼腆但却又坚定的声音,「或许你觉得你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没什麽了不起的,可是对於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很大的鼓励。」

最後,她写下了一句话,「以後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学姊,带给学弟妹温暖。」

看到这里,郝周的泪水默默地落下,热意滑过脸颊。

她想起自己在这段备赛期间时不时便会拿出来质疑自己的话,如今她好像得到一点点勇气,可以说自己成为一个好学姊了。

她合上卡片,珍惜地将其抱在x前,躺倒在床上。双手捂着x口时,她感受到自己x腔的震动。

她回想着这段时间来经历过的种种,脑中闪过许多回忆,像是高宇翰和张云祯时不时在讨论期间冒出的无厘头对话;姚亦池虽然总是缺席,但只要一出现就能及时地帮大家补血;还有从迎新示范赛的那一句玩笑话开始,她和莫全便慢慢拉近距离,在不知不觉之中交出了彼此的心──

想着想着,郝周渐渐睡着了,虽然身t无b疲惫,但她的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

醒来之後,一切又将充满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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